“杀死知更鸟是一种罪恶”。这种罪恶往往都发生在天真无辜者身上,在那个充满不安、贫穷、挣扎和恐惧的年代,布·拉德利一家渐渐被妖魔化成了一个讲述着古怪悲剧的家庭。而布的遭遇则成为了孩子们恐怖幻想的最佳组成部分,成为恶魔的代言者。知道最后布挺身而出,搭救了斯科特和杰姆之时以及他所留给他们在成长轨迹中的象征性小礼物时,人类高贵善良的品质才彻底驱赶走了布所蒙盖的恐怖阴影,这只知更鸟以内心的纯洁、善良,证实了灵魂的伟大。
“杀死一只知更鸟是一种丧失理智和基本道德判断的表现”。因为知更鸟只会给人们带来快乐,对人们无任何伤害,如果说布·拉德利是邻里间偏见流言的受害者,那么黑人汤姆·鲁滨逊则是当时美国社会对黑人歧视的牺牲品。当20世纪初那场经济危机像暴风雨一样席卷整个美国社会时,所有的一切都是低沉而又昏暗的,人们对于政府无能的怒火一触即发,随时准备将满腔的积怨发泄出来,而这时被指控强奸一名白人女子的汤姆·鲁滨逊——一个在种植园工作的诚实黑人则成了此种情形下的受害者。
当黑人被白人指控强奸时,阿提克斯·芬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正义与公平,选择了为黑人辩护,为黑人的合法权益而战。也正因如此,平时的朋友和邻居都逐渐变得面目狰狞,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将要爆发,因为正义与邪恶即将展开一场生与死的搏斗。
在肩负这一重任的同时,芬奇仍旧没有忘记给与孩子们应有的爱。斯科特上学时经常与人吵架,作为一位慈爱的父亲他总是耐心开导,因为他想使孩子明白如何去做一个令人尊重的人。工作之余他总能抽出时间给予孩子必要的照料,因为他知道这场搏斗意味着什么,同时必须引导孩子挺起正义的脊梁。
战争从这一夜开始了,当杰姆和斯科特在随父亲探访汤姆一家时,恐怖的一刻已然开始,杰姆和斯科特独自在车中等候父亲,这时被害人的父亲尤厄尔以一种近乎魔鬼般的神态出现在了车窗前,窥视着熟睡的斯科特,同时紧贴着玻璃恶狠狠地盯着杰姆,扭曲的五官、斑驳的假牙、狰狞的表情,使她感受到了真正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是一种来自同类的威胁,这种威胁让她坐立不安、惊慌失措。正在这时,正义的守护神芬奇出现了,以一种平静而又严肃的表情驱散了这名歧视者。尤厄尔最后骂了一句“黑人的维护者”来掩饰内心的空虚,使得芬奇明白了正义必须伸张,罪行必须得以澄清,这种信念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
然而在法庭审判汤姆的前夕,梅科姆镇人心中的恐惧酝酿的矛盾终于爆发了,没有人愿意给黑人辩解的机会,因为黑人处在社会中最被蔑视和忽略的最下层,白人们觉得他们野蛮、粗横、攻击力强。在将孩子委托他人照顾后,芬奇知道他可能会从此消失。但他仍然坚定的守护在了关着汤姆的监狱门口,头上的灯泡射出冷静的光芒,四面八方的汽车涌向了监狱门口打破了此刻死亡的平静,所有的人都变得如此恐惧而又害怕,他们试图冲破芬奇的守护,撕碎了监狱里的那个黑人。与其说是孩子们出现后以勇气和信心制服了这群暴徒,倒不如说是芬奇身上所散发的沉稳、正义的力量驱散了深埋他们心底的根深蒂固的黑暗,因为他的公正、勇气、执着和爱在感化着每个人盲目的愤怒、失狂和放纵。
庄严而又神圣的审判时刻终于来临,种族歧视的罪恶仍然滋生在人们的心中,黑人完全没有话语权,他们只能等待,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对于冷眼他们只能默默接受,在那个庄严神圣的法庭上,对抗制诉讼模式如此清晰明了:法官作为一名完全中立的主持者坐立在审判席上,由“世界上最高贵的白人”组成的陪审团位于右边,白人公诉人位于左边,审判庭前方分别是原告方与被告方,庭下一层全是白人旁听席,黑人则被驱赶至二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法庭之上。芬奇则既镇定又自信,经过一番审判,芬奇逐渐发现了真相:白人女子梅耶拉住在汤姆每天必经的一条路旁,久而久之,梅耶拉因许多事情无人帮忙于是常向汤姆请求帮助,一来二去两人不分彼此。而当时的法律规定,黑人与白人发生性关系是犯罪行为。有一天,梅耶拉在将汤姆诱骗屋内欲与其发生关系时,恰好这一幕让其父亲尤厄尔看到,汤姆只能选择逃跑,于是愤怒之下尤厄尔将梅耶拉一顿毒打,并随之定计陷害汤姆强奸了梅耶拉。而尤厄尔没有发现汤姆左手早已伤残,无法造成梅耶拉身上的伤势。芬奇知道当事人是为了推诿责任,诬陷汤姆。最终汤姆吐露了真相,并以一句:“为梅耶拉感到抱歉”而结束。这时汤姆所拥有的善良与纯洁映入我们的眼帘,他认为白人女子处于无人帮助的情形是可怜而又不可思议的,尽管存在种族主义,但他仍然希望能以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哪怕尤厄尔在强词夺理,梅耶拉再隐瞒事实真相,芬奇都有条不紊地陈述辩词,他铿锵有力的语调,掷地有声的言语总带有可以平息怒火的力量,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当所有指控的犯罪被一一驳倒,当所有的疑点被一一排除,他要求判处汤姆无罪,并义正词严地呼吁人们尊重事实,维护人类的尊严与平等。但最终白人陪审团仍然认定汤姆有罪,因为任凭芬奇如何辩解,事实真相多么清晰明了,种族歧视的烙印是时刻留在白人心中的,历史的罪恶仍然围绕在人们的灵魂周围。
闭庭后,芬奇严肃的告诉汤姆一定会通过上诉程序解救他,所有黑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他们感激他,敬畏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让陪审团迟迟不能下决定的人,也是唯一一个顶住各方压力与侵犯黑人利益辩护的人。而在这之中也包括他的两个孩子。然而,本案的审判对杰姆正义与公平的信念有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因为他难以忍受无辜的生命遭受肆意的摧残,伟大的国度容不下正义的存在。而斯科特则相信父亲一定会坚持为正义而战。而芬奇知道作为一名法律人,他应该为坚持自己的信念而努力;而作为一位父亲,他应该以身作则为自己的孩子树立最好的榜样。
对抗制诉讼模式下,法官不依职权调查取证,自我克制是法官在案件调查中的惯例,本案中法官自始至终以中立主持人的身份参与诉讼是值得肯定的,而在此模式下陪审制度在诉讼程序的设置和诉讼规则的形成具有决定性的作用,那么这种决定性作用又为什么不能以事实为依据,法律以准绳做出公正的判决呢?陪审制度的形成既然能克服职权主义诉讼模式下的弊端抑制法官自由裁量全都滥用,那么为什么不能在人员组成上兼顾各阶层各方面人的权益呢?为什么判决不能真正建立在控辩双方对抗的基础之上,而非要扼杀在种族主义的摇篮中呢?
程序正义与实体正义同等重要,当事人主义诉讼模式更能体现程序的公正性,那么将实体正义贯穿于这种模式中难道就非得意味着体现的正义带有种族歧视的烙印吗?如此先进的司法制度下无法真正维护当事人的权益,让种族主义的罪恶吞噬一个个天真无辜的生命,难道司法作为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就要如此体现吗?尽管芬奇能够竭尽全力捍卫法律的尊严,真正为黑人权益而战,但是唯一引为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种族主义的恐惧侵蚀的是正义人们的良知,当最后恐惧的虚假暴露无遗时,司法制度的权威又将何在,司法的公正性又将何寻?人有高低之分但无贵贱之别,不能为了历史所残留的罪恶而弥灭了当下司法的公正性,因为法律是服务于广大民众的,是为了更好的促进社会发展捍卫人类的尊严和平等而设的,不能因为种族主义的存在而忽视了法律的神圣使命。
当得知鲁滨逊因含冤逃狱而被射杀时,芬奇快要崩溃了,因为在他看来是美国司法制度下的种族主义摧残了他的生命,是白人们所犯下的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感到羞耻而又内疚。当他将这一噩耗告知鲁滨逊的家人时,黑人们哭了,他们无奈于当前的遭遇,无奈于正义的法律下无法保护黑人的权益,更无奈于历史的罪恶对他们所进行的血淋淋摧残。而当尤厄尔走到芬奇前向其吐了一脸口水时。一名为民请命、伸张正义的律师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种侮辱是在摧残他的自信与斗志,是要剥夺他做正义之人的尊严,更是在践踏他法制天空下的清洁与宁静。而我们的正义守护者只是拿出手绢不卑不吭的抹掉了,这种从容与魄力足以让所有的黑人歧视者们无地自容,所展示的是法魂支配下的坚守与伟大。
汤姆的死并没有是他丧失信念与追求,他仍然在努力着。当他和家人受到他人无情的挑衅、侵害和恫吓时,他知道他不能退缩,因为他代表的是千千万万黑人的希望、梦想和尊严,肩负的是改善病态社会黑暗、无知、种族歧视的神圣使命,他决心继续为汤姆申诉……
一名白人律师本可安稳、平淡、快乐的生活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国度里,而他却选择了为黑人伸张正义,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司法的公正,我们读懂了他的公正;当他顶住各方压力实事求是的为汤姆进行辩护,并呼吁人们尊重事实维护人类的尊严与平等时,我们看到了他的勇气;当他和家人受到他人无情的侮辱、挑衅、恫吓、侵害时,他没有害怕更没有退缩,我们明白了他的执著;当他竭尽全力去爱这个国度的每个人并为弱者权益而奋斗时,我们体会到了他的爱。这就是他:一个拥有公正、勇气、执著和爱的人;一个为实现社会正义扭转历史罪恶而主动献身的人;一个为维护黑人权益捍卫法律尊严的人……
“正义之神要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太平,千万不要把利剑化为痛宰委托人的利器,把天平当成贩卖正义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