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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诗情画意-女儿 2012-12-15
《刘渡舟验案精选》(31-59案)
31】心悸(室性早搏)(一)

杨××,男,33岁,工人。1993年9月15日初诊。
患者于一年前因连续加班,过于劳累,忽觉心悸不安、少寐、周身乏力。做心电图,提示“频发性室性早搏”,经服用培他乐克,肌苷等药物,心悸减轻,但停药后其证复作。现心悸频发、胸中发空、气短而不接续、动则汗出、倦怠乏力、睡眠不佳。观其舌质淡嫩,脉弦细而带有结象。刘老辨为心胸阳气不足,导致水气上冲的“水心病”之证。治法:通阳化饮,补益心气。疏方:
桂枝14g、茯苓20g、白术10g、炙甘草10g、丹参15g、党参15g、沙参12g。
服至七剂后,心悸明显减轻,胸中已不觉发空。守方又续进十余剂而病愈。

[按语]有关刘老指定的“水心病”的成因和证候已见于前。本案加入“三参”之意义,因兼宗气虚弱之故。《灵枢·邪客篇》曰:“宗气者,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而行呼吸焉”。如果宗气虚弱,无力推动血脉运行,心脉迟缓,则必然加重“水心病”的病情。故在用苓桂术甘汤的同时,加上党参、沙参、丹参以补益心脏之气,并通心脏之脉,名之为“三参苓桂术甘汤”,临床疗效为佳。



【32】心悸(心房纤颤)(二)

赵××,女,54岁。
发热已两月余,经中西药治疗,发热渐退,但从此出现心悸不安,每日发作数次之多。西医诊为“心房纤颤”,多方治疗,病情时好时坏,迁延不愈。患者为工薪阶层,不免债台高筑,生活拮据而令人忧愁,从此病情逐渐加重,精神抑郁,整日呆坐,两目直视,寝食俱废。主诉:心中悸动、失眠少寐、时发低热、月经量少、血色浅淡。视其舌淡而苔薄白,切其脉细缓无力。刘老辨为忧思伤脾,心脾气血不足之证。治当益气养血,补益心脾。此病进归脾汤加减为宜。
红人参8g、白术10g、黄芪10g、炙甘草10g、当归10g、茯神10g、远志10g、酸枣仁30g、元肉12g、木香3g、夜交藤15g、白芍15g、生姜5片、大枣3枚。
服药气剂,心悸大减,发作次数明显减少,夜间能睡眠。精神转佳,诸症亦随之好转。效不更方,又服十余剂,心悸不发,夜能安睡,逐渐康复。嘱其安静,将息调养。

[按语]本案心悸一证,起于发热之后,又因思虑、忧愁等情志,损伤心脾,气血不能奉养心主,故发生心悸不安之证。《灵枢·口问》说:“悲哀忧愁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食少、倦怠、虚热,脾气虚之象;形消、不寐,心血耗之征。况其月经量少色淡,舌苔淡苔薄,脉细缓等候,均为气血不足之反映。故治疗当以健脾养心,气血两顾为主。归脾汤方用人参、白术、黄芪、炙甘草、大枣甘温以补心脾之气虚;当归、元肉味甘而润,能补心脾之血虚;茯神、远志宁心安神定悸;酸枣仁敛肝安魂;木香气香领药归脾,以养忧思之所伤,又能促进脾胃之运化。加白芍助当归以补血,加夜交藤助酸枣仁养心舍神而治不寐。



【33】心悸(三)

盛××,男,65岁。1994年12月8日就诊
有冠心病史。每遇入冬,天气严寒之时,出现心律过缓,不满40次,心悸不安,胸中憋闷,后背恶寒。视其舌淡嫩、苔白;切其脉沉迟无力。辨证:脉沉迟为阴为寒,寒则血脉不温,阴霾用事。背为阳府,而虚其护,则心肺功能失其正常,故见胸满背寒之变。为疏:
附子12g、麻黄3g、细辛3g、红人参12g、麦冬20g、五味子10g。
服尽三剂,脉增至一息四至。又服三剂,则心悸、气短、胸满、背寒等症消除,脉搏增至一息五至而愈。

[按语]心主血脉,“为阳中之太阳”。临床治疗心脏病,不能局限于“心血管”的一个侧面,当重视心阳不足,阴寒痹阻的病理变化。心脏病出现心搏频率下降、脉来迟缓、心胸发满、后背寒冷,反映了心之阳气不足,阴寒之气充盛,得以乘其阳位。本方为麻黄附子细辛汤与生脉饮合方。启用力大气雄的附子,直补离宫心阳之虚,振奋心脏机能,为治本之道;麻黄、细辛在附子的督促之下温经散寒,以扫长空之阴霾,温煦离宫,复苏心肺气血之机能,而为佐使。生脉饮为《内外伤辨惑论》方,方中三药,一补、一清、一敛。功专益气敛汗、养阴生津,善治热伤元气,气阴两伤,汗多体倦,气短口渴,久咳伤肺,心悸短气等症。刘老在临床治疗心脏病的心律过缓、脉来迟涩、心悸气短、胸满背寒,常用麻黄附子细辛汤与生脉饮合方,在兴奋心阳之余,以滋养心肺之阴。两方合用,能起到颉颃与相互为用的作用,临床疗效极佳。



【34】胸痹(心肌梗塞)

杨××,女,70岁。1994年1月31日初诊。
患者于两月前因冠心病大面积心肌梗塞入某医院抢救。出院后,因气候突变,寒流袭来,又感胸部闷胀、气短、心前区隐隐作痛、两胁亦持痛不休、左手臂胀麻。伴有咳吐白浓痰、腹胀、大便干燥等症。患者精神紧张,夜寐易发惊悸。视其舌苔白腻、脉来沉弦而滑。脉证合参,辨为心阳痹阻,痰浊凝聚,心胸脉络不通则痛。治宜宣痹通阳,豁痰通络止痛。疏方:
糖栝蒌20g(先煎)、薤白6g、半夏15g、旋复花10g、红花10g、茜草10g、桂枝10g、丹参20g、郁金10g、木香10g、紫降香10g。
服五剂后,胸满、胸痛大为缓解,咳痰减少,夜睡已能成寐。又续服五剂,诸症皆安。

[按语]“胸痹”一证,与西医所谓的“冠心病”比较类似。《金匮要略》将本证病因病机概括为“阳微阴弦”四字。“阳微”,即寸脉来微,主胸中阳气不足;“阴弦”,指尺脉见弦,主在下痰浊水邪方盛。《辨脉法》云:“阳脉不足,阴往乘之”。故胸阳不振,反使下焦之阴邪乘虚犯上,使心脉痹阻,气血不通。《素问·调经论》曰:“寒气积于胸中而不泻,不泻则温气去,寒独留则血宁泣,凝则脉不通”,因此,导致了胸痹心痛的证候发生。至于两胁疼痛之原委,亦属胸痹胁逆气冲之类。本证的治疗用温通胸阳,化痰宣痹,佐以疏肝理气通络之法。以栝蒌薤白半夏汤、旋复花躺和颠倒木金散三方结合。用栝蒌薤白半夏汤通阳开痹,宣化痰浊之邪;旋复花汤活血通络止痛,斡旋胸胁之气;颠倒木金散则专以疏肝理气,而行气血之滞为特长也。



【35】胸满

王×,男,36岁。
自诉胸中发满,有时憋闷难忍,甚或疼痛。每逢冬季则发作更甚,兼见咳嗽、气短、四肢不温、畏恶风寒等症。脉来弦缓,舌苔色白。参合上述脉证,辨为胸阳不振,阴寒上踞,心肺气血不利之证。治当通阳消阴。方用:
桂枝9g、生姜9g、炙甘草6g、大枣7枚、附子9g。
服五剂,胸满气短诸症皆愈。

[按语]本案胸满伴有四肢不温、时恶风寒,显为胸阳不振之象。胸为阳居人体高位,为心肺气血之处,乃清灵阳和之地。若胸中清阳不足,则阴乘阳位,而使心肺气血不利,故见胸满与疼痛。治当振奋胸阳,蠲除浊阴。本方为《伤寒论》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桂枝配甘草,辛甘化阳,以温补心胸阳气;生姜、大枣随之调和营卫气血;去芍药者,恐其酸苦敛阴,反掣桂枝温通之肘也;加附子者,辛热气厚,力雄性猛,“益火之源,以消阴翳”也。临床用于胸阳不振,阴寒内盛的心脏病“胸痹”,有较好的疗效。



【36】舌麻(高血压型冠心病)

钱××,女,66岁,内蒙古人。1995年4月26日初诊。
患高血压型冠心病16年之久,一直用中、西药治疗,曾服复方降压片、降压灵、复方丹参片等,血压不稳,旋降旋升。测血压160/100mmHg。近一年病情加重,头目眩晕、心悸、胸闷、背部痠沉、少寐、口干、手足时发震颤。最为奇者,舌麻为甚,五味不辨。视其舌大而偏红、舌苔白滑、脉沉。辨为心阳虚弱,水寒之邪上冲之证。治用苓桂术甘汤:
茯苓30g、桂枝12g、白术qog、炙甘草10g。
服十四剂药后,胸闷、心悸、背沉减轻。然患者之舌麻反甚,血压因舌麻旋即升高,头眩、失眠、心悸、口干,手足瞤动亦随舌麻而加重。再视其舌红而少苔,脉沉细无力。细辨此证,前按阳虚水气上冲反而加重,今舌红少苔,脉来沉细,呈现阴虚而有手厥阴风火上燔之势,此阴虚风动也,治以滋阴潜阳熄风为急。疏方:
麦冬30g、白芍30g、酸枣仁30g、生地20g、炙甘草14g、龟板12g(先煎)、牡蛎30g(先煎)、鳖甲16g(先煎)、阿胶10g(烊化)、太子参20g、桂枝3g、五味子10g。
此方服后,症状大为减轻。又照前方自进七剂,舌麻已愈其半,大便爽,心悸、失眠、口干、掉眩诸症皆减。舌麻多在凌晨感觉明显。“晨起而发者,阳动而阴未济也”。仍守上方,继服三十余剂,舌麻一症痊愈。血压120/80mmHg,冠心病亦得到控制。随用羚羊钩藤汤与黄连阿胶汤交替服之,以善其后。

[按语]本案之舌麻,为厥阴阴虚不能涵养肝木,水不制火,阴不潜阳而风阳发动之象,故伴有心悸、头晕目眩、手足震颤、舌红少苔、脉来沉细等候。治当滋阴潜阳熄风为法,乃用吴鞠通“三甲复脉汤”加味。用“复脉汤”滋阴养血,加“三甲”潜阳熄风。
值得注意的是,本案患者脉来沉细无力,结合其心脏病史,其人亦有心阳不足的一面,所以在方中又加入太子参、桂枝等甘温之品,扶助心阳之外,又有活泼气机,协调阴阳之妙义。
临床使用“三甲复脉汤”要紧扣厥阴阴虚,风阳内动的病理特点。其辨证要领以头晕目眩、心中憺憺大动,肢体抽搐或瘛疭,舌红绛少苔或无苔,脉弦细或见结代诸象为准。



【37】不寐(一)

李××,男,49岁,编辑。
患失眠已两年,西医按神经衰弱治疗,曾服多种镇静安眠药物,收效不显。自诉:入夜则心烦神乱,辗转反侧,不能成寐。烦甚时必须立即跑到空旷无人之地大声喊叫,方觉舒畅。询问其病由,素喜深夜工作。疲劳至极时,为提神醒脑起见,常饮浓厚咖啡,习惯成自然,致入夜则精神兴奋不能入寐,昼则头目昏沉,萎靡不振。视其舌光红无苔,舌尖宛如草莓之红艳,格外醒目。切其脉弦细而数。脉证合参,此乃火旺水亏,心肾不交所致。治法当以下滋肾水,上清心火,令其坎离交济,心肾交通。
黄连12g、黄芩6g、阿胶10g(烊化)、白芍12g、鸡子黄2枚。
此方服至三剂,便能安然入睡,心神烦乱不发。续服三剂,不寐之疾,从此而愈。

[按语]失眠,《内经》谓之“不寐”、“不得卧”。成因有痰火上扰者;有营卫阴阳不调者;有心脾气血两虚者;有心肾水火不交者。本案至夜则心神烦乱,难以入寐,乃心火不下交于肾水而独炎于上。陈士铎《辨证录》云:“夜不能寐者,乃心不交于肾也……心原属火,过于热则火炎于上,而不能下交于肾”。思虑过度,暗耗心阴,致使心火翕然而动,不能下交于肾;阳用过极,则肾水难以上济于心。又饮咖啡,助火伤阴,使火愈亢,阴愈亏。观其舌尖赤如草莓,舌光红无苔,脉细而数,一派火盛水亏之象,辨为心肾不交之证。治当滋其肾水,降其心火,选用《伤寒论》黄连阿胶汤。方用黄连、黄芩上清心火;阿胶、鸡子黄滋养阴血。至于芍药一味,既能上协芩连酸苦为阴以清火,又能酸甘化阴以助阴血,且下通于肾,使水生木也;上通于心,而木生火也。诸药配伍,以奏滋阴降火,交通心肾之效,又体现了《难经》的“泻南补北”的精神。
使用本方还需注意两点:1.舌脉特点:本证是舌质红绛,或光绛无苔,甚则舌尖赤如杨梅,脉多细数或弦细数;2.注意煎服方法:方中阿胶、鸡子黄两味,俱不能与它药混煎。阿胶烊化后兑入药汁中,待去渣之药汁稍冷后再加入鸡子黄,搅拌均匀后服用。



【38】不寐(二)

孙××,女,60岁。1994年1月4日初诊。
患者近日因情志不遂而心烦不宁,坐立不安,整夜不能入寐。白昼则体肤作痛,甚则皮肉瞤动。胸胁苦满、口苦、头眩、周身乏力,小便涩赤,大便干结。舌绛、苔白腻、脉沉弦。辨为肝郁化火,痰热扰心之证。治以疏肝清热,化痰安神之法。疏方:
柴胡18g、黄芩10g、半夏20g、栀子10g、陈皮10g、竹茹20g、枳实10g、炙甘草10g、党参10g、龙骨30g、牡蛎30g、生姜8g、天竹黄12g、豆豉10g、大枣12枚。
服药七剂,心烦、口苦、头眩症减,每夜能睡四小时。惟觉皮肤热痛,二便少,舌苔白、脉沉。守方再进五剂,烦止寐安,诸症霍然。

[按语]《灵枢·营卫生会篇》云:“气至阳而起,至阴而止”,“夜半而大会,万民皆卧,命曰合阴”。言人之寤寐与营卫气血阴阳的循环转运有关。阳入于阴则寐,阳出于阴则寤。今之治不寐一证,多从心神论治,鲜从气机运转角度考虑。殊不知少阳为营卫气血阴阳运转之枢纽,喜条达,恶抑郁。若情志抑郁不遂,使少阳枢机不利,气机不达,则阳不入阴而导致不寐。可伴有口苦、头眩、胸胁痞满脉弦等肝胆气机不利之证。又气郁日久,必化火伤阴,炼津成痰,痰火上扰心胸,而使不寐加重,烦躁不宁。本案出现肌肤疼痛,瞤动,乃气火交阻,痰热内扰,有动风之象,治疗宗“火郁发之”、“木郁达之”之原则,一疏肝开郁为大法,兼以清火化痰,安神为佐。本方由小柴胡汤、栀子豉汤、温胆汤三方加减而成,用小柴胡汤以疏利肝胆气机;栀子豉汤则清热除烦;温胆汤而化痰安神。俾枢转气活,热退痰化,则一身之气机通利,营卫气血相贯如环,阳入于阴,神敛于心肝,则人自寐也。



【39】但欲寐(老年性脑痴呆)

刘×,女,66岁,住北京丰台区。1994年1月19日初诊。
病人既往有高血压、脑血栓史,左侧肢体活动不利,头晕头痛。一日晨起后,突然变得双目呆滞、表情淡漠、神志时明时昧,呼之则精神略振,须臾又恍惚不清,言语含糊、不知饥饱、不知大便,时常在衣裤内屙出。到某医院做脑CT检查提示:海绵状脑白质病,诊断为“老年性脑痴呆”。其人腹满下利,日行2~4次,小便色清,夜尿频多,畏寒喜暖,手足不温,周身作痛,舌苔滑,脉沉细无力。此为少阴寒化之证,急温犹宜。处方:
附子12g、炙甘草10g、干姜10g、党参14g。
服药三剂,患者精神大增,神志明多昧少,言语不乱,能答复问题。仍手足逆冷,腹满下利。再以四逆汤与理中汤合方振奋脾肾之阳。服药近二十剂,手足转温,腹满消失,二便正常,渐至康复。

[按语]《伤寒论》说:“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仲景仅举一脉一证,即揭示了少阴病的基本病理变化特点是以阳虚为主。本案但欲寐而见小便清长、四肢不温、恶寒下利,为少阴阳虚寒化之证。仲景云:“若小便色白者,少阴病形悉具。小便白者,以下焦虚有寒,不能制水,故令色白也”(《伤寒论》第282条)。今心肾阳虚,阴寒内盛,神失所养,故见神志昏昧不清的“但欲寐”证候。脉细者,为阳虚损及于阴。治当急温少阴为法,故用四逆汤回阳;加党参者,在于益气生津,于回阳气之中,兼补少阴之阴也。



【40】癫痫(一)

尹××,男,34岁。
因惊恐而患癫痫病。发作时惊叫、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汗出。胸胁发满,夜睡呓语不休,且乱梦纷纭,精神不安,大便不爽。视其人神情呆滞,面色发青,舌质红,舌苔黄白相兼。脉象沉弦。辨为肝胆气郁,兼有阳明腑热,痰火内发而上扰心神,心肝神魂不得潜敛之故。治宜疏肝泻胃,涤痰清火,镇惊安神。处方:
柴胡12g、黄芩9g、半夏9g、党参10g、生姜9g、龙骨15g、牡蛎15g、大黄6g(后下)、铅丹3g(布包)、茯神9g、桂枝5g、大枣6枚。
服一剂则大便通畅,胸胁之满与呓语皆除,精神安定。唯见欲吐不吐,胃中嘈杂为甚。上方加竹茹16g、陈皮10g服之而愈。

[按语]病因惊恐等情志因素,发生癫痫。《临证指南医案》认为,癫痫“或由惊恐,……以致内脏不平,经久失调,一触积痰,厥气内风猝焉暴逆”而发。所用之方为《伤寒论》的“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本方由小柴胡汤去甘草,加桂枝、茯苓、大黄、龙骨、牡蛎、铅丹而成,治少阳不和,气火交郁,心神被扰的胸满、烦惊、惊恐、谵语、心烦、小便不利等症。本方治肝胆气郁,又兼阳明腑热内结。方中小柴胡汤和解少阳之邪;龙骨、牡蛎、铅丹镇肝安魂;大黄泻内结之热;茯苓利三焦之水,务使内外之邪热能解,肝胆之气得以调畅为宗旨。刘老常用本方治疗精神分裂症、癫痫、小儿舞蹈症。在具体运用时,可随证灵活加减化裁。如肝火偏盛者,加龙胆草、夏枯草、山栀子;病在血分,加白芍、桃仁、丹皮;顽痰凝结不开者,加郁金、胆南星、明矾、天竹黄。方中之铅丹有毒,用量宜小不宜大,服之宜暂不宜久。并以纱布包裹扎紧入煎保险。



【41】癫痫(二)

史××,男,22岁。
患癫痫病,每月发作两次。发作时人事不知、手足抽搐、头痛目赤、喉中痰鸣。视其舌质红绛、苔黄;切其脉沉弦滑数。辨为肝火动风动痰,上扰心营,发为癫痫。脉弦主肝病,滑数为痰热,而舌苔色黄故知其然也。法当凉肝熄风,兼化痰热。处方:
桑叶10g、菊花10g、丹皮10g、白芍30g、钩藤10g、夏枯草10g、栀子10g、龙胆草10g、生地10g、生石决明30g、甘草6g、竹茹12g、黛蛤散10g、玄参12g。
服药后颓然倒卧,鼾声大作,沉睡两日,其病竟瘥。

[按语]本案证属肝脏火热为患。热盛动风,火盛炼痰,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痰随风动,则火、风、痰三者随肝气俱升,直犯高巅,发为癫痫。故并见有头痛目赤、喉中痰鸣、舌红苔黄、脉弦滑而数等症。因本案肝火上炎为主要矛盾,故治疗以清泻肝火为主,兼以熄风化痰为辅。方以桑叶、菊花、钩藤辛寒轻清之品,熄风宣上,以散上炎之火。正如叶天士所说:“辛寒清上,头目可清”;龙胆草、夏枯草、黛蛤散清泻肝火并化痰浊;栀子发火之郁;丹皮凉血行血。诸药皆苦寒,可直折上炎之势。用生石决明在于潜阳熄风;佐以生地、白芍、玄参凉血养阴护肝,意在安未受邪之地;竹茹化痰和胃,甘草益脾胃和诸药。全方辛散、苦折、酸泻、甘缓并用,切合《内经》:“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之宗旨。



【42】躁狂

黄××,男,42岁。
因家庭夫妻不和睦,情志受挫,发生精神分裂症。数日来目不交睫、精神亢奋、躁动不安、胡言乱语、睁目握拳、作击人之状。口味秽臭、少腹硬满、大便一周未行。舌苔黄厚而干,脉来滑大有力。辨为火郁三焦,心胃积热之发狂。方用:
大黄8g、黄连10g、黄芩10g。
服药三剂,虽有泻下,但躁狂亢奋之势仍不减轻。病重药轻,须增大其服。原方大黄剂量增至12g,泻下块状物与结屎甚多,随之便神疲乏力,倒身便睡。醒后精神变静,与前判若两人。约一周方恢复正常。

[按语]本案为阳亢火动之实证,《内经》所谓“阳狂”是也。火盛阳亢,心胃积热,三焦不利,六腑不通,故见精神亢奋,烦躁不安等症。从其苔黄、脉滑有力,则必以泻心胃之火而下大便为主。方用三黄泻心汤苦寒直折,泻火坚阴。若兼有腹胀疼痛,改用大承气汤其效更捷。



【43】烦满(神经官能症)(一)

曹××,女,72岁,住东城区首体南路。1995年10月26日初诊。
心烦懊憹持续两年,近有逐渐加重之势。西医诊断为神经官能症,给服镇静安神药,未见好转,转请中医治疗。刻下心烦苦不堪言。家人体恤其情,谨慎扶持,亦不能称其心,反遭斥呵。烦躁不宁、焦虑不安,烦急时欲用棍棒捶击胸腹方略觉舒畅。脐部筑动上冲于心,筑则心烦愈重。并有脘腹胀满如物阻塞之感,伴失眠、惊惕不安、呕恶纳呆;大便不调、溺黄。舌尖红、苔腻、脉弦滑。辨证:火郁胸膈,下迫胃肠。立法:宣郁清热,下气除满。处方:
栀子14g、枳实10g、厚朴15g。
七剂药后,心烦减半,心胸霍然畅通,性情渐趋平稳安静,夜能寐,食渐增。获此殊效,病家称奇,又自进七剂。复诊时仍有睡眠多梦、口舌干燥、口苦太息、小便黄赤等热未全解之症。转方用柴芩温胆汤和栀子枳实厚朴汤,清化痰热。治疗月余而病除。

[按语]本案为热郁胸膈,下及脘腹所致。故以心烦懊憹、脘腹胀满为主要表现。虽腹满,但无疼痛拒按、大便不通等实证,犹为无形邪热之郁结,非阳明可下之证。故治以栀子厚朴汤清热除烦,宽中消满。大论云:“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本方为栀子豉汤与小承气汤合方加减化裁而成。因邪热郁结较栀子豉汤为深,故不用豆豉之宣透;但又未形成阳明腑实,故亦不须用大黄之攻下。正如《医宗金鉴》所说:本证“既无三阳之实证,又非三阴之虚证,唯热与气结,壅于胸腹之间,故宜栀子枳朴,涌其热气,则胸腹和,而烦自去,满自消矣”。



【44】烦满(二)

单××,女,29岁。1994年1月10日初诊。
素来性急善怒,稍不遂心,则抑郁满怀。产后坐月期间,因琐事与家人生气,遂感心胸满闷、腹部胀满,以手按其腹部,咕咕作响,得矢气后则稍舒。病延三月,胸腹满闷不除。近日更增心烦不宁、睡眠欠佳、噫气频作,不欲饮食。曾服中药二十余剂不效。视其舌红、苔白腻、脉来稍沉。此气郁化火,扰于胸膈,迫及脘腹所致。治宜清热除烦,宽中除满。方选栀子厚朴汤。
栀子12g、枳实12g、厚朴16g。
服五剂胸腹满闷大减,自诉以手按腹,已无“咕咕”作响之声。心情转佳,噫气消失。又称大便偏干,乃于上方加水红花子10g、大黄1g。又服三剂,胸腹宽、烦满除,胃开能纳,睡眠安然。又予丹栀逍遥散两剂,调理而愈。

[按语]本案病起于气郁化火,火热扰于胸膈,累及脘腹,故致胸中烦闷,腹中胀满。病机与前案相同,属火郁虚烦之列,故仍以栀子厚朴汤清胸中之热以除烦,宽胃肠之气以消满,同获良效。



【45】心肝火旺(焦虑症)

廖××,女,19岁,大学生。
所患之病颇奇,经常发生幻觉,自称一身分裂为二人,互相争执不休,思想怪诞,不可理喻。某医院诊为“焦虑症”,经多方求治,病情一直未见转机,现已无法正常上课学习。刻下:心烦,彻夜不眠(服大量冬眠灵仅能小睡一会),闭眼即觉二小人站立床前,迭迭争吵,互相指责。头目眩晕、四肢发麻、皮肤作痒。舌红无苔,脉大而数。据其父母诉称:该女性格内向,素来寡言少语,其情绪无端发生紧张焦虑。证属心肝火旺,风动痰生,上冲神明,以致神不守舍。治当清心肝之火,安定神志,镇肝潜阳为法。疏方:
珍珠母30g、龙齿20g、麦冬20g、玄参16g、茯神12g、川石斛30g、紫背齿12g、生地16g、白芍20g、丹皮10g、真广角1.5g、黄连10g、竹茹20g、浙贝15g、海浮石15g。
另:羚羊角粉、珍珠粉、朱砂粉、琥珀粉各一钱,和匀,用上方汤药分三次送服。
服药三剂后,能缓缓入睡,精神状态逐渐好转。上方又服三剂,夜能睡眠7~8个小时(已停用冬眠灵),紧张焦虑不安等症状趋好转,幻觉现象偶有发作,惟肢体仍有发麻。肝风入络之象。改用羚羊钩藤汤,服至六剂,肢体麻木消失。

[按语]心藏神、肝藏魂,若情志不遂,气郁化火,心肝火旺,动风生痰,上扰神明,则神魂不守,可出现幻觉。尤以肝脏最为相关,因“肝藏血,血舍魂”,肝血不足,或邪热扰血,均可使肝不藏魂发生幻觉。至于头目眩晕,四肢发麻,皮肤作痒,则为火亢动风之象。故治宜凉肝清心,熄风化痰。《类证治裁》说:“夫肝主藏血,血燥则肝急。……凡肝阳有余,必须介属以潜之,柔静以摄之,味取酸收,或佐酸降,务清其营络之热,则升者伏矣”。故方中用珍珠母、龙齿、紫背齿、朱砂、琥珀等“介属”镇心肝以安神;玄参、麦冬、石斛、茯神养心安神;犀角地黄汤凉营血,清心肝;黄连、浙贝、竹茹、海浮石以清热化痰熄风。诸药合用,则使心火降,肝火平,风熄而痰化,神能守舍则愈。



【46】胆气虚怯痰热上扰

钱××,女,52岁,湖北潜江县人。
患惊悸胆怯,最怕天空打雷声音。每于阴云四布,雷霆将作之时,令其子女环守身旁,执其手,捂其头,始觉心情安宁。否则一声雷响,则昏绝扑地,不知人事。患者身体肥硕、经常头晕、胸满、呕吐痰涎、睡眠极差、舌体胖大、舌苔微黄、脉来沉弦而滑。此证为胆气虚怯于内,痰热浊邪上扰于心所致。治当利胆化痰,镇惊、安神为先。处以温胆汤加味:
竹茹20g、半夏10g、陈皮12g、生姜14g、枳实10g、茯苓20g、朱砂粉1g(分冲)、琥珀10g、珍珠母30g、龙齿15g。
服十余剂,头晕、胸满、呕吐、失眠等症皆愈,闻雷声亦不知恐惧。从此惊悸胆怯之证痊愈。

[按语]《素问·灵兰秘典论》说:“胆者,中正之官,决断出焉”。说明胆与人体精神情志之活动有关。若胆气内虚,或被邪气所扰,可导致精神情志方面的疾病,如惊恐、畏惧、卧寐不安等。《灵枢·邪气脏腑病形》说:“胆病者,……心下澹澹,恐人将捕之”。《中藏经》云:“胆者,中清之府也,号将军,决断出于此焉,……实则伤热,热则惊怖,精神不安,卧起不宁”。本案为胆气虚怯,又有痰热内扰。胆为少阳,气主升发,今胆虚则其气不升而郁结,木郁则土气必壅。土之气为湿,脾为生痰之本,土气不达则易生痰湿,气郁日久则痰热交阻,扰于肝胆,蔽于心宫,使神魂无主,故见惊恐、畏惧、卧起不安等症。治疗当清化痰热,舒展郁结之气为法,以复心主神明、胆主决断之功。温胆汤清痰热,和肝胆,除虚烦,定惊悸,正与本证合拍。本方主治“口苦呕涎烦惊悸”之证,效果非凡。由于本案胆怯较甚,故加朱砂、琥珀、珍珠母、龙齿以加强镇惊安神之力。
临床上,刘老将本方用于痰热内扰所致的许多病证的治疗,并根据具体情况而灵活加减。如经气郁滞较重者,加柴胡、黄芩;热势较重者,加黄连;挟肝血亏虚者,加当归、白芍;兼血脉瘀阻者,加桃仁、红花;郁热较重者,加丹皮、栀子;痰阻胸膈者,加郁金、菖蒲;有湿热下注者,加苍术、黄柏;兼肝火犯肺者,加青黛、海蛤壳;挟肝阳上亢动风者,加羚羊角、钩藤;痰热入络者,加僵蚕、全蝎;挟胃中燥实者,加大黄、芒硝等。运用得到,俱获效验。



【47】郁证(一)

徐××,女,32岁。
性格内向,多思善虑,致肝气为病。刻下胸胁胀满、时发太息、呕吐酸苦、经期前后不定、少腹作痛。所可怪者,病后则性情改变,性欲淡漠,厌夫独宿。观其表情默默、抑郁不语、苔白、脉沉弦。知其肝气郁而不舒也。夫肝肾同源,其气相通,故肝郁可导致肾气亦郁。肾郁气沉,则机能不用,故春情顿泯,意志消沉,此亦无怪其然也。治当开郁舒肝,以通肾气之郁。方用小柴胡汤与四逆散合方加减:
柴胡15g、黄芩8g、半夏14g、党参10g、枳实10g、白芍12g、炙甘草10g、生姜10g、大枣7枚、菖蒲10g、郁金10g。
服药不满十剂,诸症俱除。

[按语]以上诸症,总为病在少阳枢机不转,升降出入不利,故用小柴胡汤加味以疏达之。俟枢转气活,气机调畅,则气血津液随之周流于全身。所以小柴胡汤亦能治阳痿等男科病。



【48】郁证(二)

陈××,女,32岁。
因母病愁思不解,郁而生病。其证:心烦、头晕、失眠、胸胁苦满,午后低烧、欲手足贴近砖墙凉而始爽,饮食无味、口苦、时时太息,经期前后不定、量少、色紫、挟有血块。曾服芩连四物汤等寒凉之药无效。其人面容消癯、面颊色赤、舌红而少苔、脉弦赉赉。此乃肝郁化火,血虚不柔所致,又屡服苦寒之药,损伤脾阳,清阳不能升发,而阴火反乘上位。治仿东垣之法:
粉葛根3g、升麻2g、羌活2g、独活2g、防风3g、白芍12g、生甘草6g、炙甘草6g、红参3g、生姜3g、大枣3枚。
连服两剂,发热渐退,心烦少安,余症仍然不解。此乃肝郁血虚,转方用:
柴胡12g、白芍12g、当归12g、茯苓9g、白术9g、炙甘草9g、丹皮6g、黑栀子3g、煨姜2g、薄荷2g、香附5g、郁金5g、鳖甲9g、牡蛎9g。
服药后,一夜酣睡,心胸豁然,渐能饮食。但觉神疲乏力,心悸不安,脉来缓而软,改投归脾汤间服逍遥丸,调治数日,午后之热全退,体力渐增。又以参苓白术散三剂善后,病愈。

[按语]气郁化火之证,其治当遵“气郁达之”,“火郁发之”之旨,宜用疏达肝胆气机之品。反投苦寒,则不但闭阻气机,使火郁更甚,而且内伤脾胃,遏抑清阳,非见肝治脾之义也。审时度势,治当升脾胃之清阳,兼泻心中阴火。选用升阳散火汤,俾脾气升发,则木郁自达。然血虚肝郁,其势未已,故再以丹栀逍遥散加鳖甲、牡蛎,以养血柔肝而见功。本证从战略上讲,离不开脾胃虚弱的问题,故又用归脾汤、参苓白术散而收全功。



【49】痰热火气交郁

杨××,男,25岁。
因救火,吸入亚硝酸盐类气体中毒,住某医院特护病房抢救。中医所见,胸满憋气、心中疼痛、口苦不欲食、时时泛恶欲吐、大便已五六日未行。舌苔黄白而厚,脉来弦滑。辨为肝之气机疏泄不利,痰火交郁于上、中二焦。治法:疏解肝胆气郁,兼利痰火之结。处方:
柴胡12g、黄芩10g、半夏10g、黄连10g、糖栝蒌50g、炙甘草6g、生姜6g、枳实6g。
服药后,大便得下,排除粘液物较多,随之心胸顿觉爽快,口苦大减,呕吐得止。在中西医配合治疗下,此人终于转危为安。

[按语]本案为气郁挟痰热为患。痰气火热交郁于上、中二焦,故见胸满、心中疼痛;少阳火郁,胃气上逆,则口苦、泛恶;大便不行,为腑气不通,痰气交阻于内所致。治宜疏利气机与清泄痰热并举。本方为小柴胡汤合小陷胸汤加减而成。用小柴胡汤在于疏利肝胆之气,以利枢机开阖;去人参、大枣者,中满忌甘也。佐用小陷胸汤以清热涤痰开结,并有活血利脉之作用。本方加枳实者。以增加理气导滞、宽胸除满之力。本方常用于治少阳气机不和,兼见胸满心烦、大便不畅、脉数而滑等症。服药后,大便每多排出黄涎垢物,乃为病去之征象。



【50】肝气郁结

陈××,女,47岁。
因其父卒然病逝,悲恸不能自拔,渐觉胸中满闷、时发太息、饮食不化、时有吞酸、腹中胀满、矢气则减。头目眩晕、神情恍惚。观其表情默默、舌苔薄白、六脉皆沉。辨为情志不舒,肝胆气郁,枢机不利之所致。刘老用小柴胡汤与越鞠丸接轨之法,调气解郁,疏利肝胆。
柴胡16g、黄芩10g、半夏14g、党参6g、炙甘草6g、生姜10g、大枣12枚、川芎10g、香附10g、栀子10g、苍术6g、神曲10g。
服药六剂,心胸畅快,胃和能食,诸症若失。继用加味逍遥散疏肝理脾,调和气血而愈。

[按语]本案所述诸症,其本在于气机郁勃。气郁为众病之源,如化火、生湿、动痰等证,不一而足,故治疗当疏肝为先。刘老将经方小柴胡汤和时方越鞠丸古今接轨,使其功用互助,相得益彰。俾气机一开,则肝胆出入、脾胃升降,一身之气血周流,邪气不得积聚,从而阴阳调和而病愈。肋胁疼痛者,加川楝子、延胡;烦满者,加栀子、淡豆豉;失眠者,加酸枣仁、合欢皮;腹胀甚者,加厚朴、枳实。虽未明言,法则其中矣。



【51】肝郁挟痰

刘××,女,34岁。
主诉:头晕、胸闷、善太息、心烦、咳嗽、短气,情怀抑郁、默默寡欢。舌淡红、苔白腻、脉弦滑。弦脉主肝,滑脉主痰,此乃气郁挟痰之象。治当理气以化痰。
柴胡10g、香附10g、青皮10g、白术12g、天麻10g、半夏12g、茯苓15g、陈皮10g、炙甘草6g、全栝蒌9g、杏仁6g。
服药三剂,心胸开朗。继服十二剂,病告痊愈。

[按语]本案为肝气郁结挟痰邪内阻为患。肝气郁滞不舒,故胸闷、太息;脾虚则痰浊内生,上蒙清阳,故头目眩晕、舌苔白腻、脉来弦滑。故治以疏肝理气,兼化痰浊。方用柴胡、香附、青皮疏肝理气解郁;以二陈汤和胃化痰降逆;加白术健运中州,以绝生痰之源;加天麻熄风去湿止晕。方药切中肝郁痰阻之病机,故获效为速。
应当指出的是:权衡气郁与痰阻孰轻孰重,是治疗肝郁挟痰证的重要一环。本案痰气交郁,气结痰宁,治当着重疏肝理气,佐以化痰运湿。只有肝郁得疏,气机条达,一身津液流畅,则湿自化而痰自消。正如庞安常所说:“人身无倒上之痰,天下无逆流之水。故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气。气顺则一身之津液,亦随气而顺矣”。



【52】肝郁挟食

刘××,女,28岁,农民。
正值经行之际,因家庭琐事而与丈夫争吵,遂胸胁满闷、时欲太息。不顾行经而赌气下水劳动,以致发生每次行经之际,先寒后热、寒多热少、有如疟状。兼见脘腹胀满、倦怠乏力、不欲饮食、强食则嗳腐吞酸。经色赤黑而暗。观其舌苔厚腻,切其六脉濡滑。刘老根据脉滑及舌苔厚腻,辨为:肝气郁结,挟有饮食停滞之证。遂投柴平煎加减以疏肝平胃,消食导滞为法。
柴胡16g、黄芩8g、半夏14g、党参10g、苍术12g、厚朴10g、陈皮10g、焦三仙30g、炙甘草4g、生姜10g、大枣5枚,水煎服,于每月行经之时服三剂。
两月而瘥。

[按语]脾胃消化饮食水谷,需赖肝木之气疏达相协。《素问·五常政大论》云:“土得木而达”。唐容川《血证论》则进一步指出:“木之性主于疏泄,食气入胃,全赖肝木之气以疏泄之,而水谷乃化”。充分说明了肝木与脾土之间的木能疏土这种生理关系。本案患者病起于情志不遂,使肝气郁结不疏,肝木不能疏脾土,则使脾呆而不运,食气不消,故在经行寒热往来之时伴见脘腹胀满、纳呆、嗳腐吞酸等症。此肝郁挟食之证,故投柴平煎以疏肝解郁,运脾和胃消食。本方原载《内经拾遗方论》,用治湿疟,症见身痛重、寒多热少、脉濡等。刘老则根据“疟发少阳”,枢机不利,造成湿困脾呆,饮食停滞之病机,将本方用于“肝郁挟食”,临床每见胸胁胀满疼痛、食则胃痞胀甚、嗳腐吞酸,或见寒热往来、舌苔厚腻、脉弦滑等症状。方中小柴胡汤疏理肝胆气机;平胃散燥脾中之湿,消导胃中之食。尤其苍术一味,燥湿理气、运脾和胃,为治脾胃湿困食停之要药。因其食滞较为突出,故加焦三仙等品消食导滞,克化食积。



【53】肝胆痰热

李××,女,34岁。
患病三载。睡眠不佳、多梦易惊、精神恍惚、不能集中。例如裁剪衣料,持剪直下,而将衣料裁废。其动作率多如此。若与人言,则喋喋不休,而且易悲易哭、不能控制感情。有时全身发热,自觉有一股气流在皮肤中来回走窜,忽上忽下,尤以肩膊部位为明显。两手颤抖、四肢发麻、口苦而吐涎沫。切其脉为弦细,视其舌为红绛。据脉证,刘老认为病在肝胆,气郁不舒,日久化热,则生痰动风。治当清热化痰,疏肝养血熄风。处以温胆汤加味:
半夏16g、陈皮10g、枳实10g、竹茹20g、生姜10g、茯苓20g、炙甘草6g、柴胡14g、黄芩10g、当归15g、白芍15g、桑寄生30g、何首乌15g、红花8g、桃仁10g、全蝎10g、僵蚕10g、钩藤15g。
上方共服三十余剂,病愈。

[按语]古人云:“肝病最杂,而治法最难”。肝藏血而主生化,体阴用阳,又司疏泄。本证刘老辨证准确,选方用药紧扣病机。以温胆汤化痰涤涎;用柴、芩以疏肝解热;归、芍、首乌、桑寄生以柔肝养血;桃仁、红花活络通经;全蝎、僵蚕则熄风平肝。从其选方用药之义,结合肝病之特点,进行深入研究,则一隅三反,对王旭高治肝之法思过半矣。



【54】黄疸(急性黄疸型肝炎)(一)

冯×,男,17岁,高中学生。住北京市朝阳区。1995年2月8日初诊。
因突发黄疸,皮肤和巩膜皆黄,急诊住某传染病医院治疗。肝功化验:ALT:2615(IU/L),AST:932(IU/L),ALP:193(IU/L),GGT:122(IU/L),BIL:8.1(mg/dl),D-BIL:4.6(mg/dl),抗HAV-IgM(+)。该院确诊为急性传染性黄疸型肝炎
。因黄疸来势凶猛,急请刘老会诊。症状:目睛、皮肤、巩膜皆黄染,黄色鲜明如橘,头晕、口苦、小便黄赤、大便偏干、脘腹胀满、呕恶纳呆、午后发热(体温在37.2~37.6℃之间)、神疲乏力、倦怠嗜卧,舌体胖、苔白厚腻挟黄、脉弦滑而数。刘老辨为:湿热蕴阻,熏蒸肝胆,疏泄不利,逼迫胆汁外溢而成黄疸。治法:疏利肝胆气郁,清热利湿解毒。方用:
茵陈30g(先煎)、柴胡14g、黄芩10g、栀子10g、苍术10g、厚朴15g、陈皮10g、半夏12g、竹茹15g、凤尾草15g、水红花子10g,煎服。
服上方七剂,黄疸变浅,脘腹痞满、呕恶不食减轻。午后之低热已退、大便隔日一行、小便黄赤、恶闻腥荤、倦怠乏力、舌苔白腻、脉来弦滑。此乃湿热之毒难于速拔,缠绵不退,如油入面,蕴郁难分。转方用:
茵陈30g(先煎)、大金钱草30g、垂盆草15g、白花蛇舌草15g、柴胡15g、黄芩10g、土茯苓15g、凤尾草15g、草河车15g、炙甘草4g、泽兰10g、土元10g、茜草10g。
又服上方七剂,病情大有好转,食欲大开、体力增加,大便每日一行、小便略黄。视其面、目,黄色已褪尽。肝功化验:ALT:141(IU/L),AST:42(IU/L),ALP:116(IU/L),GGT:35(IU/L),LDH:132(IU/L),TP:8.2(g/dl);ALB:4.6(g/dl),D-BIL:2.1(mg/dl)。药已中鹄,嘱其再服十四剂。
复查肝功:ALT:24(IU/L),AST:23(IU/L),ALP:99(IU/L),GGT:21(IU/L),LDH:135(IU/L),TP:8(g/dl);ALB:4.6(g/dl),D-BIL:(-)。面、目、身黄皆已退净,二便调,食欲增加,余症悉蠲,返校上课。
医嘱:注意休息,忌食肥甘厚腻。随访半年,未再复发。

[按语]黄疸有阴、阳之分。本案患者发黄,颜色鲜明,并伴有身热、口苦、溲赤、便干,显为“阳黄”范畴。由湿热熏蒸肝胆,气机疏泄不利,胆汁不能正常排泄而外溢所致。湿热黄疸,临床有湿重于热,热重于湿和湿热俱盛之不同,其论治亦有别。本案脉证所现,属湿热俱盛型黄疸。湿与热俱盛,缠绵胶结不解,如油入面,蕴阻于内,必致肝胆气机疏泄不利,进而影响脾胃。治疗首当疏利肝胆,清利湿热,兼理脾胃为法。刘老一诊方药为柴胡茵陈蒿汤和平胃散加减。方中柴胡、黄芩清肝利胆;茵陈蒿清热利湿退黄;栀子清利三焦之湿热;加用平胃散之苦温以化脾胃湿浊之邪。甘草留湿助邪,故去之。半夏、竹茹、凤尾草、水红花子和胃化浊降逆,清解湿热之毒,故加之。临床上,柴胡茵陈蒿汤对急。慢性肝炎出现黄疸而属湿热者,皆可使用。对亚急性肝坏死,黄疸虽隐现黑色,但只要有尿赤便干、苔腻、脉弦有力者,亦可使用本方。若久服使脾胃虚弱致大便溏泻者,可用栀子柏皮汤代替。
需要指出的是:对湿热俱盛的黄疸型肝炎,配用疏肝解毒之法,则其效更捷。故二诊时刘老着重于疏、利、清、活四法的综合运用,力使湿热退去之时,肝胆气机随畅,促病速愈。



【55】黄疸(二)

刘××,男,14岁。
春节期间过食肥甘,又感受时邪,因而发病。症见周身疲乏无力、心中懊憹、不欲饮食,并且时时泛恶、小便短黄、大便尚可。此病延至两日,则身目发黄,乃到某医院急诊,认为是“急性黄疸型肝炎”。给中药六包,嘱每日服一包。服至四包,症状略有减轻,而黄疸仍然不退,乃邀刘老诊治。此时,患童体疲殊甚、亦不能起立活动、右胁疼痛、饮食甚少、频频呕吐、舌苔黄腻、脉弦滑数。辨为肝胆湿热蕴郁不解之证。看之似虚,实为湿毒所伤之甚。为疏:
柴胡12g、黄芩8g、半夏10g、生姜10g、大黄6g、茵陈30g(先煎)、生山栀10g。
病家揽方而问刘老:病人虚弱已甚,应开补药为是,而用大黄何耶?刘老答曰:本非虚证,而体疲乏力者,为湿热所困,乃“大实有羸状”之候,待湿热一去,则诸症自减,如果误用补药,则必助邪为虐,后果将不堪设想。
上方服三剂,即病愈大半。又服三剂,后改用茵陈五苓散利湿解毒,乃逐渐痊愈。

[按语]湿热相蒸发生黄疸,在治疗上有汗、清、下之别。本案发黄,湿热并重,而兼里有结滞,故选用茵陈蒿汤治疗。因有右胁疼痛、频频呕吐,涉及肝胆气机不利,故又加柴胡、黄芩、半夏、生姜以疏利肝胆,和胃止呕。凡湿热郁蒸,热大于湿而发黄者,均可用“茵陈蒿汤”治疗。必须注意的是:茵陈蒿宜先煎,大黄、栀子则后下,以发挥其退黄作用。由于湿热粘腻,胶结难解,治疗时还可用一味茵陈蒿煎汤代茶,时时呷服,更为理想。本证如出现周身乏力、切不可认为体虚而误用补益气血之品。湿热一退,肝能疏泄条达,则体力自可恢复。



【56】黄疸(三)

刘××,男,12岁。
缘于暑天入水捕鱼,上蒸下溽,即感寒热。继而出现身黄、目黄、溲黄(三黄证候)。黄色鲜明如橘子色。胸腹热满、按之灼手,心烦、口渴不欲饮食、恶心、脘痞、便秘,舌边尖红、少津,舌苔黄腻,脉沉弦而数。检查:黄疸指数52单位,转氨酶350单位。辨为湿热交蒸之阳黄。因其大便秘结、小溲黄为热结于里,涉及阳明胃肠之气分,尚未郁结在血分,乃用苦辛寒之法。仿《温病条辨》“杏仁石膏汤”加味。
茵陈蒿30g(先煎)、杏仁12g(后下)、生石膏30g、炒栀子12g、黄柏10g、半夏5g、生姜汁10毫升(另兑)、枳实10g、连翘12g、赤小豆15g。
服药后,黄疸明显消褪,寒热诸症均解。此方加减进退二十余剂,诸症悉愈。化验肝功能,恢复正常。

[按语]本案黄疸,其色鲜明如橘子色,伴身热、心烦、口渴、尿赤、舌质红、舌苔黄腻、脉弦数,属湿热郁蒸,而热大于湿。治疗当以宣通三焦湿热为法。杏仁石膏汤为吴鞠通所创之方,乃杂合茵陈蒿汤、白虎汤、半夏泻心汤加减化裁而成。能宣上焦,宣肺清热;又开中焦,和胃降逆;达于下焦,利湿清热。本方用治湿热黄疸而三焦不清者,服之即效。



【57】黄疸(慢性肝炎)(四)

李××,男,55岁。
患慢性肝炎,身体倦怠乏力,右胁胀满不适。肝功能化验:GPT:380单位,BIL:21.2(mg%),D-BIL:16(mg%)。周身色黄如烟熏、皮肤干燥少泽、小便深黄而短,两足发热、伸出被外为快,脘腹微胀、齿龈衄血、口咽发干、脉弦细数、舌绛少苔。辨证为湿热伤津,蕴蒸发黄。治当清热利湿,并养阴液。仿大甘露饮法:
茵陈蒿30g、黄芩6g、石斛15g、生地12g、麦冬10g、天冬10g、枳壳6g、枇杷叶6g、沙参10g。
此方服至八剂,BIL降至10(mg%)。因其衄血不止,又加白茅根30g、广角3g。服六剂,BIL降至5.1(mg%)。后又改用刘老经验方“柴胡解毒汤”。
柴胡15g、黄芩10g、茵陈15g、土茯苓15g、凤尾草15g、草河车10g、炙甘草10g、土元10g、茜草10g。
服十五剂,GPT降至正常。经治半年有余,其病获愈。

[按语]本案为湿热壅盛挟阴虚之证。湿热伤阴,邪从燥化,阴津不足,故色黄如烟熏、皮肤干燥少泽。少阴水亏,故见口咽发干、两足发热、舌绛少苔。热邪伤阴,动血于上,则见齿衄。黄疸兼挟阴虚,临床治疗颇为棘手。欲养阴则恐助其湿热,而清利湿热则又恐劫伤其阴。所用方药为《和剂局方》之“甘露饮”加减。方以天冬、麦冬、生地、沙参、石斛滋阴清热,以退虚热之邪;茵陈、黄芩苦寒清热,利湿退黄;火热上逆,迫血妄行,故用枳壳、枇杷叶降火下行;白茅根、水牛角凉血止血。本方清阳明而滋少阴,有滋养阴津而不助湿,清利湿热而不伤阴的特点。用于本案,正为适宜,服之果获良效。



【58】黄疸(五)

姜××,男,26岁。
久居山洼之地,又值春雨连绵,雨渍衣湿,劳而汗出,内外交杂,遂成黄疸。前医用清热利湿退黄之剂,经治月余,毫无功效,几欲不支。就诊时,黄疸指数85单位,转氨酶高达500单位。察其全身色黄而暗、面色晦滞如垢。问其二便,大便溏、日行二、三次;小便甚少。全身虚浮似肿、神疲短气、无汗而身凉。视舌质淡、苔白而腻,诊脉沉迟。脉证合参,辨为寒湿阴黄之证。治宜温阳化湿退黄。疏方:
茵陈30g、茯苓15g、泽泻10g、白术15g、桂枝10g、猪苓10g、附子10g、干姜6g。
初服日进两剂,三天后诸证好转;继则日服一剂,三周痊愈。化验检查,各项指标均为正常。

[按语]本案辨证属于“阴黄”范畴。阴黄之因,或外受寒湿之伤,或食生冷伤脾,或医者过用寒凉之药损伤脾胃。寒湿阻于中焦,肝胆气机疏泄不利,胆汁外溢而发生黄疸。寒湿为阴邪,故黄疸之色晦暗。又见便溏、虚肿、小便不利、舌淡、苔白、脉来沉迟等症,一派寒湿之象,故辨为阴黄。治当健脾利湿,退黄消疸。方以茵陈蒿为主药,本品无论阳黄、阴黄,皆可施用。用五苓散温阳化气,以利小便,所谓“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加附子、干姜以温脾肾之阳气。阳气一复,则寒湿之邪自散。临床上,刘老常用本方治疗慢性病毒性肝炎、黄疸型肝炎、肝硬化之属于寒湿内阻者,服之即效,颇称得心应手。
上述是刘老治疗黄疸病部分经验举例。本病病情复杂,变化多端,因此,临床辨治时刘老强调以下几点:(1)辨虚实缓急:邪盛以祛邪为主,其祛邪之法,当因势利导,或从二便利之,或以肌表汗之;正虚以扶正为主,湿热伤阴者,滋阴以清湿热;寒湿伤阳者,温阳以利水湿。(2)辨先后终始:初期邪盛正不虚者,祛邪即所以扶正;中期正邪交争,祛邪兼以扶正;后期正不胜邪者,则扶正以祛邪。(3)注意疏肝解郁:黄疸无论其属阳、属阴,总由肝气疏泄不利,胆汁外溢使然,故无论何型黄疸,均应疏肝助枢为要。(4)谨察病机,预防转化:湿热之邪郁遏日久,或过用寒凉之药,可使阳黄转成阴黄,而出现肝脏坏死之局面。对寒热挟杂、虚实混淆、阴阳错综之证,要随机应变,具有一分为二的思想。



【59】瘅热病

孙××,男,55岁,1992年4月21日初诊。
三年前,洗浴之后汗出为多,吃了两个橘子,突感胸腹之中灼热不堪。从此不能吃面食及鸡鸭鱼肉等荤菜,甚则也不能饮热水。如有触犯,则胸腹之中顿发灼热,令人烦扰为苦,必须饮进冷水则得安。虽属数九隆冬,只能饮凉水而不能饮热水。去医院检查,各项指标未见异常,多方医治无效,专程从东北来京请刘老诊治。经询问,患者素日口干咽燥、腹胀、小便短黄、大便干、数日一行。视其舌质红绛、苔白腻,切其脉弦而滑。据脉证特点,辨为“瘅热”之病。《金匮》则谓“谷疸”,乃脾胃湿热蕴郁,影响肝胆疏通代谢之能为病。治法:清热利湿,以通六腑,疏利肝胆,以助疏泄。疏方:柴胡茵陈蒿汤。
柴胡15g、黄芩10g、茵陈15g。栀子10g、大黄4g。
服药七剂,自觉胃中舒适,大便所下秽浊为多,腹中胀满减半。口渴欲饮冷水、舌红、苔白腻、脉滑数等症未去。此乃湿热交蒸之邪,仍未驱尽。转方用芳香化浊,苦寒清热之法:
佩兰12g、黄芩10g、黄连10g、黄柏10g、栀子10g。
连服七剂,口渴饮冷已解,舌脉恢复正常,胃开能食,食后不作胸腹灼热和烦闷,瘅病从此而愈。

[按语]本案为“瘅热病”,为脾胃素有湿热,因饮食不节而发。脾湿胃热,湿热交蒸,导致肝胆疏泄不利,今儿又影响脾胃的升降纳运,使木土同病,湿热并存。瘅,通“疸”,说明湿热郁蒸日久,小便不利,可发为黄疸。《内经》对此病早有论述。《素问·玉机真脏论》说:“肝传之脾,病名曰脾风,发瘅,腹中热、烦心出黄”。本案见症,与《内经》所言较为符合。其病与脾土关系最为密切,因脾脉入腹属脾络胃,上膈挟咽,连舌本散舌下,其支者,又复从胃别上膈注心中。故湿热困脾,则见胸腹灼热、心烦、口干、腹胀、小便短黄、舌苔白腻等症。这也就是张仲景在《金匮要略》所说的:“谷疸之为病,寒热不食,食则头眩、心胸不安,久久发黄为谷疸”。“心胸不安”即是对胸中烦热一类症状的描述。食后能助长脾胃湿热之气而加重了这些症状,故使人“不食”,或不敢饮食。“谷疸”当用茵陈蒿汤治疗,刘老结合本案有咽干、脉弦等肝胆气机郁滞之症,加了柴胡、黄芩,取小柴胡汤之意。方用柴胡、黄芩调达肝胆气机;茵陈蒿汤清热利湿,苦寒以泻下,使湿热之邪尽从二便而去。刘老的第二方用的是黄连解毒汤加佩兰,颇有巧妙之处。以黄连解毒汤清泻火热,火去则湿孤;加佩兰以芳香醒脾化湿,而除陈腐。《内经》即对湿热困脾的“脾瘅病”而有“治之以兰,除陈气”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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