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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英雄樊金堂口述历史

 黑老赵 2013-04-04
 
 
按:樊金堂是一位传奇式的抗日英雄,杜导正说他是"滹沱河畔的夏伯阳"。今天樊金堂的儿子宝全,把纪念他父亲的两本文集捐赠给图书馆。更重要的是,樊金堂生前有八盘录音带,口述自己的一生,应我们的要求,宝全一并拿了过来,我们将复制一套,珍藏于馆内。这些录音,子女们已经初步整理出一个文字稿,我选取部分章节,发在这里。这些资料无疑是非常珍贵的,如何使这部分资料发挥更大的作用,更大的影响,希望网友们看了之后,提提建议。


一九三六年,我在定襄县中学念书,由于自己并不是好学生,好结交朋友,学友之间也都是差等生。正遇智生元同志发展牺盟会,我们就参加了牺盟会,请愿,闹学潮,开会异常积极。到三七年初,我被学校开除。回家和祖父种地,但我不爱劳动,家里人骂,街人耻笑。我母求外祖父借十元钱去包头市投奔我父,父嫌不成器,不收留,走投无路返回家乡。

七七事变后,定襄县开始不平静了,国民党军队过路于县内,要车抓差,群众开始逃难。八路军来后,群众很感兴趣,看他们脚上穿的草鞋,男人还穿带花的草鞋,不抓人,说话口音各不相同,但态度和蔼,还唱歌,写标语,“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和“抗日救国”这四个字在蒋村的王金元家墙上的字。连学校的教员也说:从未见过这么刚劲有力的字,写的有水平。小孩和年青人围着看热闹,战士们也有开玩笑的,“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怕不怕?”小孩们只是笑,不说话。外地谋生的人也逃回来了。

飞机炸定襄城南关,炸死许多引差的大车骡马和人,有一人被炸掉了双腿。农村的老太婆见飞机来炸,不叫小孩出门,怕被看见炸死,自己去院内抱柴火,头上顶着草柏柏。

八月日寇进军忻口时,国民党有七个军守忻口,大炮声全县都可听到,老老少少白天晚上,坐到房子上听炮声。判断是退下来了,还是守住了。

九月的一个夜晚,突然炮声停止,群众知道败下来了,连夜扶老携幼、赶着牛车、抱着鸡,都逃往山上的村庄投亲靠友。全县的国民党政府人员都逃跑了。

国民党军队都撤掉了,跑的满山遍野,班长叫士兵拉着衣襟,怕跑得挤散,过河将炮、重机枪扔在河里,马匹被打死,士兵将枪、手榴弹扔到田野。当官的把驮兵器的牲口拉来骑,营长找不见连长,连长也不管士兵。一夜之间兵将们各顾性命的跑得一个也没有了。

村里再见不到国民党了。在当天夜里,蒋村小学内,集中了二百多人。这些人都是全县党领导下的革命同志,动委会成员和八路军留下的三位同志,舒同、林极彪、王中槐。地方有张连魁、范儒生等人,我也随同他们撤退到大建安。

在行军时,我提着个马灯,因为在集合前,我将我母亲和祖母、弟、妹等送到张家庄又返到蒋村,天很黑看不见路,我提着灯走,有人小声叫喊“把灯熄灭”,我想既然黑夜不让点灯走路,马灯也无用了,路经砂村时,将灯放在路旁,用脚平了平地,用手在地上写下几个字“樊金堂走了”,意思是如第二天早上有人来拾灯,看见字就能告诉我祖父。
 
 

 

 
6#
发表于 2012-11-27 01:18:57 |只看该作者
当时我们也考虑,凡是群众来报告,不论有多少敌人,或有没有,都要去,打法倒可考虑,群众把我们当成个希望,老百姓也说“那怕放一枪,鬼子也知道樊爷爷来啦!他们就得跑”不在于消灭了多少敌人,而在于保护了群众。

河边敌据点有一个特务,二十七八岁,身体长的非常结实,个子不高,粗实,骑着富士牌自行车,带一支三八盒子枪,老百姓反映这个人不好。当他知道我们来到张家庄一带时,托人捎来一个讯,意思是想见一次面,捎话人并不认识,恐怕要什么鬼计,但又不能表示胆怯,我告诉送讯人,“明天中午,在大建安村公所等他”。

第二天上午我带两个通讯员,骑三匹马,跑到大建安,一名通讯员持枪拉马在村公所溜马,一名去村外登高看望。如来的多,我就骑马速返,叫部队,如来一个或两个,即随他进村见我。

村长在招待我喝水,但又不安的问,队伍为什么不进村,有什么事吗?这时通讯员随着这个特务进村公所,村长吓的脸色发白,不知所措。特务叫啥名字我记不清了。穿的一身绸子衣服,腰里押着三八盒子枪,枪把上的细皮带达拉在大腿上,走的很快,把自行车靠墙一放,拿下草帽。“樊队长在哪,我来晚了”。

我在家还坐着,但我已看见他的动作,通讯员跟在后面,手里提着我的二八盒子枪,腰紧着皮带说,在这。特务见了我鞠躬,站着只是说,“来晚一步,对不起”。我要他坐下。通讯员站在门口,特务见我身上并未带枪,背靠着檩子和他说话,惭惭心安下来,说了些敌人情况,表示有什么需要效劳的,一定照办,我只是给他讲了些大道理,“中国人不能给日本鬼子干事”,并嘱咐他三五天内,我派人进河边与你接头,有什么事当面再说。特务临走从身上掏出二十发盒子枪子弹放在桌上说,“这是我的一点见面礼”。以后通讯员送他出村外,他飞车而去。村长说“啊呀,他要知道你在我村。回去报告日军”说我村通八路,不是又一场大祸。我告诉他“明天你村的情报员还照常去河边报告平安无事,如果特务在场,你把报告条先给他,如果他要反脸,晚上我就去杀了他,放心他不敢,另外,如遇见伪军或其他伪人员,你们都可说,这个特务与我有联系,使他在敌人面前失掉信任”。

从这以后,我们侦察员就相继去河边村,不以为然,大都是白天去,理发馆理发,饭馆吃饭。几次和日本人在一起理发,特务不让动手,保全两方,对理发馆的人说这是他的朋友,群众不知真假,信以为真。

后来又与一在车站上的警务段伪军曲老虎联系上。此人有家属,有父母,住在村边沿,我认为此人可靠决定和他联系,一个中午,我化装进河边,先到这个伪军家,要他妻子去叫他出来见面,曲老虎穿的一身绿色的军服,背一支三八大盖枪,腰里紧的皮带,排着两盒子弹,个子不小,长脸,有一只眼斜,见我就敬礼。我让他坐,他不坐。他告诉我,明天可能去东冶送给养,共装了五大车,押送人员,指定我们这个班。我告他,“如果明天你也去,最好走在后面,免得打伤你,但千万不要露出马脚来,走了消息”。

第二天,天不亮我把队伍埋伏在大关山,我带侦察员和一个班下山埋伏在山下的关口,这离河边的据点很近,最远也不过一里路,看的非常清楚,为什么这样近,因为只有这里一条道路通往大建安,否则截下大车也运不走,如耽搁时间久了,济胜桥的敌人,河边的敌人,都能追来,尤其东冶镇的敌人过河截住大建安退路,就很危险,因此动员战士,不在乎消灭敌人,主要夺这五辆大车,要快,要猛,还注意不能把牲口打死。

天早亮了,太阳也出来了,大车也停在炮楼下,就是不走,什么原因,不清楚。恐怕暴露了目标,就开始往后撒,将山上的队伍也叫下来,派一侦察员进据点,问明为什么不走。就在这时侦察员跑回来说“来啦,是五辆大车”,我急忙带一个班又返回原地,告诉部队不要上山来不及了,打响后快往公路上来,拉车。

走在前面的一辆大车离后面四辆有一段距离,上面坐着一个伪军,东张西望,抱着枪,走近细看,这是曲老虎,告诉战士这辆车不要打!让他过去,谁知赶车的人一看见我们,就甩下鞭子,撒腿就往回跑。曲老虎见机朝天放一枪,马车惊了,向前飞跑,后面的四辆车跑前两辆来,有两辆站住要磨车往回走,每辆车上的伪军跳车就跑。我们扑上公路,分两股,一股往前截车,一股往后追车,也顾不得伪军跑哪里了。好容易将五辆大车弄出公路,走上大道。战士们用枪托打着牲口猛跑,留下一班掩护,向河边敌据点开枪射击,鬼子用机枪和小炮猛向我们射击。我们退几步打一阵,当我们过了大关山,敌人也敢追了,这时大车已被赶到张家庄,再往山里走,大车就没路了,向村内要了许多毛驴,将胜利物资驮回内陆,上缴分区地委,得到嘉奖,不久边区抗敌报上登载了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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