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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老中医经验整理

 学中医书馆 2013-04-19

民間療法:壁虎+蟾蜍+斑毛蟲…等等→以毒攻毒 (效用無)

一、茵陳蒿湯:【傷寒260:身黃如橘子色,小便不利(多、少、頻、短、無皆是),腹微滿者】原方:茵陳蒿6兩 山梔子14枚 大黃2兩

黃煌:茵陳蒿10~30g 山梔子10~15g 制大黃6~12g。(茵陳蒿→退黃專藥)。1.本方適用於 ”急性” 病毒性肝炎,重症肝炎膽道感染見黃疸,色鮮明(陽黃→有光澤:三黃瀉心湯、黃連解毒湯),小變色黃短少,腹滿,舌紅苔黃膩。(如甲肝大流行即可用)。2.患者體質:身目黃染色鮮明,黃紅隱隱,兼有身熱便結,口乾燥煩,舌紅脈數。(陰黃:晦暗如煙薰,非本方証). 可治妊娠期肝內膽汁淤積證(ICP)。新生兒黃疸紅素血症(量要少,如:茵陳8g、梔子4g、大黃3g,水煎40ml,每次服10ml,一日四次)。4.本方治黃疸多與大小柴胡湯合用矢數道明曰:「與小柴胡湯合用,治療熱毒鬱肝,症見黃疸、腹脹」。與大柴胡湯合用,治療膽道感染、膽囊炎。5. 本方證不必見便秘(大黃於此方中不必後下,用量不必太大),大黃主退黃、除腹滿。6. 本方劑型可用灌腸

二、小柴胡湯(天然之干擾素,所有病毒感染均可用)。黃煌方:柴胡5~10g 黃芩5~10g 薑制半夏5~10g 黨參6~12g 生甘草3~6g 乾薑3~6g 紅棗3~10g。(小柴胡湯治療肝炎藥量要小)。

1.小柴胡湯主治慢性肝炎(濕熱內蘊),症見寒熱往來(往來即指纏綿難癒、節律不定→肝指數變動)、胸脇苦滿(右上腹肝區隱痛、胸悶)、默默不欲飲食(精神抑鬱、社會壓力)。2.小劑量,長期服用(因為此藥亦須由肝處理),兩個月檢查肝指數一次,沒有改善或肝功能反異常即停。3.體質:青年人多,膚色黃暗、偏瘦,舌脈無明顯異常,肝功能基本正常(GOT/GPT高可),易食慾不振,睡眠障礙,常與五苓散、茯苓、豬苓合用 (便稀, 口渴無津) (不辨體質曾有間質性肺炎之後遺症)。4. 脂肪肝病人數上升 (酒肉油炸..) 中醫可治 調代謝補虛。

三、小建中湯:經方:桂枝3兩 芍藥6兩 甘草2兩 生薑3兩 大棗12枚 飴糖(麥芽糖)1升。黃煌方:桂枝10~20g/肉桂5~10g 白芍10~20g(倍於桂枝) 炙甘草3~6g生薑3~6片/乾薑5~10g 紅棗15~30g 糖15~30g(可用蜂蜜代替,亦可用麥芽糖代替)。

1.本方為強壯性保肝藥,治療慢性肝炎、肝硬化。體型:多瘦、膽紅素不高、膚白而細膩、皮膚濕潤、喜甜食、大便多乾結、小腿抽筋、易疲勞、出汗、易腰酸背痛、易肢體酸痛、舌苔薄白、舌質嫩紅。2.芍藥當重用,赤芍為佳(膽紅素高時尤有效!茵陳無效時可試)。(黃疸越深,預後越差)。原發性膽汁淤積性肝硬化,渾身發癢如蟲咬,大便乾結如栗,右側腰部肌肉酸痛。芍藥乾草湯(小建中湯主要組合)、白芍30g、赤芍30g、炙甘草10g。(需合用西藥熊去氧膽酸→優思弗,效果才出來)。3.按照中醫養肝柔肝學說加減。(龍骨、牡蠣、山藥、枸杞、鱉甲、北沙參)。飴糖一般不用,以生麥芽取代。4. 糖尿病足可用四味健步湯 (芍藥 牛膝 石斛 丹蔘)。

四、茵陳五苓散(治濕>熱) (五苓散可解酒毒、味精吃多)原方:茵陳蒿10分 五苓散5分。

黃煌方:茵陳蒿10~20g ,豬苓10~20g ,澤瀉15~30g ,白朮10~20,g 茯苓10~20g ,桂枝6~12g/肉桂5~10g。1.本方治慢性肝炎、肝硬化,見輕度黃疸(膽紅素偏高),兼下肢浮腫、大便不成型者。若有腹水者→加懷牛膝20~40g、赤芍20~60g。若無黃疸者→去茵陳蒿。2.本方可治【脂肪肝(主要是因為有五苓散),即濕、水、瀆身困重】。酗酒者,或伴有腹瀉者→可加葛根30~60g。(比較葛根芩連湯、半夏瀉心湯)。3. 如血清白蛋白低下、浮腫時,白朮可重用至60g。白朮→天然白蛋白 (蘇州某名老、南中醫孟景春…等→善重用白朮保肝)。4.五苓散服法:“上五味,搗為糊,以白飲(米湯)和服,方寸匕(量器單位),日三服,多飲暖水,汗出癒”。→期間多飲溫熱水,忌生冷。5.建議使用散劑(五苓散)→療效較好、易服、便宜

五、真武湯:原方:茯苓3兩 芍藥3兩 生薑3兩 白朮2兩 附子1枚。黃煌方:茯苓10~20g 白芍或赤芍10~60g 乾薑5~10g 白朮10~20g 制附子10~20g。(傷寒82:太陽病,發汗,汗出不解,心下悸,頭眩,身瞤(ㄖㄨㄣ)動,振振欲僻地者)

1. 本方為傳統溫陽利水劑,陽虛有水,陰寒體質。陽虛→脈沉細無力,畏寒肢冷,精神萎靡(大病重症)。有水→浮腫(檢查小腿腓腸肌),小便不利,舌胖大苔滑。2. 本方多用於肝硬化失代償期,即低蛋白血症(易腹水)。腹水難消醫案:真武湯合五苓散、牛膝 (附子量可加至30g,要先煎30分,赤白芍各30g)。3.比較:真武湯→器質性失常,心肾多有不全,精神萎靡、昏迷 、浮肿重。五苓散→功能性失常。心肾正常。精神尚可。浮肿輕。

第十二节 姜春华经验方

一、三合一方

组成:本方由三类药物构成,故名三合一方。即扶正培本,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三类药物。根据患者体质与病情,先生将此三类药物拟订了甲乙二方。

甲方:益气解毒活血祛湿,适用于气虚湿滞者。党参15g   黄芪50g   五味子9g   全瓜蒌15g   黄柏9g   羊蹄根15g   苍术9g   茯苓9g 赤芍9g   丹参9g   田基黄15g   鸡骨草15g   鲜茅根15g。松原市中医院推拿按摩科

乙方:补肾活血解毒,适用于肾气不足者。生地50g   仙灵脾15g   菟丝子9g   五味子9g   太子参15g   赤芍9g   桃仁9g   当归9g   丹参15g   全瓜蒌15g   紫草9g   黄柏9g。功能:清热解毒,扶正培本,活血化瘀。主治:慢性乙型肝炎,乙肝表面抗原或E抗原阳性。

方解:乙型肝炎表面抗原或E抗原阳性长期不转阴,是邪正斗争的反复,二者时长时消,故致反复缠绵,正胜则转阴,邪胜则转阳。先生认为,治疗时既要祛邪,又要扶正,治法包括3个方面,即清热解毒,扶正培本,活血化瘀。黄芪、党参、太子参、五味子益气,能增强人体免疫力,提高抗病功能。生地、仙灵脾、菟丝子补肾,此二类是扶正培本。其次是针对病毒的祛邪药物,包括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二方面。全瓜蒌《海上集验方》、《普济方》认为能治黄疸,先生认为降低转氨酶有效。羊蹄根又称土大黄,凉血止血,有抗真菌抗病毒治黄疸作用。黄柏清热燥湿。赤芍、丹参、桃仁、当归,活血化瘀,这是针对病邪入侵引起肝血壅滞而用。田基黄又称地耳草,清热解毒,活血消肿,抗菌,药理证明能降谷丙转氨酶,治急慢性肝炎均有良效。鸡骨草,清热解毒,舒肝散瘀,经临床证实治急性黄疸型肝炎有效。紫草,凉血活血,清热解毒,《本草经疏》认为能治五疸。苍术燥湿健脾,茯苓利湿健脾,祛邪兼扶正。

辨证运用:上述二方,前方扶正以益气为主,凡见四肢乏力,神疲倦怠,面色萎晦者用之。后方扶正以补肾为主,凡是肢冷畏寒,腰酸膝软,头晕耳鸣的用后方。二方均可加入蒲公英、板蓝根以加强解毒。运用时凡有明显症状者,均应辨证加入对症的药物。如阴虚病人失眠、口干、溲黄,可加石斛、花粉、首乌、麦冬、阿胶,失眠重者加枣仁、夜交藤,肝胆火旺加山栀、龙胆草,心火偏盛者加川黄连,大便溏泻加诃子、神曲,食欲差者加砂仁、蔻仁、陈皮,腹胀者加藿梗、大腹皮子。

慢性乙型肝炎表面抗原或E抗原阳性,现代医学[/B]无满意的治法。中医如何辨证论治尚是个难题。临床上多数病人无症状,极少黄疸出现。其有症状者,如口舌干苦,小便黄赤,胁胀或痛,近于肝热气滞一类,但这些也不是必见之症,很难肯定属于中医何病,因此,先生认为必须从辨病与辩证相结合这一思路进行探索。根据其病迁延不愈的特点,他提出以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以祛邪,益气补肾以扶正的原则,用药上选择能增强人体免疫功能药物,发掘古代治黄疸的药物,吸取现代药理证明有抗病毒的药物及已被临床证实能治急慢性肝炎的药物。同时针对患者出现的各种症状,选用适当的药物加以纠正。治疗症状,可因症状的消失而增强抗病能力;扶正治本,可以增强病人抗病力,恢复体力;治疗病原,可以消除症候,使之不损害病体。主要矛盾在哪一方面就抓哪一方面。

二、下瘀血合犀角地黄加减汤

组成:广犀角9g   桃仁9g   地鳖虫9g   生大黄24g   丹皮12g   连翘12g   黑大豆39g 对座草30g   黄连6g   龙胆草9g   山栀9g   田基黄30g   茵陈30g   茅根30g。功能:清热解毒化湿,清营凉血散瘀。主治:急黄、发热、腹胀满、胁痛、厌食(重症肝炎)。

方解:重症肝炎现代医学[/B]分急性肝坏死或亚急性肝坏死,主要病变肝细胞大块坏死致肝脏萎缩。表现为黄疸迅速加深,又较快出现谵语狂躁,急者数周,缓者数月。终因神昏而亡。祖国医学[/B]认为由于热毒所致,或天行疫疠造成。治疗须以猛药重贴直接截断病邪入侵,迅速扭转病势,不能再守卫气营血之划分,而径将清热解毒、清营凉血散瘀合于一方,方中犀角《神农本草》云:“治百毒、瘴气”、《本草纲目》云:“治吐血、衄血、下血及伤寒蓄血发狂谵语,发黄发斑。”其清热解毒,凉血散瘀力甚强。生大黄清热解毒,攻下泄热,亦具凉血散瘀之功。黄连、龙胆草、山栀、连翘,皆清热解毒利湿之药,大清心、肝、肾、三焦之火邪。生地黄凉血、养阴、清热,经临床验证治疗传染性肝炎特别是降低谷丙转氨酶有较显著的效果。丹皮、茅根有清热凉血作用。虫又称地鳖虫,《神农本草经》说:能治血积症瘕,破坚,下血闭。桃仁《神农本草经》说主瘀血,血闭症瘕。药理证明具有抗凝血作用及溶血作用。对座草又称大叶金钱草,清热利湿,治黄疸消结石,药理证明有促进黄疸排泄作用。茵陈、田基黄经临床证实对急性肝炎有很好的退黄除湿作用,黑大豆《别录》说主逐水胀,除胃中热痹,伤中淋露,下瘀血。全方既以清热解毒凉血祛除病毒,急性及亚急性肝坏死,中西医均无救治良法。先生遍查古代论述及方药,效果多不理想。为此先生认为必须另辟途径,努力探索。终于在《妇人良方》卷七附方中发现一段描述“瘀血小腹急痛,大便不利,或谵语口干,水不欲咽,遍身黄色,小便自利或血结胸中,手不敢近腹,或寒热昏迷,其人如狂”,用桃仁、大黄、甘草、肉桂。方中大黄独重,先生认为此处的描写颇似重症肝炎,且所用主药与先生所创截断扭转学说相符,遂广其制,立下瘀血合犀角地黄汤加减,以治本病。下瘀血汤出自《金匮要略》,为活血化瘀之良方。犀角地黄汤出自《千金方》,专治热入营血,神昏谵语,吐衄发斑。二方合用,则增强了清营解毒凉血散瘀之功。此为先生妙用古方、善于开拓,甚有启迪。

三、软肝汤

组方:生大黄6-9g   桃仁9g   地鳖虫3-9g   丹参9g   鳖甲9g   炮山甲9g   黄芪9-30g   白术15-60g   党参9-15g功能:活血化瘀,软肝散结,益气健脾。主治:症瘕、积聚、胁痛、臌胀(早期肝硬化,轻度腹水)。

方解:本方乃仲景《金匮要略》“下瘀血汤”加味而成,原方主治产后腹痛,腹中有干血著脐下,亦主经水不利。方中大黄荡涤瘀血,桃仁活血化瘀,地鳖虫逐瘀破结,三味相合,破血之力颇猛;丹参苦、微寒,入心肝二经血分,有活血祛瘀,凉血消肿之功,现代药理研究证明可促进肝脏生理机能好转,并能使肝脾肿大缩小变软;炮山甲咸能软坚,性善走窜,鳖甲味咸气寒,入肝脾血分,既能滋阴退热,又可软坚散结,两药均对肝硬化肝脾肿大有较好治疗效果;脾主运化水谷精微为后天之本,佐以黄芪、白术、党参健脾益气之品,符合仲景“见肝之病,当先实脾之旨”,且根据患者体质虚实调整贴量,此乃扶正祛邪之意。上药共具攻补兼施,活血化瘀,软肝散结之功。

辨证:湿热内蕴者可选加茵陈、山栀、茯苓、黄柏、龙胆草、垂盆草、平地木等;脾虚气滞者可选加砂仁、陈皮、枳壳、藿香、苏梗等;肝气郁滞者可选加柴胡、郁金、枳壳、青皮、木香、绿萼梅等;肝络血瘀者可选加乳香、五灵脂、赤芍、红花、九香虫等;肝经郁热者可选加生山栀、丹皮、连翘、龙胆草等;肝肾阴虚者可选加生地、玄参、麦冬、石斛、女贞子、地骨皮等;阴虚火旺者用上药再加龙胆草、白蒺藜、山栀等;脾肾阳虚者可选加炮附子、桂枝、干姜、益智仁、砂仁等;凡肝病见阳痿者不可壮阳,壮阳则相火动而伤肝阴,病愈重。营热络伤症见鼻衄、齿衄、目赤或皮下出血者,可选加广犀角、生地、丹皮、连翘、赤芍、玄参、茅花、山栀、蒲黄、羊蹄根、小蓟草,上药对毛细血管扩张、蜘蛛痣、面额瘰疬、血小板偏低亦有改善作用;周身浮肿有轻度腹水者,可选加防己、将军干;冬瓜皮、玉米须、薏苡、茯苓、黑大豆、泽泻、猪苓等;如出血较多,症状较重可暂停用活血化瘀法,也可不用止血药,用益气健脾法加大贴量可止衄;大便次数多而溏薄者,大黄减量或改用制大黄先煎。

肝硬化是不同原因引起肝脏弥漫性炎症或广泛的肝实质变性和坏死继续发展而导致肝脏逐渐变形变硬的一种慢性进行性疾病。先生五十年代到华山医院后首先向这种顽疾发起进攻,他根据多年临床经验,制订了攻补兼施,扶正祛邪,急则治标,缓则治本的治疗方案,并研制了一套方药,收效颇显,屡挽沉疴。当时报纸登载了他的事迹后,国内外许多患者慕名而来求治,其中很多肝硬化腹水病人经先生诊治后化险为夷。本方主要是针对早期肝硬化而设,方中以活血化瘀,软坚散结之药为主,佐以益气健脾,扶正祛邪之品,体现先生提倡的辨病与辨证相结合的学术观点和善用活血化瘀方法治疗肝病的独到经验。

四、巴漆丸

组成:巴豆霜1.5g   干漆10g(微熬去烟)   陈皮10g   生苍术10g。功能:攻下逐水。主治:各种原因引起的肝硬化腹水。

方解:本方用巴豆,《本经》云主破症瘕、结聚、坚积、留饮痰、水胀、荡涤五脏六腑,开通闭塞,利水谷道。《药性》说:治十种水肿。据现代药理研究,巴豆油至肠与碱性肠液作用析出巴豆酸,即呈峻下作用,使肠蠕动强烈。本方依传统用法,将巴豆去油,成为巴豆霜,毒性较弱,服后很少有腹痛发生。干漆《别录》说它消瘀血痞结,利小肠。张元素说能削年深坚结之积滞,破日久凝结之瘀血。先生作消瘀破积之用。陈皮为广东产的甜橙皮,经久称为陈皮。《本经》说主肠中瘕热逆气,利水谷。《别录》说治下气止呃咳,治气冲胸中,除膀胱留热停水,利小便。本方用作健脾利气药。苍术《别录》说消痰水,逐皮间风水,结肿,除心下结满。甄权说主心腹胀痛,水肿胀满。本品配陈皮、川厚朴、甘草即平胃散,作健胃助消化之用,据现代药理研究认为它含有大量维生素A、B。全方以巴豆峻下逐水,干漆消瘀破积为主药,配以苍术、陈皮健脾和胃,行气利水,既可协同主药之逐水破结,又顾护脾胃,避免峻药对肠胃的损伤,以达到峻下逐水,又不致于过分损伤正气的目的。

制作、服用方法及注意事项:上药共研细粉,蜜水调和令匀,捻丸如绿豆大小。现做现服,不可太干,太干了服后不化,完粒排出,又不可研碎服,否则刺激胃部引起恶心呕吐,对食道静脉怒张者恐因此引起出血,故以不干不湿,质软易化为度。每次服1.5g。如不泻可渐增至2.1g、3g   最高贴量可至4.5g   以能泻出多量水份为准。每日服一次或二次,或隔日一次,或数日一次,总之视病情及患者体质而定。每日服一次者,可于清晨空腹服下,服后吃热粥一碗,以助药力,每日服二次者,另一次可于下午三时服用,为避免病员夜间排便,下午三时以后勿服为佳。

由于本方攻逐水饮力量很强,对人的体力有一定损伤,因此,凡有以下情况者不可运用本方:有肝昏迷迹象者;有极显著之食道静脉曲张或多次大量呕血黑粪者;兼有其他合并症,如高热、门静脉血栓形成者。

在治疗以后,仍要注意以下问题:1.凡病情极度严重,体力极衰者或服巴漆丸至3g以上连续数日仍无泄者,治疗难以见效,宜及早采用其他方法。2.腹水退尽后,仍须服汤药一段时期以资巩固。可用补利方而去商陆、陈葫芦、瞿麦三药。3.在治疗期间,可根据中医传统,结合西医治疗原则,予以无盐少油或少盐少油饮食,腹水退尽后可逐渐增加饮食中盐份。此外亦可酌情给维生素、葡萄糖等。4.有食道静脉曲张者,于病程中仍须注意骨刺及粗硬食物,以免引起出血。治疗完毕俟体力恢复后,仍以施行外科[/B]手术为佳。5.服药后发生泄泻并伴有腹部剧痛者,可服阿斯匹林一片(0.3g)即止,以勿用阿托品为是,如病人服后接连腹泻不止,可予停药一二天。

辨证加减:在用巴漆丸治疗时,可以根据患者的体质、病情,选用几种汤药作辅助。开始时用攻下方,腹水渐退时可改用攻补方。体弱不胜攻下者用补利方。

1.攻下方:适用于体格强实,无虚惫现象,小便少而赤,能饮食而由于腹胀不敢食者。凡本有腹泻,极度虚惫,不进饮食者勿用。槟榔20g   商陆12g   甘遂4.5g(煨)   郁李仁10g(杵泥)   续随子10g(杵泥)   牵牛子12g(杵泥)   鳖甲30g   苍术15g   陈皮6g。

2.攻补方:鳖甲30g   当归10g   黄芪10g   商陆12g   甘遂4.5g(煨)   猪苓15g   赤苓15g   陈葫芦12g   槟榔15g   生苍术10g   生粉草6g若患者较虚,可加党参15g。

3.补利方:为不适宜于服用巴漆丸与攻下方而设。

党参10g   黄芪10g   陈皮10g   山药10g   当归10g   猪苓10g   赤苓10g   苍术10g   陈葫芦15g   鳖甲30g   瞿麦10g   商陆15g

五、扶正化瘀利水汤

组成:川大黄6-9 g   桃仁9g   地鳖虫9g   党参15g   黄芪15g   白术30g   黑大豆30g   泽泻15g   茯苓15g   西瓜皮30g   陈葫芦30g   玉米须30g   对座草30g   木通9g。功用:益气养阴,化瘀利水。主治:症瘕、膨胀、水肿、晚期肝硬化腹水。

方解:晚期肝硬化腹水病情错综复杂,虚实夹杂,治疗十分困难。一方面病人久经疾患,体力极度下降,另一方面瘀血、腹水等产物亟待排除。先生组方从两方面着手:益气健脾以扶正,化瘀利水以祛邪。方中党参、黄芪、白术、茯苓健脾益气。脾为后天之本,职司运化。脾胃祛弱则健运受碍,清阳不升,浊阳不降,遂成血瘀腹水之局面。而病情的预后,亦以脾胃之气的恢复程度为转移,现代药理证明黄芪党参等益气药物,能提高人体免疫力,对于抗病及体力的恢复有较好作用,同时,这些益气健脾药通过健运脾胃亦具有利水作用,有益于腹水的消除。川大黄、桃仁、地鳖虫三药为《金匮要略》下瘀血汤,治妇人产后腹痛闭经,活血化瘀力强。川军泄热解毒,荡涤瘀血,桃仁、地鳖虫破瘀攻积,皆活血散瘀之重贴,为治疗肝硬化腹水之病本即肝血郁滞瘀积而设。黑大豆功兼逐水胀,除胃热,下瘀血,治水肿与腹水均有良效。其余数药则均为利水消胀之贴,《本经》谓泽泻能“消水”,西瓜皮清热解暑、止渴利尿,临床证明能治水肿。陈葫芦《饮片新参》说能“利水,消皮肤肿胀”。《条居士奇选方》说“治中满膨胀”。玉米须利尿泄热利胆,治黄疸。药理证明有利尿利胆作用。对座草清热利湿消肿,治黄疸水肿,现代药理证明有利胆作用。木通有消水肿作用。

辨证运用:利水效果不佳者,可加防己、将军干,或蝼蛄。初次腹水,正虚不甚者,可减少利水药增加养血活血之当归、丹参、生地、赤芍,软坚散结之鳖甲、牡蛎,以改善肝血瘀滞,积极治疗肝硬化。如果体质较实,大量腹水胀满难堪,小便极少者,则应先攻逐腹水,可减少扶正药物,加入商陆、大戟、芫花、车前子、大腹子皮、黑丑白丑等,亦可配合巴漆丸、舟车丸等。热毒蕴结选加山栀、丹皮、连翘、茅根、川黄连。湿重去党参加苍术。气滞选加枳实、乳香、藿梗苏梗。阴虚加生地、阿胶,纳呆选加焦山楂六曲、炙鸡金、谷麦芽、砂仁。肝区痛选加九香虫、醋延胡索、炒五灵脂、乳香。阳虚寒郁,选加附片、干姜、桂枝。鼻衄选加茅根、茅花、仙鹤草、羊蹄根、蒲黄。

晚期肝硬化腹水,是先生建国初期最早开始钻研的课题。起初先生主用攻法,以巴漆丸为主,辅以各种汤药扶正或调理。以后。随着西医利尿药物的更新,中医治疗本病的侧重点转向从根本治疗疾病,改善体质,而不在于短期消除腹水。先生摸萦了以滋肝和营,健脾利水,软坚消积的基本治法,疗效进一步提高。七十年代以后,先生钻研活血化瘀治则,对肝病的治疗则有根本的改变。他认为肝血瘀滞是肝炎肝硬化最主要的病机,其余均由此而产生。对于肝硬化腹水,瘀血郁肝是病原,气虚脾弱是病体,病实体虚,虚实互间,治疗时须病体兼顾,揆度邪正,化瘀扶正利水,肝脾肾同治,诚如沈金鳌所说:“惟有补益攻伐相间而进,方为正治。”

六、截喘汤

组方:佛耳草15g   碧桃干15g   老鹳草15g   旋覆花10g   全瓜蒌10g   姜半夏10g   防风10g   五味子6g。功能:降逆纳气,化痰截喘。主治:咳嗽痰多,气逆喘促(慢支、肺气肿、支气管哮喘)。

方解:本方系先生对支气管哮喘的截治方法进行长期的研究,结合临床实际疗效筛选民间单验方优化而成。方中佛耳草出自《本草拾遗》,功专化痰、止咳,平喘;老鹳草出《本草纲目拾遗》。功能祛风活血,清热解毒,民间有老鹳草平喘的单方,能祛痰扩张支气管,老鹳草煎贴在试管内对金黄色葡萄菌、肺炎球菌、链球菌以及流感病毒均有抑制作用,能控制支气管哮喘发作期的呼吸道感染;碧桃干酸苦收敛,《饮片新参》有“除劳嗽”记载,民间有治顽喘的经验,上三味除痰镇咳而平喘逆,且能调节植物神经功能为主药。辅以旋覆花开结化痰,降逆止咳;瓜蒌清上焦之积热,化浊痰之胶结,善开胸中痹阻;姜半夏清痰下气去胸中痰满犹能治咳。佐以五味子补肾纳气,镇咳敛肺,防风《药法类象》谓“治风通用,泻肺实”,是一味抗过敏的有效药,能抑制支气管哮喘发作期的变态反应,清除过敏原的刺激。上方共有具清肺化痰,降逆纳气截喘之效。

辨证加减:气虚者加白参3g   黄芪30g;肾虚者加苁蓉15g   巴戟天15g   补骨脂15g   亦可加蛤蚧粉3~5g;阴虚有热者加黄柏   知母   玄参 生地各9g;咳甚引起喘促无痰或痰不多者可加南天竹子6g   马勃6g   天浆壳3 只;热喘加石膏15g  知母   黄芩各10g;寒喘加炮附片9g  肉桂3g   鹅管石9g研粉服或加服紫金丹(须特制,砒石5g   明矾10g   豆豉100g糊丸绿豆大小,每服七八丸,日服2次,有肝肾病勿服,有效与否一星期为止,切勿多服常服);痰多咯不爽者,加苏子、白芥子、莱菔子各10g;胃家实便秘者加服调胃承气汤一贴;喘止后常服河车大造丸、左归丸或右归丸3g 日2次口服。

七、新加玉涎丹

组方:蛞蝓20条   浙贝母15g。功能:清热化痰定喘。主治:胸闷喘促,咳嗽痰多,体质表现为热性,如兼见舌红口干,面颊俱红,时有目赤等(支气管哮喘)。

方解:玉涎丹是一张民间单方,江南部分地区居民常用以治疗支气管性气喘。在历代医家方书里,并没有详细的记载,仅黎阳王氏秘方记载:“治哮喘方:蛞蝓10条(即无壳的蜒蛐10条),象贝9g 共捣为丸,每服1.5g   早夜各1次。”方中蛞蝓味咸、气寒、无毒,功擅清热祛风,消肿解毒。《本草汇言》云:“善治一切风热火燥为眚,一切风热火痰为病。”适用于热性喘息痰多之症;浙贝母味苦性寒,然含有辛散之气,故能除热、泄降、散结,疗痰喘,止咳喘。两药合用,对支气管哮喘确有良效。

制作及服用方法:将蛞蝓洗净,再将浙贝研为粉末,适量拌匀,捣糊为丸,制成绿豆大。每服5分至1钱,日服2次,连服1~3个月。

临床病案、观察:上海第一医学[/B]院附属第一医院(现华山医院)中医科曾于1957年1月至12月以“玉涎丹”治疗64案支气管性气喘病人,取得较好疗效。

1.病案、来源:64案均为门诊病案,经西医内科[/B]检查,确诊为支气管性气喘,并连续服用玉涎丹1个月以上者。

2.玉涎丹成分、配制及用量:将蛞蝓洗净,再将象贝母研为粉末,以适量象贝母拌研蛞蝓,制成绿豆大丸子,其用量每天2次,每次吞服5分至1钱,连续1~3个月或更长时间。一度市场贝母缺货,以百合代替贝母。

3.疗效标准:观察治疗前后哮喘发作频度和严重程度决定疗效,两者均分为3级。1)显著进步:治疗后发作频度降低一级以上而发作有严重程度降低二级以上或发作频度降低二级以上而严重程度降低一级以上者;2)进步:发作频度与严重程度都降低一级者;3)好转:发作频度或严重程度有一项降低一级者;4)无效:发作频度与严重程度均无变化者;5)恶化:发作频度或严重程度升高一级以上者。

4.治疗效果:经治疗后,显著进步者21案,进步者24案,好转者7案,总有效率为81.2%,无变化者12案,未见恶化病案。64案、其中47案、治疗后发作频度有不同程度减少,降低二级以上者20案,降低一级者27案,有效率为73.4%,无变化者17案,在无变化病案中,有5案的发作严重程度仍有减轻。治疗前后发作严重程度比较,有49案、经治疗后发作严重程度有不同程度减轻,其中降低二级以上者9案,降低一级者40案,有效率为76.6%,无变化病案中,有3案的发作频度仍有减少,未见有发作颇度与严重程度增加的病案。

5.病程与疗效关系:5年以上者51案,有效41案,占80.4%;3-5年者5案,有效3案,占60%;3年以下者8案,全部有效,有效率为100%,可见病程短疗效较高。

6.辅助疗法:在应用玉涎丹治疗支气管性气喘病过程中,曾合并其它汤丸药作辅助治疗。当哮喘急性发作时,主要并用定喘丸,定喘汤,因玉涎丹对支气管性气喘的即刻疗效并不显著,经用定喘汤治疗后,再用玉涎丹控制发作,符合张景岳所谓“既发时,以攻邪为主”之意。在非发作期或发作时间较久而严重程度较轻时,主要并用河车大造丸、金匮肾气丸、二冬膏等药,上述成药均为强壮贴和润补肺药,都没有制喘药物在内,使用这些药物辅助玉涎丹治疗本病,更可提高玉涎丹的疗效。

八、砒矾丸

组成:砒石1份,明矾3份,豆豉10份,上药共研极细面,糊和调极匀,做丸如绿豆大。功能:除寒痰,定喘嗽。主治:一切寒证喘咳痰嗽(支气管哮喘)。

方解:砒石辛酸大热,有大毒,能劫寒痰,以奏平喘之功,明矾酸涩寒,有毒,有消痰、燥湿、解毒、杀虫之效,加入豆豉和胃解毒,《本事方》紫金丹有砒石、豆豉合用治寒喘,《圣济总录》有白矾散止喘嗽,化痰涎的记载。

应用与禁忌:砒石为大热大毒之品,如用之得当,见效迅速,超量误服,能危及生命,因此配制一定要严格掌握贴量,每次服5~7粒,日服两次,一周为一疗程,无论有效与否,均应停药观察5~7日后再服一疗程。有肝肾病、热性哮喘者及有出血倾向,如咯血、便血、衄血者勿服。个别患者服后有恶心,胸中发热,咽部干燥,胃纳呆滞,面浮脸肿等症状,可停药2~3日或减少贴量,一般不会中毒。

九、姜氏黑大豆丸

组成:黑大豆120g   山药60g   黄芪60g   苍术60g   共研细末,炼蜜为丸。功能:益气健脾,化瘀利水。主治:面目下肢浮肿,腰痛(慢性肾炎、蛋白尿)。

方解:黄芪为补中益气健脾,利水消肿的重要药物,现代药理实验证明它有利尿消肿之功,能治肾炎蛋白尿症,有降血压及强壮作用。苍术能健脾燥湿解郁辟秽,《珍珠囊》说它“能健胃安脾,诸湿肿非此不能除”。药理实验证明它有兴奋肠蠕动,消除肠胀气的作用以及显著的排钾、钠、氯等无机盐的作用。山药,《本草正》说它“能健脾补虚,滋精固肾”,上三药配合,具有健脾益气,固肾摄精,利水消肿之功。最为妙的是主药黑大豆一味。《别录》说能“逐水胀,除胃中热痹,下瘀血。”《本草纲目》说:“黑豆入肾功多,故能治水、消胀、下气、制风热而活血解毒”。故先生治疗肾炎蛋白尿重用黑大豆为君药。黑大豆含丰富的蛋白质及其它营养物质,既能补充肾炎患者体内因蛋白尿而丢失的蛋白,又能滋水补肾,固涩肾精,活血解毒。

辨证加减:先生指出,此药宜研末或入丸吞服。如果入汤煎,其效大逊。一般早晚各服1次,每次10g 开水吞服。临床上常用本丸加入辨证复方中配合运用。待病情稳定后常服本丸以资巩固。若神疲气短,纳食不馨,大便不实,面色萎黄,腰膝酸软,形体消瘦,舌淡红,脉细,此为脾肾气精两虚,固摄无权,以益气固肾摄清之法,党参12g 白术12g   升麻3g   益智仁9g   补骨脂9g   菟丝子9g   枸杞子9g   熟地9g  山茱萸肉9g   金樱子9g   潼蒺藜9g 龙骨15g(先煎),另服黑大豆丸。若水肿反复或良久不退,面白肢冷,尿少大便溏薄,腰酸背痛,此属脾肾阳虚,水湿泛滥,治以温阳益气利水,附片9g 党参9g 黄芪9g   桂枝6g   白术9g   茯苓15g   仙茅9g   仙灵脾9g   生姜3g。另服黑大豆丸。黑大豆丸,为先生所创用,慢性肾炎之水肿与尿蛋白二者有一定的关系,尿中流失大量蛋白,加重了水肿的症状。水肿患者从辨证看多为脾肾阳虚,若脾失运化,肾失封藏。脾肾不足,则精气不能滋养人体,而从尿中漏出。所以,先生在运用大贴健脾固肾之品的同时,选用黑大豆为主药。黑大豆一药,今人虽然少用,古人论述颇丰。除了《本草》记载它有补肾消肿利水活血解毒之功外,不少方书记载了大量有关方贴。肾炎除脾肾亏虚之外,亦与瘀、热、毒有关。而黑大豆身兼数种功能,无疑是十分适用的。且其本身为优质蛋白,能补人体之损失,故无论在治疗期间,还是在巩固疗效时期,均可服用,临床实践证明确有良好的疗效。

十、地乌蠲痹汤

组成:生地60g   制川乌9g   威灵仙9g   蚕砂15g   秦艽15g   乌梢蛇6g   怀牛膝9g   (豕希)莶草15g   五加皮15g   独活9g 方中制川乌先煎15分钟,每日1贴,水煎服,重者1日2贴,分4次服。功能:滋阴活血,温经散寒,通络止痛。主治:行痹、痛痹、着痹以及化热伤阴的热痹所致的肌肉、筋骨、关节疼痛、麻木、重着、肿胀(坐骨神经痛、风湿性关节炎、颈椎病、类风湿性关节炎等病)。

方解:方中生地黄甘寒,有滋阴润络、凉血清营、补益肝肾之功,《本草经》有“逐血痹”、“除寒热积聚”、“除痹”的记载,先生用生地黄治顽痹常投以大贴量,用量可至150g。制川乌辛热,《外台秘要》说川乌有6大作用:除寒一也;去心下坚痞二也;温养脏腑三也;治诸气四也;破聚滞气五也;感寒腹痛六也。在这6大作用中,尤以温经散寒祛痹止痛之功为最著,风寒湿三痹均需辛温或燥烈之品方可消除,然辛温燥烈之品无不有伤阴耗血之弊,川乌与生地相配,取利祛弊,双向调节,相得益彰,共为主药。威灵仙窜走十二经络,祛风除湿,通络止痛。益以独活、乌梢蛇,祛风湿止疼痛之力尤强;牛膝酸平、五加皮辛温,二药均有强筋骨,补虚损之效,可助生地黄补益肝肾,扶助正气之力。(豕希)莶草强筋骨,祛风湿,蚕砂和胃化浊,秦艽祛风湿而不燥,为风药中之润贴,诸药合用,既补不足之肝肾,又祛风寒湿邪之痹阻。据现代药理研究证实,五加皮、秦艽、独活等药均有很好的消炎镇痛作用。

辨证加减:行痹加防风10g   桂枝10g;痛痹加细辛5g   乳香、没药各6g;着痹加米仁15g 茯苓15g   苍术9g;热痹加知母、黄柏各9g 白芍15g;若痰湿留滞经络则生地减量,酌加白芥子9g   海桐皮15g;瘀血阻滞经络则可加丹参15g   川芎9g   桃仁9g;肝肾阴虚可加女贞子12g 旱莲草12g;肾阳不足可加杜仲9g   狗脊9g   菟丝子15g   川续断9g。病在上者酌加羌活、桑枝、桂枝;病在下者酌加防己、木通、黄柏。

十一、截咳方

组成:百部12g   南天竹子6g   天浆壳3只   马勃3g   8岁以下儿童减半。功能:温肺肃肺,截治咳嗽。主治:凡急慢性或持续性或阵发性咳嗽剧烈,无痰或痰少难咯者。

方解:百部性味苦甘微温,功能温肺润肺下气止咳,因百部温润而不燥,又有开泄降气作用,故不论外感、内伤、寒热虚实、新久诸般咳嗽均可以应用,尤以治久咳、顿咳和肺痨咳嗽为宜,《医学心悟》中止嗽散用百部治各种咳嗽,现代药理研究证实百部碱能降低呼吸中枢兴奋性,抑制咳嗽反射而奏止咳之效,为方中主药;南天竹子,性味苦涩微甘,平,有小毒,功专止咳,有较好的镇咳作用,该药含有南天竹子碱,有强烈的麻痹呼吸中枢的作用,故过量易中毒,成人用量一般不超过2钱;天浆壳性味甘辛温,具有宣肺化痰,止咳平喘之效,先生认为该药稍具强壮作用,与百部配合,民间治疗百日咳有良效,可以推广使用于诸般咳嗽,尤其阵发性咳嗽疗效较好;马勃性味辛平,功能清肺利咽,可泄肺热而止咳,经现代药理研究,百部与马勃对呼吸道及肺部多种病菌感染有抑制作用,并能保护支气管粘膜,降低呼吸中枢兴奋性,有助于抑制咳嗽反射。从中医传统理论看,四味药相辅相成,既能温肺润肺,又能肃肺清肺,邪去肺宁,其咳则遽然而止。

辨证加减:新感外邪而暴咳者,去南天竹子、天浆壳加前胡9g;兼风寒者加麻黄6g;风热者加开金锁15g 牛蒡子9g;伴发热者再加鱼腥草鸭跖草各15g;如有咽痛喉痒者,加蝉衣或僵蚕9g、木蝴蝶3g;外感兼湿痰偏盛,痰多而咳者,去南天竹子、天浆壳加半夏9g、陈皮6g、胆南星3g、桔梗3g;久咳而正虚者,去马勃加五味子6g;久咳气虚者加党参、黄芪、黄精各9g;阴虚干咳者另加北沙参、麦冬、天冬各9g;痰黄难咯者属阴虚夹有痰热,也可酌加南沙参、竹沥以润肺化痰。

十二、益气止泻汤

组成:黄芪15g   党参15g   制附子9g   乌梅10g   诃子10g   木香10g   川连3g   地锦草15g   马齿苋15g。功能:益气温肾,扶正固涩。主治:久泻腹痛,便形不实或挟粘冻(慢性痢疾,溃疡性结肠炎)

方解:本方是治疗脾肾阳虚,湿热羁留的久泻。方用党参、黄芪补中益气汤,党参《本草正义》说:“力能补脾养胃……健运中气,本与人参不甚相远”。黄芪《医学[/B]启源》说“善治脾胃虚弱”,《别录》说:治“腹痛泄痢”,更有扶正祛邪的作用。《本草汇言》谓“驱风运毒”,对机体免疫功能低下所致的下利尤为相宜。叶天士说“久泻无有不伤肾”,附子《本草备要》谓“补肾命火”,虞抟谓“能引补气药行十二经,以追散失之元阳;引补血药入血分,以滋养不足之真阴;引温热药达下焦,以驱散在里之寒湿”。先生认为能振奋机能之衰减,振奋全身细胞之活力,以推动脾胃局部的运化功能。刘完素说“黄连卒能发散,开通郁结,苦能燥湿,寒能胜热”,为“治痢之最”。马齿苋《生草药性备要》云:“治红痢症,清热毒”孟诜谓“治疳痢”。地锦草《本草汇言》谓:“凉血散血,解毒止痢之药也”。乌梅《本草新编》云“止痢断疟,每有速效”,《本草求真》言:“酸涩而温……,入肠则涩”。现代药理分析认为对霍乱弧菌等肠内致病菌有效;诃子《日华子本草》言“治肠风泻血”,《长沙药解》说“行结滞而收滑脱颖而出”。药理分析证明诃子对4~5种痢疾杆菌都有效,两味既涩肠收敛止泻利,同时又具有抗菌消炎作用,一举两得。木香行气止痛。综合诸药温补脾肾以扶正,清热解毒而祛邪,收敛固摄能止泻,邪正兼顾、标本同治,故对正虚邪恋之久泻久痢具有良好的效果。

辨证加减:阳虚不甚去附子用高良姜,本品为温脾胃之药。肾虚见证明显加补骨脂、益智仁。肾虚兼有湿热先生常用菟丝子,该药既可补肾固精,又能清利湿热,《药鉴》谓“利水治湿热”。腹痛加石菖蒲、乌药,药理分析能促进消化液的分泌,及制止肠胃道发酵,并有缓解肠胃道平滑肌痉挛的作用。兼有瘀血则加乳香,《要药分贴》言“赤白痢腹痛不止者,乳香无不效”。胸脘胀满加苏梗、砂仁和胃化湿。寒湿腹胀加苍术、川厚朴苦温燥湿运脾。气滞腹胀加青皮、枳壳、大腹皮利气宽中。滑脱不禁加赤石脂、禹余粮,固摄收敛。中气下陷加升麻、柴胡升清举陷。兼有便秘交替或加望江南清热润肠,或加当归、苁蓉养血润肠。湿热重黄柏、黄芩、白头翁、秦皮、铁苋菜、鸡骨草酌选二味以苦化湿热。兼有出血加羊蹄根凉血活血止血。

十三、三消汤

组成:生石膏30g   麦冬15g   石斛15g   生地20g   山茱萸肉12g   山药12g   桑白皮12g   旱莲草12g   女贞子12g。功能:养阴润肺、益胃生津,补益肝肾。主治:多饮、多食、多尿、身体消瘦之消渴病。

方贴:石膏为清热解气分实热的要药,尤善治邪热郁肺和肺火炽盛型上、中消症;知母性味苦寒而不燥,入肺胃肾经,上能清肺,中能凉胃,下能泻肾,《本经》有“主消渴热中”的记载,二药共为主药;配桑白皮清肺热,黄连清胃火,黄柏泻肾火,麦冬、石斛润肺养胃生津,生地、旱莲、女贞子补肾滋阴,山药补脾胃益肺肾,山茱萸肉酸涩微温,既能平补阴阳,补益肝肾,又能收敛固涩,益肾固精。上药共具滋阴润肺,益胃生津之效。

辨证加减:并发痈疽者可加紫花地丁15g   蒲公英15g   野菊花10g;合并有瘀血见证者可加丹参15g   川芎9g   益母草15g;伴有白内障、雀目的病人,可加服明目地黄丸或石斛夜光丸;尿糖持续不降可加黄芪30g   花粉15g   芦根15g;血糖持续不降加党参15g   玄参15g   生山楂15g。

十四、止血片

组成:煅花蕊石90g   血余炭90g   人中白30g   蒲黄炭60g。功能:清热止血,活血化瘀。主治:咯血痰红,适用于一切血证,不论咯血、吐血、衄血、便血、尿血均有一定疗效,对新病咯血出血量不多者尤为适宜(支气管扩张症轻症)。

方解:本方组成在于清热止血,活血化瘀。先生认为,止血并不留瘀,祛瘀也不碍止血,因为瘀血不去,则出血不止,瘀去则血能止,一散一止,有异曲同功之妙。方中煅花蕊石、蒲黄炭性涩,为收敛止血要药,又能活血祛瘀,对各种出血都能适用。血余炭为人发经加工而成,经药理实验证明血余炭含有碳素,因而能缩短出血和凝血时间,达到止血目的。人中白专清热解毒,又为活血祛瘀药,对温邪、燥热或有瘀阻引起的出血有较好的疗效。综观止血片的作用,既可清热凉血止血,又可活血祛瘀生新,因此无论是外感温热之邪,或内有瘀血阻滞而见舌质紫黯和有瘀点者,都可应用之。

制作及服用方法:方中之贴量比例,取所需量,共研细末,加以适当赋形贴,轧成一分重之药片。服用时,每日3次,每次5片。

第十三节 名老中医治疗乙肝经验汇萃

一、关幼波辨证治疗乙肝经验

关教授系我国现代著名中医学家,擅长内科及妇、儿科,自1956年始就已从事肝病的临床研究,1978年首创《关幼波肝病诊疗程序》,对病毒性肝炎的治疗独树一帜。关氏认为急性病毒性肝不论黄疸型和无黄疸型,其致病因素都是以湿热为主,其中黄疸型湿热较重,无黄疸型湿热较轻,但它们又有一个共同点,即“肝病犯脾”,均以中州失运为主证。故在治疗时治理中州、清利肝胆湿热的原则应贯穿于整个过程。关氏治疗急性病毒性肝炎主张辨证施治,根据证型灵活用药,其特色概括起来为“三辨”、“三要”、“三原则”、“两重视”:松原市中医院推拿按摩科

(一)三辨

1.首辨湿热轻重:湿热证见纳呆,恶心,呕吐,厌油腻,发热心烦,尿黄尿少。若湿重于热,兼见头身困重、腹胀、便溏、舌苔白腻、脉弦滑,治当以利湿为主,兼以清热,可用茵陈五苓散加减;若热重于湿,兼见口渴、烦躁、舌苔黄腻、脉弦数,治当以清热为主,兼以利湿,可用茵陈蒿汤加减;若湿热并重,当以清热利湿,兼以解毒泻火,方用茵陈栀子银花汤加减。

2.二辨在气在血:关氏认为急性病毒性肝炎“有黄湿热较重,无黄湿热较轻”,有黄是湿热入于血分,淤阻血脉,蕴毒生痰,淤阻血络,熏蒸肌肤而发黄疸,在治疗上清利宜重,偏于治血;无黄是湿热入于气分,胆汁尚能循常道而泄利,故不出现黄疸,在治疗上清利宜轻,偏于治气。实际上气与血互相关联,难以截然分开,无黄只是偏于气分,并非完全不入血,故仍稍佐治血。在临床上常可见到开始为无黄,由于治疗不及时,正气虚衰,正不抗邪或复感外邪,湿热久蕴而入血,淤阻血分,仍可出现黄疸,相反如果治疗及时,正气渐复,正胜邪却,湿热由血透气病情减轻,疾病自愈。

3.三辨三焦部位:湿热侵入三焦,一般以偏于中上二焦、中下二焦和弥漫三焦为多见。湿热偏于中上二焦主要是看舌苔,如苔白、黄或黄腻,并以恶心、厌油腻、纳呆、身重乏力为主要表现,其治疗以芳香化浊为主,药选藿香、佩兰、金银花、杏仁、橘红等;湿热偏于中下二焦主要看大小便,如黄短少、大便燥结,随证选用茵陈蒿汤化裁;若湿热下注膀胱证见尿黄赤、尿频、少腹急痛、尿道灼痛等,可用八正散化裁;若湿热下注大肠,见腹痛、泄痢、里急后重、肛门灼热等,用白头翁汤或葛根芩连汤化裁;若湿热弥漫三焦,则为病情危重之象。

(二)三要

1.治黄要治血,血行黄易却:关氏认为黄疸主要是湿热蕴于血分,病在百脉,百脉即周身血脉,肝为藏血之脏,与胆互为表里。所谓“淤热发黄”、“淤血发黄”都说明黄疸是血分受病,主要是湿热淤阻血脉,所以治疗也从治血人手,即在清热祛湿的基础上加用活血药,活血又可分为凉血活血、养血活血和温通血脉。凉血活血旨在清血中淤热,凉血而不滞邪,使之血脉通达,湿热得除,热邪得清,淤结得散,常用的药物有生地黄、丹皮、赤芍、白茅根、小蓟、藕节等。养血活血的药物必须是养血而不助热,活血而祛淤滞,常用的药物有丹参、白芍、当归、益母草、泽兰、红花、郁金等,用以治疗热邪灼伤阴血,血热血虚兼见者。温通血脉主要是使用温阳通脉的药物,化散淤滞,疏通百脉,祛除寒湿,常用药有附子、桂枝等。关氏还特别指出运用活血药有四大优点,即加快黄疸的消退,有利于肝脾大的软缩,有助于肝功能的恢复,缓解肝脾区的疼痛。

2.治黄要解毒,毒解黄易除:当湿热久羁蕴而成毒,或兼感疫毒之时,毒助热势,热助毒威,必须加用解毒之品,尤对现代医学的急性炎性病变和转氨酶过高者效果显著。若不加用解毒药物,则湿热难以化散,黄疸不易消退,临床上根据辨证,运用化湿解毒(薄荷、野菊花、藿香、佩兰、黄芩、黄连等)、凉血解毒(金银花、蒲公英、草河车、板蓝根、土茯苓、白茅根、青黛、石见穿)、通下解毒(大黄、黄柏、败酱草、白头翁、秦皮)、利湿解毒(金钱草、车前子、车前草、木通、瞿麦)等,同时配以芳香化湿的药物如藿香、杏仁、橘红以开上中二焦之源,使下焦易于通利。酸敛解毒则主要用于黄疸后期,正气耗伤,病邪弥散不羁,必须在清热祛湿或温化湿滞的基础上佐用一些酸敛解毒药物,常用五倍子、乌梅、五味子等。

3.治黄要化痰,痰化黄易散:湿热可以生痰,痰阻血络,湿热淤阻,黄疸胶固难化。使用化痰散结,祛除胶结凝滞的湿热,痰滞得通,可使黄疸易于消退。化痰法多与行气、活血、化淤诸法配合应用。常用药物有杏仁、橘红、莱菔子、瓜蒌等。此外,山楂消食化痰,草决明清肝热化痰,半夏燥湿化痰,焦白术健脾化痰,麦冬、川贝清热养阴化痰,海浮石清热化痰,郁金活血化痰,旋覆花清上中焦之顽痰,均为临证常用的药物。关氏通过多年实践体会到,治黄疸使用治痰之法,实为治本之策。

(三)三原则

关氏认为急性肝炎发病急,病程短,治疗的重点在于祛邪,在急性肝炎的辨治中,首先要正确处理祛邪与扶正的关系,并注意以下三原则:

1.邪实正不虚阶段当以祛邪:《素问·评热病论》说:“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可知平素体健正气旺盛的人,一般不会感邪患病,即使因一时之虚,湿热之邪内侵而发病者,由于正气能拒邪于卫分或气分,而形成正盛邪实证型,在治疗上应以祛邪为主。若兼有表证时要在解表的基础上佐以退黄之法,使在表之邪迅速透达,以免湿热缠绵入里,酿成大患。因人体正气未衰,故运用解表、利尿、通下、清热、解毒、活血、化痰等祛邪之法,祛邪即是扶正。急性肝炎初期,体质尚强,正气可支,兼外邪而见表证者,重在清热解表,佐以化湿,使之在表之邪迅速透达,以免缠绵久羁。

2.邪实正虚阶段当攻补兼施: 一般来讲,正虚的原因有两种,一是素体虚弱,一是因病致虚。正虚是导致外邪深入机体的内在因素。如果内侵之邪过盛,就形成正虚邪实的证型,此时往往病情较重,治疗起来也较困难。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单纯补虚则可碍邪,反之若单纯祛邪则必将更损其正。故在邪实明显时治疗以祛邪为主,佐以扶正;在正虚严重时,治疗以固本为主,辅以祛邪。重要的是,本阶段一定要牢记“祛邪不忘扶正,扶正勿忘祛邪的原则”。

3.正虚邪衰则当以扶正为主:正气虚弱,除上述两种原因外,还有在治疗过程中因过用泻热、通利、攻下以及破气、破血之剂,病邪虽减,正气大伤,此乃因治疗不当而致虚。在正虚为主的情况下,或体内尚有少量余邪,或复感少量外邪,形成虚多邪少证型,主要以扶正固本为治法,令其气血充足,阴阳调和,脏腑功能旺盛,即使体内有少量余邪也必将会由于正气的恢复而消除。这就是中医学“扶正以祛邪”的原则。但在具体运用上,也不排除根据临床见证,在不损伤正气的情况下,辅佐一些祛邪之品,这样可达到正复邪尽的目的。

(四)两重视

1.重视治愈后的巩固:关氏认为急性病毒性肝炎虽然病势较急,预后一般较好,但在恢复阶段必须注意调理,巩固治疗,以防复发。湿热之邪侵入人体后,最易损伤肝脾肾三脏,造成肝郁脾虚、肝肾不足和肝胆湿热未清等证型,如果治疗不彻底,则易复发,向慢性转化。因此,在临床上即使肝功能已恢复正常,自觉症状完全消失,也不宜过早停药,而要继续治疗一个阶段加以巩固,防止复发。

2.重视辨证辨病关系:对急性病毒性肝炎的诊断,除了临床症状外,还应结合化验和病理检查,以确定其病因和病性。所以治疗此证在中医辨证的同时,还要考虑辨病的问题,同时结合化验和物理检查,如胆红素、肝功能、超声波的检查等,仔细分析,方不致谬。

二、陈增潭辨证治疗乙肝经验

陈氏系我国著名的中医内科专家,尤擅长于肝病的治疗,对于慢性乙型肝炎的治疗,他主张根据病情的不同辨证用药。其经验概括起来,可归纳为病机“三连锁”、治则“三结合”、用药“三重点”以及注重双向调节四个方面。

(一)病机“三连锁”

陈氏认为甲型肝炎是湿热蕴郁而发病,治疗用清热利湿之剂通常即可取效,而慢性乙型肝炎则不然,它的病因是疫毒之邪,其性有似湿热,但与一般的湿热不同:人体感邪之后,若正气不足,无力驱邪外出,则邪留体内,隐伏血分,不仅伤正,而且扰乱气血,故可出现虚损性及失调性变化,这是慢性乙型肝炎最基本的病机。虚损性变化是由于乙型肝炎毒邪兼具湿热两重性,性似湿邪的一面伤阳伤气,性似热邪的一面伤阴耗血,因此既可导致患者出现阴虚方面的变化,如肝阴虚、肾阴虚、血虚等,又可出现阳虚方面的变化,如脾阳虚、肾阳虚、气虚等。阴虚和阳虚的变化从性质上看是对立的,但不是互相排斥的,也就是说并不是患者有了阴虚就不会有阳虚,或有了阳虚就不会有阴虚,而是机体脏腑阴阳两方面均遭受不同程度的损伤,只是由于个体差异而各有偏重而已,这是慢性乙型肝炎病机复杂的一个方面。慢性乙型肝炎除了由湿热疫毒引起的机体亏损性变化外,还可以引起多方面的失调性变化。

肝藏血,主疏泄,喜条达,肝的生理功能与气血运行是否协调通畅密切相关,肝受邪扰最易出现的是肝郁气滞,由于气血相随,病机发展的结果必然是气滞而血滞,由血滞而血淤相继出现。因此,气血失调在慢性乙型肝炎病机上是必然存在的。陈氏认为慢性乙型肝炎的病机演变基本是湿热疫毒之邪内伏血分,逐步造成正气亏损和气血失调,这三者往往密切相关,成为三连锁的关系,临床辨证时当分析疫毒病邪的轻重浅深,气血失调及正气亏损的程度和受累的脏腑。

(二)治则“三结合”

陈氏根据慢性乙型肝炎病机的“三连锁”关系,提出祛邪、扶正、调理气血三结合的基本治疗原则,同时指出三结合并非各占三分之一,而是要根据病的初、中、后期进行具体辨证确定。邪的性质是湿热疫毒,邪伏部位在血分,因而祛邪治疗当然是清热利湿、凉血解毒,其中应以凉血解毒为重点。在病机上,慢性乙型肝炎既有阴阳的亏损,又有气血的失调,一般来说,慢性迁延性肝炎的病因偏重于湿,亏损偏重在脾,失调偏重在气,临床表现以肝郁脾虚为多,其病机总的特点是偏于气分,所以病情较轻;慢性活动性肝炎病因偏重于热毒,亏损偏重在肝,失调偏重在血,临床表现以阴虚血淤为多,其病机总的特点是偏于血分,所以病情较重。因此,主张对慢性迁延性肝炎疏肝健脾不可过用行气温燥,以免燥伤阴血,使血分热炽;对慢性活动性肝炎不可过于滋腻,以免碍胃;祛邪不可过于苦寒,以免伤胃。

(三)用药“三重点”

用药“三重点”包括祛邪重在凉血解毒、扶正重在滋肾柔肝以及调理气血重在凉血活血三个方面。

1.祛邪重在凉血解毒:慢性乙型肝炎的病邪性质为疫毒,邪伏血分,因此用药力求入血解毒,才能使邪无隐伏之所,失其萌发之机。慢性肝病,病久伤正,苦寒解毒易伤脾胃,故多选用蒲公英、土茯苓、白花蛇舌草、金银花等甘寒之品,甘可益脾,寒可清热,具有顾护营阴的作用,对于毒热劫阴尤为适宜。甘寒之品,入血凉血,可使毒从血清。除此还须有合理的配伍,配合清热利湿之品如茵陈、金钱草、车前子等,使毒从小便而利,疗效更佳;与凉血活血的小蓟、水红花子、丹皮、丹参、白茅根等配伍,能更好地发挥清解血分毒热的作用;与白芍、木瓜、山茱萸、五味子等酸味入肝经之品相伍,可达酸甘化阴之目的,更能顾护营阴,且可抑制肝内纤维组织增生,防止向肝硬化发展。总之,凉血与解毒药配伍得当,十分有利于患者症状的消除、肝功能的改善和抗原的转阴,因此,陈氏指出祛邪重在凉血解毒。

2.扶正重在滋肾柔肝:扶正补虚的关键在于辨认虚在何脏,以及虚的阴阳属性和程度。针对其所亏,采取补气养血,健运脾胃,补肾滋阴等治法,选用适当的药物。由于慢性肝炎患者体内仍有余邪,倘若补之不当,反而助邪,故陈氏主张以平补、淡补为宜,强调用药的合理配伍,既要有主力药又要有制约药,如黄芪、人参等补气药配决明子、白茅根;党参、白术等补脾药配山楂、白蔻仁;菟丝子、枸杞子、巴戟天、仙灵脾等补肾药配泽泻、丹皮、车前子;当归、白芍、阿胶等补血药配泽兰、水红花子;地黄、天冬、麦冬、沙参等滋阴药配陈皮、炒谷芽、炒麦芽等。做到补气而不壅郁,补脾而不呆滞,补肾而不动火,补血而不助淤,补阴而不滋腻。

陈氏认为扶正诸法中,重在滋肾柔肝。肾为先天之本,与机体免疫功能关系最为密切,肾气的盛衰和胸腺发育、衰退、委缩在年龄上很一致,用扶正固本的法则能提高机体免疫功能,而其中补肾较之补气、补脾诸法效果更好,且肝肾同源,补肾阴还可养肝之阴;脾肾互济,补肾阳又可温运脾阳。另一方面,肝藏血,体阴而用阳,在生理状态下,肝要靠充足的阴血濡养,慢性肝炎患者血热伤阴,阴血亏损,以致肝体失养。肝属木,肝体失养日久枯萎变硬,这是慢性活动性肝炎导致肝硬化的最重要的病机。而且血热伤阴,血中阴液不足则血变稠滞,滞则失活,这也是肝炎患者逐渐发生淤血的病机。血中毒热再与淤血结合,毒淤交结,是形成肝癌恶症的病机。因此,在治疗上强调既要凉血解毒以祛邪,又要重视养阴活血,柔肝护阴务使肝体柔润,血脉通达,木火不亢,阴阳平衡。临证时滋阴血、补肝肾选药以酸甘为佳,如白芍、黄精、何首乌、枸杞子、酸枣仁等酸以入肝,甘可益脾,酸甘相合,阴液滋生,木得涵养,又加甘寒解毒之品相助,可使邪祛正安。

3.调理气血重在凉血活血:调理气血包括疏肝、解郁、行气、活血等,而重点在于凉血活血。肝炎疫毒病邪留于血分,日久必致血滞不活,进而结淤。陈氏认为慢性乙型肝炎应用凉血活血药有三大优点:与其他药配伍,能搜剔出血分毒热,和酸甘寒药相伍更得益彰,此其一;凉血活血药可抑制纤维组织增生,可抑制变态反应,对降低7球蛋白和浊度异常有良好的作用,此其二;对预防肝硬化有好处,此其三。陈氏在临床上多选用丹皮、丹参、水红花子、小蓟、大黄等凉血活血之品。

(四)注重双向调节

陈氏认为慢性肝炎患者肝组织病变的修复,应以促进肝细胞再生、抑制纤维组织形成为治疗方向,用药需要根据两个不同的治则加以选择,即前者用补,后者用清,故需要采用清补兼施的双向性治疗原则。如慢性活动性肝炎患者蛋白代谢失调,表现为白蛋白降低而球蛋白增高,浊度和絮状试验等出现阳性反应,对于提高白蛋白当用补法(补气补血、健脾补肾),对于降低球蛋白当用清法(凉血活血),也是清补兼施双向调节。陈氏在临床用药时十分注重药物之间的制约作用,在组方时,如补气配凉血药(如丹皮、白茅根、地骨皮等),以免生火;补血配活血药(如泽兰、水红花子等),以免血充助淤;补肾配泻火药(如泽泻、车前子、丹皮等),以免益肾而动火;补阴配甘淡渗利药(如茯苓、猪苓、薏苡仁等)或助运化滞药(如山楂、白蔻仁),以免滋腻碍胃,如此配伍用药,可使低下的细胞免疫功能得到提高,而亢进的体液免疫功能趋于下降,使失调的免疫功能逐步趋向正常,且不致因使用补益药而发生AST波动上升,出现出血、失眠、血压增高等不良反应。又如活血化淤与扶正培本药合理配伍,不仅可以调节免疫功能,且活血化淤药能清除免疫复合物,活跃微循环,改善肝细胞供氧状况,起到抗肝纤维化的作用,扶正培本药则能促进蛋白质合成与代谢,从而起到良好的协同作用。

总之,陈氏根据乙型肝炎疫毒之邪的特性,认为治疗当以解毒为重点,既重视清热毒(以白花蛇舌草、蒲公英、板蓝根、草河车、野菊花、虎杖、半枝莲、败酱草、鱼腥草、连翘为好),又重视解湿毒(以土茯苓、薏苡仁、半边莲、蚕砂为好)。病程较长者应分析脏腑、阴阳、气血受损的情况予以调整,配伍凉血活血、护阴柔肝、顾护脾胃等法则,倘若通过化验病毒在体内增殖显著、转氨酶明显增高时,通常不宜应用大剂健脾补气之品,更要避免温燥伤阴。当病毒DNA多聚酶降至正常,HBeAg从阳转阴,而抗HBe尚未出现时,则可适当加用补气健脾、益肾温阳之品,如黄芪、枸杞子、菟丝子、仙灵脾等,有利于抗体的出现。

三、连建伟辨证治疗乙肝经验

连建伟系浙江中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中华中医药学会方剂学分会副主任委员。从事中医临床、教学和科研工作30余载,临床经验丰富,治学严谨,擅长治疗病毒性肝炎,活用经方和时方,匠心独具。他认为尽管病毒性肝炎有甲、乙、丙、丁、戊等不同类型,但从中医角度来看其发病机制有诸多相似之处,通过辨证论治,使正气强盛,邪毒祛除,则疾病可向痊愈。

(一)急性黄疸型肝炎、慢性肝炎活动期

急性黄疸型肝炎、慢性肝炎活动期的表现证候相近似,根据辨证连氏主张采用清热解毒、活血化淤之法治之。《素问·六元正纪大论》云:“……溽暑湿热相薄,……民病黄疸而腑肿。”连教授认为病毒性肝炎虽有甲、乙、丙、丁、戊等类型,尽管病原体不同,但急性期和慢性活动期表现证候却相近似,如有身目发黄、色泽鲜明,小便黄赤,纳呆乏力,心烦呕吐,胁痛腹胀,舌质红,苔黄腻等湿热疫毒侵犯肝脾的症状。湿热疫毒邪气侵犯人体,内伏血中,着肝滞脾,影响肝疏泄和脾运化,甚者疫毒炽盛,迅速弥漫三焦,深入营血,内陷心肝。治法首应清热解毒,活血利湿。临证根据热重于湿,湿重于热及湿热并重辨证论治。热重于湿,常用甘露消毒丹;湿重于热,用茵陈五苓散(白术生用以利小便或易苍术);湿热并重,则用茵陈蒿汤合茵陈五苓散。在各方的基础上,常酌加利胆退黄、清热解毒之虎杖、平地木;清利湿热之车前子、白茅根、六一散、碧玉散;凉血化淤之赤芍、丹参;疏肝解郁之郁金、川贝母、麦芽。肝主藏血,肝气郁滞或湿热熏蒸,易致肝血淤结,故凉血、活血、化淤是治疗肝炎的重要法则。活血可利湿,化淤可生新,黄疸则可速退。同时应注意处方用药不宜过于寒凉,以防困遏脾阳,中州受损;亦不宜用甘味壅滞或收敛固涩之品,以免湿邪留恋,病情缠绵难愈。

(二)阴黄证

对于中医辨证属阴黄者,其治疗宜用温中化湿退黄之法治之。阴黄与阳黄的形成截然不同,其因多为阳黄失治误治,或脾胃本自虚寒,寒湿内阻而成。症见身目色黄晦暗如烟熏,神疲懒言,脘腹胀满,纳呆,舌质淡,苔白腻或白滑,脉沉弱或沉缓。治宜温中阳,化寒湿。要注意时时顾护中焦阳气,慎用苦寒之品。《景岳全书》中说:“阴黄证,多由内伤不足,不可以黄为意,专用清利,但宜调补心脾肾之虚,以培血气,血气复则黄必尽退。”常选茵陈术附汤,振奋中焦阳气,脾能运化水湿,则湿有去路,阴黄自退。

(三)慢性肝炎迁延期

慢性肝炎迁延期的治疗,应在健脾养肝益肾的同时兼顾祛邪。慢性肝炎迁延不愈,可出现肝、脾、肾亏损证。肝郁脾虚,而见脘胁疼痛,周身乏力,食欲不振,腹胀便溏,舌质淡,边有齿痕,苔薄白或薄腻,脉弦细或弱等肝脾同病证。《金匮要略》云:“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肝脾同病时,有标本主次之分,因而治疗亦有差别。如肝先受病,肝气疏泄不及,致使脾胃运化升降失常,临床称之为“木郁土虚”,此为肝病为本在先,脾胃受损在后,治宜养血疏肝为主,补脾实脾为辅,常选逍遥散或丹栀逍遥散,脾虚甚者,则选用归芍六君子汤、归芍异功散;如脾胃发病在前,造成脾胃壅滞,影响肝之疏泄条达功能,称之为“土壅木郁”,治疗应以理气行滞为主,以丹溪越鞠丸为代表方。张景岳云:“病之先受者为本,病之后变者为标。生于本者,言受病之根源;生于标者,言目前之多变也。”临床掌握这一原则,鉴别肝病或脾病孰主孰从,孰先孰后十分重要。但也有肝气、肝郁症状不明显,仅见脾胃证者。若脾胃气虚,清阳下陷,肝血亦不足,右关脉虚大,重按无力,右关脉小弦者,常选补中益气汤加茯苓、白芍;脾胃虚弱,湿浊内盛,舌苔黄腻,脉缓者,常用资生丸。

湿热久羁,易伤阴液,致肝阴亏损,症见胁肋掣痛,口燥咽干,舌质红、少津,脉细弱或弦细,方用一贯煎。《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肾生骨髓,髓生肝”,乙癸同源,肝肾与阴血有密切的生理病理联系。肝阴不足则损及肾水,症见腰膝酸软,足跟疼痛,头晕耳鸣,阳痿精,月经不调,舌质红,苔少,尺脉虚浮等,常用肝肾同治,滋水涵木法,方选生六味地黄丸(即以女贞子易山茱萸)加当归、白芍、枸杞子、菊花,肾水充足,则可涵养肝木。病至慢肝迁延期,正气已亏而邪气未净,除扶正外,要注意祛邪外出。连教授指出,肝病虚证是因病致虚,而非因虚致病,治疗要“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泄热毒是为救其阴液,利湿邪乃能助脾运化,祛淤血有利新血化生,故扶正应配伍解毒、利湿、活血化淤之品,常可获良效。

(四)肝硬化腹水期

肝硬化腹水期的治疗,以扶正解毒利水为主,慎用攻破。湿热疫毒久犯肝脾,阻滞肝络,淤血停于肝内,而成瘕积;或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不足,或肝肾阴亏,肝体失却气血、阴液滋养,日久枯萎硬化。因此,在肝硬化形成过程中,常伴倦怠乏力、面色苍黄晦滞、形瘦、纳差等脾虚证;舌质淤紫、肝掌、血管痣、面及胸部赤缕等血淤肝络之象;腰膝酸软、头晕目涩、口干舌红等肝肾阴亏证;以及黄疸、尿黄、口苦、舌苔黄腻等湿热内蕴之征。“血不利则为水”,肝硬化晚期,常腹大如鼓,青筋显露,罹患臌胀。若淤热伤及血络,病人则呕血、衄血、便血等,甚则疫毒攻心,而神昏谵语。病至此时,虚实错杂,虚为气虚、阴血亏虚;实有湿热疫毒、淤血、水湿、瘕积。治疗首重扶助正气,健脾益气养血,用四君子汤、八珍汤、当归补血汤,滋养肝肾用一贯煎、生六味地黄丸。疫毒阻络而成淤积,祛邪宜注重解毒,若属热毒内结,药选白花蛇舌草、半枝莲、制大黄等;若属淤毒互结,药选牡丹皮、赤芍、丹参等,或配伍牡蛎、炙鳖甲软坚散结;若属湿毒困脾,药用茵陈、虎杖根、平地木、苍术、厚朴等,或合用五苓散、胃苓汤,兼阴虚者选用猪苓汤。连教授指出,病至肝硬化,正气已虚赢,此时当治病留人,不可祛邪而更伤正。苦寒之品易伤阳气,又易化燥伤阴,故清热解毒药不宜过多,量不宜大;理气逐淤不宜猛攻,以防辛温香窜而动血耗血;逐水不宜峻下,留一分正气,便有一分生机。

四、时振声辨证治疗乙肝经验

时振声教授系我国著名中医学家,除对肾病的治疗有独到见解外,对于其他疾病也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对于慢性肝炎的治疗,时氏主张根据辨证选方遣药,疗效显著,现介绍如下。时氏认为急性肝炎的病机与肝胆、脾胃的湿热有关,而慢性肝炎又多为急性肝炎恢复不顺利,病情反复波动所形成,病多虚实夹杂。由于肝藏血,主疏泄,喜润恶燥,胆则内寄相火,胃亦喜润恶燥,故肝、胆、胃最忌热邪燔灼,脾则喜燥恶湿,最忌湿邪困阻,故在急性期多是热互结。慢性期湿热因素仍可存在,但因肝郁气滞,气滞而血淤,故淤血亦较突出,这是慢性肝炎表现为实证的两个方面。由于病程较久,精气内夺,如热盛煎熬精血,或治疗中过用苦寒乃至化燥,皆可导致肝阴内耗,甚则肝’肾阴虚;肝郁而脾虚失运,精血来源不足,亦可导致肝脾两虚;如果湿困脾阳则可引起肝阳不振,甚至肝肾阳虚,这是慢性肝炎表现为虚证的三个方面。故不要认为慢性肝炎一定就是虚证,而忽视其实证的一面。由于慢性肝炎的病程较长,某些诱因又可造成病人机体内在因素呈“虚”的状态,从而形成湿热未尽,正气内损的局面,使本病呈慢性过程。虚中夹实、正虚邪恋在慢性肝炎中是比较多见的,就临床所见,肝血淤阻、湿热俱盛、肝阴内耗、肝脾两虚、脾阳不足等证为多。

(一)肝血淤阻证

本型多为病程较长,淤血征象比较突出者。如面色黧黑,肝脾大,右胁部疼痛如针刺,唇暗舌紫,或舌有淤点,脉象弦细。治宜活血化淤,方如血府逐淤汤。要注意病人是以肝血淤阻为主,还是在正虚的基础上合并淤血,因为两者治法不同,即使是以淤血为主,临床上也并不是单纯表现为淤血,因此辨证时还要注意所兼夹的其他因素。如治一慢性肝炎病人,肝脾大5年,肝功能反复不正常,因腹胀1月余住院,腹水征阳性,检查肝功能ALT 500 u以上,总胆红素51.2,umol/L,白蛋白俅蛋白为2.4/4.2。诊时病人面色黧黑,目黄唇暗,口苦黏腻,口干不欲饮水,腹胀不思饮食,下肢肌肤甲错如鱼鳞状,舌质暗红并有淤斑,舌苔薄黄而腻。辨证为肝血淤阻夹有湿热,给予血府逐淤汤加茵陈、夏枯草、车前草等。1个月后复诊,黄疸已退,腹水仍有少量,精神转佳,AIT降至230 U,继续服原方加减3个多月,腹水尽消,肝功能完全正常。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病人面色、唇色均变浅,下肢肌肤甲错的鱼鳞状竟然完全消失。

(二)湿热俱盛证

肝郁日久可化热,肝郁胃热及肝热脾湿也可进一步转化为湿热俱盛。临床上往往可以出现黄疸,上腹痞满,胁肋胀痛,纳差腹胀,恶心呕吐,口苦口黏,大便干结或黏滞不爽,舌质红,舌苔黄厚而腻,脉弦滑。治宜清利湿热,可用苦辛开泄法,如小陷胸汤加味,或用苦寒清热法,如栀子金花汤加茵陈。如湿热化火,还可再加五味消毒饮。如患者梁某,患肝炎3年余,肝功能反复异常,ALT波动在200~500 U之间,经治1年半恢复正常,但3个月后ALT又上升至500 U以上,并出现轻度黄疸,总胆红素38.49/~mol/L,麝香草酚浊度试验13.5 u,此后肝功能一直未能正常达1年,ALl波动在300~500 U之间。诊时患者自觉上腹痞满,口苦口黏,不欲饮水,肝区疼痛,舌质红有淤斑,舌苔黄腻,脉弦而滑,查ALT500 U以上,总胆红素37.6mol/L。病程虽长,但湿热仍然较著,且又夹有淤血,乃以苦辛开泄之小陷胸汤加茵陈、夏枯草以清肝利湿,再加茜草、桃仁、旋覆花以活血通络。经治20天后,ALT降至158 U,已无黄疸,上腹痞满消失,口苦口黏亦不明显,苔腻已退,湿热已除。因淤血仍在,改用活血化淤为主,兼清湿热余邪,方用当归、赤芍、川芎、桃仁、茜草、旋覆花、郁金、夏枯草、车前草治疗。2个月后复查,肝功能正常,因又有上腹痞满,苔薄腻,乃予上方合小陷胸汤治疗,1月后患者自觉症状消失,复查肝功能正常。

(三)肝阴内耗证

热甚则伤阴,治疗过程中过用香燥之剂或苦寒药应用较久,也可化燥伤阴,而使肝阴内耗。症见头晕心烦,口干唇燥,口渴喜饮,大便于结,两眼干涩,睡眠不安,两胁隐痛,腹胀食少,小便黄赤,甚则腰膝酸软,足跟疼痛,手足心热而为肝肾阴虚,舌质红少津或中有裂纹,脉弦细。其治疗方选一贯煎,虽为虚证,但多虚中夹实。如治一病人,3年来AI』一直波动在195~380 u之间,经用清热利湿药后,ALT逐渐正常,但肝区仍痛,腹胀纳差、恶心厌油等症状不减。8个月后ALT又上升至284 U,先按肝脾两虚治疗1个月,ALT略降为238 U,但病人口干喜饮,两眼干涩,大便干结,肝区隐痛,舌质红,苔薄黄腻,脉弦细,乃肝阴内耗夹有湿热。用一贯煎合金铃子散加夏枯草、晚蚕砂。服药1个月后,症状减轻,ALT也降至正常。继续服原方3月以巩固之,随访1年,肝功能一直正常。

(四)肝脾两虚证

肝病传脾,脾虚则运化吸收障碍,精血来源不足,使肝血愈虚。且在热证阶段,肝阴内耗,亦使肝血不足,故为肝睥两虚。症见面黄无华,腹胀纳差,倦怠乏力,大便溏,舌质淡或紫红,边有齿痕,苔薄腻,脉沉细。治宜健脾养肝,方选归芍六君子汤加减。肝脾两虚属于虚证,但要注意虚中夹实,宜加夏枯草、晚蚕砂、荷叶、砂仁等。

(五)脾阳不足证

湿困脾土而脾阳不足,症见疲乏无力,食欲不振,腹胀便溏,口黏口淡,不欲饮水,两腿发沉,舌质淡,苔白腻,边有齿痕,脉濡或沉弱。治宜健脾化湿,方选六君子汤、平胃散、不换金正气散。如脾阳不足进一步导致脾肾阳虚,则宜温补脾肾,方如附子理中汤。应用温燥药物要注意到肝阴内耗的问题,故脾阳不足常可转化为肝脾两虚。

时氏认为慢性肝炎无论实证还是虚证,都有兼夹因素在内,因此在治疗上要分清主次。如以湿热为主,清利湿热才有利于病人康复,不要认定肝炎是虚证,强调湿热是在虚证的基础上发生的,只要扶正治“本”,则湿热之“标”自消。其实如以湿热为主者,应属实证范围,“本”即是湿热,因此清热利湿即是治“本”。即使是因湿热阻滞中焦,脾胃失其升降之常,呕恶纳少,也是湿热为主所造成的,仍属实证,切不可从虚证施治;反之如果是正虚为主,在正虚的基础上夹有湿热、淤血等,则应扶正之中兼以祛邪,可有助于疾病迅速康复。单纯扶正不兼祛邪,不注意兼夹因素,则效果往往不满意。如慢性肝炎合并脂肪肝,更使病程延长,时氏认为对于脂肪肝的治疗,除按上述病机辨证施治外,可适当在相应方剂中加入去脂药物,如山楂、泽泻、瓜蒌、荷叶、草决明等,常可有好的收效。

五、汪承柏辨证治疗乙肝经验

汪氏系中国人民解放军302医院主任医师,我国著名肝病专家,他长期从事肝炎的临床研究,对中医治疗急、慢性肝炎经验丰富,颇有独到见解。他主张治疗急、慢性肝炎应在西医辨病的同时,根据中医辨证灵活用药。

(一)黄腻苔不尽属于湿热

汪氏认为因黄腻苔主里湿热证,而肝炎之病因又为湿热,故对肝炎有黄腻苔者多从湿热论治,这是对急性肝炎,尤其是有黄疸者,确有良效,但对慢性肝炎未必尽然。临床常可见到以下情况:

1.心下停饮:症见四肢倦怠,头晕心悸,思睡但夜寐不实、多梦,口渴不欲饮或喜热饮,饮人于胃则胀满不适,胃脘有振水声,舌苔黄腻,脉弦滑或滑。其中以胃脘有振水声为必备之症。

2.痰湿淤阻:症见胸脘胀满,肢体沉重酸困,体胖,口渴不欲饮或不渴,舌体胖质暗,舌苔黄腻,脉弦滑或濡。在辨证中应注意肢体沉重,舌质淤象。

3.肝胆湿热:症见口苦咽干,烦躁易怒,渴喜冷饮,眼眦部有黄色分泌物,尿黄,舌红质暗,苔黄腻,脉弦滑而数。辨证以口苦、口渴喜冷饮、眼有黄色分泌物为主要见症。

4.气阴两虚、血淤化热:症见五心烦热,口咽干燥,自汗盗汗,疲乏,上午困倦思睡,人晚则不得眠,大便稀溏,小便清长,渴不欲饮,食少纳呆,面色不华,痤疮多且常合并化脓感染,舌紫暗,苔黄腻,脉细数。诊查中除气阴两虚外,尤应注意痤疮合并感染。

5.肝肾阴虚、脾虚血淤:症见腰膝酸痛,眼干涩,口咽干燥,口黏口苦,失眠多梦,纳少腹胀,食后尤甚,舌质紫暗,苔黄腻,脉细弦或细数。辨证中应以腰膝酸痛、眼干涩、纳少口苦为重点。

6.湿邪弥漫三焦:症见胸闷腹胀,不饥不渴,小便赤涩,大便不爽,精神疲惫,心神烦乱,舌苔黄腻,脉濡或滑数。此型多见于慢性肝炎长夏季节复发,或长夏季节发病延至冬春不愈。辨证中应以胸闷腹胀、大便不爽为主症。

7.脾胃虚寒:症见形寒肢冷,胃脘冷痛,喜温喜按,食少不渴,便稀或溏,小便清长,苔黄腻,脉沉细或弦细。辨证应以胃脘冷痛、喜温喜按、大便稀溏为主症。

肝炎是感受湿热之邪所致,病程早期以湿热为主,但随着病程延长,由于失治、误治或身体素质诸因素的影响,致使邪毒留滞,湿热郁久化火,灼伤阴液,导致肝肾阴虚。后者又可加重肝郁,木郁克土,脾虚失运,造成水湿内停。因此慢性肝炎之湿,主要是内生之湿。但因受累脏腑及病变程度不同,湿邪停滞部位各异,临床表现亦有区别。有的留而为饮;有的凝聚成痰;有的与时令相应,如遇长夏季节而弥漫三焦;也有湿困脾阳日久而导致脾胃虚寒者。黄腻苔是脏腑功能失调的病理产物,是标而不是本,本病应在辨证的基础上以恢复脏腑功能为主要治则,切不可一概按湿热论治,更不宜过用苦寒清泻之品。

(二)阴虚湿困,进退有法

慢性乙型肝炎,阴虚湿热兼见者颇多。湿困治宜温化,阴虚理当滋阴,而温化可加重阴虚,滋阴又可加重湿困。慢性肝炎湿困阴虚并见者,临床殊不罕见。对这一矛盾,如果处理得好,有助于提高疗效;处理得不好,反而加重病情。兼有湿困与阴虚二证的临床见证,可分为轻重两型。轻型患者既有乏力困倦,轻度水肿,纳少便溏,腹胀矢气,舌体胖淡,苔腻等脾虚湿困症状;同时又有腰膝酸软,口咽干燥,五心烦热,两眼干涩,小腿转筋,爪甲枯裂,心烦失眠,便干溲赤,舌质红等阴虚的表现。重型患者既有水湿内停,如心下停饮、水肿、腹水、水气凌心、肢体沉重麻木、苔黄腻而厚等见症;又有午后低热、盗汗、鼻衄齿衄、舌绛苔剥、肝掌、血管痣、面部毛细血管扩张等严重阴虚症状。临床所见,可以是湿困重于阴虚,也可以是阴虚重于湿困,亦可湿困、阴虚皆轻或湿困、阴虚皆重。湿困阴虚病因病机皆与失治、误治有关。本病早期感受湿热之邪,首先侵犯肝脾,致使肝失疏泄,脾失健运;湿邪久羁,伤及脾肾之阳,可致气化不利,水湿内停。若祛湿清热不力,病至慢性阶段,邪毒深伏,或因湿久化热,或因血淤血热,或因久病肝郁未予疏泄或疏泄太过,或因久服苦寒辛燥之品,均可灼伤阴液,导致阴虚。

湿为实邪,阴虚为正亏。湿困虽可有腹水、水肿、心下停饮,但阴虚并不标志病人体液缺损。二者病机虽不尽相同,但互为因果,互相转化,促进了疾病的发生发展。实践证明,湿困日久且渐重者,阴虚也愈明显,湿困以脾虚为多见,而阴虚可累及多脏腑。湿困与阴虚并存,常使病情迁延难愈。单纯湿困,或湿困与阴虚均较轻,或湿困较重阴虚较轻的患者,肝功能损害一般较轻,多数均为单项谷丙转氨酶升高,或只伴有轻度絮状反应阳性及轻度黄疸;病理诊断多系慢性迁延性肝炎。若阴虚较重者,无论湿困程度轻重,多有谷丙转氨酶升高、絮状反应阳性、蛋白代谢异常、黄疸等多项肝功能指标不正常,病理诊断以慢性活动性肝炎为多见。由此可以看出,根据湿困阴虚二者轻重不同可推测其病情的轻重。对湿困阴虚的诊治当遵循辨证论治的原则,根据湿困与阴虚的轻重程度不同,而采取祛湿养阴合治或分治的方法进行治疗。湿困较轻,苔腻而不厚者,可在祛湿的同时予以养阴;对湿困较重而不适于同时养阴者,当先祛湿,后养阴。这种分段治法的好处是,可以通过祛湿,尽快改善胃肠道症状,增进食欲,为下一阶段重用养阴之品,促进病人免疫状态的调节和肝功能的恢复,创造有利条件。无论分治与合治,均应注意对兼证的治疗,常见兼证有血热、血淤、肝郁。处理兼证时应防止伤正滞邪,如疏肝不宜太过,用药宜防劫阴,故使用柴胡要谨慎。当归气香味浓,性温而不燥,为生血活血之要药,且能宣通气分,使气血各有所归,又能升能降,内润脏腑,外达肌表,缓肝木之急,无偏盛之虞。瓜蒌荡热涤痰,润肝燥,清肝热,平肝逆,缓肝急,且能降酶。用活血药时则须防耗血动血,对兼具凉血、活血和养血功用的药物宜适当选用。

(三)活血化淤药物的选择

汪氏十分重视活血药的使用,针对慢性肝炎中低热、胁痛、肝脾大、肝掌、血管痣、月经不调、面色晦暗,甚至齿龈紫黑,舌质紫暗有淤点,舌下静脉曲张,面部毛细血管扩张等常见淤血症状,提出根据病因分别给予祛湿活血、清热活血、养阴活血、助阳活血、理气活血、消食活血、凉血活血、通下祛淤、软坚散结等治法。尤应注意分清虚实,血虚侧重于和血化血,血实侧重于破血通淤。退黄、降絮、降酶均需适当加入活血药物。消除肝外表现,如由于肝炎免疫复合物引起的关节痛、肾脏病等,应用活血化淤药物亦可取得一定的疗效。汪氏将常用的活血药按药物作用分为四级,第一级为通过补血养血达到活血化淤日的,如何首乌、当归、阿胶、鸡血藤、仙鹤草;第二级具有祛淤生新活血化淤作用,如桃仁、红花、川芎、赤芍、丹参、益母草、五灵脂、蒲黄、白头翁、三七、茜草、丹皮等;第三级具有攻淤散血作用,如大黄、元胡、水蛭、虻虫、地龙、刘寄奴、泽兰、生山楂、王不留行、牛膝;第四级具有强烈的破瘕祛淤作用,如乳香、没药、血竭、三棱、莪术、穿山甲等。轻度血淤可选择作用平和之丹参、赤芍之类;血淤较重者可选用桃仁、红花、三棱、莪术等。兼有胁痛者可选用蒲黄、五灵脂、乳香、没药;有出血者可选用三七;谷丙转氨酶增高者可用生山楂、葛根;絮状反应阳性及球蛋白不正常者可选用三七、水牛角粉、茜草、丹参之类;退黄可选用葛根、丹参、茜草、赤芍等。

汪氏认为在肝炎病人应用活血药时,还应注意以下问题:其一,血淤常与气虚并存,在活血化淤同时加用补气药,疗效更显著。其二,血淤常与肝阴虚并存,此时应与养阴柔肝药并用,可选用熟地、白芍、旱莲草、丹参等药,疗效较好。其三,活血药有促进肝脏微循环的作用,慢性肝炎活动期肝细胞本来有充血,呈炎性肿胀,此时施用过多的活血药,可能加重肝脏充血,原来谷丙转氨酶正常者可以升高,原来谷丙转氨酶异常者则更为增高,为此可与降低转氨酶的药物并用,如舌苔不腻者可加白芍、牛膝、乌梅,舌苔腻者可加生山楂、葛根、升麻等。其四,慢性肝炎肝硬化常有齿衄、鼻衄,按一般原则,有出血倾向者不宜用活血药物,此时选用三七、白头翁、蒲黄等药物收效较好。

(四)慢性肝炎高黄疸证治

慢性肝炎高胆红素血症,系指经临床或病理检查,诊断为慢性活动性肝炎,病程中出现高黄疸者而言,是慢性活动性肝炎病情严重的标志之一。大部分病人合并有凝血机制障碍、出血、肝昏迷等严重并发症。虽属中医黄疸的范畴,但因病久,且有多脏腑功能失调,反复出现黄疸等特征,故不同于通常所见的肝炎黄疸。汪氏认为治疗中应注意以下几点:

1.弄清标本关系:慢性活动性肝炎高胆红素血症患者,临诊时常多种证候并存,治疗中须分清主次,抓住主证,兼顾他证,方可取得好的疗效。黄疸有湿热、寒湿、火盛、淤热等成因,不能一见黄疸,即认为是湿热,而投以大剂苦寒清利之品。何况慢性活动性肝炎,久病每有正虚,尤其是脾肾亏损相当常见。对于具体病人,是正虚邪实,抑或正邪俱实,其治则是不同的。即使对有黄腻苔的病人,是湿热为主,还是脾虚生湿、湿久化热,均当慎重辨别。湿与热结,可以表现为肝胆湿热,而用龙胆泻肝汤主治;也可表现为痰热互结,治以小陷胸汤合活血之品;也有湿热弥漫三焦,而用三仁汤合甘露消毒饮加减治疗;有的甚至如同急黄,表现为阳明腑实证,用大承气汤或在辨证论治基础上加硝黄通下,取效甚速。

2.重视血热血淤之病机:本病为慢性疾病,久病人络,常可导致血淤。而血淤又可加重病情,甚至是黄疸加深的主要病机。血淤发黄的主要特点是小便自利。《普济方》中载“血淤之黄,小便自利耳”。此外在血淤较重的病例中常淤热互结,邪毒深伏,有明显的里热证,此即所谓“淤热在里,身必发黄”。历代医家对淤热交结发黄的治疗,多主张用犀散等凉血活血之剂,近年来用凉血活血重用赤芍治疗,收效较好。

3.用药不宜偏颇:慢性活动性肝炎存在多脏腑功能失调,故用药时切忌偏颇,以免导致新的失调。例如对阴虚湿困或血热湿困者,祛湿宜防辛燥伤阴,滋阴宜防滋腻滞邪,凉血宜防苦寒伤正,活血宜防攻伐而动血耗血。因此,选方用药要慎之又慎,力求稳妥,治疗中不必拘泥于分型,重在准确辨证。

六、周仲瑛辨证治疗乙肝经验

周仲瑛教授认为乙型肝炎的发病率高,与肝硬化、肝癌有密切的关系,清除病毒、调整免疫功能、改善肝组织损伤,是治疗乙型肝炎的关键。乙型肝炎的症状相对稳定,多无黄疸,或较轻微,湿热疫毒不仅可以郁于气分,且深入血分,表现为“淤毒”特点,故病程多长,且易迁延复发,转为慢性。其病理性质以邪实为主,湿热毒主要侵犯肝脾两脏,表现为热毒淤结在肝,湿热蕴遏脾胃的“肝热脾湿’’证。日久病及于肾,以致肝肾阴血虚耗,或脾肾气虚、阳虚形成邪实正虚的错杂现象。由于慢性乙型肝炎的基本病理是湿热淤毒、肝脾不调,因此辨证治疗乙型肝炎应以化肝解毒、清淤毒、扶正解毒为主要方法。

(一)化肝解毒法

肝为藏血之脏,若湿热之毒伤肝,每易邪入血分,淤结肝络,故应以化解肝毒、化淤滞、通肝络为主要思路。所谓化肝,一是清化肝经郁火,二是化解六郁。此法以清热化湿解毒为主,辅以扶正。适用于乙型肝炎病毒标志物“两对半”呈“大三阳”或“小三阳”长期不能阴转,或伴有肝功能损害,辨证为湿热淤毒证的慢性迁延性肝炎、慢性活动性肝炎及乙型肝炎病毒携带者。临床可见肝区疼痛,纳差,或脘痞腹胀,乏力,腿酸重,口干苦黏,小便黄,舌质多紫暗或质红有淤斑,或淡白质伴隐紫,苔黄或白,或腻或薄,脉象可见细、数弦濡等几类相兼,如细弦、细数、濡数,或无明显症状者。其基本方药为虎杖、平地木、半枝莲、土茯苓、垂盆草、贯众、片姜黄、黑料豆、生甘草。此法特点是祛邪重于扶正,清热重于化湿,治血重于治气,调养重于温补。

(二)清化淤毒法

周氏认为慢性乙型肝炎的病理特点是湿热淤毒互相交结所致,而气病及血,“淤毒”郁结,尤为病变的主要环节。湿热毒邪伤肝,久病及血,淤滞肝络,或湿淤互结,或热郁血淤,促使病情发展。由此可知湿热毒淤互结是发病的病理基础,且贯穿于病证的始终,为确立清化淤毒的治疗原则提供了理论依据。所谓清化淤毒,意指清解泄化湿热互结所致的淤毒,包括凉血和血、化解肝毒、化淤滞、通肝络等作用,通过凉血以解毒,和血以化淤。适用于病情活动,病毒复制指标持续阳性,正虚不著,表现为湿热与血互结的湿热淤毒证,如面色黯红,两颧布有赤丝血缕,颈胸部散发血痣赤点,手掌鱼际殷红,舌质紫等。其基本方药为虎杖、平地木、半枝莲、土茯苓、垂盆草、田基黄、败酱草、贯众、片姜黄等。

现代研究表明,清化淤毒方有明显的抗乙型肝炎病毒作用,且已证实有改善肝组织病理损伤的作用,为应用清化淤毒法提供了原治疗及病理形态学方面的佐证。

(三)扶正解毒法

本法旨在调养肝脾,匡正以祛邪;清化湿热淤毒,祛邪以复正。中医学认为本病无论湿热从外感受,还是从内而生,必然首犯中焦,困遏脾胃,脾喜燥恶湿,湿盛则困脾,胃喜润恶燥,热盛则伤胃,湿热内蕴脾胃,表现为“肝热脾虚”之候,邪毒久羁,热伤阴、血,湿伤气、阳,又可表现为虚实错杂的现象,久则肝脾两伤,甚至病及于肾。此为确立调养肝脾的治疗原则提供了理论依据。调养肝脾的具体治法虽有两种,一般多以养肝健脾为主法,在此基础上参以清化淤毒,扶正与解毒两法合用,以取相反相成之效。此法适用于正虚邪恋,肝脾不调,进而肝脾两虚,邪毒内郁,病势迁延者。其方药组成为太子参、焦白术、茯苓、枸杞子、黄精、虎杖、土茯苓、半枝莲、丹参等。

药理实验表明,扶正解毒方对大鼠、小鼠多种原因所致肝脏损伤的动物模型具有良好的保护和再生作用,从而证实了扶正解毒两法复合应用的药效机制和调养肝脾、扶正治本的重要性。因慢性乙型肝炎总属邪盛而致伤正,治当以祛邪为主,祛邪中即寓扶正之意。动物实验证明,清化淤毒及扶正解毒两方,对鸭乙肝病毒的体外、体内试验均有明显抑制作用,组织学观察肝脏组织及细胞损害亦明显轻于对照组,说明其对肝脏有良好的保护作用,同时还具有调节免疫功能的作用,可以增强机体抗病能力,更证明扶正与祛邪有互补关系。

七、李东海辨证治疗乙肝经验

李东海先生幼承祖训,精研岐黄,业医50余载,善治内科、妇科疑难杂症,对肝病的治疗更是独具特色。在病毒性肝炎的治疗中,他重视辨证,针对不同证型总结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

(一)重辨证,祛邪解毒贯始终

李氏认为病毒性肝炎的主要病因是湿热毒淤郁,其中尤以毒为根本病因,并与湿热淤郁相互影响,相互转化,因此在治疗上应把祛邪解毒放在首位,并贯穿于治疗的始终,“邪祛正自安”。但需要强调的是这里所说的毒不能等同于现代医学的病毒,而是广义的毒,湿热淤郁等病因本身就是邪毒,因此祛湿、清热、活血、解郁也是解毒,祛邪解毒决不能理解为加用一些苦寒的清热解毒药,而应根据病情的寒热轻重,病程的长短,辨证而选用不同的解毒药物,其常用的有以下诸法。

1.清热解毒法:适用于病毒性肝炎的早、中期,病程较短,体质较壮,热象明显的患者,药用金银花、连翘、蒲公英、地丁、苦参、板蓝根、山豆根等。

2.祛湿解毒法:湿邪也是病毒性肝炎的重要病因之一,“湿为阴邪,其性黏腻重浊,缠绵难愈”,临床用药时应根据湿邪停留的部位,偏寒偏热的差异而选用不同的祛湿方法。

芳香化湿法适用于湿邪偏于中上焦,脾为湿困,运化失职,症见脘腹痞满、呕吐泛酸、大便溏薄、食少体倦、舌苔白腻者,药用苍术、川厚朴、藿香、佩兰、砂仁、白蔻仁等。利水渗湿法适用于湿邪偏于中下焦,症见小便不利、下肢水肿、身目黄染、小便淋漓、脘腹胀满等,利之使湿邪从小便而解,药用茯苓、猪苓、泽泻、车前子、滑石、金钱草、茵陈等。清热燥湿法适用于湿从热化,湿热内蕴,症见胁肋胀满、黄疸、泄泻、痢疾、舌苔黄腻、脉弦滑数,药用黄芩、黄连、黄柏、龙胆草等。分消走泄法适用于湿邪较重,湿热弥漫三焦者,常用三仁汤、蒿芩清胆汤加减,以宣畅气机、开郁行滞、疏通三焦,使湿邪从三焦而解。温化寒湿法适用于湿从寒化,寒湿内阻者,常在化湿药物的基础上加附子、干姜、桂枝等。

3.通下解毒法:适用于病程短,体质壮,伴有大便干结者,常用药物有大黄、虎杖、芦荟等。

4.凉血解毒法:适用于急性或重型肝炎,热毒入于血分,症见神昏谵语、烦躁不安、黄疸如金、吐血衄血等,药如赤芍、牡丹皮、生地黄、金银花、板蓝根、牛黄、水牛角等。

5.助阳解毒法:适用于乙型肝炎病毒携带者,机体免疫力低下;或服苦寒药过久者。李老根据“少火生气,壮火食气”的理论,常在解毒的同时配伍温阳助阳的药物,如仙茅、淫羊藿、桑寄生、黄芪等。

(二)倡活血,宜曲宜缓分四级

现代医学认为,病毒性肝炎早期即应抗纤维化治疗,而活血化淤药有较好的抗纤维化作用,并能改善肝脏的微循环,加快肝功能的恢复,因此,活血化淤是治疗肝炎的重要方法。但是在应用时必需根据病程的长短,病人的体质,淤血的程度而选用不同的药物,并注意从小剂量开始,逐渐加量,切不可急功近利妄自贪功。李氏常把活血药分为如下四级,根据病情选择应用。

1.养血活血药:作用缓和,通过疏通血脉推动血液运行达到调整机体功能的目的,适用于淤血轻症,药用当归、丹参、川芎、鸡血藤、丝瓜络等。

2.活血化淤药:具有开淤通络、祛淤生新的作用,适用于气滞血淤较重者,常用药物如红花、赤芍、延胡索、三七、郁金、瓦楞子、泽兰、月季花等。

3.行血破淤药:具有祛淤散结作用,适用于淤血凝滞症,药如没药、桃仁、姜黄、刘寄奴、醋大黄等。

4.破血软坚药:作用猛烈,具有破血消积作用,适用于淤血凝聚、肝脾大、癌肿包块、疼痛剧烈者,药如三棱、莪术、水蛭、土鳖虫、穿山甲、地龙等。

(三)退黄疸,详辨湿毒痰淤积

古人有“治黄不利小便,非其治也”之说,李氏根据自己多年的临床实践,吸取当代名家之精华,总结出一套自己的退黄方法。

1.利湿退黄法:黄疸的病因主要是湿热蕴蒸,胆汁外溢,退黄就必须给湿邪找出路,利小便是基本的方法,常用药物有茵陈、车前子、滑石、泽泻等。

2.利胆通腑法:肝与胆互为表里,利胆即能疏肝,湿热蕴于中焦,通腑泻大便能使湿热从大便而解,肝胆疏泄正常,湿热去,黄疸自退。常用药物有大黄、虎杖、芦荟、金钱草、郁金等。

3.解毒退黄法:肝炎的病因既然是湿热淤毒,祛邪解毒就必须贯穿于治疗的始终,治疗黄疸时配伍解毒药物,能加速黄疸的消退,具体用药参考前述。

4.化痰退黄法:水湿痰饮均是体内水液代谢异常的病理产物,它们之间可相互转化,相互影响,湿邪最易酿痰,痰阻血络则黄疸胶固难化,因此配伍化痰药物能加速黄疸的消退,药用全瓜蒌、杏仁、川贝母、莱菔子、海浮石、旋复花等。

5.活血退黄法:黄疸的发生主要是湿热蕴于血分,随血行而弥散全身,因此退黄疸必须在清热利湿、解毒化痰、通腑泻下的基础上加入血分药物,才能取得好的效果。

凉血活血法常用赤芍、丹参、牡丹皮、小蓟等,李氏不但在治疗淤胆型肝炎时应用赤芍,在治疗高度黄疸或黄疸日久不退时均擅长用赤芍,且用量较大(60~90 g),常常收到较好的效果,且没有发现不良反应。养血活血法药用当归、丹参、白芍、泽兰、益母草等。血得寒则凝,若寒湿凝滞血脉,或湿从寒化,淤阻血脉发为阴黄,则需选用温通血脉的药物,如附子、肉桂、桂枝等。

(四)降酶法,清通和敛活与补

ALT、AST能灵敏反映肝脏的炎症情况,是反映肝功能的好坏、病情轻重的指标,医患双方都非常重视,李氏常用以下方法保肝降酶。

1.清降法:是降低转氨酶、恢复肝功能、抑制病毒复制的重要方法,适用于肝炎的早、中期,ALT较高、HBVDNA阳性者,药用苦参、金银花、垂盆草、叶下珠、鸡骨草、龙胆草等。

2.通降法:适用于病毒性肝炎血淤证及大便秘结者,药用大黄、虎杖、芦荟、桃仁、全瓜蒌等。

3.和降法:适用于中医辨证属肝脾不调、肝胃不和及肝胆不利之肝炎患者,常用方剂如大柴胡汤、小柴胡汤、柴胡疏肝散、香砂六君汤等

4.酸敛法:适用于病程较长,转氨酶反复升高,中医辨证属肝肾阴虚型的患者,常用药如五味子、女贞子、乌梅、酸枣仁、何首乌等。

5.活血化淤法:适用于淤血明显,转氨酶日久不降者,常用药物如丹参、川芎、郁金、桃仁、红花、延胡索等。需注意的是部分患者服药初期转氨酶会轻度升高,坚持治疗即可复常。

6.补降法:适用于乙型肝炎病毒携带者,或慢性肝炎转氨酶低水平增高者,常用健脾益气、补肾温阳的药物以提高机体免疫力,达到扶正祛邪的目的。

(五)药有毒,顾护胃气为保肝

肝脏是机体的“化工厂”,任何中西药物都要经过肝脏的代谢,病毒性肝炎肝功能本已损伤,治疗时若用药过杂,用量过大,往往会加重肝脏的负担。中药非“无毒”,中药同样有一定的毒副作用,因此在选药处方时药味不宜过多,用量不宜过大,对一些已经证实对肝脏有损害的药物坚决不用。另外病毒性肝炎患者消化功能差,服药时间长,因此在辨证立法、遣药组方时要时时注意顾护胃气,脾胃功能正常,则疾病容易康复,正所谓“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

八、吴德兴辨证治疗乙肝经验

吴氏根据乙型肝炎的发病机制,提出“正虚邪实兼顾,毒湿痰淤并治”的治疗原则,理论上有其独到的见解。他认为乙型肝炎之所以病机复杂,是由于正虚邪更实,邪实则正更虚,变化为正虚则邪恋,邪恋则正虚。因此力求在治疗过程中把患者脏腑各器官视为一个有机整体,既注意局部症状,更强调整体论治,采取扶正祛邪并治,调理气血并举。

扶正可增强机体抗病能力,同时提高机体免疫功能,达到祛除乙型肝炎病毒的目的;祛邪可消除病毒及改善症状,使受害的脏器恢复其正常功能;调理气血可使气血通畅无阻,又能控制肝细胞复制乙型肝炎病毒。通过扶正祛邪、调理气血,达到调整脏腑功能,恢复机体阴阳及气血津液平衡的目的。根据以上认识,吴氏通常将乙型肝炎分为以下几种证型进行辨证治疗。

(一)肝郁毒湿痰淤型

主要症状为面色委黄,胸胁胀满,易怒健忘,腹胀厌油,纳差恶心,小便黄浊,舌质红,苔黄腻,脉数或涩。治以疏肝理气,解毒化湿,消痰散淤。基本用药:柴胡10g,白芍15g,郁金10g,茵陈20g,半枝莲15g,蚤休15g,皂刺15g,桃仁10g,丹参15g,山楂10g,建曲10g,栀子10g。

(二)脾虚毒湿痰淤型

主要症状为面色委黄,食后腹胀,两胁胀痛,午后胀甚,倦怠乏力,大便稀溏,舌质淡胖,边有齿痕,脉细濡。治以健脾益气,解毒化湿,消痰散淤。基本用药:黄芪30g,白术15g,薏苡仁20g,茵陈15g,山楂10g,建曲10g,半枝莲15g,蚤休15g,皂刺15g,桃仁10g,丹参15g。

(三)肾虚毒湿痰淤型

主要症状为面色晦暗,眼眶青黑,两胁隐痛,腰膝酸软,下肢水肿,舌质淡,苔少,脉沉细而涩。治以补肾益气,解毒化湿,消痰散淤。基本用药:仙灵脾15g,女贞子20g,黄芪30g,茵陈15g,半枝莲15g,蚤休15g,皂刺15g,桃仁10g,丹参15g,白术15g。

(四)无症状型

各种临床症状不明显,检测乙型肝炎表面抗原阳性或表面抗原、e抗原、核心抗原均为阳性,或表面抗原、e抗体、核心抗原均为阳性。治以解毒化湿,活血散淤,健脾益肾。基本用药:半枝莲15g,蚤休15g,皂刺15g,黄芪30g,白术30g,茵陈15g,丹参15g,桃仁15g,女贞子20 g。

在治疗乙型肝炎时,所谓毒、湿、痰、淤并治,是指对疫毒、湿邪、痰浊、淤血同治而言。毒是疫病之毒,发病急剧,病情险恶,具有强烈的传染性,湿是感受外界之湿,痰是由于外湿之邪侵入,脾失健运,体内津液不化而形成的病理表现,毒热内淤则变为淤血。吴氏根据多年临床经验,整理出一套治疗乙型肝炎的有效药物,如清热解毒化湿的蚤休、半枝莲、茵陈,消除痰淤的皂角刺、桃仁、丹参,补虚扶正的黄芪、女贞子等。

九、莫矜耀辨证治疗经验

莫教授认为乙型肝炎的发病机制是湿热疫毒侵入人体,隐伏血分,扰乱气血津液,导致气滞、血淤、湿阻和痰凝,损伤正气,形成气血不足和阴阳亏虚,病在肝脾肾。对于乙型肝炎的治疗,莫氏主张辨病与辨证相结合,扶正与祛邪并举,他根据病情的不同,创立了清热解毒、疏肝理气、活血化淤、化痰除湿、养阴柔肝、健脾益肾等治疗方法。

(一)清热解毒,抑杀乙肝病毒

湿热疫毒是乙型肝炎发病的主要原因,以急性期为突出,在慢性乙型肝炎活动期,肝肾阴亏阶段仍有湿热疫毒残留,潜伏血分。故需针对病因治疗,用药力求人血解毒,使邪无隐伏之所,失其萌发之机。清热解毒能抑制乙型肝炎病毒复制,减少体内乙型肝炎病毒。药物可用白花蛇舌草、虎杖、龙胆草、板蓝根、茵陈、半枝莲、蒲公英、鱼腥草、郁金、白芍、陈皮、甘草等。

(二)疏肝理气,阻止疾病发展

肝失疏泄条达,气病及血,气滞不行,遂致血脉淤阻。治疗应及早消除郁滞,阻止疾病发展。“木郁达之”,疏肝理气,但忌纯用香燥之品,以防耗伤阴液。宜用性味平和、理气不伤阴之药物,或疏肝理气之际,增用滋养肝阴之品,肝阴得以柔养,肝气自能疏达。药物可用柴胡、白芍、郁金、川楝子、白术、枳壳、苏梗、佛手、八月札、绿萼梅、玫瑰花、当归、麦冬、甘草等。

(三)活血化淤,对抗肝纤维化

慢性乙型肝炎久治不愈,肝内纤维结缔组织代谢失常、增生,使肝脏变硬,形成肝硬化。同时免疫调控障碍,免疫复合物清除不全,沉积在小血管基底膜造成损害,使病情加重和进一步发展。针对病理改变进行治疗,活血化淤,活跃微循环,提高细胞供氧状态,改善结缔组织代谢,抑制纤维组织增生,对抗肝纤维化,同时能清除免疫复合物及其沉积造成的损害。活血化淤应尽早应用,即使无明显血淤见症,也应酌加活血化淤之品。药物可用丹参、桃仁、红花、当归、川芎、赤芍、穿山甲、香附、鸡血藤、柴胡、延胡索、甘草等。

(四)化痰除湿,促进疾病痊愈

乙型肝炎顽固难愈,乃肝脾肾三脏功能失调,津液输布、代谢失常,湿浊内生,津凝为痰。痰湿均为阴邪,其性黏滞,故病情缠绵。久病从痰湿论治,化痰除湿,能缩短病程,促进痊愈,消除症状,改善肝功能。若腻苔化净,肝功能好转,症状改善,食欲增加则病情好转;如果苔腻不化,即使肝功能已正常,仍有复发的可能。药物可用藿香、佩兰、陈皮、半夏、茯苓、薏苡仁、白术、泽泻、石菖蒲、白豆蔻、厚朴、甘草。

(五)养阴柔肝,防止病情恶化

肝在病理状态下多表现为阴血之虚损,慢性活动性乙型肝炎热毒未尽,肝阴受耗,久延而致肝肾阴虚,肝体失养,日久枯萎变硬,形成肝硬化。血热伤阴,血中阴液不足则血质变稠,形成血淤,肝脉淤阻,热毒不衰,淤毒结积可致肝癌发生。阴血不足,热灼肝络,迫血妄行形成大出血。此时保存一份阴液,便有一份生机。养阴柔肝能防止病情恶化,为治疗乙型肝炎的重要环节。其对肝损害不但能起到减轻肝细胞变性、坏死及抑制纤维组织增生的作用,而且有促进肝细胞再生作用。药物可用生地黄、北沙参、麦冬、当归、枸杞子、玉竹、石斛、佛手、女贞子、白芍、乌梅、甘草等。

(六)健脾益肾,调节免疫失衡

调节免疫功能是治疗乙型肝炎的主要环节之一。健脾益肾,提高人体抗乙型肝炎病毒免疫反应,使病毒感染停止;恢复免疫调节功能使自身免疫进程停止;抗肝细胞的损害,调节免疫失衡使之趋于正常,有利于邯sAg的消失和抗一HBs的出现。药物可用黄芪、党参、白术、茯苓、山药、枸杞子、菟丝子、淫羊藿、巴戟天、当归、白芍、甘草等。

另外,降酶护肝在治疗乙型肝炎的过程中也是必不可少的,既可用于血清转氨酶增高,更用于血清转氨酶正常之际以防止和延缓肝细胞的受损,此乃“治未病”的反映。宜根据证候虚实选用药物,气虚用五味子,阴虚用枸杞子,热毒用垂盆草或龙胆草,其降酶短期疗效较佳,有护肝作用。值得注意的是,药物的代谢和肝脏最为密切,若服用过多所谓的保肝药物,可加重肝脏的负担,或损害肝脏,使乙型肝炎病程迁延,甚至恶化。

十、施奠邦辨证治疗经验

中国中医研究院施奠邦教授擅长治疗各种内科杂病,其辨证及遣方用药经验独到,在治疗慢性乙型肝炎方面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他根据乙型肝炎发病机制和临床表现的不同,将其分为以下四种证型进行辨证治疗,疗效较好。

(一)肝郁脾虚型

临床特征为右胁下疼痛久治不愈,疲乏无力,右胁及腹部胀满,口干口苦,小便黄,食欲一般尚好,舌质淡红,苔薄白。治疗应以疏肝健脾,和血调气为法,基本方可选用逍遥散加味。常用药物为柴胡、当归、白芍、白术、甘草、青皮、陈皮、丹参、郁金、香附。疲乏无力明显者加黄芪、黄精;右胁疼痛明显者加姜黄、鸡血藤、丹参;A"明显升高者酌加板蓝根、龙胆草、虎杖、败酱草等。

(二)肝郁血淤型

临床特征为右胁作痛,久治不愈,肝或脾明显大,面色暗,皮肤有较多血管痣,舌质暗红。治疗应以疏肝活血软坚为法。常用药物为柴胡、生地黄、赤芍、当归、川芎、红花、郁金、丹参、莪术、鳖甲、黄芪、甘草、鸡血藤、牡蛎。全身乏力者加党参、黄精;胁痛明显加川楝子。

(三)肝肾阴虚型

临床特征为右胁作痛,手足心热,口干头晕,心烦失眠,鼻或齿衄较多,舌质红,苔少或黄腻。治疗应以滋肾养肝清热为法,处方选用《医醇滕义》中的豢龙汤加减。常用药物为沙参、麦冬、石斛、牡蛎、夏枯草、生地黄、玄参、阿胶珠、白芍、怀牛膝、茜草、白茅根、藕节。疲乏无力加黄芪、当归;失眠加五味子、酸枣仁。

(四)脾肾阳虚型

临床特征为全身乏力,食欲不振,腹胀便溏,头晕腰酸,面色发暗,下肢或有轻度水肿,舌质淡,苔白,脉细小无力。治疗应以健脾益肾为法,常选《证因方论集要》中培肾元煎加减。常用药物为炙黄芪、党参、炒白术、茯苓、炙甘草、山药、枸杞子、巴戟天、菟丝子、桑寄生、五味子。右胁痛酌加当归、丹参、鸡血藤、白芍、郁金;腹胀加陈皮、砂仁;食欲不振酌加炒谷芽、白扁豆;黄疸加茵陈。

十一、曾庆骅辨证治疗经验

曾氏认为急性黄疸型肝炎的辨证论治,应抓住本病的特点是湿热相交,病初可有外感病引起的发热,黄疸的颜色一般较鲜明如橘子色。临床可分为阳黄、阳黄转阴黄以及虚黄进行论治。

(一)阳黄:阳黄通常分为湿热两盛型、热重于湿型、湿重于热型以及湿热淤阻型4种证型进行辨证治疗。

1.湿热两盛型:患者感受疫毒、湿热等外邪,内在因素是情志不调,酒食劳倦等导致正气不足,病邪乘虚而作。疫毒、湿热交织,熏灼肝胆,湿与热结,出现黄疸、发热等湿热俱盛的症状。主要症状为身目俱黄如橘子色,发热胁痛,腹胀纳呆,口苦口干,恶心呕吐,小便深黄,舌质红,苔黄厚腻,脉弦数或滑数。治以清热化湿退黄为法。处方:龙胆草12g,黄芩10g,栀子10g,泽泻12g,车前子20g,当归10g,生地黄10g,柴胡12g,茵陈20g,甘草6g。

2.热重于湿型:目黄身黄,其色鲜明如橘子色,口苦口干,腹胀(胃脘胀或脐周胀),胁痛(肝区痛或两胁窜痛),纳呆,恶心呕吐,发热,大便秘结,尿黄或深黄(或赤黄),量短少,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数。治宜清热利湿,利胆退黄为法。处方:茵陈30~60g(黄疸指数小于30U用30g,31~50U用40g,大于50 U用60g),山栀10g,生大黄10g(后下),板蓝根15g,败酱草12g,车前子12g。苔黄而干,热象明显(如发热38℃以上、口干喜冷饮,尿黄灼热,量短少),加蒲公英20g,黄芩(或黄柏)10g;舌质红少津加天花粉15g;舌苔厚腻加佩兰10g,茯苓15g;肝区痛(或右胁痛)较甚者加柴胡10g,郁金(或川楝子)10g;胃脘痛或脐周胀较明显者加川厚朴10g,大腹皮12g;如果大便反稀去大黄;ALT大于400u,加虎杖15g,龙胆草12g;经治疗后ALT下降转为正常、黄疸未退,加金钱草30g;经治疗后黄疸消退,无自觉症状,但ALT高于200U,改用逍遥散加减。

3.湿重于热型:面目发黄,色泽稍暗,四肢困重(或有沉重感),全身乏力,脘闷腹胀,纳差,恶心或有呕吐,口黏苦,口干不欲饮,或口淡不渴,大便稀或溏,小便黄,舌苔白或厚腻,或淡黄腻,脉濡或数或缓。治宜利湿化浊、退黄为法。处方:茵陈30g,山栀10g,茯苓15g,猪苓12g,泽泻12g,白术10g,厚朴10g,陈皮10g。恶心或呕吐明显者加半夏10g,竹茹10g;脘腹胀闷较甚者加大腹皮12g,木香10g;黄疸较深(黄疸指数大于30 u)加金钱草30g;舌苔白厚腻加佩兰10g,藿香10g,白蔻仁6g,如果大便溏泄再加苍术10g、薏苡仁20g。

4.湿热淤阻型:多见于淤胆型肝炎或毛细胆管型肝炎,肝炎经过治疗后ALT逐渐下降或正常,而黄疸指数反上升大于50u,症状并不加重,自感皮肤瘙痒,食欲减退,尿色深黄,大便偏干,舌质红或暗红,苔黄腻,脉弦数。治宜清热除湿,佐以活血化淤。处方:茵陈60g,山栀10g,郁金12g,丹参20 g,夏枯草12g,蒲公英20g,板蓝根15g,金钱草30g,枳实10g,车前子12g,山楂15g,茯苓15g,甘草6g。

(二)阳黄转阴黄、热去湿从型

临床多见于淤胆型肝炎,常为阳黄之变证。起病时有恶寒发热症状,继则双目及全身皮肤发黄,尿色深黄,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黄疸减轻,全身皮肤稍黄而晦暗,纳少脘闷,厌油,大便溏,口淡不渴,神疲畏寒,皮肤瘙痒,舌质淡,苔白腻,脉弦细或濡缓。治宜温阳利水渗湿。处方:茵陈15g,猪苓12g,泽泻12g,白术10g,肉桂10g,鸡内金15g,陈皮10g,枳壳12g。

(三)虚黄、气虚血亏型

见于病久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不足,血败而色不华,不能营养于外,症见面目及肌肤发黄而不泽,黄色较淡,神疲乏力,肢软气短,纳呆便溏,舌质淡,苔薄,脉濡细。治以双补气血,利湿退黄。处方:党参15g,黄芪20g,柴胡10g,当归10g,茯苓15g,白芍12g,枣仁10g,茵陈15g,苍术12g。

十二、王灵台辨证治疗经验

王灵台教授系上海中医药大学博士生导师,上海中医药学会副主任,他治疗慢性乙型肝炎的经验丰富。王教授治肝不囿于肝,治炎不执其毒,注重辨证论治,疗效确实,颇具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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