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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很怀旧，每次在饭桌上总喜欢给儿子讲小时侯舔碗的故事，如同听烦了阿庆嫂的唠叨一样，但我总抹不去那辛酸的记忆。
儿时家贫，一年四季，常为吃不饱肚子发愁。为了不至于断粮，母亲总是把少的可怜的玉米面计划了再计划，因此，每顿饭，如果捞去其中的野菜或红薯片外，几乎清得可以照出人影来。即便这样，大多的面粒又会粘贴在碗上，于是，舔碗便成了饭后必须且快乐的一项工作。
舔碗是一项技术活。一般情况下，吃完饭后，双手托碗，稍倾斜，将舌头伸长，顺着碗边向里，一边旋转一边舔，直舔到碗底。许是对面食的奢望，那时，舔碗别有一番情趣，但由于年纪小，舌头短，不但舔不净，而且会将面粒糊满整个脸。每每这时，便会招来母亲的训斥。之后，母亲会将我拉过去，将我脸上的面粒细心地舔净。久而久之，每次舔碗后，我都会自觉地到母亲面前，仰起头，让母亲净面。
那时，父亲在家里可算数据库舔碗的高手了。吃完饭后，他把筷子一放，双手托碗，快速地旋转，并不时抛起，舌头从不离开碗，只听到丝丝地响声过后，碗便舔得一干而净，如同清洗过一样，之后，将碗往桌子上一撂，用手一抹嘴，便卷起旱烟来，那神情，真让人羡慕。我曾偷偷地学过一次，不但没学成，反而摔碎了碗，招来母亲的一顿扳子。
如今，日子好过了，可年迈的父母还保持着饭后舔碗的习惯，我曾劝过好多次，可父母不肯，并一再告诫我：粮是活命的根，一丁点都糟蹋不得。渐渐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懂了，父母之所以如此固执，是因为岁月在他们的心里积淀太多。于是，饭桌上，我便常常提及舔碗的故事，不为别的，就是希望生活在幸福时代的我们的下一代别忘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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