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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读书要喜爱藏书

 雪峰读书 2013-06-21

4、读书要喜爱藏书

藏书,是一件让自己精神世界有一个良好享受的事,被一些人视为收藏界中最有文化层次的极品之事,更能让附庸风雅者趋之若鹜,因此人们谈藏书而不疲。家有书城气自华,家里无书太乏味。一个沒有书籍、杂志、报纸的家庭,等于一所沒有窗戶的房屋。英国轮船家塞缪尔·约翰逊说:一个家庭中没有书籍,等于一间房子里没有窗户。时至今日,简直每个家庭,都不可无书籍。我经常看到有些介绍文人书房的文章,说是书橱如何多,家里到处都是书,那情景就像书斋之中一直闹着书灾。有报道说,北京大学邹衡教授的家是一个书的世界,大部分空间包括床底都为书所占据,留给人活动的地方已经很有限。他搬家的时候,仅仅是这些书,就用三轮足足拉了41车,另外孙女用小汽车拉了满满一车。尽管如此,邹衡仍然觉得,我这点书算什么?北大一些老一辈的学者,家里的书比我多多了!不知怎么,看到这浩如烟海的书籍,我是多么羡慕这些老教授的书多啊!

家庭的藏书,在古代是一种奢侈,在现代却是一种生活需要了。全家人常常接触书本,自会生出读书的乐趣,自会于不知不觉之中,摄取其中的许多知识。比如说,一个天资高的儿童,只要使他常有接触书、使用书的机会,他从书本中摄取的智识,一定丰富得惊人。凡是家庭中具备不少的辞典、百科全书、参考书,以及其他种种有益的书籍的,其儿童往往会于不知不觉之间,利用那容易虛掷的空闲时间以教育他们自己。而这种教育的代价,只是书籍的购备,要比学校教育所费的代价,便宜得多。而且家庭中有着各种书籍,则必能布置得更优雅美化,而使大家乐于住在家中。如果家庭没有藏书,特别是少年儿童,会厌恶家庭,喜欢向外面闯荡,而致陷入种种危险、陷阱中。所以家庭的书房也是少年儿童受到最主要的生活训练的地方。在家庭中,人人养成读书习惯和兴趣,形成读书气氛,成为书香门第,将影响一代又一代的人。所以,我一直相信我供奉的那些藏书在默默地熏陶着自己的性情,看与不看都这样。书本向人们展示了这个尘世中最本质的部分。如果不是从老套的角度去看,如书中自有什么什么等,就会发现,藏书其实就是为了怀抱天下,读书能使人细致入微地饱览人生,而非为了远离尘嚣。读书人对手中书卷都有一种痴迷。但不是白痴,不是迷糊。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他有见识而无短视,有远虑而无近忧。他能拨云见日,透过层层迷障去发现和揭示那掩藏在背后的东西。登高而招,臂非加长,而见者远,是善于凭借他物。读书即是如此。一个人的记忆力有限,总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会走路的书橱。这个时候,要学会查书,一旦要用的时候就可以去查。需要某种知识,就到某部书中去查;遇到不懂的地方,再往前面翻。很显然,查书的基础在于博览群书。如果能闭上眼睛,看到某本书在某个地方、某个部分都讲到什么,到要用时能够信手拈来,那就不必预先去精读它、死背它了。记得1974年在罗田县文教局调到县委宣传部,调了住房搬家,除了一箱生活用品外,其它就是十几纸箱数千本书,加上十几大捆报刊。妻子的同事帮忙搬家,看了就惊叹不已。有的惊讶地说:你家的精神食粮真多啊!这个朋友的嗓门出奇地大,一听就知道她没有沐浴过书香。我开玩笑说:对啊,我们家有的是精神食粮,缺的是物质食粮,我们交换交换?她顿时面红耳赤,不敢接话了。我心里窃笑:哼,我还舍不得交换呢!还有的开玩笑说,你家真是王老五打麻将(牌)——光输’”。(这话是借一句歇后语孔夫子搬家——光书的谐音)。我一笑,说道:这些书是我的宝贝、财富,如果它发挥了作用,说不一定,我可能成为富豪哩!从这以后,由于工作性质,我更加重视藏书,自己买的,单位发的,朋友送的,我的藏书越来越多。在20世纪80年代初,当社会上称赞万元户的时候,我就有万卷书了。书多了,保藏也难。书如红颜,每多薄命。每搬一次就要损坏一些书,真叫人心痛。至于搬书之累,非个中人不一定知之。纸之为物,本属轻薄,然集纸成书,却是沉手。我在党校工作,从1980——2000年的二十年就搬了七次住房。当年乔迁时搬书,前几次用自行车驮到新居,然后肩扛而上顶楼,费力大、费日多,因而劳累又厌倦,于是后两次就雇人搬,两包一趟五元钱,其价高于背一袋水泥,受雇者乐而从之,谁知刚搬了一次就不干了,说:书这么重?最终还是靠妻舅家的侄儿和全家老小之力把书搬毕。每搬一次家,我就要减肥七八斤。当然,如果把搬书当作减肥良方,那又转化为乐事了。

人们都知道,书籍是一项讨好的室内装饰。书,本身就是情趣,可爱,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书,立在架上,放在案头,摆在枕边,无往而不宜。我认为,家有藏书不是用来作摆设、装门面的,而是用来读的。有大量藏书而不读的人就象拥有一个金库而不知道怎么去花它的人。那样的拥有只能说是占有,而不能说是真正的拥有。藏书而不读书,以书为巨大的光环来遮掩内在空虚,无疑是一种过分精致的矫情。把书细细的读过,弃其糟粕取其精华,把书中的知识变成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并在实践中发挥作用,读到这种地步才能说真正的拥有。惟有读书,才能拥有。而拥有知识的人才是世界上最富裕的人。所以,省委党校三次给我分配购买的福利房,在三次装修中,我不太刻意地用藏书作装饰,只要叫人看起来自然、舒服,又带点书卷子气就可以了。不管书房太小,书柜多少,哪怕是已读过的书,残缺不全的旧书把它补好,也不要把它丢掉。我认为读过的书就是你理性走过的路,书就是它的里程碑,就算以后不会再翻阅,也让它站在那里;有一天你失意落魄,不妨走到它的面前,抚摸它,翻翻它,你会找到你熟悉的温柔与谅解。不然会后悔一辈子。藏书的目的是读。如果将书束之高阁,任凭灰尘铺满、蠹虫啃蚀不如无书。好书是作者留给人类的礼物,不读,岂不是浪费资源?不读,岂不是辜负了作者的一片诚心?千万不要守着金碗要饭吃,有的人想读书买不起,而有些人藏着书却不舍得读,无异于暴殄天物。有一个笑话说,某人家财万贯,住高级别墅,坐高级轿车,出入高级饭店。财大气粗,自以为是,想找一个知识分子为伴。谁知介绍的姑娘到家中一看,扭头就走。原来如此高级的家里却找不到一本书。某人痛定思痛,找到书店,要买书。书店经理大喜,问买什么书。某人说,不管什么书,把这张支票上的十万元花完就行。把书拉回家中,码在刚装潢一新的书屋的高级书架上,志在必得的又找来那个姑娘,请其参观。姑娘轻启朱唇说,这书你读过吗?哦,没有读过,那你要开书店吗?更有绝的,装修时在半壁墙上贴上精装的全套的时髦书的壁纸,经史子集,古今名著,堂而皇之,给人的印象似乎这就是一个书香门第了。这个笑话,值得可笑,发人惊醒。

藏书易,能读为难;读书易,用书为难。全球著名插画家布赫兹曾经画过一系列关于书的插画,我印象中有一幅,中间是一本放在桌边的书,从书页间伸出一个舌头来。这简直像书在做鬼脸。我摊开书籍也常常发现我的书会对我做鬼脸,安静地在嘲讽或挑逗我,常常觉得并不是我在读书,而是书籍在阅读我。正如爱书家叶凤所言:仅知藏书的数量,或仅知以珍本罕书骄人,不过是把书斋变成书籍贮藏室,或变成博物院的陈列处,完全不会使书籍有了生气。 近来,我为了写这本《絮语:读书人生》查阅了一些书话的文章,读多了就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许多爱书人都遭受过类似的尴尬:你的书你都读过么?问者本来是好奇,应该没有什么错。可是,连那些大学者、大作家们也尴尬的无言以对,似乎一个不光彩的隐私被别人发现了,来不及遮掩。大概不少的爱书人、读书人、藏书人,都有过类似的尴尬。我想,真正的爱书人、读书人、藏书人绝对不会这样去问自己的同好。当然,这绝对是个低智商的问题。也可以说是个愚蠢的问题。我虽然没有碰到过这种尴尬。但也有类似的奚落。有人问我,你买这么多的大本书,都读过了吗?都读完了吗?,也有的人在我装饰书房时,说这些旧书不管怎么摆都不好看,不如花些钱买新的那才好看。按照他们的逻辑,既然你买了这么多书,就应该看过;没有看过,为什么买这么多?这种思维方式,基本是童言无忌的儿童思维,或者说是非常功利的思维。我只好反问道:那些大艺术家里的名画、工艺品之类的东西,有什么用?没有用,买它们做什么?那些文物收藏家买那些破旧的古玩做什么?是为了装潢好看吗?真正喜欢书的人,买书、藏书可不是为了装潢好看,而是为了那份深刻的爱。我常常把好书比作美女,这样藏书就成了金屋藏娇。但是,现实中的美女却很难成为一本好书。美女也无非是理想化了的美女而已,和现实是无缘的。这也算是一种尴尬。对一个有藏书瘾的人而言,则会见到想要的书欣喜若狂,几夜不眠而恋之,最后斥资购回,沉醉其中,这种被书所迷、见书痴恋的读书人是读书、藏书界的极致者,由于他们的悉心努力,使藏书界拥有了很多极品。但意愿毕竟只是意愿。由于这种阅读不具有外在的强制性,因此结果究竟会如何难说。一般说来,一个人读过的书比起其拥有的全部藏书来所占的比例会小些。不难找到拥书数千逾万者,但绝难找到一个将其藏书悉数读遍的人。这和那些富婆买衣服一样,绝大多数读书人有强烈的搜罗欲,看到中意的书,先买回去再说,至于是否看,当时是不多加考虑的,或者说得准确一些,在那种情境下,他更习惯于过高地估计阅读的可能性。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一个真想读书而不仅是把藏书当成装饰的读者,待读之书常常会构成一种压力,一种提示,一种无言的催逼。每本书的购买,只要是认真而非随意的,是发自内心的需求而非追风赶潮,背后都会有一个可供寻绎的线索,一种或隐或显的动机。它们或者出自对某个知识领域探蜻索隐的愿望,或者源于一次灵魂自我检视的需求,或者受到某个一以贯之的爱好的再次的驱策,或者仅仅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精神地震的特殊产物。不管是什么,它都曾经成为个人精神生活版图上的一个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点,其中蛰伏了广阔的可能性,而阅读便是对于此点的接续,是这个点以自身为圆心的展开和衍生。因此,从买书、藏书到读书,存在着天然的逻辑关系。那么,我们不妨设定藏书为待读之书,等待阅读之书。书摆在家里,甚至有的书摆了几十年没有读,但是忽然想起一个什么事,你想找,最后找着了,非常高兴。可能就用了3分钟,翻一下,我认为这本书就值,这也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书也是一样,这么多书都没看,不看也别惭愧,你不能天天都看那本书,但是如果你真想起什么事了,一下子想起来这儿还有一本书,挺满意,挺高兴。有一些怪知识,到时候一查就查出来了,真是高兴极了。书的命运亦如同人生,波谲云诡。不排除由于种种原因,有些书也许不再被关注,那个点最终漫淫无痕,无法发育衍变为精神空间中的一根线条或一个平面。但多数书既然曾经折射过心灵的阴晴晦明,对当事人也即书的拥有者来讲,当不会轻易忘情,像风掠水面那样不留踪影。同样,也因某种利益驱动而倾资购书,又能很快卖掉而赢得较可观的利润,这也成了当今藏书领域的新热点,不少人在以书养书的理念指引下,把藏书和买卖书很紧密地联了起来,而且经营有方,日子过得也真不错,也因为这些人,而加速了书的流动,使更多的人加入到藏书界里来。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曾利用节假日帮一家书店卖过书(相当于现在的打工),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未九十年代初,我们夫妇推销自己编写的书,多达上十万册,很辛苦,那是另外一回事,就不用言表了。除了藏书商是为了赚钱外,真正的读书人没有幻想靠藏书发财的。宋代诗人尤袤流传千古的藏书名言: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而读之以当友朋,幽忧而读之以当金石琴瑟也,说的也是这个意思。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古今中外有那么多绝顶聪明的脑袋瓜放着大把的钱不去赚,反而虽九死其犹未悔地买书、藏书。就一个普通的爱读书人而言,藏书的意愿是为了读不是卖。藏点书不过是个自然累积的过程,也不会因某种利益驱动而倾资购书,这种读书人应是读书、藏书界的中坚。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我自己的藏书,从来是不卖的。我给自己立下了一条规矩,叫做贫未卖书留教子

世人百态,各人有各人的嗜好。世上有人喜欢储蓄金钱,有人喜欢收藏古董,有人喜欢搜集邮票珍玩,这类嗜好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也是个人私自享受的乐趣,不易代代相传,而唯有读书,是一項不容易厌倦的嗜好,而且这个嗜好可以传家。清代梁奉直有一联云:非类因果方为善,不计科名始读书。清代著名养生家石天基的传家宝有一联云:言易招尤,对朋友少说几句,书能益智,劝儿孙多读几行。真传家宝也。清代周希陶在《增广贤文》中说:有田不耕倉廩虛,有书不读子孙愚。仓廩虛兮岁月乏,子孙愚兮礼义疏。清人张潮在《幽梦影》书中说:不积诗书偏积玉,还如筑个祸基。我认为有书胜于有钱。所以我把藏书作为人生一大嗜好,把读书作为人生最快乐最幸福的事来做,尽量营造家庭环境的文化氛围,为的是书卷长留伴一生,能把书作为人生一路的伙伴,挥洒自如、游刃有余,航行在人生的海洋,在人生的每一条路上潇洒而行。小而言之,为的是后代留下一份遗产,一份礼物,督促子孙不忘读书,使家族世代成为书香门第,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大而言之,为社会留一份资源,营造读书氛围,影响一代又一代人。在许多藏书家的概念里,它也许跟那些古宅、木雕、青砖、石桥一样都是逝去岁月里经验的凝集。所以,我只买书不卖书,自然累积的量也不少。退休后,我花了一些时间清理收藏的书籍、报刊、文物、相册、奖状奖品、旅游景点门票等,略见眉目。所留者按用途分类,按时间排序;欲弃者码放一旁,暂缓执行;经审核无误后再各就各位。与其说是慎重,不如说是不舍;就象已成陌路的旧友,纵然今后无由重新携手,可偶尔忆起依旧温馨,依旧满怀祝福。我并不是要把文字或书籍神圣化,但收藏书籍毕竟不同于土财主的囤积粮食,保存书籍就是保存一段如烟的往事,留住一道生命的划痕。我称它们为时光留下的信物,或者,就是由似水流年所酿造、散发出幽香的如花美眷。那些珍贵的刊本,也许越是有所经历,就越显得楚楚动人。一本书是我生命的一个片段,一个字是我心路的一个足迹。在这里略举几则为例:

翻阅仅存的几本笔记本、习作记录册、发黄的高考的复习资料,我又回想起1956-1963年那段时间,父母双亡,大哥大嫂另立门户,二哥双腿从小瘫痪,弟弟上十岁,辍学在家,小妹还只有七岁,我万劫不复,上学,辍学,又上学,又辍学,几经沉浮后,一向自信、坚强的我,坠落在底层;那段岁月只有无边的漆黑,不尽的悲哀。常常独坐,无端想哭,可是没有泪,只是心中奇怪自己还活着。直到1962年,天使化身出现了,一双手,一双爱的手,拉住了我的手。她与我,既同乡又同学,当时青梅竹马,相恋相依,现在相知相伴,老夫老妻,既是相濡以沫的伴侣,又是共同奋斗的战友。还记得当年她举着登载招考大学的报纸,抱着厚厚的考试资料,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从那乡间的树林里,河边的沙滩上,窗前台灯下,我做题背诵,她对照书找答案,还煞有介事一幅为人师表的样子。我毕业了,考取了,生活在继续,我又会笑又会哭了。这时我想,人还能哭,还有泪流,就算幸福了。尽管现实中如意之事不常有,不意事常八九,可是牵着爱的手,就有勇气面对人生,就不会放弃心中的理想。人生的乐趣,不仅是在欢笑里陶醉,也是在痛苦中苦熬。没有形形色色的生活冲撞,就不可能纯洁人的灵魂,也不会燃烧人的热情。人生,如果没有眼泪和生死考验,就会淡如清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生活毕竟是美好的。在婚姻家庭里有很多美好,而这些美好来自于夫妻双方共同的创造。每当我看到这些物品,就想到对有幸能找到这么一个知心爱人非常满意,我俩鹣鲽情深的历程一辈子都刻骨铭心。我能顺利的完成大学学业,能健康地哺育成两双儿女,能平平安安地学习、工作和生活,能有今天这样的辉煌和快活,是因为我背后站着一位山一样平凡而伟大的贤妻和孩子们的良母!想来就思潮澎湃,深感温馨无比,一脸的陶醉、满足和幸福!

上世纪70年代未恢复高考时,我想报考研究生,那时在书店很难买到应试参考书,于是我求县新华书店的朋友,他又托人买来的政治复习参考资料、高考作文指南、袖珍俄汉词典,书页已有些破损,但那是我生命充实的岁月,改变人生命运新的希望,得到朋友的关爱和鼓励,也是我仍知道进取追求,不至沉沦,刻苦学习,奋发图强的见证。虽然当年组织上没有批准,报考研究生的企求落空,但在第二年报考省委党校宣传干部理论培训班时派上了用场,两门考试成绩得了高分,获得全省第一名。

一本巴尔扎克的《高老头》、一本《鲁宾逊飘流记》、一本吴承恩的《西游记》,已是遍体鳞伤,一看就知受到过非人的折磨。那是我的孩子们偷着传阅中搞得惨不忍睹。记得我发现后,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是可忍,孰不可忍!发了大脾气,狠狠打了孩子几巴掌。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大不应该。孩子从小有爱看书的兴趣是大好事,我们做家长的就是要培养孩子的阅读习惯。今天,我写这本书的目的之一,不就是我满怀的希望吗?追忆起来既内疚又欣慰。

几本在大学时的作文本,方格中的蓝色字,记录着我风华正茂的大学生岁月,每一篇作文都是新的开始,每一文章都有新的希望;旁边红色对勾或圆圈,还有密密麻麻的红笔字批改。这是老师对我的指教和鼓励,使我至今仍对老师二个字心生敬爱。在后来的日子中,使我在人生风雨中仍相信人间温暖。我现在翻起来,还感动得热泪盈眶。我曾经是多么幸运啊。我毕恭毕敬的包装好,就象护身符一样收藏起来。

一套十余本上世纪70年代末的数理化丛书,是当年大女儿参加高考时,是我托同事的娇妻从外地辗转多家书店买来的,现书页已有些破损,但记忆犹新,仍然怀念那买书人;一套四本的中国古代四大文学名著精装本,是我的一个在出版社当编辑的朋友送的。时过境迁,现已天各一方。可曾经那份悄悄的友谊,默默的支持,每每回想起,总心怀感激。唯愿苍天保佑,好人一生平安。

词典也是我几乎每天要翻阅的书籍之一。我特别地爱买词典,它们是我不出门就能请到的老师。这些词典受到我优厚的待遇。我书架上再挤,也不会把它们放在地上。我特地做一架大的玻璃书橱,把词典一本本地,十分整齐地排列在显眼的地方。它们成了我阅读、写作的最得力助手。

我把一次次理论讨论会的通知、入会论文、会议日程、会上记录、交流的论文资料,汇集在一起,装订成册。以文会友,奇书共赏,探讨哲理、交流梦境,是人生一大乐事。

还有那些曾为禁书:如香港出版的《全本金瓶梅词话》,花了四百多元钱托人买来;《中国十大禁书》、《世界十大禁书》是我专程到图书大世界背回来;那些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文革搜集的书刊……是我愈禁愈读的例证。

人到老年,担心的事多,唠叨的话多。退休后,我最愉快的事是整理藏书,但也有一个担心,怕我自己百年之后,现在省吃俭用买来的书籍,将来被儿孙们当成废纸论斤卖掉。如何处置藏书确实是我的一个心病。这心病只有后来的爱书人才能理解和诊断治愈。亲爱的子孙们,我走后,留给你们的,贵重的不是万贯的家财、富丽的居室,而是满架的图书、报刊杂志、讲义手稿、日记书信。在其中,你们将可以发现我出汗的手渍,折角的痕迹、扉页的记载和文中的批改。它们或许包括幼嫩与苍老多种字体,那代表我不同年龄的记载;有的内容可能武断而激表,那必是我年轻的言语或激动的话语;有的笔迹也或许颤抖而歪斜,那是我饥寒交迫、深夜人困或病中卧在床上所书写;你们可以看到那些热情洋溢的字句,那必是我热爱生活、留恋人生的杰作;当然你们也可能发现那些疾恶如仇的文字,那必是我抨击社会时弊与丑恶现象的檄文!……亲爱的子孙们!我平生嗜书,购而藏之,细品慢读,受益非浅。我留给你们这些书籍资料,是我的手迹心声,炙热灵魂的印照。并非要你们叹服我读书、写书之多,更非强迫你们同意我的看法,而是因为这些正反映了我治学的态度和读书人生的历程。如果你们怀念我,便摸摸它们吧!如果你们钦佩我,便礼拜它们吧!如果你们羡慕我,便阅读它们吧!如果你们想超越我,就去买更多的书来充实藏书刻苦攻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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