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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民国·顾宪融《填词门径》(二)

 江山携手 2013-08-20

第三章  论词之内容

 

一、论意内言外

    词与辞通,说文云:意内言外。此不过解释词字字本意,谓以言达意而已。与词体之词,初无关系,惟后之词家,每喜借意内言外四字以诠发词之内容,引申曲譬,遂成神秘之谈,言之愈玄,而其义愈加晦。蓋文学实有至高之境,无可言说,惟有谈古人名作,求诸神韵之间,含咀反覆,一旦豁然大悟,始知方寸灵山,正不在远耳。虽然近人论词,亦有精当语,足以发其微者,止庵周氏曰:词非寄託不入,专寄託不出,一物一事,引申触类,意感偶生,假类必达,斯入矣。万感横集,五中无主,赤子随母,啼笑向人,缘剧喜怒,能出矣。初学词求有寄託,有寄託则表里相宜,斐然成章,即意内之谓也。既成格调求无寄託,无寄託则指事类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即言外之谓也。又董晋卿之论词也,曰以无厚入有间,蒋剑人之论词也,曰以有厚入无间。其实皆意内言外之旨也。以无厚入有间者,重在意内,即以有寄託入也,以有厚入无间者,重在言外,即以无寄託出也。填词三味,不外乎是,学者于以消息焉可也。

 

二、论先空后实

    张玉田云:词要清空,勿质实。清空则古雅峭拔,质实则凝涩晦味。姜白石如野云孤飞,去留无迹;吴梦窗如七宝楼台,眩人眼目,拆碎下来,不成片段。按玉田词派尚空而不尚实,故其言如是,其实词之妙处空与实正相互济。蓋空者其气,实者其体也,气不可实,实则滞,体不宜空,空则滑。梦窗佳处,故非玉田所能梦见。以玉田仅知有空,不知有实也。夫空实之界实为两宋鸿沟。周止庵云:北宋词下者在南宋下,以其不能空,且不知寄託也,高者在南宋上,以其能实,且能无寄託也。南宋则下不犯北宋拙率之病,高不到北宋浑涵之诣,此亦想系时运风会使然。清浙派诸人执于玉田一偏之论,但以白石为止境,不肯入北宋人一步,而有不能到白石清灵之境,又何怪流弊所极,至于剽滑浮薄而不可救乎。今以言学者之程,则空易实难,故初学词必先求空,空则灵气往来,既成格调求实,实则精力弥满。夫学者果至于精力弥满,则骊珠已得,所谓雷霆万钧,冰雪一片,笔墨之痕已经化,尚安有不空且灵者乎?

 

三、论十六要诀

                清  轻  新  雅  灵  脆  婉  转  留  托  澹  空  皱  韻  超 

    天之气清。人之品格高者出笔必清,五彩陆离,不知命意所在者,气未清也,清则眉目显,如水之鉴物无遁形,故贵清。

    重则板,轻则圆;重则滞,轻则活。万钧之鼎随手移去,岂不大妙。

    陈言满纸,人云亦云,有何趣味?若目中未曾见者,忽焉睹之,则不觉拍案起舞矣,故贵新。

    座中多市井之夫,语言面目接之欲呕,以其欠雅也。阶谈巷语,入文人之笔,便成绝妙文章,一句不雅,一字不雅,一韵不雅,皆足以累词,故贵雅。

    惟灵能变,惟灵能通,反是则笨则木,故贵灵。

    莺语花间,动人听者,以其脆也,音如败鼓,人欲掩耳矣,故贵脆。

    恐其平直,以曲折出之,谓之婉。如清音低声问数句,深的婉字之妙。

    路已荒而复开出之,谓之转。如谁得似长亭树,树若有情时,那会得青青如此。共约雁归时,人赋归与雁归也,问人归如雁也,无甚,近来翻致无书,书纵远,如何梦也都无。皆用转笔以见其妙者也。

    何谓留,意欲畅达,词不能住,有一泻无余之病,贵能留住,如悬崖勒马,用于收处最宜。

    何谓托,泥煞本题,词家最忌,托开说去,便不窘迫,既纵送之法也。

   【录注:原书似漏“澹”字诀之论】

    天以空而高,水以空而明,性以空而悟。空则超,实则滞。

    石以皱为贵,词亦然,皱必无滑易之病。梦窗最善此。

    韵即态也,美人之行动,能令人一见销魂者,以其韵致胜也。作词能摄取古人神韵则传矣。

    识见低则出句不超,超者出乎寻常意计之外,白石尚焉。

    何谓挥如“泪眼看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西风残照,汉家陵阙”皆以浑厚见长者也,词至浑,功候十分矣。

 

四、论词之布局

    词中小令,犹诗之绝句,寥寥数语,谋篇自易。但有一二警句,即可缀饰成章。长调则犹诗之歌行,其起结承转、开合呼应,必先斟酌配合,务使骨肉均匀,步武整飭,而后方可下笔,故布局之事,尤其重要。作者择定一调,先视其字数多寡,以定局势之广狭,再视其音节之抑扬高下,以定其字面之虚实轻重。腔之转折处,即词之转折处也,,腔之顿挫处,即词之顿挫处也。宋人词大都上半阕写景,下半阕言情,然景中必寓情,情中宜必寓景,或情景夹写,或兼及叙事。总之前半阕不可将意思说尽,方留得后半阕地步,后半阕须开拓说去,方不犯前半阕意思,而通篇尤须限定一种意境,不可一句残月晓风,一句作大江东去也。

 

五、论词之起结

    小令篇幅既短,着墨不多,放下去就要提起来,中间初无回旋之地,故起处须意在笔先,结处须意留言外,起处不妨用偏锋,结处最宜用重笔。如周邦彦《少年游》别情起句,“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澄”正是用偏锋也。下云:“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则姿媚旁生,情事如见,后半云:“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则以低声问三字一转,便一步紧一步,一笔重一笔,直贯到底,更不问回头,令人掩卷后犹作三日想也。

    小令结语尤重于起语,犹绝诗之重在后联也。惟词则以调之不同,意随音节而变,古来作者,神奇百出,如唐温庭筠绝诗之“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韦庄之“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凝恨对斜晖,忆君君不知”。冯延已之“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李后主之“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晏几道之“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无名氏之“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李清照之“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辛弃疾之“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皆极自然,而正是极经意处。

    长调最宜配合停匀,忌平板粗率。蓦然而来,悠然而逝,神光离合,乃为佳构。其起处或以骀荡出之,如太原公子裼裘而来,东坡之“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平斋之诗不云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及“归去来兮,杜宇声声,道不如归”,稼轩之“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是也,或先于提前透一层说起,如梦窗之“送人犹未苦,苦送春,随人去天涯”,项莲生之“西风已自难听,如何又著芭蕉雨”是也。

    长调两结最为吃重,前结要如奔马收缰,留得后面地步,有住而不住之势,后结要如泉流归海,回环溯源,有尽而不尽之意。质言之,即书家无垂不缩意也。

    词中换头一名过变,不可全脱,不可明黏,须用画家开合之法,或藕断丝连,或异军突起,皆须令读者耳目振动,方成佳制。如白石咏促织《齐天乐》之换头是藕断丝连,咏武昌安远楼《翠楼吟》词之换头,是异军突起也。(二词均见后卷)

 

六、论词之转折

    诗词虽同一机抒,而词家气象自与诗略有不同,诗以雄直为胜,宜若长江大河,一泻千里,词以婉转为上,宜若九曲湘流,一波三折。唐有无名氏《醉公子》词云“门外猧儿吠,知是萧郎至。剗袜下香阶,冤家今夜醉。扶得入罗帏,不肯脱罗衣。醉则从他醉,还胜独睡时”。昔人谓读此词可悟转折之法。始闻其声至而喜,是一层,继见其醉而怒,是又一层,继又强扶其醉,使之入帏,转怒为怜,是有一层,又继则强之入帏,不肯脱衣,转怜为恨,是又一层,终则以虽不脱衣,胜于独睡,转恨为恕,自家开脱。一篇之中,字字转,语语折,写尽醉公子态,可谓神乎技矣。然此犹系小令也,小令节短韵长,绝少衬豆为辅,故其转折处最宜挺而不靡靡,涩而有致,若在长调,则有片段离合,全以蕴籍袅娜见长矣。

    夫词之长调,犹诗之歌行也,然长篇歌行,犹可使气,长调使气,便非本色。歌行为骏马迈坡,可以一往称怀【录注:原书“怀”字处不清,依字形试臆补之】,长调如娇女步春,旁去扶持,独行芳径,倚徒而前,一步一态,一态一变,虽有强力健足,无所用之。此东坡所以有铜琶铁板之机,而屯田之晓风残月,所以卓绝千古也。转折之妙,为词家所独重,宜已。

 

七、论词之用韵

    词之用韵,似较诗为宽,而其实则严于诗。蓋诗歌仅分平仄,而词则上去之辨不可不明,此犹关于音韵者也。若以词令言之,亦有数忌,为学者所不可不知也。

    一忌杂凑。无论诗词,协韵以工稳为第一,工稳者谓如履之称足,丝毫移动不得也,而词以境界较狭,音律较严之故,往往好韵预先用尽,入后不得不勉强杂凑塞责,是即所谓以韵害辞,以辞害意也。欲免斯弊,作者宜于下笔之际,先将欲用之韵,多检出若干字,譬如此调共应叶七个韵者,至少须检出八九字,意近易叶者,以备临时选择改换,否则毋宁舍去本韵,另换别韵之为愈也。

    一忌重复。制曲者可于一支曲中重叶一韵,词则不能,即使字同而意义各别,亦在所忌。惟《采桑子》、《一剪梅》之四字叠句,有时可用重韵,以取骀荡之致,如“风一更更,雨一更更”,“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之类,自属例外,又蒋竹山之《声声慢》赋秋声,全阕叶声字韵,号为独木桥体,亦系一时游戏之作,非正格也。

    一忌声哑。一部韵中,须择其字之声能喊得响者压之,庶音节嘹亮,可以高唱入云。例如花之与葩香之与芳,意义虽相同而花字与香字皆喊得响,葩字与芳字即喊不响,作者当知所选择也。

    一忌生僻。词中忌用古奥生僻之字,而叶韵尤甚,勉强用之,非入于〇【录注:此字不清】怪,即近于杂凑矣,然险丽自佳。如史梅溪《一斛珠》云“鸳鸯意惬,空分付,有情眉睫,齐家莲子黄金叶,争比秋苔,凤靴几番蹑,墙阴月白花甫叠,匆匆软语频惊怯,宫香锦字将盈篋,雨长新寒,今夜梦魂接”连用惬、睫、蹑、篋、接等韵,字字生新,而字字工稳,此所以为妙叶。

 

八、论词之属对

    词中工整之调,有对句者,总宜变化流动,不可仅以字面堆砌,七字对句,如梦窗云“珠络香消空念往,纱窗人老羞相见”,小山云“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使人读之忘其为对。蓋诗中所谓流水对也。四字对句用于一阕起处者,则以凝练为上。兹录陆氏《词旨》所集若干则供参考:

 

        小雨分山断云笼口  烟横山腹雁点秋容  问竹平安点花番次  穉柳苏晴故溪歇雨

        虚阁笼云小帘通月  蝉碧勾花雁红攒月  叶落霞翻败窗风咽  风泊波惊露零秋冷

        花匝么弦象匲双陆  珠蹙花輿翠翻莲额  汗粉难融袖香新窃  种石生云移花带月

        断浦沉云空山挂雨  画里移舟诗边就梦  砚冻凝花香寒散雾  系马桥空移舟岸易

        疏绮笼寒浅云栖月  竹深水远台高日出  香茸沾袖粉甲留痕  就船换酒随地攀花

        调雨为酥催冰作水  做冷欺花将烟困柳  巧剪兰心偷粘草甲  罗袖分香翠绡封泪

        池面冰胶墙腰雪老  枕簟邀凉琴书换日  薄袖禁寒轻装媚晚  倒苇沙闲枯兰洲冷

        绿芰擎霜黄花招雨  紫曲迷香绿窗梦月  暗雨敲花柔风过柳  霜杵敲寒风灯摇梦

        盘丝系腕巧篆谁簪  翠叶垂香玉容消酒  金谷移春玉壶贮暖  拥石池吊约花栏槛

        向月赊晴凭春买夜  醉墨题香闲箫弄玉

 

    小令如《浣溪沙》等中之对联,或竟有不对者如顾简塘云:昔日湖山如画里,而今真向画中看。或用元人幽冷之句写之,如项莲生云:秋水漫塘随鹭宿,斜阳一树待雅归,或用古乐府音节以咏之,如桂未谷云:帷月皎于缸酒面,灯花歧似古钗头,或用尖新之句,如沈小梅云:荻絮因风疑作雪,柳丝弄瞑不成烟。总之此种嵌有对句之小令,其精彩处亦在此对句,务以不见堆垛、不见陈腐为佳。

 

九、  论词之衬逗

    我人无论作何种文字,欲其姿态生动,转折达意,全在几个虚字使用得灵活。词体尚厚尚实,虚字之使用较少,然长调曼声大幅,其盘旋处苟无虚字以衬之,将不能成文,且以体论,凡衬豆之字皆虚以济实着也。词中衬豆,有一字者,有二字者,有三字者。今将各家习用诸字罗列于左,以供学者之采用焉。

    一字类:

    又、况、看、正、乍、恰、奈、似、念、记、问、甚、纵、便、怕、但、料、早、算、岂、已、漫、怎、恁、只、有。

    二字类:

    何处、莫问、却又、正是、恰又、无端、又还、恰似、绝似、何奈、堪羡、记曾、试问、遥想、却喜、又是、不是、独有、漫道、怎禁、好是、忘却、纵把、更是、那知、那堪、犹是、多少、值怎、不须、谁料、只今、那番、拼把。

    三字类:

    莫不是、最无端、况而今、且消受、最难禁、更何堪、再休提、都付与、君莫问、镇消凝、怎禁得、记当时、又忽忽、都应是、似怎般、又何妨、当此际、到而今、君不见、倩何人、又早是、嗟多少、空负了、拼负却、收拾起、要安排。

   以上诸虚字,用之得当,可使通体灵活。

 

十、论词之风格

    词中要有艳语,语不艳则色不鲜;又要有隽语,语不隽则味不永;又要有豪语,语不豪则境地不高;又要有苦语,语不苦则情不挚;又要有痴语,语不痴则趣不深。李重光之“小楼吹彻玉笙寒。”韦庄之“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范石湖之“花影吹笙,满地淡黄月。”欧阳永叔之“青梅如豆柳如眉。”刘后村之“贪与萧郎眉语,不知舞错伊州。”朱希真之“料得文君,重帘不卷,且等闲消息。不如归去,受他真个怜惜。”艳语也。毛滂之“酒浓春入窗,窗破月寻人。”刘招山之“一般离思两消魂,楼上黄昏,马上黄昏。”徐山民之“相思无处说相思,笑把画罗小扇觅新词。”钟梅心之“花开犹是十年前,人不似十年前后。”周清真之“春归如过翼。”秦少游之“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隽语也。苏东坡之“卷起千堆雪。”姜白石之“此地疑有词仙,拥素云黄鹤,与君游戏。”张于湖之“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卢蒲江之“猛拍阑干呼鸥鹭,道他年我亦垂纶手。”辛稼轩之“易水潇潇西风冷,满座衣冠如雪。”豪语也。张玉田之“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张东泽之“悠悠岁月天涯醉,一分秋一分憔悴。落叶西风,吹老几番尘世。”辛稼轩之“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苦语也。李易安之“唯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周美成之“凄风休飐半残灯,拟倩今宵归梦到云屏。”辛稼轩之“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苏东坡之“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张玉田之“忍不住低低问春。”痴语也。

    作艳语勿流于亵,作隽语勿流于纤,作豪语勿流于粗狂,作苦语勿怨伤,住痴语勿怪诞,此中自有分寸,太过犹不及也。

 

十一、论词之选调

    凡词题意之与音调,相辅以成,关系极重。故作者因题选调,相体裁衣,最宜节节称合。盖选调得当,则其音节之抑扬高下,处处可以助发其意趣,作者控御随心,而读者珠玑在口。苟其不然,则神离貌合,非拘而莫畅,即冗而外泛;非板而不灵,即轻而见弱。易地尽成佳构,而一误满盘皆输矣。

    夫词调多至千余体,何调宜用何题,使一一论之,将不胜其繁,且刻舟以求,亦无是处,神明变化,仍在学者,兹之所论,仅其大略而已。

    《水调歌头》、《满江红》、《念奴娇》音调高亢,宜为激昂慷慨之词,小令《浪淘沙》尤为激越,登山临水,怀古抚今,用之最适。

    《采桑子》、《丑奴儿令》、《一剪梅》之叠句弄姿无限,写景写情皆有低徊之致。

    《临江仙》凄清遒上,适于写情,五言对句,两两作结,殊见挺拔。

    《浣溪沙》、《蝶恋花》皆甜熟之调,作者最多,音节亦最谐婉可爱,情景皆宜。

    《菩萨蛮》宜学温韦之缕金错绣,一叠不足可作若干叠,《洞仙歌》宛转缠绵,可以写情,可以叙事,一叠不足作若干叠,浙派诸人莫不喜填此调。朱竹垞静志居纪事连作三十阕。极淋漓酣畅之乐。惟填此调者用字宜稍凝涩,否则流荡过甚,近乎曲矣。

    《祝英台近》妙在有顿挫,郭频迦亦用以纪事连作二十四叠。

    《齐天乐》宜写秋景,或作高矿语。

    《金缕曲》宜写抑郁之情,此调古今作者最多,变体不一,别名《贺新郎》可赋本意贺人婚娶。

    《沁园春》中多四字对句,句法板滞,只可用以咏物,别名《寿星明》,客咏本意以祝寿诞。

    《高阳台》缠绵宕往,亦写情佳调,惟前后两结处三句,往往为韵所拘,其实前两句之韵尽可不拘,特前后两半阕须一律耳。

    《千秋岁引》一调,句法有廻鸾舞凤之姿,惟近人樊樊山绿波南浦数阕独有千古,盖流利之调,惟侧艳为能工耳。

    以上所述不过聊举其例,凡音节和近之调,均可类推而知。总之,词之题意不外写情写景纪事咏物四种,四种中以写情最多。情有喜怒哀乐之异,或短言而足,或长言而不足,或整襟危坐,或放诞自恣,寄诸其调而宣之,无一毫牵强之病,则善矣。

    凡诸调音节比烂熟于胸中,而后有临时选择之能力,故僻调及极长之调如《莺啼序》等正不宜多作,以其声韵生涩,无论何题,不易讨好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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