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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独立秋风中

 禹杰 2013-08-28
 

 郑板桥(1693--1765),名燮,字克柔,号郑板桥,江苏兴华人。

          他自幼聪明过人,才华横溢,以其诗、书、画“三绝”闻名于世,他与同时代罗聘、黄慎、李方膺、高翔、金农、李鱓、汪士慎七位画家并称 “扬州八怪”。他是“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他胸怀济世韬略,但因其恃才傲物,故长期受无才昏庸的高官的压制,空怀鸿鹄之志,却无施展机会。直到 岁才到贫穷落后的山东范县当了个七品县令。乾隆十一年(1746),潍县(今山东潍坊市)遇大灾,54岁的他授命于危难之际,来到了多灾多难的潍县。他来到潍县,面对惨不忍睹的灾情,冒着掉“顶子”的风险,未经上批,立即开仓赈灾,救灾民于水火。他是潍县人民敬爱的清官,所以他的许多逸事在潍坊市民间时代流传。


    第一怪——为诗:直摅血腥,格高思远

    郑板桥的诗作在数量上和质量上自然不能跟杜甫、白居易、陆游等杰出的现实主义诗人相抗衡,在艺术才华上也稍逊于同时代的王世祯、袁牧等人。但是,如果说历史的暴风雨将杜甫、陆游等锤炼成为千古伟大诗人的话,那么郑板桥的可贵之处在于身处太平盛世,却始终能以政治家的敏锐眼光,洞悉锦衣下的败絮,佳肴中的腐骨,并将自己的思想直言不讳地发于浩歌,给后世留下了一份充满现实主义精神的宝贵遗产。

    郑板桥始终直面社会、直面生活、直面人生,以“直摅血腥为文章”的创作主张,将忧国忧民的抱负和愤世嫉俗的情感,不事雕琢地倾吐出来。正因如此,他才被后人以现实主义伟大诗人称誉载入史册。中国诗歌,自《诗经》奠定了现实主义优秀传统以来,历代进步诗人无不以《诗经》为楷模,郑板桥也不例外。他尤其敬重发扬了《诗经》优秀传统的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他说:“少陵七律,五律、七古、五古、排律皆精妙,一首可值千金。郑板桥无不细读。”他还说:“文章以沉着痛快为则,左、诗、庄、骚、杜诗、韩文是也。”郑板桥所说的“痛快”,就是为文追求率真和质朴,不拟古,不造作,更不做“供认玩好”的游戏笔墨。他认为创作必须“即景即情,得事得理,故不必引经断律”。郑板桥青年时期写的一首七古《偶然作》,对这一思想的表述最为淋漓尽致:

    英雄何必读书史,直摅血腥为文章。

    不仙不佛不圣贤,笔墨之外有主张。

    纵横议论析时事,如医疗疾进药方。

    小儒之文何所长,抄经摘史饾叮丁。

    玩其词华颇赫烁,寻其义味无毫芒。……

    这真是“狂妄”到了极点——居然不把神仙、大佛、圣贤放在眼里!题材上“纵横议论析时事”,倾吐自己济世安邦的主张;手法上“直摅血腥”,不媚俗,不谄上,目的是阐述了时济世的韬略。在封建专制时代,敢于发表这样的离经叛道的言论,实在是难能可贵!不仅如此,他还痛斥了那些“抄经摘史”做“翻版文章”的无聊文人,就连他前代的名家也没有逃过他尖锐地批评:“大丈夫不能立功天地,字养生民,而以区区笔墨供认玩好,非俗事为何?……若王摩诘、陈子昂辈,不过是唐宋间两画师耳!试看其平生诗文,何曾一句道着民间痛痒?”郑板桥一生创作,正是遵循着年轻时确立的现实主义原则勇往直前的。

    作为一个时代的歌手,作为一个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他的伟大之处主要表现的三个方面:一是,他一贯歌颂人民,同情人民;二是,对腐朽的封建统治者进行了无情的抨击;三是,对妇幼、孤儿、老兵等社会弱者寄予了深切的同情。


    第二怪——为书:超凡脱俗,自树旗帜

    随着岁月的流逝,自古至今有多少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文名、书名、画名籍甚的名人都随着历史长河的浪淘成为沉沙,而七品芝麻官郑板桥的“郑板桥体”书法,却自清初至今二百多年来,一直享誉国内外,为什么?就是因为“郑板桥体”超凡脱俗,自树旗帜。

    郑板桥精心磨练几十年,在吸取传统书法艺术的基础上,终于结合他自己的志趣和才华,创造了“六分半书”——郑板桥体。

    何谓“六分半书”?傅抱石先生说:“大体说来,他的字,是把真、草、隶、篆四种书体而以真、隶为主的综合起来的一种新的书体,而且又用作画的方式去写。”郑板桥大量流传于世的书法作品,绝大多数是字体溶楷、行、草、隶、篆于一纸,楷、隶为主,兼行、草、篆。又因为隶多于楷(就大体而言),隶书也称“八分”。郑板桥的“六分半书”虽然出自他的“戏言”,但也是谦虚而切合实际的自我评价。

    郑板桥运腕行笔,沉稳酣畅,恣意驰骋。一点一画,横竖撇捺,沿情取形,意行笔追,又巧妙地以兰竹画技。中国书、画固然同源相通,然而毕竟是两门艺术,郑板桥一身兼诗、书、画三绝之才,因此他的笔幻化无穷。

    “六分半书”表现在形款布局上,就是秀叶疏花,长长扁扁,偃仰翻飞,歪歪斜斜,大小不一,浓淡不等,洋洋洒洒,无不如意。后人对此称为“乱石铺街”,是颇有意味的。一眼看去,就像马路上乱铺的石子,但仔细欣赏,却好像是有着音乐节奏和韵律的交响乐章。这里乱石铺街”的“乱”字,是贬词褒用,美的别称。郑板桥书法的成功就是匠心独运,似乱真美。

    笔者认为,郑板桥的“六分半书”正是他狂放不羁,笑傲尘俗的性格体现。郑板桥怀着“得志泽加于民”的政治抱负发奋苦读,然而却落了个“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的结局。公元1736年,44岁的郑板桥考取进士,但也没有被任用,直到乾隆十年(1742年),才在乾隆之叔慎郡王的举荐下,到了三等小县山东范县当了个“七品芝麻官”。为官后,他更深刻体会到了政治的黑暗和官场的腐败,他很清楚,像他这样的两袖清风的清官,在贪污和贿赂风气盛行的官场上是无法有所作为的,他匡时济世的政治抱负难以实现,于是形成了我行我素的人生哲学,在这种人生哲学的影响下,他不惧权贵,对豪绅恶霸严惩不贷,而对人民却寄予深切的同情和关怀。他的“怪书法”正是体现了他这种愤世嫉俗,不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的高尚情操。

    郑板桥在山东潍县(今潍坊市)任知县时写的《城隍庙碑记》,一改平日“六分半书”的老习惯,而是以庄严的态度,精湛的技艺,从头至尾,通篇楷书一气呵成。被国务院确定为国家一级文物的《城隍庙碑》现存放潍坊市博物馆内。“城隍庙碑”四字是标准的“六分半书”,而碑记全文891子通篇写的是严谨潇洒、刚健隽永的正楷。如果说《兰亭序》是王羲之行书作品的最高水平的代表作,那毋庸讳言,《城隍庙碑记》便是郑板桥楷书的旷世杰作,是郑板桥书法宝库中唯一的楷书瑰宝。

    《城隍庙碑记》是郑板桥于乾隆十七年(1752年)作,此时的郑板桥已经是60岁的老人。耐人寻味的是,一生狂放不羁、嬉笑漫骂的郑板桥,为什么到了60岁上为潍县城隍庙写碑记时,却突然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写起正楷来,而且书法水平又是那样高超呢?很多人对此感到很奇怪,但笔者认为一点也不奇怪。平日郑板桥的“六分半书”是愤世嫉俗的表现,而写《碑记》时,郑板桥是为自己的仕途生涯画了一个句号。这时的郑板桥已经对仕途厌倦,因而在临告别官场时,将自己的进步思想及卓越的论辩艺术全部倾注在《碑记》中,所以他才正襟危坐地写下了他唯一的正楷杰作。他这唯一的正楷杰作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他的“六分半书”是对传统书法的一种超越。


    第三怪——为画:注情注性,豪气纵横

    郑板桥绘画的路子比较窄,以画竹栏为主,旁涉画石、梅、灵芝、松等。郑板桥的画常常与其书法相结合,他的画作一般都配上“六分半书”诗,诗、书、画交相辉映。特别是他的题诗,抒发情怀,富含哲理。一言以蔽之:郑板桥挥洒兰竹、注情注性、墨色淋漓、豪气纵横。

    郑板桥的墨竹,竹竿劲挺,豪气凌云;竹叶爽爽朗朗,多而不乱,少而不熟,潇洒劲秀。他给竹画赋予了高风亮节的气质,形神俱备的美感。郑板桥画兰,兰叶或长或短,或折或翻,俯仰顾盼,别有风致。

   

    为什么郑板桥喜欢画竹、兰呢?笔者认为,竹象征孤傲坚强,兰象征着高洁。郑板桥的竹、兰画正是他个性、思想和品德的形象写照。现举四例:

    郑板桥在他的《竹石》一画中题诗曰:“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是郑板桥题画竹的名篇之一,这首诗中咏物寓意,句句写竹,但句句不出现“竹”字,因为这首诗题在画竹上,人们看到画,再寻味诗意,便很自然联想到郑板桥的藐视世俗的顽强精神。郑板桥不管处境多么险恶,都以“咬定青山”的执拗,抗拒着恶势力的“千磨万击”这是多磨可贵的劲竹精神。

    郑板桥在《潍县署中画竹呈伯包大中丞括》一画中题诗曰:“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这幅竹画画竹四竿,凛然挺拔,竹叶清洒有致。诗的语言恳切,意境深远。赏此画,吟其诗,便如见其人。郑板桥听到院中的竹声,便联想到了民间的疾苦。这位在二百多年前封建社会腐败的官场中的下层微官,这种关心人民疾苦的精神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这是多么难得的清官品格。

    郑板桥在《岩兰》一画中题诗道:“身在千山顶上头,突岩深缝妙香稠。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想知去不留。 ”画中的“岩兰”高住千山之顶,迎风招展,对脚下的浮云不屑一顾,我行我素,永远散发着自身的高洁的幽香。这正表达了郑板桥超凡脱俗的幽兰情操。

    郑板桥在《题画峤壁兰图》一画上题诗道:“峤壁兰垂万箭多,山根碧蕊亦婀娜。天公雨露无私意,分别高低是为何? ”画面左上角是大面积的悬崖,陡峭峻险,悬崖石缝间画兰五从。诗借生长在高山上和山脚下的兰花均受大自然的雨露润泽,但却有高下之分,寓意人间的诸多不平等现象。

    有的高雅的文人把竹与松、梅一起,推崇为“岁寒三友”,有的高雅的文人又把竹与梅、兰、菊一起,誉为绘画作品中的“四贵”。所以历代文人画竹、兰者数不胜数,但著名人物屈指可数。郑板桥的竹、兰画之所以大名

        (自古至今)当今社会谁能够“乌纱掷去不为官,囊囊萧萧两袖清寒,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渔竿。”呢?

  这个独立在秋风江上的渔翁,就是清代扬州八怪之一,诗、书、画三绝的郑板桥。他廉洁爱民一生高风亮节,以诗言清高远志,用丹青画兰、竹、石等意象抒发磊落情怀。

  放眼古往今来,政客谄官,为了邀权弄宠,不惜舔痔吸痈、阿谀奉承、攀炎附势、一脸媚态。而板桥以一竿清瘦竹表达情趣:“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坚守节操,忍受寂寞,不改本色。

  郑燮为官简肃,从不讲排场礼仪。察看民情,访疾问苦不坐轿子,身着便服(微服私访),脚穿草鞋。即便夜间查巡,也仅差一人,打着(板桥)灯笼照路,不许鸣锣开道。他的作风遭到时人的指责,说是“州县一席,实不相宜”。而他觉得“为吏之乐,正在于此”。在仕途上,板桥绝不仰人鼻息,为米折腰,他吟诗作画,针砭时弊,痛快淋漓,因而经常遭到流言蜚语的诬陷与攻击,但他全然不顾,清而不染,不与同流合污。且看其竹石图: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忍,任尔东西南北风”。

  在潍县因为赈灾抚民,忤逆上司,被罢免辞官。临别时全县上下倾城相送,板桥与百姓依依惜别,画竹题诗相赠:

    乌纱掷去不为官, 囊囊萧萧两袖寒,

    写取一枝清瘦竹, 秋风江上作钓竿。

  在那“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官场上,郑板桥为官十二载,依然两袖清风、囊中羞涩。女儿出嫁,无以钱财为赠,只得作画赋诗一首,以“春风兰花”为赠:

  官罢囊空两袖寒,聊凭卖画佐朝餐。

  最惭吴隐奁钱薄,赠尔春风几笔兰。

  回扬州老家时,他身着毡衣,头戴破帽,雇了三头毛驴,与小书童各骑一头,一头驮行李和书。摆脱官场的羁绊,心情怡然,老人在驴背上吟出诗来:

  二十年前载酒瓶,春风依旧竹西亭,

  而今再种扬州竹,依旧淮南一片青。

  板桥一辈子种竹写竹,听竹看竹,品竹志竹,吟竹画竹,毫无俗尘,真是青竹人生。相传,郑板桥喜爱竹子,除了竹的风骨能够表现他孤高自赏、清高不俗的精神追求外,还因为画竹曾经治疗好了他的肝郁症有关。

  与传统文人一样,板桥也是满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入世情怀,有远大的抱负,他博闻多才,满腹经纶。但是时运不济,官场昏暗,黄锺毁弃,瓦壶雷鸣,怀才终不得施展抱负。由于他性格孤傲,既不愿意逢迎讨好,也不愿意随波逐流,所以生活清苦,兼之心忧天下,于是患了肝气郁结之症,时时感到胸闷不适、协肋隐痛、胃口不佳、消化不良,身体日益消瘦。家人请医生来诊治,可他有时连医生也不愿意见。

  一天,他看见窗外疾风下的竹子仍然枝节坚韧,不屈不挠,不觉触动了创作的灵感,遂取过纸笔砚墨,挥笔画下一幅清雅坚劲的《秋风图》。画毕,裱褙好挂在庭中,自赏自叹,久久玩味,喜爱不已。从此,天天画竹、咏竹,过 了些日子,渐渐觉得胸膈宽舒,协肋疼痛慢慢消失,胃口也打开了,吃东西津津有味,气色竟由青黄转为红润而有光泽。恰好好友张衡来访,见板桥竟全无病态,诧异地问:“君用何回春之灵丹妙药?”答曰:“惟画竹耳,也不知何故!”张略懂医道,沉思片刻,顿悟到道:“肝藏血,主疏泄,汝怀才不遇,忧国忧民,日久而忧郁伤肝,肝不疏导泄则肝气郁结,方有胸闷,叹息和肝脾不和的症状.....然汝常画竹,一来精神有所寄托和转移,感情上得以宣泄;二来观竹画竹时常感受竹子疏舒畅的身姿,心情不觉地随之开阔了;三来运气作画也使肝气慢慢疏泄。这便是汝画竹解肝郁的道理之所在。”板桥闻言,深感有理,于是,与竹结下了不解之缘。   

  板桥画竹,“神似坡公,多不乱,少不疏,脱尽时习,秀劲绝伦”。《清代学者像传》记载:他一生的三分之二岁月都在为竹写影传神,真是如其诗说:

     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写夜间思,

     冗繁削尽留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

  少年时,屋旁竹林掩映,竹影婆娑,他在窗上糊上白纸,白天的日光和夜晚的月色将竹影投射在窗纸上,简直就是天然的图画。后来他说,“凡吾画竹,无所师承,多得于纸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他通过观察和艺术创作的实践,提炼出“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的理论。眼中之竹是自然景观(创作素材),是对现实中的竹的观察和从中品位体验出来的诗情画意;胸中之竹是艺术创作时取舍、变形的构思,手中之竹是艺术创作的成果,即把主观与客观、现象与想象、真实与艺术有机地融为一体,创造出师法自然,而又高于自然的意境。

  扬州竹林寺是郑板桥谪居地,“三间茅屋,十里春风,窗里幽兰,窗外修竹,”兰香袭人,竹影婆娑,宁静篱落,画家独坐案前,一盏雨前茶,端砚石一方,宣州纸数张,神思飞扬,挥毫抒发青竹凌云之志,雅趣盎然,安享人之不知也!板桥一辈子专画兰竹。“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写来夜间思”。就是这几竿清瘦竹、几笔倒提兰,寄托着艺术家的人生理想,“借君莫作图画看,文里机闲,字里机关。”不畏风霜雨雪,不惧烈日骄阳的青翠修竹,就是艺术家的化身。“春夏秋冬全不变,雪中风味更青奇。”其品若竹,其志如竹,其节犹竹!据金农《冬心先生题竹题记》所述,有人知道他好酒,在花天酒地之间,捧了扇子,送来雅笺,请他画几笔,题几句,“板桥不敢不应其索也”。有时书画不中主人意,则重新书画,以至于墨渍污了衣服,板桥也在所不惜。在他的来往书信中记载,有人以墨若干锭求其作书,有人以食品若干求其作画的。但是,板桥脾气怪,自述逼他画偏不画,不要他画偏要画。有盐商用狗肉引诱他作画的故事。板桥誓不为盐商作画,某日,闲游湖畔,闻狗肉香味,循味寻访,见主人须眉甚古,危坐鼓琴。两人洽谈甚欢,并坐大嚼。因墙上无画,板桥自荐为其补壁。作画若干,题款时才知其名与某盐商相同。老人云:“同名何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言之成理,板桥也不以为意。次日盐商宴客板桥知已邀其光临,入室见满壁皆昨日所画。这时才知道受骗,但也徒唤奈何而已。

  板桥一生爱竹,平日无竹不居,他做过官的范县、潍县因为此,也处处种竹。活到七十一岁时说自己一生画竹,“不学他技,不宗一家”,五十年不辍,板桥画的是“郑竹”而非“苏竹”、“文竹”。有人褒其竹为:“旷世独立,自成一家”,画中气韵非他人易学的;贬者则认为:“天姿豪迈,横涂竖抹,未免发越太尽”。褒贬都是说板桥以情入画,以情写竹的情字。其画中之竹,不仅是一枝竹而是一种人、一种。品格、一种力量、一种追求、一种趣味、一种意境、一种祝愿。

  公元1765年即乙酉年12月12日,板桥老人病殁于拥绿圆竹丛之中,葬于竹林旁。生命最后的一年,人们不再见板桥当年豪情,但在书画方面不仅未见颓唐,反而越加显得笔力苍劲。这一年的作品中留给后人的一张扇面、一幅对联和一张墨竹,题句是“参差错落无多竹,引得春风入座来”,字体苍劲秀挺。这当属老人告别人间的三件墨宝,臻于其书画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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