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魏晋,首先想到了“竹林七贤”,紧接着就想到了《世说新语》;说魏晋,首先想到了王羲之,紧接着就想到了《兰亭序》;说魏晋,首先想到了陶渊明,紧接着就想到了《桃花源记》、《归去来辞》…… 说魏晋,首先想到这一系列,紧接着就想到了那“烟云水气”而又“风流自赏”的“魏晋风度”……
国人面对美好的无法形容的人、事、物的时候,往往冠以“妙”字,就连赫赫有名的《老子》都开篇即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于是“妙”与“道”相类,一样的“玄之又玄”而莫测高深了。
魏晋时期,以《老子》、《庄子》、《周易》并称,号为“三玄”,研究这三部著作的学问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形成了一门特殊的学问——玄学。刘熙载在《书概》中说:“一代之书,无不肖乎一代之人与文者。”这说明人、文、书画在某一个固定时期在精神气质、韵度风采上是并行不悖,相类、相通的,当然了,作为物之灵者的人是统领这一切的主宰者,所以就有了“我写我心”的傲然之辞。
魏晋的玄学家们,大都服药炼丹、嗜酒任气,一任自然的追求着精神上的无挂无碍、心灵上的无哀无乐,玄谈老庄,更于老庄之外玄想着生命的自足与满足,大有离经叛道后放浪形骸般的得意忘形。所以,魏晋名士皆真实而虚幻,魏晋诗文皆空灵而精微,魏晋书画皆妍美而高古。总之,都是可以让人体味到真实却又不能不喊“玄”叫“妙”而遐想于“道”的。
王羲之的《兰亭序》中即有“放浪形骸”之语,但我觉得王羲之这名声煊赫的“千古一序”,是得意而不忘形的,所以它不但能自然而然的悦于下民之目,更能不逾矩度的得意于上皇之心。史载皆说王羲之书写此序时已微有醉意,我更主观的以为这都是以讹传讹的附会之说。窃以为书法史里真正的醉者仅王献之、张旭、杨凝式、苏东坡、倪云林、徐文长、八大山人、林散之数人而已,因为面对他们的作品时才会给人一种微有醉意的魅惑在,可以让人体味到一种“放浪形骸”后真真的“得意忘形”。
至于无名的作品,我以为汉简虽不如汉碑来的法相庄严,魏晋残纸虽不如王羲之来的精美绝伦,但都饱含着一股大朴不雕、微有醉意的得意忘形,于是也就有了这技进乎于道的神采飞扬。所以,面对汉碑我可以形容它如何如何美,面对王羲之我同样可以形容它如何如何美,而面对汉简和魏晋残纸我只能心悦诚服、手舞足蹈的喊“玄”叫“妙”了。
说是乱弹“魏晋残纸”,说的却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题外话,浅薄如我面对如此玄妙的心象之作,是无论如何也挠不到它的痒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