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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万三其人其事

 悟道参禅学习 2013-10-14
 沈万三是个传奇式的人物,有关其行状,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前人记载或互相牴牾,或辗转相抄,或闪烁其词,令人真假难辨。本文试图通过粗浅的分析,对迄今尚有异议或不甚清楚的几点作些探讨。
    沈万三之名。据高士奇《天禄识余》云,“沈富,字仲荣,行三,因以万三秀目之……沈万三秀,乃秀之第三等也”。由此可知,沈万三,名富,字仲荣,排行第三。又为最富者之第三等,故人连呼之为沈万三秀,《辞海》(1979年修订本)作“沈万山,亦作沈万三”,不知源于何处?就我所见资料,尚未见有作沈万山者。田艺衡的《留青日札》称沈万三有弟为万四,弟为四则兄不应作山。这一点,近人柳诒徵已指出过①。无论是为富户之三等,抑或排行第三,或二者兼之,均不应为山。故《辞海》实误,而应从《中国人名大辞典》。
    沈万三为何地人?众说纷纭,《明史?高皇后传》和《纪纲传》称吴兴人、吴中人;《碧里存杂》称集庆人;《五杂俎》称金陵人;《云蕉馆纪谈》称吴县人;《七修类稿》称南都人,《吴江县志》称吴江人。以上说法都有道理,但不尽然。
   《留青日札》载,沈万三“本湖州(按:又称吴兴人)南浔人。父沈祐,始徙苏之长州东蔡村,又徙于化周庄。今南京会同馆,乃其故宅,后湖中地乃其花园。”其孙子沈伯熙墓志铭也云,“曾大父祐,由南浔徒长州……大父富”②。于此可知,沈万三原系湖州南浔人,后徙长州周庄(东蔡村在其旁),入明,曾筑南京城,与明太祖发生关系,在南京呆过。故也可称南京人(详述见下)。但单称吴人或金陵人容易使人混淆。
    沈万三为何时人?约有三种说法,一曰明人,二日元人,三日元末明初人。黄暐《蓬窗类记》云,“沈富,元末江南第一富家,富卒,二子茂、旺,我太祖定鼎金陵,召廷见”。康熙《吴江县志》云,“张士诚据吴时,万三已死”。两文都认为明太祖定都金陵时沈万三已死。其实不然,沈万三应为元末明初人。有与沈万三同时代人王行、徐民望为证。据《明史》王行传记载:沈万三曾延他为塾师,每文成,酬白金以镒计,他辄麾去之事,时当为元末。《周庄镇志》记载:徐民望“号南溪。洪武初,富人沈万三,因事被逮,多所株连,谓欲尽诛周庄居者,人情惶惶,民望奋然不避铁钺,叩阍哀请。太祖嘉其志,赐书五字云:‘尔是好百姓。’合镇得安”⑧。可见沈万三活动于元末明初。此外,还有大量的记载为证,据《留青日札》与沈伯熙墓志铭记载:万三与明祖同筑南京城,后被籍没,在明初籍没本身便说明其人曾活动到明代。后来《明史》也采其说。且根据墓志铭推算,时间上也有可能。
    沈万三究竟抄家与否?这个问题自明代就有异议,至今仍未有完全一致的看法。记抄家者有十数处,主张未抄家的也有,我认为沈万三确实是被抄家的。早在建文二年,翰林院侍书史仲彬就上疏言:“江浙本赋重,而苏松嘉湖又以籍入沈万三、史有为、黄旭、纪定,凖租起税。此以惩一时之顽,岂得据为定则?乞减免以苏民困……臣往年面奏先帝,赋敛太重,蒙旨加劳,特以臣本苏人,而史有为又臣之族属也,恐坐以私,未敢尽言。”④史仲彬为苏州人,又是史有为的族人,所记籍没事当为可信。
    其次洪武初年,朱元璋曾迁徙和抄家过大批吴中富豪,在利用他们的同时,予以狠狠打击,“明兴,如士林金钿,琏市沈明、南浔沈富、前邱冯璋,俱以广资被逮”⑤。很清楚,沈万三在被抄家之列。在其孙的墓志中未交代万三下落,显然是有意讳忌不提。
    沈万三为何被抄家?《云蕉馆纪谈》载:太祖既克金陵,欲为建都之地,广其外城。时兵火凋残之际,府库虚乏,难以成事,万三恃其富实,愿与圣祖对半而筑,同时举工,先完三日。太祖酌洒慰之曰:‘古有白衣天子,号曰素封,卿之谓矣。’然心实不悦也……万三田有近湖者,延湖筑成石岸以障田。上怪甚富过于己,独税其田九斗十三升,及欲害之而无由。适万三筑苏州街,以茅山石为心。上谓其有谋心,将为逆,遂收杀之,血流出尽白。以兵围其家,尽抄摘之,家才入官。”《留青日札》则云,“洪武中,万三、万四率先两浙大户,输税万石,仍献白金五千两,以佐用度,上命其造廊房,为楹六百五十,披甲马军者十,务罄所献金乃已。又命分筑南京城,自洪武门至水西门,其功先毕。太祖尝犒军,万三欲代出犒银。上曰:‘朕有军百万,汝能偏及乎!’万三曰:‘每军愿犒金一两。’上曰:‘此虽汝好意,然不须汝也。’由此欲杀之。皇后苦谏,以为彼富固敌国,然未尝为不法事,奈何杀之。上意乃释。然亦由此被人告讦或旁累所逮及,往往曲宥之。后得流云南”。筑城犒军事也见《七修类稿》和《明史高皇后传》。上述记载虽小有出入,但基本过程还是大体一致的。万三之富,连富有天下的皇帝也自觉不如,实在有损天子尊严。这不能不使明太祖恼怒万分,加之吴中富豪包括沈万三在内曾以财力支持张士诚而抗衡朱元璋,因此尽管万三效劳明太祖可谓至诚至力,然明太祖在隐忍了一阵后,终于找到了借口,打发了沈万三。
    沈万三其财富从何而来?于是,动人的神奇的传说纷纷扬扬,越传越奇,一直传到今天。或谓穴地得金,或谓放蛙成银,或谓有点金术,或谓家藏聚宝盆。人们对其财富惊愕地不知如何解释,只以为降自天上或涌自地下。不用说,这些说法纯属荒诞,至多不过是沈万三暴富的臆测之词,其实沈万三致富是有其多种途径的。
   《留青日札》言,“初居东蔡村时,人以汙莱之地归之。祐(万三父)躬率子弟服劳,粪治有方,潴泄有法,由是致富不资”。沈伯熙墓志铭也称,伯熙“曾大父祐,由南浔徙长州,见其地沃衍宜耕,因居焉。大父富,嗣业弗替,尝身帅其子弟力穑事”。据此可以以为,沈祐因经营得法,渐为饶富,而沈万三继承父业,扩充规模,家财迭厚。
   《留青日札》又言,“当元季时,吴人陆德原者,富而好古,亦能诗文,名振天下。沈万三秀曾为之治财。”《涌幢小品》说“沈万三秀之富,得之吴贾人陆氏。陆富甲江左,秀出其门,甚见信用。一日叹曰:‘老矣,积而不散,以酿祸也。’尽以与秀,弃为道士”。陆德原付家财与万三,这种说法大体是可信的。时当元末,农民大起义的烽火遍地燃烧,富豪平时敲扑穷民,这时慑于造反者的声势,丢弃田产隐避他处者有之,奉送资产与人者有之。陆为贾人,有人专为理财,财产必巨。沈万三为其理财,受资也不算无名。显而易见,沈氏得资于陆,是其成为巨富的一个重要因素。
    然而,沈氏更多的和更重要的则在于经商。孔迩言沈万三尝“为海贾,遍走徽、池、宁、常、镇豪富间,转展贸易,致金数百万,因以显富”。故《吴江县志》称万三之富“相传由通番而得”。明史前辈吴晗先生认为“沈万三是作海外贸易的”。元末迅速致富的最重要途径正是“通番”经商,而且正有许多人于此获得了暴利。
    可见沈万三之致富不单在于某一途径,所谓“天生财,人致富,不一其途”⑥。他承继父业,力田起家,发展成地主,经营高利贷;同时又为人治财,获得大量资金,扩充了经商牟利的资本;转而奔走海内外,终于富可敌国;再将资金投向土地和用来满足淫乐生活的需要。沈万三正是这样一个地主、高利贷者和大商人三者融合一体的豪富。他所走的道路,正是明清时期一般地主兼商人所走的道路。
    注: ①《史学杂志》1929年1卷2期;②《周庄镇志》卷三《冢墓》;③⑦同上卷四《人物》;④《政身录》见《说郛本》;⑤《好德堂功过格》;⑥《廿二史约编》。(摘自《南京史志》198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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