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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名医汇粹(19)

 学中医书馆 2013-10-14
然经有提其纲者,曰∶诸湿肿满,皆属于脾;又曰∶其本在肾,其末在肺。皆聚水也。又曰∶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可见诸经虽皆有肿胀,无不由于脾、肺、肾者。盖脾土主营运,肺金主气化,肾水主五液,凡五气所化之液,悉属于肾;五液所行之气,悉属于肺;转输二脏,以制水生金者,悉属于脾,故肿胀不外此三经也。
但阴阳虚实,不可不辨,大抵阳症必热,热者多实;阴症必寒,寒者多虚。先胀于内,而后肿于外者为实,先肿于外,而后胀于里者为虚。小便黄赤,大便秘结者为实;小便清白,大便泻泄为虚。滑数有力为实,弦数微细为虚。色红气粗为实,色悴声短为虚。凡诸实症,或六淫外客,或饮食内伤,阳邪急速,甚至必暴,每成于数日之间。若是虚症,或情志多劳,酒色过度,日积月累,其来有渐,每成于经月之后。
然治实颇易,理虚恒难。虚人气胀者,脾虚不能运气也。虚人水胀者,土虚不能制水也。水虽制于脾,实则统于肾。肾本水脏,而元阳寓焉。命门火衰,既不能自制阴寒,又不能温养脾土,则阴不从阳,而精化为水,故水肿之症多属火衰也。
丹溪以为湿热,宜养金以制水,使脾无贼邪之患,滋水以制火,使肺金得清化之权。夫制火固可保金,独不虑其害土乎?惟属热者宜之。若阳虚者,岂不益其病哉。
更有不明虚实,专守下之则胀已之一法,虽得少宽于一时,真气愈衰,未几而肿胀再作,遂致不救,殊可叹也。
余于此症,察其实者,直清阳明,反掌收功。苟涉虚者,温补脾胃,渐次康复。其有不大实亦不大虚者,先以清利见功,继以补中调摄。
又有标实而本虚者,泻之不可,补之无功,极为危险。在病名有鼓胀与蛊胀之殊∶鼓胀者,中空无物,腹皮绷急,多属于气也;蛊胀者,中实有物,腹形充大,非虫即血也。在女科有气分、血分之殊∶气分者,心胸坚大,而病发于上,先病水胀,而后经断;血分者,血结胞门,而病发于下,先因经断,而后水胀。在治法有理肺、理脾之殊;先喘而后胀者,治在肺;先胀而后喘者,治在脾。此其大略也。
腹胀身热者死。腹胀寒热似疟者死。腹大胀,四未清,脱形,泄甚者为逆。腹胀便血,脉大时绝者死。
唇黑或肿肝伤。缺盆平心伤。脐突脾伤。足心平肾伤。背平肺伤。五伤死。大便滑泄,水肿不消者死。泻后腹胀而有青筋者死。阴囊及茎肿者死。水肿先起于腹,后散四肢者可治;先起于四肢,后归于腹者死。
中满
 赵养葵曰∶中满与鼓胀、水肿无异,然而不同者,中满中空似鼓,虚满而非实满也。大约脾肾两虚所致,治者惟知泄水,而不知益胃,是以发而不能制也。
若真知为水湿之气客于中焦,侵于皮肤,如水晶之光亮,手按之随起者,《内经》去菀陈 、开鬼门、洁净府之法,近如舟车丸、禹功散之类,一服而退,何误之有?若久病大病后,或伤寒疟痢后,女人产后,小儿痘后,与夫元气素弱,概以前法施之,脾气愈泄愈虚,不可复收矣,故治肿者先以补脾土为主。
或为喘满,而又加纯补,恐益 胀,必加行气利水之品方妙,不知肺气已虚,不可复行其气;肾水已衰,不可复利其水。纯补之剂,初时似觉不快,过时药力得行,渐有条理矣。
张仲景金匮肾气丸,能补而不滞,通而不泄,为治肿之神方。以中满之病,原于肾中之火气虚不能行水,此方以八味为主,以补肾中之火,则三焦有所禀命,而能行水。又火能生土,土实而能制水矣。如牛膝、车前二味,最为切当。车前利小便而不走气,与茯苓同功,强阴益精;牛膝治老人失溺,补中续绝,壮阳益精。此方试之甚效,故详著焉。
前所论症,乃治脾肾两虚者。至于纯是脾虚,既以参 四君为主,亦须以八味丸兼补命门火,盖脾土非命门不能生,虚则补母之义也。
喻嘉言曰∶从来肿病,遍身头面俱肿尚易治,若只单单腹胀肿则难治。遍身俱肿者,脏腑俱各有见症,故泻肝、泻肺、泻膀胱、泻大小肠之药,间有取效之时。而单单腹胀,则中州之地,久窒其四达之轴,而清者不升,浊者不降,互相结聚,牢不可破,实因脾气之衰,而泻脾之药尚敢漫用乎?或谓肿为大满大实,必从乎泻,则病后肿与产后肿,将亦泻之耶?世人过信刘张之学,以汗、吐、下三法劫除百病,罔顾元气之羸劣。所以凡用劫夺之药,其始非不遽消,其后攻之不消矣,后再攻之,如铁石矣。不知者见之,方谓何物邪气,若此之甚。自明者观之,不过为猛药所攻,即以此身之元气,转与此身为难首,实有如驱良民为寇之比。所以赤子盗兵,弄于潢池,禀其然哉。
惟理脾一法,可以行之。故有培养一法,补元气是也。三法俱不言泻,而泻在其中,无余蕴矣。
徐东皋曰∶经云脏寒生满病,胃中寒则胀满,太阴所至为中满。大抵脾湿有余,无阳不能施化,如土之久于雨水,则为泥矣。惟风和日暖,湿去阳生,自然生长也,治此宜以辛热药主之。若湿热,饮食有余,脾胃充实者,可下。如伤寒邪入于里,而或腹满坚实,大便硬结者,三承气下之。若因脾虚为主,少佐辛热,以行壅滞之气,庶使脾土旺健,胀满营运,经所谓塞因塞用也。
张景岳曰∶肿胀之病,气水二字足以尽之,能辨而知其虚实,无余蕴矣。病在气分,当治气为主;病在水分,则治水为先。然气水本为同类,故治水者当兼理气,益气化水自化也;治气亦当兼水,以水行气亦行也。
夫病在气分者,因气之滞,气血之逆,饮食之逆,寒热风湿之逆,气虚不能运化之逆,但治节有不行者,悉由气分作胀。而虚实之治,反如冰炭,必详辨之,乃能因机通变。
若病在水分者,以阴胜于阳,而肌肤皆肿,光薄明润,且肿不速,每自下而上,肿有分界。
欲辨水气之异者,须辨阴阳。若病在气分,阳症、阴症皆有之;若病在水分,则为阴症。盖阳旺则气化,而水即为精;阳衰则气不化,而精即为水。水即身中之血气,为邪为正,总在化与不化耳。水不能化,因气之虚,岂非阴中无阳乎?然水主于肾,气主于肺,水清于下,而气竭于上,所以下为肿满,上为喘急,标本俱病,危斯亟矣。
此宜速救本原,若作实喘,犹然泄肺,无不败矣。
 
水肿
喻嘉言曰∶病机之切于人者,水火而已矣。水泛溢于表里,火游行于三焦,可无具以应之乎?三阳结谓之消,三阴结谓之水。手足阳明热结而病消渴,火之为害,已论之矣。
而三阴者,手足太阴脾、肺二脏也。胃为水谷之海,水病莫不本之于胃,经乃以属之脾肺昔何耶?使足太阴脾足以转输水精于上,手太阴肺足以通调水道于下,海不扬波矣。惟脾肺二脏之气,结而不行,乃胃中之水曰蓄,浸灌表里,无所不到也。是则脾肺之权,可不伸耶?然其权尤重于肾,肾者胃之关也,肾司开阖,肾气从阳则开,阳太盛则关门大开,水直下而为消;肾气从阴则阖,阴太盛则关门常阖,水不通而为肿。经文谓肾本肺标,相输俱受为言,然则水病以脾、肺、肾为三纲矣。于中节目,尤难辨晰。
《金匮》为五水之名,及五脏表里主病,曰风水,曰正水,曰皮水,曰石水,曰黄汗。其风水、皮水、黄汗虽关于肾,属在阳分。至于正水与石水,则阴分之水,一切治阳之法,所不得施。
正水其脉沉迟,外症自喘。北方壬癸自病,故脉见沉迟。肾藏水,肺生水,子病累母,故外症自喘。《内经》曰∶肾者胃之关,关门不利,故聚水成病,上下泛溢于皮肤,跗肿腹大,上为喘呼,不得卧。
《金匮》正水之名,盖本诸此。
石水其脉自沉,外症腹满不喘。此因肾气并于水而不动。故脉沉。水蓄膀胱之内胞,但小腹满硬,气不上于肺,故不喘。《内经》曰∶阴阳结斜,阴多阳少,名曰石水。又曰∶肾肝并沉为石水。以肝肾两脏之气,皆得贯入于胞中故也。然石水即关于肝肾两脏,肾多即下结而难上,肝多则挟水势上犯胃界,亦势所必至也。后世漫不加察,治水辄宗霸术,可谓智乎?然水在心之部,则郁心火炳明之化;在肝之部,则郁肝木发生之化;在肺之部,则孤阳竭于外,其魂独居;在脾之部,则阴竭于内,而谷精不布;在肾之部,不但诸阳退伏,即从阳之阴亦且退伏,孤阳独居于下而隔绝也。
故胃中之水,惟恐其有火,有火仍属消渴,末传中满之不救,肾中之水,惟恐其无火,无火则真阳灭没,而生气内绝。
其在心之水,遏抑君火,若得脾土健运,子必救母。即在肝,在肺、在肾之水,脾土一旺,水有所制,斯不敢于横发。故当襄陵怀山之日,而欲求土宜稼穑,舍神禹、仲景之道,而谁师乎?胃为水谷之海,五脏六腑之大源。脾不能散胃之水精于肺,而病于中;肺不能通胃之水道于膀胱,而病于上;肾不能司胃之关门,时其输泄,而病于下。所以胃中积水浸注,无所底止耳。
仲景论杂症,于水气一门,极其精详,惟恐足太阴脾之健运失职,手太阴肺之治节不行,足少阴肾之关门不开,并其腑膀胱之气化不行,所以方药,皆不蹈重虚之戒,立于无过之地。
后世诸治,不伤脾即泻肺,不泻肺即泻膀胱。水病门中,成方百道,求一救肺气之 郁而伸其治节之方,无有也;求一救膀胱阻绝而伸其气化之方,无有也。海藏设水气问难、用药大凡,要其方治,浑是后人窠臼,况其他乎?张景岳曰∶凡水肿症,乃脾、肺、肾三脏相干之病。盖肺虚则气不化精而化水,脾虚则土不制水而反克,肾虚则水无所主而妄行,水不归经,则逆而上泛,故传入于脾而肌肉浮肿,入于肺则气息喘急。分言之,三脏各有所主;合言之,总由阴胜之害,而病本皆归于肾。
经曰∶肾为胃关,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然关门何以不利也?经曰∶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夫所谓气化者,即肾中之气也,阴中之火也。阴中无阳,则气不能化,所以水道不通,溢而为肿。故治肿,惟下焦之真气得行,始能传化;下焦之真水得位,始能厘清。
求古法,惟薛立斋加减肾气汤诚对症之方也。此虽壮水之剂,而即脾、肺、肾三脏之正治。盖肾为先天生气之源,若先天元气亏于下。则后天胃气失所本,而由脾及肺,治节所以不行而喘胀。但宜峻补命门,使气复元,则三脏自安。方中用桂、附化阴中之阳也,熟地、山药、牛膝养阴中之水也,茯苓、泽泻、车前利阴中之滞也。此能使气化于精,即所以治肺;补火生土,即所以治脾;壮水通窍,即所以治肾。补而不滞,利而不伐,诚诸方是第一也。
若症有全由脾胃不足而为肿胀者,宜四君,归脾之属,须兼补命门。人知土能克水,而不知阳实制阴;知气化为精,不知精化为气。虚则补母,正此之谓也。
脾肾虚症,用肾气汤诚善,然有脾肾大虚,并以渗利,未免减去补力,正与实漏扈者同,元气终不能复。惟参附理阴,仍加白术大剂与之。凡治全虚,悉用此法,无一不效。塞因塞用,斯其最也。
 
关格证
喻嘉言曰∶关格之症,自《灵》、《素》以及《难经》、仲景脉法,皆深言之,然无其方也。《素问》谓人迎一盛病在少阳,二盛病在太阳,三盛病在阳明,四盛以上为格阳;寸口一盛病在厥阴,二盛病在少阴,三盛病在太阴,四盛以上为关阴。人迎与寸口俱盛四倍以上为关格。关格之脉羸,不能极于大地之精气,则死矣。
《灵枢》复言邪在腑则阳脉不和,阳脉不和则气留之,气留之则阳气盛矣。阳气太盛则阴脉不和,阴脉不和则血留之,血留之则阴气盛矣。阴气太盛,则阳气不能荣也,故曰关;阳气太盛,则阴气不能荣也,故曰格;阴阳俱盛,不能相荣,故曰关格。关格者,不能尽期而死也。
越人宗之,发为阴乘、阳乘之脉,因推其阴乘之极,上为鱼溢,入尺为覆,形容阴阳偏而不返之象,精矣。
至仲景,复开三大法门,谓寸口脉浮而大,浮为虚,大为实、在尺为关,在寸为格,关则不得小便,格则吐逆,从两手关阴格阳过盛中,察其或浮或大,定其阴虚阴实。阳虚阳实,以施治疗。盖于《灵枢》阴阳太盛不能相荣,以及越人阳乘阴乘之法,加以浮大之辨,而虚实始得燎然。不尔,关则定为阴实,格则定为阳实矣。此一法也。
谓心脉太盛而长,是其本脉。上微头小者,则汗出;下微本大者,则关格不通,不得尿。头无汗者可治,有汗者死。
此则深明关格之源,由于五志厥阳之火,遏郁于心胞之内。其心脉上微见头小,亦阳虚之验;下微见本大亦阳实之验。头无汗者可治,有汗则心之液外亡,自焚而死矣,此一法也。在二阳之病发心脾,且不得隐曲,男子少精,女子不月,传为风消索泽,况关格之病,精气竭绝,五脏空虚,厥阳之火独行,上合心神,存亡之机,间不容发。此一法也。
谓趺阳脉伏而涩,伏则吐逆,水谷不化,涩则食不得入,名曰关格。诊趺阳足脉,或伏或涩,胃气之所存可知矣。荣卫之行迟,水谷之入少,中枢不运,下关上格,讵待言哉?此一法也。仲景以此三法言关格,大概在顾虑其虚矣。
后世云岐子述其阴阳反背之状,传其所试九方,其谓阴阳易位,病名关格,膈以上阳气常在,则热为主病;身半以下阴气常在,则寒为主病。胸中有寒,以热药治之;丹田有热,以寒药治之;若胸中寒热兼有,以主客之法治之。治主当缓,治客当急。此从《伤寒论》胸中有寒,丹田有热立说,实非关格本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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