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古有我，合则双馨
宋凤洲
学习书法，必须先向古人看齐。意在继承优秀经典，掌握优良法则，实现优化创新。
“自运在服古，临古须有我”。“两者合之则双美，离之则两伤”（《明清书法论文选》下P597）。这是清﹒王澍对书法学习和创作的论断。
树立这样一种信念和有这样一个态度，是学好书法的第一步，王澍谓其“服古”。“服”是“信服”和“服气”，“服古”是把古人之优秀书法作范本，拜在门下向学，服从古人旨意和折服其书法精义，从而跟上步伐。
服古要有正确态度，那就是不要怀疑，更不要指手划脚，而是深入领会，设法理解，争取全面认识和彻悟。像王澍这样的（康熙壬辰进士）大学问家，尚能虚心学古，我们今天没有多少国学底子的人还有什么理由“自存傲气”和“鄙视前贤”呢？
那么，为什么王澍还要讲“临古须有我”呢？这里说的是学习的最终目的。也就是在“自运”（创造）的时候，服从和继承古贤的书意和精神，但也要有自己认知和发挥的自然流露，不能一味地死抄死摹古人的字形字势，不能把作品变成集古人字。因为那样就没有时代性的发展了。只有临古有我，才能古今相合，才能既有古韵又有新声。若不然，就会失掉古雅堕入今俗。清.蒋和说得更清楚，他说：“书之为道，有风气存乎其间，则适时亦是要事。然能法合乎古，而貌合乎今，斯为上乘。”（《明清书法论文选》下P650）
上面所言，是总体把握学书过程，是学书的一个指导思想和应有的认识。并非指临习古帖时的态度。相反，初步临帖，必须无我，不能带着自己的无知想法改写帖字面貌，不能抄帖字写己意，那样将无所收获。过早的有我，只能助长自己的粗浅认识和俗气。王澍正是怕“临古须有我”的论点被人误解，才紧接着说：“临古须是无我，一有我只是己意，必不能与古人相消息。”（同上P597页）还就具体方法进行了交待：“习古人书，必先专精一家，至于信手触笔，无所不似。”可见王澍讲得临古须有我并不是初级阶段，而是终之把握。因为他还接着说：“然后可兼收并蓄，淹贯众有。然非淹贯众有，亦决不能自成一家。若专此一家，到得似来，只为此家所盖，枉费一生气力。”这就清楚地阐明学书不仅要临古，还有“先专后博”，通过“兼收并蓄”实现己意，由于自己的认知所限，必然是有所“好恶”；由于自己的临习功力和手性所限，必然是“有得有失”，所写的字必然是“好似有古，不全是古”。这就是王澍所说的“两者合则双美”。这个时候，就有了哲学意义上讲得“扬弃”，不妨也可以说，有了新意。这个新意，是自己认识和临习的必然结果，不会等同于他人的认识和临习结果，也就成了自己才有的面貌和风格。实际上，这就是风格的形成和创新。
那么，王澍讲得“离之则两伤”是何意？明白了前面的讲述，答案已经很明白了。他是说，如果学习古人，最终不见古人之意，或还是原本的古人，没有自己的“扬弃”，那就是“两者不合”（自己与古人相背离）。换句话说，伤于无古，伤于无我，此皆“两伤”原意。两伤的书写，其书法意义和书法价值都不值得一提。
2013年5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