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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昵称14385615 2013-11-22

    相传,苏洵的两个儿子幼时非常顽皮,不思进取,贪图玩乐。每当孩子们玩耍打闹时,苏洵就躲在旮旯里读书,聚精会神,神采飞扬。当孩子们围起来想看个究竟时,他又把书赶紧“藏”起来。孩子们发现了父亲的这个怪现象,以为父亲瞒着他们看什么好东西呢,就趁父亲不在家时,将书“偷”出来看;渐渐地,他们也喜欢上了读书,而且从中发现了阅读的快乐和趣味。后来,就出现了被世人赞誉的“三苏”,成为中国文坛上不多见的景观。

苏轼、苏辙的父亲苏洵在给两个儿子取名时颇费了一番苦心。他的愿望在《名二子》中是这样说的:“轮、辐、盖、轸,皆有职乎车。而‘轼’若无所为者。虽然,去轼,则吾未见其为完车也。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天下之木莫不由辙,而是言车之功,辙于焉。虽然,车仆马毙,而患亦不及辙。是辙者善处祸福之间也。辙乎,吾知勉矣!”

    轼,是车前用做乘车人扶手的横木。所以对于车载人前进的功能而言,轼是没有用的。但如果没有轼,车的整体功能就不算完善,乘车人在崎岖颠簸的路上也难保安稳。至于辙,则是车行之后留下的车轮印记,它与行车的成功和失败都没有关系,但它是行车的记录。

    人的本性是难移的。纵观苏轼兄弟的一生遭遇,再看苏洵当初给两个儿子取名时所持的愿望,我们可以说只实现了一半。苏辙的一生,的确是做到了谨小慎微,游离于改革与保守之间,在激烈的政治斗争中,虽然也屡遭贬斥,但终能免祸,并且有个较安适的晚年。苏轼则未能因父亲取名“轼”而改掉其“不外饰”的性格,恰恰就是这“不外饰”的性格使他吃尽了苦头。无论是以王安石为首的改革派,还是以司马光为首的保守派,都对他不满意,都想排挤他、打击他。再说这“轼”,这一作为乘车人扶手的横木,诚然有使人不至于因车的突然停止而前倾,但其所处的位置也十分抢眼,想要做到不招人嫉,实在是太难了。这恐怕是苏洵在给两个儿子取名时始料不及的吧。

    苏轼的一生,可用“四个三”来概括:

    不忘三事——金榜题名、乌台诗案、太后恩宠;

    不忘三人——敬如父师的欧阳修、素为敬重又有矛盾的王安石、司马光;

    不忘三地——黄州、惠州、儋州;

    不忘三情——与苏辙的手足情、与王弗的生死情、与朝云的不了情。

    苏轼生活中的每一个片段,几乎都与传奇相联系:例如,金榜题名时,他由第一变成了第二,却反而更为出名;乌台诗案中,他九死一生,被贬黄州,却反而出现了创作的黄金时期;他赠弟辙、悼亡妻的词篇,被人们万口流传,历久而不衰......

    在为人上,苏轼在几乎丧命的逆境中保持坚贞气节和独立人格,决不随波逐流;

    在为官上,苏轼坚持为官一地,造福一方,徐州防汛,杭州筑堤,儋州授馆,兴修水利,架桥凿井,赈灾施药,都于史有征;

    在人生态度上,苏轼即使在身处绝境时,也保持乐观豁达的心态和积极向上的追求......

    宋代欧阳修的学问十分了得,其有一句名诗曰:“书有未曾经我读。”意思是说中国的书我都读遍了。他经常任科考的主考官,一次他根据《大禹谟》中“罪疑惟轻,功疑为重”这两句话,为考生拟了个策论题目《刑赏忠厚之至论》。考后阅卷时,欧阳修在众多考卷中发现了一篇与众不同的文章,其要点说:“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是当时的司法部长。说有一个人犯了罪,皋陶说:“杀之,三。”司法部长坚持非杀不可,并且连说三次。可当时的贤君尧却说:“宥之,三。”也是讲了三次,说算了吧,不要杀头了,给他个无期徒刑也行。

    那时候的考卷都是密封的,谁也不能打开,打开是要杀头的。欧阳修越看越觉得这篇文章写得好,思想也好,便猜想这个考生大概就是自己的那个学生,唯有自己的那个出色的学生,才能写出这样好的文章。欧阳修本要给他第一名状元,但为了避嫌,“忍痛割爱”,把他改成了第二名。

    考生及第后,都要拜座主,就是“拜恩师”了。欧阳修一看,奇怪了,及第的第二名并不是自己的那个得意门生,而是个四川人,叫苏轼。谈话之后,苏轼就要走了,欧阳修扯住他说,你慢点,我问你,你写的文章,“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出自哪部书?因为欧阳修读了那么多的书,可从没有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文字。苏轼笑了,说:老师,实在对不起,那是学生“想当然”信手写来的,不在“本”。欧阳修一下愣在了那里,他不觉眼前一亮,感到既惊喜又佩服,心说这个年轻人太优秀了,他的想象竟与《大禹谟》“罪疑惟轻,功疑为重”之道不谋而合。

    天真,是一种天生的精神状态。古往今来,在生命中永葆一份天真的人不多,苏轼是其中一位。

    苏轼曾用竹箱去装白云。一日,苏轼从城中回来的路上,看到白云从山中涌出,像奔腾的群马,直入他的车中,在他的手肘和腿胯之处到处乱窜,于是他将白云装了满满一竹箱,带回家,再将白云放出来,看他们变化腾挪。

    天真总是和无邪相连,所以苏轼不相信世界上有坏人,只有是否值得交往之人。他曾对弟弟苏辙说:“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对于陷害过他的政敌,他不记恨,更不会打击报复。

    苏轼喜欢和人谈鬼,别人讲不出鬼故事时,他还强迫别人讲,即使胡编也没关系,反正他爱听。他为什么喜欢谈鬼呢?大概是想像着人死后,并非一了百了,而是能变成鬼,继续演绎人间的喜怒哀乐吧?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得上一种天真。

    苏轼的天真表现,不一定人人都赞扬。但能在生命中保持一份天真的人,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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