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五运六气为知常达变之数偶五则为十，是为天干。偶六则是十二，是为地支。干支相合，五运六气又分化为六十甲子。《素问·六微旨大论》曰：“天气始于甲，地气始于子，子甲相合，命曰岁立，谨候其时，气可与期。”这样用天干表示天运，用地支表示地气，天地相合之运气决定了人类直接感受到的气候。所谓运气，含常变之道。气常，为人们所熟知，风寒暑湿燥火，妇孺皆知，故为常道。但要知常达变，则要达运，何谓运，《说文解字》释为：“运，移徙也［35］。”《易·系辞》：“日月运行，一寒一暑。”《方言》：“日运为躔，月运为逡。注：“运，犹行也［36］。”可见运之本意为运行变化。五运即为变化之数。六气则为常规之气。所谓人生于天，悬命于地。人生于天地之间，天地是人生存的自然环境，天地之气就是人赖以生存的气候。 2.2 天干化五运五行与天干相合，即用天干标示地之东南西北中五方，则甲乙为东方，属木。丙丁为南方，属火。戊己为中央，属土。庚辛为西方，属金。壬癸为北方，属水。而天干标示天气，即天干化五运，则甲己化土，乙庚化金，丙辛化水，丁壬化木，戊癸化火。古人为何这样标 图1 示天气？而这些规则来源于《素问》。《素问·五运行大论》记载:“臣览《太始天元册》文，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黅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鬼，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昴毕，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胃。所谓戊己分者，奎壁角轸，则天地之门户也。夫候之所始，道之所生，不可不通也。”（见图1）由是观之，古人是依据观察到的实际天象，然后确定了天干化五运。首先介绍一下古人是如何标示天地方位的。古人对方位的标示也是用天干地支。上面已介绍过用天干标示方位，而用地支标示方位，则是子午为经，卯酉为纬。子为北，午为南，卯为东，酉为西，顺时针方向旋转，即右旋。坐标性为静，象地，故右旋。这显然是古人天左旋，地右旋的天地运动观念。古人坐南向北观天，观察到二十八星宿栓系于天幕做逆时针旋转，即左旋，同时地反方向右旋。为何天干甲始于东，地支子始于北？古人这样确定是依据天象而来的。即《素问·五运行大论》：“天地阴阳者，不以数推，以象之谓也。”黄帝坐明堂，天垂象，地成形，观天地之道。《易经·系辞》:“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观察太阳升于东方，认为天始于东方，故以甲乙配之。地属阴，北方属水，为至阴之地，故以子配之。由此坐标推而广之，用以观天。古人用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五合来标示天地之方位，方位为静，属阴。而天干五运变化，属动，为阳，生成为变化之大象，故依据河图生成数，进行天干五合。十天干即一至十，五合为：甲一己六相合，乙二庚七相合，丙三辛八相合，丁四壬九相合，戊五癸十相合。所以用天干甲己、乙庚、丙辛、丁壬、戊癸相合标示天之五运变化。 那么为何甲己化土，乙庚化金，丙辛化水，丁壬化木，戊癸化火。是不是如《太始天元册》所言，是实际的天象。从现代天文学的角度考察，日月星辰的运行，必须观测时间季节时辰、地点、目标都明确，才能确定所观天象的年代。《尚书·尧典》记载的四仲中星天象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天象，可是学术界至今无法确定其准确年代。王胜利对此论述道：“最早开展此项工作的西方学者墨特霍斯托认为，《尧典》所记符合公元前2250年以前唐尧时代的天象；中国学者竺可桢推算认为，四仲中星为公元前1000年前商末周初时的天象；而日本学者饭岛忠夫则断定，《尧典》之天象乃是公元前400年的战国初期所测。人们推得的结果如此不同，时间之差竟然接近2000年之遥［37］。”而四仲中星观测季节、时辰、目标还是较确定的，只是东西南北四个地名较难确定，就如此难以从现代天文学角度确定是否为实际天象，何况《太始天元册》书已佚失，记载天象的地点、时间皆无，观测目标又非实际星体，更是难以确定是否为实际天象。 张景岳在《类经图翼》中说：“予尝考周天七政躔度，则春分二月中，日躔壁初，以次而南……至二月复交于春分而入奎壁矣。是日之长也，时之暖也，万物之发生也，皆从奎壁始；日之短也，时之寒也，万物之收藏也，皆从角轸始。故曰春分司启，秋分司闭。夫既司启闭，要非门户而何？然自奎壁而南，日就阳道，故曰天门；角轸而北，日就阴道，故曰地户［38］。”卢央在《中国古代星占学》中说：“如河图所说：天元十一月甲子夜半，朔，日月俱起牵牛初度。推历考宿，正月在营室；二月在奎；三月在胃；四月在毕；五月在东井；六月在柳；七月在翌；八月在角；九月在房；十月在尾；十一月在斗；十二月在牵牛……河图将冬至点定位牵牛初度，可是这只是一个远为古老的记录。从历史看，战国时期的四分历是把冬至点定在牵牛初度。至元代郭守敬授时历测得冬至点在箕宿10度。所以河图所说各月太阳所居星宿是距今两千多年前的情况，他随历史的变化而变化［39］。”因此，太阳在春分点所居星宿是不断随岁差移动的，若故张景岳其说不可信。其实，虚宿位居北中天为上古图腾，依序为北玄武，南朱雀，东苍龙，西白虎，称之为四象四神兽，来源于上古天象，冯时依据80年代内蒙古敖汉旗小山遗址出土的陶尊，碳十四测定为6000年前，并推断张宿于春分日上南中天为6000年前天象［40］。中国濮阳出土的中华第一龙，用蚌壳堆彻的青龙白虎也居墓主东西左右，依碳十四测定也为6000年前，因此四象排列为上古实际天象，为后人所崇拜而成为图腾。因此推测《太始天元册》中的二十八星宿排列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采用最神圣的上古天象图腾来标示天象。 《太始天元册》中描述的五天彩色之气，若为实际天象，更有学者猜测为极光。卢央认为是古时望气家望到的布于天空的无形之气。陈美东等研究对比了历史上不同国家的极光记录，发现客观、准确，认为古人望气有客观物理基础［41］。而现代科学认为极光是太阳射线与地球磁场作用所产生的光带。戴念祖在《自然科学史》中写道：“极光是一种地球物理现象，它是研究日地关系的一个重要课题。因此，它和地球物理学、天体物理学以及大气物理学有密切的关系。研究古代极光史料，有助于我们了解历史时期的太阳活动、地球磁场、高空电离层以及天气的变化规律，特别是和考古地磁一起进行历史上地球磁极位置变迁的探讨。而在我国历史上关于极光的记载非常丰富，仅从公元一世纪到十世纪期间，据初步查获的史料约有170次左右［42］。”由此看来天干化五运可能暗合自然科学。 从神话角度来看，中国古代文化有所谓天降祥瑞，圣人则之的传统。伏羲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制八卦，以类万象。更有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的传说。《尚书·顾命》记载：“越玉五重，陈宝，赤刀、大训、弘璧、琬琰，在西序。大玉、夷玉、天球、河图，在东序［43］。”可见河图为国之重器，有其实物。也许古时的观天象者，在灵台上观见天空28星宿的不同位置上布有彩色光带，古人认为这是天启，很神圣，类似于河出图，洛出书似的祥瑞，就把它术数化，形成了天干化五运的规则。想不到却暗合今天的科学。而古代有些学者倾向于从数术来解释天干化五运。沈括《梦溪笔谈》：“《黄帝素问》有五运六气。所谓五运者，甲巳为土运，乙庚为金运，丙辛为水运，丁壬为木运，戊癸为火运。如甲巳所以为土，戊癸所以为火，多不知其因。余按，《素问五运大论》：“甲已之岁，戊已黅天之气经于角、轸，故为土运。角属辰，轸属已。甲已之歳，得戊辰、已巳。干皆土，故为土运。下皆同此。乙庚之岁，庚辛素天之气经于角、轸，故为金运，庚辰、辛巳也。丙辛之岁，壬癸玄天之气经于角、轸，故为水运，壬辰、癸巳也。丁壬之岁，甲乙苍天之气经于角、轸，故为木运，甲辰、乙巳也。戊癸之岁，丙丁丹天之气经于角、轸，故为火运，丙辰、丁巳也［44］。”卢央认为：“而这种说法即是古代星相家所言五虎遁。星历考原说：“年起月，日起时，越五则花甲周而复始。五虎遁就是每隔五年正月的干相同。如甲年正月为丙寅月，乙年为戊寅月，丙年为庚寅月，丁年为壬寅月，戊年为甲寅月，己年又复为丙寅月。所以成为甲己合，乙庚合，丙辛合，丁壬合，戊癸合［45］。”（见图2）
其实天干化五运完全是古代数术。所依据的天门地户说则是上古神话。《淮南子·天文训》：“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46］。”山海经《大荒西经》又云：“西北海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47］。”可见天门不周山均居西北，地户则对应位居东南。这其实是来源于地球自转轴的倾斜角度，北半球的人夜观天象，星辰东起西落，又观察到一年中太阳在黄道上的起落，冬至起于东南，夏至落于西北。再观察大地，西北多高山，地势高峻，气候寒冷，其象为天，东南低洼，温暖湿润，其象为地。由此得出天门地户的观念。上文已论述甲己合为奇偶数合，以应河图生成变化之天数。甲己合，根据天干地支方位坐标，己为地户，地属土，故甲己化土，而五运相袭相生，由地户右旋顺时针至天门，表示五运应地纪，所谓《素问·天元纪大论》：“终地纪者，五岁为一周；”则次序为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则天道才能生生不息，则乙庚化金，丙辛化水，丁壬化木，戊癸化火，戊为天门，天属火，戊癸化火又合天门之说。天干坐标方位配二十八星宿。则心尾为甲，黅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亢氐为乙，昴毕为庚，故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昴毕，张翼为丙，娄胃为辛，故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胃。柳鬼为丁，危室为壬，苍天之气经于危室柳鬼，牛女为癸，戊分为天门，故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这样的话，就可圆满解释《太始天元册》所说天象，且此说较五虎遁更简洁合理，更符合古人思维逻辑习惯，所依据天门地户之说更久远。综上所述，天干化五运，标示天之五运，为中运，为一年中起主导性作用的天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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