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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王朝为什么会灭亡更替 在四大文明古国中，希腊文明和埃及文明经过溶合和扩散传到了整个欧洲，但是其文明中心从本土逐渐传到了意大利半岛和欧洲腹地。这个过程似乎在遵循着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制约，文明内部的熵值在不断增大，自平衡和自稳定能力越来越差，最后走向了衰败没落。这个过程同样适合于古巴比伦、和古代印度。这些文明的特点是一旦衰落就再也不能重新振兴，文明就象流星一样一去不复返，没有持续的文明，没有持续的辉煌，没有完整的文明演化。 然而，中国却从五千多年前开始，在九州大地开始了持续的文明演进，这个特殊的民族基本上演化出了完整版的文明进化图谱，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案例。这个文明的完整版主要表现在第一，文化从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元曲到明清小说，这个过程其实是一个文化从贵族到平民，从精英到普及的过程；文字从甲骨文到篆体、金文、古体、再到现代简化字的完整过程过程；政治上，从奴隶制到封建、再到资本主义、再到社会主义伟大实践；经济上从奴隶时代的井田制、到封建时代的自由农，再到明朝清朝的资本主义的萌发等，总之只要站在历史长河的起点，就能看到中国文明的持续性。 但是，中国文明的持续性却是建立在中国政权的不持续性上面的。在世界历史上，还没有一个民族象中华民族这样，无论是奴隶社会、还是在封建社会、还是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政权出现如此频繁地更迭，一个政权绝少经历400年历史，尤其在封建时代没有超过三百年历史的政权。实际上，历史上许许多多的学者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毛主席和黄炎培在延安窑洞的著名对话就是针如何保持政权不衰老的问题。 那么，政权为什么会衰老，国家为什么会倾覆呢？ 经过多年的思索，我最终认定，从根本上来说，政权更迭是政治和经济斗争的结果，在政权内部建立了严格森严的等级制度，这个制度基本保证了权力的有效运行，但是处在各个等级上的人们的经济活动在不断地自发地腐蚀着这个制度，破坏着这个金字塔模式。因此，正是统治阶级内部的自发运动摧毁了政权本身，而不是因为外力所导致，这个自发运动就是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生产和分配、再分配过程，当生活资料不完全依靠官员的薪水的时候，政权就出现了倾覆的征兆，生活资料的生产和分配、再分配过程是掩盖在政府职能正常运行下的暗流，这是推倒政权的根本力量，但是它还有很多表现形式。 第一，政权产生以后，政权内部争权夺利的趋势日益明显，而且大趋势不可逆转。中国历代历朝的统治者，一般情况下只有在王朝初期的几个统治者比较注意生产问题，其它的统治者都不关心生产问题，也不组织生产。所以，王朝倾覆的原因不是因为生产力问题，而是生活资料的分配和再分配问题。这个问题最初仅仅表现在统治阶级内部，然后通过苛捐杂税表现在整个社会中。争权夺利表现在统治阶级内部的事件在各个王朝初期都有表现：秦朝二世杀了兄长；汉朝吕后乱政，后有八王之乱；唐朝有午门政变，宋朝有烛光刀影，明朝有朱棣夺权，清朝有康熙之子互相争斗等，其它王朝更是乱得无法说。政权争夺仅仅是利益争夺的一个极端情况，隐藏在权力争夺下面的是持续不断的经济利益的争夺，争夺的结果是权大的、钻营的、经济力量雄厚的、霸道的取得了经济地位的优势，而多数人则失去了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到了王朝的中期后期，这种分配体系出现了固化现象，所谓固化现象就是指税收、租金和各种贿赂、赏赐、各种利益通过固定的渠道流进到豪强地主、绅士官员、皇家贵族的腰包，而很少流入普通百姓家，也无法流入普通百姓家，两极分化越来越大，广大群众到了无法生活的地步。社会分裂在所难免。 可以这样说，只要存在等级制度，就不可避免地存在政权内部的自发运动，只要存在经济的自发运动，政权必然存在更迭的趋势。政权的更迭和农民起义不过是对这种自发趋势的一种激烈的修正，这个不仅仅适用于封建社会。 第二，政府职员总量有无限膨胀的趋势。由于统治阶级在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上有天然的优势，他们的生存能力更加强大，所以被统治阶级的各种各样的人都企图通过正常或者投机钻营的手段进入到统治阶级中，从而粉的经济上的利益。这就是宁为官宦丫鬟，不为贫家主人的道理。这样一来政府职员总量就有无限膨胀的趋势。这个趋势总体来说无法改变，而企图改变的人也都是被粉身碎骨了。政府职员总量无限膨胀，数量惊人的结果有两个，其一：掌权的人越来越多，互相倾轧现象越来越多，政府效率越来越低下，争权夺利越来越激烈；第二，国家税收不能承载巨量人员的薪水和福利，最后财政危机出现不可避免。回想八十年代的中国，恰恰是一个政府职员总量剧烈膨胀时期，从财政角度讲，邓的这个改革实在没有可称赞的地方。 第三，王朝中后期的苛捐杂税越来越多，人民负担越来越沉重，人民不堪重负，经济控制能力日趋减弱。王朝的初期，苛捐杂税一般来说都被严格限制，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但是随着王朝的演进，一方面政府的各种职员越来越多，吃皇粮的越来越多，另一方面，政府的效率越来越低下，所以各种事务的财政支出越来越多，三一方面，政府的各种事务也在不断增加，职能在不断转换，所以财政支出越来越大。例如明朝的时候，皇族在开始的时候只有几十个人，每个有爵位的人每年获得一万银响不足为奇，但是到了明朝末期，皇族人数达到了十万之众，所以财政负担十分沉重，不得不减少俸禄，引起皇族对朝廷的不满。明朝末期和清朝末期都是国家政权失去了经济上的控制能力之后被颠覆的。所以国家主权的一个主要部分就是经济主权，事去了经济权力和控制力，国家实际上就失去了赖以存在的基础，失去了驾御政府的能力。所以，如果中国共产党卖掉了国有资产，那么就是卖掉了它自己。 第四，过度统治是王朝灭亡的根本原因之一。什么是过度统治，我以为就是那些政府必须做的公共职能和必要的统治职能以外的，带有剥削和压迫倾向的统治行为，就是过度统治。过度统治对社会只有危害没有任何好处。中国的统治阶级历来都有过度统治的行为发生。例如，中国历朝的文字狱现象，秦始皇焚书坑儒并没有延长秦王朝的历史，相反因为暴政，因为过度统治而迅速灭亡，但是它开了中国过度统治的先河，随后的汉朝独尊儒术，晋代对知识分子严加迫害，明朝的东厂西厂，清朝的各种文字冤案等等，这些和周王朝完全不同的统治方法，这些愚民政策严重地阻碍了文明发展的步伐，延缓了生产力的发展，消弱了人民的文化素质和体质。过度统治的第二个表现形式就是各种各样的日益沉重的劳役和赋税，秦朝、隋朝等各个朝代都有大量人民不堪重负的土木工程，劳民伤财没有效用。每一个王朝的中后期都是苛捐杂税越来越多的趋势。第三个过度统治的表现形式是政府不采取休养生息缓和阶级矛盾的措施，却花费大量的钱财供养军队警察和刑狱机构，直接和人民群众做对，对于任何一个王朝来说到了它的政权出现危险的时候，它们都不是首先想到缓和阶级矛盾，而是首先想到维护现有的政权和现有的利益，所以它们会花费更多的经费和人力来对付反抗者和违逆者，所以维稳的开支会无限迅速膨胀。第四，王朝末期，各种欺压百姓、以权谋私、假公济私、超越职权、驾御法律、明抢暗夺的现象会越来越多，而且没有办法治理和禁止，这些现象都是披着政府职员的外衣以国家的外在形式利用国家机器搞的非法勾当，是一种违法的超越职权的过度统治。第五，各种各样的专卖制度和垄断经营是过度统治的又一个实例，在中国历史上，盐铁专卖和烟草专卖，鸦片专卖等等都是实例。一开始，盐铁专卖的确起到了平抑物价、保证畅通的作用，但是随着食盐和钢铁生产水平的提高，这种制度成为严重制约中国经济发展的桎梏；过去有皇家专营机构，专门为皇家生产各种各样的建筑、器具和用品，都是国内顶尖高手，拥有先进设备，但是就是不允许推广和普及，构成了社会发展的障碍。第六，不恰当的法律也构成过度统治，例如诛灭九族制度，例如陪葬制度，例如各种酷刑，例如不允许对外贸易（以明朝和清朝为最）。多度统治实际上是统治阶级利用手中的权力做了自己不应该做的事情，是权力欲望膨胀的表现，是统治阶级维护自己狭隘利益的表现，是反社会的表现。在当今社会，表现为强拆、维稳、部门执法、政绩工程等领域。 第五，统治阶级的思想观念的改变是王朝灭亡的根本动力。中国的统治者通常是从反叛者转变为统治者的，反叛者有反叛的理由和理论基础，例如均贫富、例如天赋人权、例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例如均田地、例如反对暴政等等。但是起义一旦取得了成功，一般情况下都存在一个从起义者的思想理论观念到统治者的思想理论观念的转变过程，是一个从被压迫阶级的造反者思维的角度到剥削阶级统治者思维的角度的转变。这个转变过程其实是一个痛苦的和血腥的过程，它依然是一个革命的过程，本质上是从革命者到反革命的转变过程，对于原来的起义者来说是一个阶级背叛过程，因而是一个系统修正过程。但是正是这种修正开始了新一轮王朝更迭的轮回。那些只有永远站在劳动人民的立场去做事和议论的人才会得到人民永远的爱戴和尊敬。可以这样说：正是统治阶级形成了系统的和人民群众对立的统治思想和与此向对应的法律、制度、体制机构，所以才最终形成了和劳动人民彻底对立的状态和人民起义的最终结果。所以，所谓的右派左派并不奇怪，它们的阶级立场不一样，因而产生的思想理论并不一样，甚至产生两个知识分子阵营对立和辩论的现象。例如统治阶级说“君权神授”，人民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例如毛主席说“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坚持劳动人民当家作主”，而有些人则说“对外开放，引进外资，让外资全面收购”，例如毛主席说“按劳分配”，江泽民说“按资分配，兼顾公平”等等，这些都是统治阶级进行思想修正的明例。这些修正的结果是统治阶级越来越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站到了社会的对立面。 第六，和统治阶级在王朝末期的过度统治相反，到了王朝的中期和末期，存在大量的政府不作为和政府失职的行为，甚至有卖国行为。这些行为主要包括那些有利于社会公平和有利于生产的事情上。例如，到了王朝末期国家面对地震、洪水和旱灾等自然灾害的不作为行为，这时候因为腐败盛行所以这些灾难即便有救灾行为和款项，也会被贪污瓜分。到了王朝末期，社会治安已经有失控的趋势，所以刑事案件的犯案率大幅度提高，面对太多的杀人防火抢劫偷盗，政府既没有兴趣去处理，也没有精力和财力去处理，结果导致社会逐渐失去控制。到了王朝末期，政府为了对内维持统治，许多情况下会对外投降当儿皇帝和卖国贼，例如宋朝就曾经面北称臣，向金国进贡；又例如晚清王朝签订了一系列卖国条约，企图牺牲民族利益换取外国势力对晚清王朝的支持和认同；又例如北洋政府和袁世凯政府汪精卫政府，出卖了许多国家利益换取对民族内部的统治权。王朝的卖国行为短期看是维护了统治局面，但是从长远看实际上加速了王朝自身的灭亡速度。 第七，王朝的中后期，社会势力发生了巨大变化。首先是地方豪强、恶霸地主和政治流氓、黑社会的势力逐渐强大，达到了和朝廷分庭抗礼的程度，另一方面，这些势力和官方对劳动人民群众的压迫剥削日益严重，被逼上梁山占山为王的土匪也日益增多。朝廷对这些势力基本上没有办法。因此，贸易壁垒日益增多，地方势力日益增强，政府命令越来越不灵验。 第八，王朝内部权力较量日益严重，权力在不同个体之间，在不同帮派之间，在不同阶层之间不断转移，各个帮派和统治者逐渐失去了威望和震慑力。就是说，权力倾轧现象越来越多和越来越明显。例如东汉末年，权力就在宦官、董卓、王允、曹操、汉献帝等之间转来转去。一般来说权力都会落入掌管军权的人手里，例如清末的军阀混战和袁世凯称帝。 第九，王朝的末期一般情况下社会公平丧失，国家法度丧失，国家基本进入无政府状态。但是这样一来，个人的自由程度大大增加，所以乱世出英雄出大科学家出大文豪的机会却在增加。如果仔细分析观察会发现，中国在南北朝时代是一个科技进步很快生产力发展也很快的时代。所以，王朝的灭亡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个时期往往是社会自治能力增强的时代，是地方发展不平衡得到修正的时代，是科技和各种思想活跃的时代。所以往往是需要辩证看待的时代。 第九，统治阶级在长期的统治之后，在人性上出现了退化，体力下降，战斗力下降，野性减退，出现了宠物化的发展趋势。所以王朝更迭起到了修正人性的作用。在中国，历来的统治者都是一夫多妻的制度，这和贫民百姓大不一样，统治者历来好吃懒做，生育能力也会逐渐下降。这样的统治者往往缺乏对人民群众的起码的同情心，因而更加恶毒、更加反动、更加没有人性。 封建王朝就是以上九个主要原因被替代的，所以，在中国出现持续文明的同时，出现了王朝的周期性更替，这是长期文明的必然代价，是对文明缺陷的一次次的自发的修正，是中华文明具有勃勃生机的原因，这种更替是必要的，每一次更替都在生产力上、制度上和法律上、思想上取得了进步和改善。 (本人曾经写了《封建王朝历史的共同点》，是本文的姊妹篇，附录于后，以作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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