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清明节前，父亲提出要回老屋住几天，我也正有这个想法，随即成行。 第一天，打扫、生火、挑水、晒被褥、烧土炕、接电线，忙完了做饭（我是当然的伙夫），没有电视，早早睡觉。第二天整理院子、整理门窗。父亲则在村子里转转，看看老邻居，或者邻居来，说说话，拉拉家常。然后，表哥来了，堂哥也回来了，父亲很高兴，简单的家常饭菜，陈年的高粱老酒，日子仿佛回到了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回到了我的儿时。 说是老屋，其实就是五间窑洞，其中三间是纯粹的土窑洞，只是在窑洞口用青石白灰起了墙（俗称前墙），筑起了门窗的样子。院子并不大，地上是用石头砌出来的，还算整齐。大门外的那棵老杏树隐约已经有些花骨朵了，但从枝干来看已不似原来的繁茂了。 以前，屋里和院子里各有一座石磨，屋外院子里的石磨大，是用来磨压麦子、玉米或豆子的，一个人不大能推得动，记得父母总是在清晨还有星星的时候开始，一般要磨上两个小时左右，有时候也要我搭把手。屋里的石磨要小一点，一个人就能推着转起来，多少年过去了，还是能记得我和表哥轮流推着石磨磨豆腐（豆子）的样子。 母亲在世时，两位老人相伴着一直住在老屋，我也常回去走走、看看、住住，在假期住的时间最长，家的感觉一直没有断开过。自从母亲去世，年迈的父亲守不了自己的“根据地”了，我们就把他接了出来，在姐姐家住住，在我城里的家住住。这期间，我因有事也偶尔回去小住，回想起儿时放学回家后总是先叫一声妈，然后拿上吃的东西，就和小朋友在院子里玩耍，夏天时院子里花草、蔬菜、树木、桃杏梨果，厚厚的农家气息，而冬天里最难忘的就是热热的炕头。有一次，冬天大雪，我走了二十多里路回到家里时已经很晚了，小院里灯光弱弱的、暖暖的，父母还热着水热着饭等着我，当年的情景恍然如梦。如今母亲不在了，家的感觉也淡淡的多了些伤感。 母亲去世六年多了，这期间，或季节变换或睹物思人，总会想起她老人家，但是真正梦见母亲却没有几次。早些时候，大概因为“母亲已经不再人世”的意识太强了，每当梦见母亲，先是觉得诧异，说话时就知道不是真的，然后痛哭而醒。后来时间过了一段，也许是这种意识渐渐淡了，有一次梦见母亲在姐姐家里，还说了好多话（才醒来），还有一次居然因为女儿的事和母亲争执起来，再到后来在梦里也能看到母亲的笑容了。 由于常年没人住，老屋有些破旧了，夏天的时候，我让表哥备了土砖、水泥，在落土厉害的屋内筑起了防塌落的砖墙，整修了院子的围墙，尽可能地做了些维护。父亲老了，以后回老屋的时候可能越来越少了，就算我将来成了大名人（呵呵），老屋的经济价值也是很有限的，然而，这里永远是我的亲情所在，也永远是我的乡梦所在。 以下这段记念母亲的文字，已发表过的，附在文后，也算是对老屋的记念吧。 在梦里 在故乡 在四季 在您曾经守候的老杏树下 我守候您的音容 …… 春雨中 啄泥筑巢的燕子 就是您忙碌的身影 五月里 淡淡的槐香 就是您年轻的气息 秋日的清晨 院子里的小石磨 旋转着您的辛劳与喜悦 冬天的老屋 缓缓的炊烟 暖暖的炕火 还有慈祥的您 正是儿女们对家的感觉 …… 我是一个被您宠惯了的孩子 我固执地依恋 然后…… 黯然神伤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