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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酒之忍 禹恶旨酒，仪狄见疏。周诰刚制，群饮必诛。 窟室夜饮，杀郑大夫。勿夸鲸饮，甘为酒徒。 布烂覆瓿，箴规凛然；糟肉堪久，狂夫之言。 司马受竖谷之爱，适以为害；灌夫骂田蚡之坐，自贻其祸。噫，可不忍欤！ 46、色之忍 桀之亡，以妹喜；幽之灭，以褒姒。 晋之乱，以骊姬；吴之祸，以西施。 汉成溺，以飞燕，披香有“祸水”之讥。 唐祚中绝于昭仪，天宝召寇于贵妃。 陈候宣淫于夏氏之室，宋督目逆于孔父之妻。败国亡家之事，常与女色以相随。 伐性斤斧，皓齿蛾眉；毒药猛兽，越女齐姬，枚生此言，可为世师，噫，可不忍欤！ 贪财曰饕，贪食曰餮。舜去四凶，此居其一。 纰如打五鼓，谢令推不去。如此政声，实蕃众怒。 陈留章武，伤腰折股。贪人败类，秽我明主。 口称夷齐，心怀盗跖。产随官进，财与位积。游道闻魏人之劾。宁不有觍于面目？噫，可不忍欤！ 55 回复：恭录《忍经》 燥万物者，莫蟆乎火；挠万物者，莫疾乎风。风与火值，扇炎起凶。 气动其心，亦蹶亦趋，为风为大，如鞴鼓炉。养之则为君子，暴之则为匹夫。 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欤？噫，可不忍欤！ 子孺避权，明哲保身；杨李弄权，误国殄民。 盖权之于物，利于君，不利于臣；利于分，不利于专。 惟彼愚人，招权入已，炙手可热，其门如市，生杀予夺，目指气使，万夫胁息，不敢仰视。苍头庐儿，虎而加翅，一朝祸发，迅雷不及掩耳。 李斯之黄犬谁牵，霍氏之赤族奚避？噫，可不忍欤！ 迅风驾舟，千里不息；纵帆不收，载胥及溺。 夫人之得势也，天可梯而上；及其失势也，一落地千丈。朝荣夕悴，变在反掌。炎炎者灭，隆隆者绝。观雷观火，为盈为实，天收其声，地藏其热。高明之家，鬼瞰其室。噫，可不忍欤！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宝贵而骄，处遗其咎。 诸候骄人失其国，大夫骄人失其家，魏候受田子方之教，不敢以宝贵自多。 盖恶终之衅，兆于骄夸；死亡之期，定于骄奢。先哲之言，如何不听！ 昔贾思伯倾身礼士，客怪其谦。答以四字，衰至便骄。斯言有味。噫。可不忍欤！ 舜之命禹，汝惟不矜。说告高宗，戒以矜能。圣君贤相，以此相规。人有寸善，矜则失之。 问德政而对以偶然之语，问治状而答以王生之言，三帅论功，皆曰：臣何力之有焉。为臣若此，后世称贤。 文欲使屈宗衙官，字欲使羲之北面，若杜审言，名为虚诞，噫，可不忍欤！ 贵为王爵，权出于天；洪范五福，贵独不言。 朝为公卿，暮为匹夫。横金曳紫，志气满粗；下狱投荒，布褐不如。 盖贵贱赏相对待，祸福视谦与盈。鼎之覆相，以德薄而任重；解之致冠，实自招于负乘。 讼之辇带，不终朝而三褫；孚之翰音，凶于天之躐登。静言思之，如履薄冰。噫，可不忍欤！ 人生贵贱，各有赋份；君子处之，遁世无闷。 步陟甘受征羌席地之遇，宗悫岂较乡豪粗食之羞。 买臣负薪而不耻，王猛鬻畚而无求。 苟充诎而陨获，数子奚望于公候。噫，可不忍欤！ 无财为贫，原宪非病；鬼笑伯龙，贫穷有命。 造物之心，以贫试士；贫而能安，斯为君子。 民无恒产，因无恒心，不以其道得之，速其祸于千金。噫，可不忍欤！ 富而好礼，孔子所诲；为富不仁，孟子所戒。盖仁足以长福而消祸，礼足以守成而防败。 怙富而好凌人，子羽已窥于子皙；富而不骄者鲜，史鱼深警于公叔。 庆封之富非赏实殃，晏子之富如帛有幅。 去其骄，绝其吝，惩其忿，窒其欲，庶几保九畴之福。噫，可不忍欤！ 婴儿之病伤于饱，贵人之祸伤于宠。 董贤令色，割袖承恩，珍御贡献，尽入其门。尧禅未遂，要领以分。 国忠弟妹，极贵绝伦；少陵一诗，画图美人；渔阳兵起，血污游魂。 富贵不与骄奢期，而骄奢至；骄奢不与死亡期，而死亡至。思魏牟之谏，穰候可股栗而心悸。噫，可不忍欤！ 能忍辱者，必能立天下之事。圯桥匍匐取履，而子房韫帝师之智；市人笑出胯下，而韩信负候王之器。 死灰之溺，安国何羞；厕中之箦，终为应候。盖辱为伐病之毒药，不瞑眩而不曷瘳。 故为人结袜者为廷尉，唾面自干者居相位。噫，可不忍欤！ 争权于朝，争利于市，争而不已，愍不畏死。 财能利人，亦能害人。人曷不悟，至于丧生？权可以宠，亦可以辱，人何不思，为世大修？ 达人远见，不与物争。视利如粪土之污，视权犹鸿毛之轻。污则欲避，轻则易弃。避则无憾于人，弃则无累于已，噫，可不忍欤！ 自古达人，何心得失？子文三已，下惠三黜，二子泰然，曾无愠色。 银杯羽化，米斛雀耗，二子淡然，付之一笑。 盖有得有失者，物之常理。患得患失者，目之为鄙。塞翁失马，祸兮福倚。得丧荣辱，奚足介意。噫，可不忍欤！ 所欲有甚于生，宁舍身而取义。 故陈容不愿与袁绍同日生，而愿与臧洪同日死。元显和不愿为判臣而愿死为忠鬼。天下后世，称为烈士。读史至此，凛然生风。 苏武生还于大汉，李陵生没于沙漠，均之为生，而不得并祀于麟阁。噫，可不忍欤！ 人谁不欲生？罔之生也，幸而免；自古皆有死，死得其所，道之善。 岩墙桎梏，皆非正命；体受归全，易箦得正。 召忽死纠，管仲不死，三衅三浴，民受其赐。 陈蔡之厄，回何敢死！仲由死卫，未安于义。 百金之子不骑衡，千金之子不垂堂，非恶死而然也。盖亦戒乎轻生。噫，可不忍欤！ 宴安鸠毒，古人深戒；死于逸乐，又何足怪。 饱食无所用心，则宁免博弈之尤；逸居而无教，则又近乎禽兽之忧。 故玄德涕流髀肉，知终老于斗蜀；士行日运百甓，习壮图之精力。 盖太极动而生阳，人身以动为主。户枢不蠹，流水不腐。噫，可不忍欤！ 围棋制淝水之胜，单骑入回纥之营。此宰相之雅量，非元帅之轻身。盖安危未定，胜负未决，帐中仓皇，则麾下气慑，正所以观将相之事业。 浮海遇风，色不变于张融；乱兵掠射，容不动于庾公。盖惊涛澎湃，舟楫寄家；白刃蜂舞，节制谁从；正所以试天下之英雄。噫，可不忍欤！ 事君尽忠，人臣大节；苟利社稷。死生为夺。杲卿之骂禄山，痛不知于断舌；张巡之守雎阳，烹不怜于爱妾。 养子环刃而海骂，真卿誓死于希烈，忠肝义胆，千古不灭。在地则为河岳，在天则为日月。 高爵厚禄，世受国恩。一朝难做，卖国图身；何面目以对天地，终罚于鬼神。昭昭信史，书曰判臣。噫，可不忍欤！ 父母之恩，与天地等；人之事亲，存乎孝敬，怡声下气，昏定晨省。 难莫难于舜之为子，焚廪掩井，欲置之死，耕于历山，号泣而已。冤莫冤于申生伯奇。父信母谗，命不敢违。祭胡为而地坟，蜂胡为而在衣？ 盖事难事之父母，方见人子之纯孝；爱恶不当疑，曲直何敢较？ 为子不孝，厥罪非轻；国有刀锯，天有雷霆。噫，可不忍欤！ 仁者如射，不怨胜已；横逆待我，自反而已。 夫子不切齿于桓魃之害，孟子不介蒂于臧仓之毁。人欲万端，难灭天理。 彼以其暴，我以吾仁；齿刚易毁，舌柔独存。 强恕而行，求仁莫近；克已为仁，请服斯训。噫，可不忍欤！ 有事服劳，弟子之职。我独贤劳。敢形其色。《易》称劳谦，不伐终吉。颜无施劳，服膺勿失。 故黾勉从事，不敢告劳。周人之所以事君；惰农自安，不昏劳作，商盘之所以训民。 疾驱九折，为子赣之忠臣；负米百里，为子路之养亲。噫，可不忍欤！ 义者，宜也。以之制事，义所当为，虽死不避；义所当诛，虽亲不庇；义所当举，虽仇不弃。 李笃忘家以救张俭，祈奚忘怨而进解狐。 吕蒙不以乡人干令而不戮，孔明不以爱客败绩而不诛。 叔向数叔鱼之恶，实遗直也；石碚行石厚之戮；其灭亲手？ 当断不断，是为懦夫。勿行不义，勿杀不辜。噫，可不忍欤！ 天理之节文，人心之检制。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当以敬为主，非一朝之可废。 鉏麂屈于宣子之恭敬，汉兵弭于鲁城之守礼。 郭泰识茅容于避雨之时，晋臣知冀缺于耕磕之际。 季路结缨于垂死，曾子易箦于将毙。噫，可不忍欤！ 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尾生以死信而得名，解扬以承信而释劫。 范张不爽约于鸡黍，魏候不失信于田猎。 世有薄俗，口是心非。颊舌自动，肝膈不知；取怨之道，种祸之基。诳楚六里，勿效张仪；朝济夕版，曲在晋师。噫，可不忍欤！ 樗里晁错俱称智囊，一以滑稽而全，一以直义而亡。 盖人之不可以无智，用之过，则怨集而祸至，故宁俞之智，仲尼称美。智不如葵，鲍庄断趾。 士会以三掩人于朝，而杖其子；闻一知十之颜回，隐于如愚而不试。噫，可不忍欤！ 暴虎冯河，圣门不许；临事而惧，夫子所为。 黝之与舍，二子养勇，不如孟子，其心不动。 故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圣人格言，百世诏告，噫，可不忍欤！ 喜于问一得三，子禽见录于鲁论；喜于乘桴浮海，子路见诮于孔门。 三仕无喜，长者子文；沾沾自喜，为窦王孙。 捷至而喜，窥安石公辅之器；捧檄而喜，知毛义养亲之志。 故量有浅深，毛有盈缩；易浅易盈，小人之腹，噫，可不忍欤！ 怒为东方之情而行阴贼之气，裂人心之大和，激事物之乖异，若火焰之不扑，斯燎原之可畏。 大则为兵为刑，小则以斗以争。太宗不能忍于蕴古祖尚之戮，高祖乃能忍于假王之请、桀纣之称。 吕氏几不忍于嫂书之骂，调樊哙十万之横行。 故上怒而残下，下怒而犯上。怒于国则干戈日侵，怒于家则长幼道丧。所以圣人有忿思难之诫，靖节有徒自伤之劝。惟逆来而顺受，满天下而无怨。噫，可不忍欤！ 楚好细腰，宫人饿死。吴好剑客，民多疮疤。 好酒、好财、好琴、好笛、好马、好锻、好屐、凡此众好，各有一失。人惟好学，于已有益。 有失不戒，有益不劝，玩物丧志，人之通患，噫，可不忍欤！ 凡能恶人，必为仁者。恶出于私，人将仇我。 孟孙恶我，乃真药石。不以为怨，而以为德。 南夷之窜，李平廖立，陨星讣闻，二子涕泣。爱其人者，爱其屋上鸟；憎其人者，憎其储胥。 鹰化这鸠，犹憎其眼；疾之已甚，害已不免。 仲公之吊张让，林宗之慰左原，致恶人之感德，能灭祸于它年。噫，可不忍欤！ 郁陶思君，象之欺舜。校之烹鱼，子产遽信。 赵高指鹿，延龄羡余。以愚其君，只以自愚。丹书之恶，斧钺之诛。 不忍丝发欺君。欺君，臣子之大罪。二子之言，千古明诲。 人固可欺，其如天何！暗室屋漏，鬼神森罗。作伪心劳，成少败多。 鸟雀至微，尚不可欺。机心一动，未弹先飞。人心叵测，对面九疑。欺罔逝陷，君子先知。设遁邪淫，情见乎辞。噫，可不忍欤！ 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是谓忍侮于小。太王事獯鬻，勾践事吴，是谓忍侮于大。忍侮于大者无忧，忍侮于小者不败。当屏气于侵夺，无动色于睚眦。噫，可不忍欤！ 富侮贫，贵侮贱，强侮弱，恶侮善，壮侮老，勇侮懦，邪侮正，众侮寡，世之常情，人之通患。识盛衰之有时，则不敢行侮以贾怨；知彼我之不敌，则不敢抗侮而构难。 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是谓忍侮于小。太王事獯鬻，勾践事吴，是谓忍侮于大。忍侮于大者无忧，忍侮于小者不败。当屏气于侵夺，无动色于睚眦。噫，可不忍欤！ 富侮贫，贵侮贱，强侮弱，恶侮善，壮侮老，勇侮懦，邪侮正，众侮寡，世之常情，人之通患。识盛衰之有时，则不敢行侮以贾怨；知彼我之不敌，则不敢抗侮而构难。 谤生于雠，亦生于忌。求孔子于武叔之咳唾，则孔子非圣人。问孟轲于臧仓之齿颊，则孟子非仁义。 黄金，王吉之衣囊；明珠，马援之薏苡。以盗嫂污无兄之人，以笞舅诬娶孤女之士。 彼何人斯，面人心狗。荆棘满怀，毒蛇出口。投畀豺虎，豺虎不受。人祸天刑，彼将自取。我无愧怍，何慊之有。噫，可不忍欤！ 好誉人者谀，好人誉者愚。夸燕石为瑾瑜，诧鱼目为骊珠。 尊桀为尧，誉跖为柳。爱憎夺其志，是非乱其口。 世有伯乐，能品题良马，岂有庸人，能定驽骥之价。 古之君子，闻过则喜。好面誉人，必好背毁。噫，可不忍欤！ 浆酒藿肉，肌丰体便。目厌粉黛，耳溺管弦。此乐何及？是有命焉。 生不得志，攻苦食淡；孤臣孽子，卧薪尝胆。 贫贱患难，人情最苦。子卿北海上之牧羊，重耳十九年之羁旅，呼吸生死，命如朝露。 饭牛至晏，襦不蔽肝。牛衣卧疾，泣于妻决。天将降大任于是人，必先饿其体而乏其身。噫，可不忍欤！ 事急之弦，制之于权，伤胸扪足，倒印追贼。诳梅止渴，扶背误敌。 判生死于呼吸，争胜负于顷刻，蝮蛇螫手，断腕宜疾。冠而救火，揖而拯溺，不知权变，可为太息。噫，可不忍欤！ 养气之学，戒乎躁急。刺卵掷地，逐蝇弃笔。录诗误字，啮臂流血。觇其平生，岂能容物？ 西门佩韦，惟以自戒。彼美刘宽，翻羹不怪。 震为决躁，巽为躁卦。火盛东南，其性不耐，雷动风挠，如鼓炉燔。大盛则衰，不耐则败。一时之躁，噬脐之悔。噫，可不忍欤！ 伯益有满招损之规，促虺有志自满之戒。夫以禹汤之盛德，犹惧满盈之害。 月盈刚亏，器满则覆，一盈一亏，鬼神祸福。 昔刘敬宣不敢逾份，常惧福过灾生，实思避盈居损，三复斯言，守身之本。噫，可不忍欤！ 自古快心之事，闻之者足以戒。秦始皇快于刑法，而扶苏婴矫制之害；汉武快心于征伐，而轮台有晚年之悔。 人生世间，每事欲快。快驰骋者，人马俱疲；快酒色者，膏盲不医；快言语者，驷不可追；快讼斗者，家破身危；快然诺者，多悔；快应对者，少思；快喜怒者，无量；快许可者，售欺；与其快性而蹈失，孰若徐思而惧微。噫，可不忍欤！ 勿谓小而弗戒，溃堤者蚁，螫人者虿。 勿谓微而不防，疽根一粟，裂肌断肠。 患尝消于所慎，祸每生于所忽。与其行赏于焦头烂额，孰若受谏于徒薪曲突，噫，可不忍欤！ 六气之淫，是生六疾；慎于未萌，乃真药石。 曾调摄之不谨，致寒暑之为衅。药治之而反疑，巫眩之而深信。卒陷枉死之愚，自背圣贤之训。故有病则学乖崖移心之法，未病则守嵇康养生之论。 勿待二竖之膏盲，当思爱我之疾疚，噫，可不忍欤！ 驰马碎宝，醉烧金帛，裴不谴吏，羊不罪客。 司马行酒，曳遐坠地。推床脱帻，谢不嗔系。诉事呼如周，宗周不以讳。是何触触生，姓名俱改避？ 盖小之事大多忤，贵之视贱多怒。古之君子，盛德弘度，人有不及，可以情怒。噫，可不忍欤！ 晋有伯宗，直言至害；虽有贤妻，不听其戒。 札爱叔向，临别相劝；君子好直，思免于难。 直哉史鱼，终身如矢。以尸谏君，虽死不死。夫子称之，闻者兴起， 时有污隆，直道不容。曲而如钩，乃得封候。直而如弦，死于道边。枉道事人，隳名丧节，直道事人，身婴木铁。噫，可不忍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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