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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西法尔》(Parsifal)

 禾火火火禾 2014-03-16
    寻觅的主角

    与沃尔夫拉姆·冯·埃申巴赫(Wolfram von Esch-enbach)的史诗剧相比,瓦格纳(Wagner)这部在很多人看来似乎拖沓、冗长的歌剧并没有给观众一个明确答复,帕西法尔(Parsifal)究竟在寻找什么,是圣杯,还是自身存在的意义?埃申巴赫以丰富的画面变化,讲述了一个又一个故事。歌剧的脚本仅零碎地叙述了圣杯传说,但它的音乐却更为精彩地再现了主人公在荒凉尘世间的漂泊游荡。为了寻求解脱,无助而又痛苦的人们在时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第一幕,阿姆福尔斯塔(Amfortas)想起自己的罪过,痛苦万分;第二幕,观众被引入一个充满谎言的魔园,克林佐(Klingsor)妄图靠诱惑攫取权势;第三幕发生在瓦格纳经常采用的“无人之地”,尽管根据场景说明,那天是耶稣受难节,是在万物争艳的河谷绿地,事实上,这却是个地狱岛。瓦格纳对各幕场景有明确安排,他对自己的戏剧精髓了然于心:“我必须将所有内容都压缩进这三组主要场景中。”人类的痛苦体验是歌剧的核心。瓦格纳将生命理念化成了同一主题的不同变形。“每一种虔诚都是痛苦。何处是终点,哪里才有解脱?人类的痛苦永无止境!……世间万物不过是一种无法满足的渴望。然而渴望又如何能满足呢?”

    圣杯是什么?对这个决定一切的疑问,瓦格纳没有给出答案。剧本中的所有力量——神话研究学者约瑟夫·坎贝尔(Joseph Campbell)称它们是“对人类意识的最高精神可能性的满足”,换言之,也就是渴望的意图与对象无一例外地具备基督教特征:晚宴上的圣餐杯,刺透了十字架上的基督的长矛。亚历山大·克鲁格(Alexander Kluge)在影片《情感的力量》中讲述了一个消防队指挥官舍纳克(Scho..necke)在闯进歌剧院的道具房后,竟然下令放火焚烧歌剧院。因为他发现舞台上神秘的圣杯竟然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碟子!于是禁不住怒火中烧,烧毁了一切。在瓦格纳笔下,阿姆福尔塔斯的痛苦以及他无法愈合的伤口成为基督受难的变体,是由罪孽而引发的受难。瓦格纳的曾孙女妮克·瓦格纳(Nike Wagner)认为,这是有意识地将“性欲的痛苦转化至宗教领域……音乐剧不加掩饰地刻画的对象,正是被它同时列为禁区的事物:关于人的性。”

    歌剧一开场,圣杯教师古纳曼茨(Gurnemanz)和帕西法尔前往觐见阿姆福尔斯塔,一路上,古纳曼茨不厌其烦地讲述着:“你看,我的孩子,这里时间变成了空间。”虽然第一幕中场的这句台词只试图引起一段转化音乐,但它却成为一个代表现代性的公式。第一幕,阿姆福尔斯塔受伤的事故原委在古纳曼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与幻觉一般无二。关键时刻,他话锋突转,故事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古纳曼茨不假思索地将一段恩怨故事传递给下一代,那是一段注定无法和解的仇敌恩怨。每一位圣杯骑士都被教导与巫师克林佐誓不两立。这部神圣的节日剧同时也是一部现代心理剧。

    第一幕和第三幕中,圣杯骑士的集会并未透射出多少宗教光环或庄严气氛。他们的旋律枯燥、可疑。就这点而言,圣杯骑士同第二幕克林佐王国里用歌声来迷惑人的卖花姑娘毫无二致,他们不过是一些来自圣杯世界的男子,是“救世说”战斗中的一支兵力。阿姆福尔斯塔的父亲提图埃尔(Titurel)似乎超然于时空之外。他的音乐主题是一段鼓乐独奏,它标志着难以接近的超脱与死亡。第一幕里,帕西法尔像个莽撞的毛孩子闯入了圣杯世界,按照瓦格纳的处理,他的音乐是最具歌剧色彩、换言之是咏叹调成份最强烈的音乐。瓦格纳笔下懵然无知的主人公们往往不假思索地行动,十足是一些毫无头脑的、不惧怕任何暴力的小无赖。只有经过某些似梦似幻的状态,他们才能体会到其他的情感。孔德里(Kundry)唤醒了帕西法尔对母亲和对童年的回忆,这时演出恰巧进行到一半。孔德里的亲吻首先是一种比喻。惟有爱情才能产生负疚感和责任感。帕西法尔理解了阿姆福尔斯塔的痛苦。为此,他甚至自负地拒绝了孔德里的请求。

    只有当构思中的瓦格纳意识到这个遭人唾弃的女巫、这个曾经嘲笑十字架上的基督的女人、这个圣杯世界中为阿姆福尔斯塔送来阿拉伯良药的无助的女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物时,只有当他领悟到如何用明了的戏剧方式来表达复杂的心理关系时,他方能动笔塑造孔德里这个形象。孔德里是瓦格纳笔下第一位不仅渴望解脱、更主动寻求解脱的女主角。瓦格纳认为,无论多高的音调都不足以表现孔德里兴奋若狂的状态;无论多刺耳的呼喊,在表现孔德里反抗永世的诅咒时都不为过。第三幕时,孔德里的声音彻底消失,就一部19世纪的歌剧而言,这是一个绝对现代的艺术理念。

    最后一幕,帕西法尔终于迈进“荒凉的国度”——瓦格纳已经预见到20世纪T.S.艾略特(T.S. Elliot)的模式。第一幕第一部分,历史的废墟营造了一个关于基督受难日的幻想。人们以为已发现探寻的目标,而其实这不过是一些自欺欺人的瞬间。帕西法尔将从克林佐手中夺下的长矛最后交还给圣杯骑士。“给予拯救者以解脱吧!”这是最令人生疑的结束语。一位新任世界之王?抑或是一位脱离了犹太教的基督,一个可能彻底颠覆本歌剧的形象?音乐则表达了完全不同的内容。尽管戏剧结尾处,帕西法尔得到了众人的尊敬,但在观众眼中,他依然是一个在意识思维中飘荡不定的人,一个在荒谬的世界中迷失了方向的寻路人。《帕西法尔》是关于20世纪人类丧失家园的第一部伟大教科书。

    《帕西法尔》(PARSIFAL)

    三幕神圣的节日剧

    德语

    剧情

    第一幕:老师古纳曼茨在叙述历史,断断续续,毫无条理。骑士及侍童们聚集在圣杯四周,翘首期待纯洁骑士的出现,而他惟有依靠同情才能获得治愈圣杯堡国王阿姆福尔塔斯病痛的良方。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却都帮不了国王。忏悔的女罪人孔德里带来阿拉伯的香脂,也依然于事无补。古纳曼茨感到灾难已近在咫尺。巫师克林佐是山另一边的国王,对圣杯觑伺已久。很久以前,圣杯堡国王经不起魔界美艳女妖孔德里的诱惑,被刺透基督肋下的那支长矛所伤,伤势无法治愈,而长矛则落入克林佐手中。毫不留情地杀死了神天鹅的帕西法尔,却被古纳曼茨认定是为国王带来康复的人。然而帕西法尔没有通过考验,无法成为国王阿姆福尔塔斯的解救人。他既不理解提图埃尔不近人情的要求,即只有阿姆福尔塔斯才能开启圣杯,也不懂得圣杯堡国王的痛楚。古纳曼茨愤怒地将他赶出城堡。

    第二幕:克林佐指示孔德里,等帕西法尔和卖花姑娘相遇后,前去诱惑帕西法尔。孔德里的出现唤起了帕西法尔对母亲的怀念以及对造成母亲去世的内疚。在孔德里的亲吻下,帕西法尔明白了生与死的关系。自这一刻起,他终于深切感受到了阿姆福尔斯塔的痛苦。他希望营救孔德里,不是通过爱情,而是靠拒绝。克林佐想用长矛置帕西法尔于死地,却被他夺走了武器。

    第三幕:帕西法尔历经痛苦和死亡的考验,终于回到阿姆福尔斯塔身边。漂泊多年后的他在耶稣受难节的清晨重新踏入圣杯堡。这一天对帕西法尔、古纳曼茨和孔德里来说,是各自命运达成和解的一天。阿姆福尔斯塔宁死不肯开启圣杯。帕西法尔将长矛交还国王,治愈了阿姆福尔塔斯的病痛,并接替他的王冠,成为圣杯堡国王。

    相关资料:

    台本与作曲:理查德·瓦格纳(Ricahrd Wagner)

    首演:1882年7月26日,拜罗伊特

    剧情年代:神话时期

    剧情地点:圣杯领地,圣杯堡,克林佐的宫殿,巫师花园,春意荡漾的河谷绿地,圣杯堡

    演出时间:约4.5小时

    人物:阿姆福尔塔斯(Amfo-rtas)男中音。提图埃尔(Ti-turel)男低音。古纳曼茨(Gu-rnemanz)男低音。帕西法尔(Parsifal)男高音。克林佐(Kl-ingsor)男中音/男低音。孔德里(Kundry)女高音。圣杯骑士甲男高音。圣杯骑士乙男低音。侍童甲女高音。侍童乙女低音。侍童丙、丁男高音。六名卖花姑娘女高音/女低音。来自天堂的声音女低音。

    合唱队:圣杯骑士,年轻人,侍童们,卖花姑娘

    评价

    瓦格纳借用中世纪的史诗素材,采用极为现代化的末世剧形式,再现了寻求感观体验的原始神话。瓦格纳的脚本套用天主教神圣节日剧的框架结构,而音乐则与之全然无关,这正是本剧的难点所在。剧本的音乐描述了身处荒凉世界中的人的飘泊无根状态。

    理解易懂度:☆☆☆

    琅琅上口性:☆☆☆

    现实性:☆☆☆

    史诗剧:☆☆☆☆☆

    寻求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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