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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继平】打弹子(11.8.13)

 江苏常熟老李 2014-04-12

  眼下好像听说上海有的里弄,在一股怀旧风的吹拂下,也推行过去老弄堂玩过的“九子游戏”了。偶一为之,饶有兴趣。让如今早已为人父母的人找回当年的记忆,过一把怀旧的瘾;也让现在的孩子了解一下过去的游戏是那样的简陋,却是那样的有趣而又有生气。

  “九子游戏”究竟是指哪九项,恐怕我也说不全了,但也不外乎诸如“打弹子、跳房子、拍香烟牌子、叮橄榄核子”等等,而其中最受男孩青睐也是玩得最多的,我想应该就是“打弹子”了。

  在过去的上海弄堂里,只要是男孩,大概没有不玩“打弹子”的。所谓的“弹子”,其实应为“玻璃弹珠”之谓也。现在的孩子基本已不关心这种玩意,而在过去,这也是个稀罕物,尤其是那种全新的、上面没有一粒“麻点”的“玻璃弹珠”。若是彩色的,就更为抢手。譬如中间有三菱彩色花纹的,我们儿时称之为“三花弹”,而中间是五菱花纹的,则成为“五花弹”,这种带彩的“花色弹珠”,如簇崭新的,通常我们是舍不得在地上玩的,就怕它互相撞击或落在水泥地上,碰出了“麻点”就不“值钱”了。故全新的“玻璃弹珠”最多只是在床上玩玩,其欣赏功能往往大于它的实用功能,有的人积聚得多了,还将一些“花色弹珠”,放在家中的金鱼缸内,也十分的好看。

  也许上海话中的“弹珠”和“弹子”读音相同,故玩“弹珠”的游戏,都写成了“打弹子”了。而上海人当时在口语中一般不说“打弹子”,大多说成是“开弹子”。北方人常用的这个动词“打”字,上海话中基本是不常用的,譬如“打开水”、“打酱油”之类,上海话则会说成“泡开水”或“敲酱油”等。同样是动词,上海话则说得比较形象和具体。“开弹子”也是,即是用拇指将手中的弹子“开”出,以击中区域内的另一颗目标弹子为胜。当然玩法千变万化有很多种,输赢的奖惩只是“毛毛雨”,有的也仅为“打打手心”、“刮刮鼻头”的小儿科,“赌资”比较厉害的,则是以一颗“弹子”为代价了。所以,那时的“玻璃弹珠”是孩子们手上的主要“玩物”,谁都以占有的数量多、品相好为自豪。如果你赢得多,能把左右两个裤袋装得鼓鼓囊囊的,那自然就可四处炫耀,被人羡慕为“开弹子”的高手了。

  我在读小学的那段时候,“打弹子”似乎已成为一种弄堂“风气”,每天放学书包一扔,走出家门,自有一堆一堆的玩伴散落在弄堂的各个角落,或三五一群聚在一起,或捉对玩耍伏于地上,其痴迷状要胜过现在任何一种游戏。那时的孩子似乎不太讲卫生,两只手始终在与水泥地打交道,整天弄得黑不溜秋的,为此常被大人斥为“乌龟爪子”。记得过去“开弹子”赢时要刮玩伴的鼻子,为了要给对手更难堪的打击,还不惜将自己的手特意在泥地上搓几下,再去刮他的鼻子,目的是将自己手上的污痕送到对方的脸上,以此恶作剧而为乐趣也。

  那时,孩子们对“玻璃弹珠”的喜欢与追求肯定是今天的小孩所难以理解的,时见小朋友输了弹子或不慎在奔跑时,把裤袋里的弹子弄丢了,哇哇大哭一场。还有的在玩弹子时,弹子突然滚落到一旁的阴沟洞里,那时阴沟盖上的圆孔,设计得非常“讨厌”,恰好能掉进一粒弹珠的宽度,害得我们时有弹珠落进阴沟洞内。不过此时往往我们都会毫不犹豫,打开阴沟盖,奋然捋袖下手,从污泥中掏出自己的弹珠为幸,若是在掏出自己的弹珠之余,又摸出其它一二粒“三花弹”来,那意外之喜的感觉真不亚于是摸出了“大奖”,足以令人破涕为笑了!我也有一次,意外从阴沟洞内摸出一粒全黑的弹珠,刚欲欣喜,不料水洗后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颗桂圆核子,于是十分沮丧,空欢喜了一场。

  正如文前所述,“玻璃弹珠”也有好几种花色,通常以全新的“三花”“五花”弹珠为优,而单色的次之,纯白色的再次之。记得过去还有一种最不讨人喜欢的弹珠,即乳白色不透明的,犹如鹅卵石似的弹珠,我们那时称之为“野乌弹”。后来在上海话中,“野乌弹”也确实有一种“不正宗、不上品”的意思,或许和这“开弹子”的故事也有点关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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