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喧嚣尘世,你也未必读得下去书。 因为远避深山古刹,走远的只是你的身体,而非内心。 心乃动根,心动躁生。故静心是根本,达物我一空,动静两忘的境界,才是读书之妙境。 读书见得淫乱,未必是坏书。 观其内涵不淫,察其要旨不乱,就不该以坏书论处。 心原本清芬恬愉,卷舒自由,行止在我,自也不会被其鼓惑迷乱。实践证明,不是每个读过《金瓶梅》的眼里都藏着猥亵的光。 有些文人读书,拿着放大镜。 读着不是为着谦恭的学习的,而是在文字的肌肤上挑刺的。而且越是雪白细腻的部分,越是秋毫明察,锱铢必较。 偶见一些微突起,放大镜当啷一放,释然曰:果然一处硬伤。 同样买书:穷时买得的书是书,富时买得的书是纸。 不同目的:大抵穷时买书是用来看的,富时买书是用来装裱门面的。 有些畅销书读不得。 此等名头,可能是一浓妆艳抹的娼妓在烟花巷喊出来的。真正嗡翁嘤嘤附着而来的,应是苍蝇,臭虫,蚊子。 好人也不免陷身进去,出得门来却只会骂骂咧咧。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菩提。 一片雪花,平庸的人读出冬天,聪明的人读出春天,智者读出轮回。 文盲什么也读不出来,却看到了雪花上七彩的阳光。 凿壁借光,书读得刻苦;囊萤映雪;书读得辛劳。 读书实乃勤奋之事,孔子读《易》,尚且韦编三绝。浮光掠影地读,只能识其大略,遗其精细;囫囵吞枣地读,难免得之玑羽,失之鹏鲸。 钱钟书先生认为,“《伊索寓言》是不宜做现代儿童读物的”。 在他的《读<伊索寓言>》文中说,“我认为寓言要不得,因为它把纯朴的小孩教得愈简单了,愈幼稚了,以为人事里是非的分别、善恶的果报,也象禽兽中间一样公平清楚,长大了就处处碰壁上当。” 他说,“小孩子该不该读寓言,全看我们成年人在造就一个什么世界、一个什么社会,给小孩子长大来过活。” 我深以为然。
有位女作家成名之前,所作诗歌空灵淡远,隽永含情,字字珠玑,句句华妙。 及至后来,断章残句,皆在俗套之中,气象不逮于前。 有人问及原因,女作家说:可能是受书影响太多吧。 读了,但用得不好,书也会左右人之澎湃的思想,束缚人之奔逸的灵感的。
古人有“雪夜闭门读禁书”之说。 “雪夜”自是无人造访,“禁书”定当撩人魂魄,“闭门”尽可高枕无忧。 “禁书”或关风月,或关政事,雪夜卧听风月吟唱,洞鉴风云变幻,许是内心苦寂的离人,许是胸怀天下的政客。 不管读什么,是雪夜,就给人以恬淡的氛围和无限的意境。
巴蜀鬼才魏明伦先生有云,读书力求三性:韧性、记性、悟性。 有韧性没记性,读了白读;有记性没悟性,书是死书。 想必先生是说与做学问的听的,其实,只要去读就行了,能否记住,决定于书的魅力;能否顿悟,决定于人的造化;有无韧性,决定于读书的初衷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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