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酒,我不喜欢却能饮些,不擅长却很少醉过。能饮源于父亲的遗传,据说父亲生前是善饮的,若是兴致所致,少说也有一斤酒量,只是父亲在家从不饮酒,我也就从未见过父亲如何豪饮。 不醉源于母亲的教诲,女子自当文静内敛,不可张狂。酒是何物?多饮必忘乎所以,失仪失态,所以即便工作多年,诸多应酬,也是浅尝辄止,从不贪杯。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身边总有那么两三个情投意合,推心置腹的闺中密友,会在那么一个随心随意的日子,电话里相约,饮酒去!说得慨当以慷,荡气回肠。 不知情者以为是多么豪情的一群女子,又怀着怎样的酒量。实际上不过一群不胜酒力的小妮子,在忙碌的生活中,忽然想抽身出来,放下名利,放下家事,放下所有能放下的东西,给自己一个放松的理由罢了。 这样的聚会自然是少不了酒的,与其说大家在饮酒,不如说在饮一分心情,与其说大家醉在酒里,不如说醉在彼此的情绪中。 就如今日,天气将寒未寒,将雪未雪,凄凄清清的一个初冬,老友温一壶酒相候,就如满目苍茫里远远的望到了那一点妩媚的颜色,说不出的诱惑和欣喜。 也唯有这样的时候,我是从不推脱的。这样的酒也喝得舒服,不劝不斗,随意把盏,散漫闲聊。不知不觉之间就已杯倾酒尽,醺醺然谈兴正浓,或是陈年故事,或是生活琐事,或是生意大事,或是文字闲事,信手拈来都做了下酒的小菜,又或者是那一壶老酒作了我们聊天的佐料。 酒尽之时,总是会有人醉,人醉之时,内心总是会变得真实。记得去年冬天,一群女子围炉小酌,氤氲的烟气之中,三杯两盏的淡酒里,一个酩酊的女友忽然伏在我的肩头,无声的流泪,就那样安静的坐着,轻轻的抚着她瘦弱的背,没问为什么,也不需问,我知道酒在此时只是引子,她心头万千心事都化作了两行清泪,在这似醉似醒之间,抛洒出去了。我想那一醉之后,她是轻松的,哪怕只有片刻。 生活原本就是七情六欲,有喜有悲,有苦有乐,一个人这样坎坎坷坷的独自行走,路越走越远,身后的背囊越来越沉。不如就在这样一个时刻,把一切化在杯中,一饮而尽,不再思量。“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代枭雄,尚且不能免俗,也有他不能摆脱的烦忧,且饮且歌,更何况我们? 能一醉也不是坏事,莽莽苍苍的浮生里,也许三五知己,一杯老酒,让一颗心忽然远离了喧嚣的世事,忘我,忘忧,只有眼前的快乐和安宁。不过醉过也就罢了,一夜好睡之后,还要打开门,门外就是昨晚遗忘在酒杯中的万丈红尘,我们还要微笑着走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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