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期的对越自卫反击战

一部越南古代史，就是一部与中国历代王朝分庭抗礼甚至侵吞蚕食中国领土的历史。如果中国处于强势，则越南收敛；如果中国稍微弱势，越南即露出本来面目，肆意对中国领土进行蚕食。北宋时期，就爆发了一起对越自卫反击战。

1、战前形势

北宋时期，越南表面上向北宋纳贡称臣，但边衅时有发生，对宋朝所属的岭南领土屡有蚕食，特别是钦州(今广东钦县)、廉州(今广东合浦)等地遭到的侵扰最为严重。《宋史》记载：“交趾虽奉朝贡，实包祸心，常以蚕食王土为事。往天圣中，郑天益为转运使，尝责其擅赋云河峒；今云河[峒]乃落蛮[境]数百里。盖年侵岁吞，驯致于是。”现代越南史学家黄春翰在其所著《李常杰》一书中也称，“在李朝政权（即越南李朝）建立的头四十年内，就不断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法，笼络北部边境山区的酋豪，侵吞蚕食北宋的土地“。当时北宋因面对辽和西夏两大强敌，故一直对越南保持克制。宋朝虽不断息事宁人，但却助长了越南侵扰岭南州郡的野心。

宋仁宗时期，广西土酋侬智高叛乱，越南乘机向北宋政府表示愿派2万兵马助宋，以便“欲因此乘势以邀利”。当时名将狄青识破了越南的险恶用心，坚决要求宋廷予以反对，使其计谋未能得逞。侬智高山穷水尽之时，亦曾向越南求援，但越南兵至前，侬智高已败。越南未能如愿。不过，越南的狼子野心不死，一直在伺机而动。

2、“先发制人”

1072年（北宋神宗熙宁五年），越南权臣李常杰秉国。当时的北宋王朝，正在进行王安石变法。围绕变法，新旧两派正展开激烈内斗，而辽和西夏也在虎视眈眈，北宋王朝正值焦头烂额之际。李常杰看到有机可乘，遂借口北宋桂州知州刘彝打算进攻越南，乃“先发制人”，出兵攻宋。

1075年11月（北宋神宗熙宁七年），李常杰兵分两路，水路并进进攻宋朝。为师出有名，越南军四处张榜称中国做青苗、助役之法，穷困生民，今出兵欲相拯救。

战争初期，李常杰连破钦、廉二州，进而合围邕州（今广西省会南宁）。当时邕州知府苏缄率众坚守，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给越南军造成很大伤亡，杀伤越南军1万5千余人和大量战象。《越史略》载：“知州苏缄以城固守。我为飞梯以临城，彼施以火炬，飞梯不能近；又以毒矢射之，城上人马死者相枕。彼以神臂弓发，我之象军多有殪者。城髙而坚，攻之四十余日不能下。”

然孤城终难持久，1076年3月1日，邕州城破。苏缄与家属三十六人自杀。越南人随后进行屠城，杀中国军民五万八千多人，并拆毁邕州城，以填塞邕江。连同钦、廉州死亡者，北宋军民死亡者高达几十余万人，

3、缓慢进军

1076年3月，在宰相王安石的亲自调度之下，北宋以郭逵任南征军统帅、赵禼为副手，统率精锐禁军南下。此后，宋廷又委派和斌、杨从先率水军，从广东涉海前往越南，与由陆路进发的大军配合作战。

但此次出征，北宋的军队集结、粮饷调度十分迟缓，至1076年8月，郭逵部刚刚抵达桂州（今桂林）。其主要原因在于宋神宗担心北方辽朝、西夏的武力威胁，迟迟下不了作战决心，并且在统帅选择上犹豫不决。同时，主帅郭逵本人显然没有东汉马援那种不畏艰险、一往直前的战争意志，不愿前往被称为瘴疠之乡的越南作战，故他把进军的速度尽可能放慢。而越南军攻破邕州后，正准备进取桂州，闻宋军南下，便开始后撤。

在这种情况下，当年9月，宋军才前进到邕州。此时，郭逵终于走了一招高棋，他认为广源州（今越南境内的广渊县）是咽吭之地，不先攻取必有腹背受击之患。他又分析广源州守将刘应纪是越南方面的谋主，擒之则必挫敌锐气，于是派兵重点攻击，一战而胜，刘应纪投降，遂军威大振。

4、境外决战

又两个月后，宋军前进到思明州(今广西宁明等县)。郭逵在思明州磨蹭了有足足七十天之久，才又在1076年 12月28日越出国界，向越南的首都交州城(今越南河内)进发。

1077年1月初，双方在决里隘(今高谅省温州北约十五公里处)开始了进入越南后的首次大战。宋军骑兵将领张世矩面对越南战象，乃使用强弩射之，并用大刀去砍斩这些战象的鼻子。象群顿时大乱，掉头回奔，自践其军。宋军乘机进攻，占领了决里隘，并乘胜攻拔了桄榔县(今高谅省温州)。敌方驻守决里隘的大将弘真太子当阵被宋军所俘获击毙。

决里隘之战后，双方在富良江(今红河)进行决战。当时，越南战船四百余艘在江南阻住水路，初战，宋军乘木筏渡江至南岸，遭到越南军攻击而战败，一时间不能渡河。

这时，郭逵部将燕达建议，应诱使敌人到北岸来应战。于是宋军暗自遣军设伏山间，逐步减兵，示弱诱敌。在宋军做出一些怯懦惧战的假象之后，越南统帅李常杰中计，倾数万众渡江出击。宋军伏兵尽发，步骑合击，大败越南军，其洪真太子和昭文王子战死，左郎将阮根被俘。在这次战役中，北宋骑兵的参战，是这次取得胜利的一个决定性因素。

5、见好就收

北宋军队在富良江战役中取得了完胜，令越南统治集团惊惶失措，立即奉表求和，“奉表，诣军门乞降，纳苏茂(今越南广宁省亭立、安州地区)、思琅(今高谅省上琅下琅二县地)、门(今高谅省东溪县)、谅、广源五州之地，仍归所掠子女。”

越南方面之所以表示要投降，目的是使北宋军队就此善罢甘休，不再乘胜进军。而此时宋军方面上至统帅、下至诸将亦因粮饷不济、冒暑涉瘴、疾病疲惫而不愿继续作战了。当时宋军中唯有邕州知州的陶弼质问郭逵说：“当你接受南征任务而受到皇帝的召见时，皇帝是怎样期望于你的呢?现在大功即将告成，而竟要使其亏于一篑吗!”

但郭逵对陶弼的质问置若罔闻，向诸将宣布说：“吾不能覆贼巢、俘乾德以报朝廷，天也！愿以一身活十余万人命!”乃决定顺势议和罢兵。

悲愤的陶弼坐在军帐中拊髀叹息说：“三州之民，无辜屠死者数万!今举士马十万众，贼已在手而纵之不取，以遂贼，使国家威灵不畅，三州之冤不复，沮一方之心，有可痛，无可贺者!”

当然，尽管郭逵缺少战争意志力，但毕竟越国境打到富良江的北岸，重创越南军队，取得了越南纳土投降的结果。此役后两国边境近200年未再起大的争端，边境无事。

回望这段历史，令人感慨良多。中国同越南打了几千年的交道，对于这个民族的秉性应该十分了解。对于越南，若不时常给他一点教训，他总是要寻机捣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