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学诗 李国文,李大哥,您4月14日与我们永别了,可我相信您若有在天之灵,知道“手下”称您为山娃,一定会是高兴的。因为您很喜欢“山娃”一词。不是吗?有的人一跳出大山到外地工作后,就担心别人嫌“民族落后”而不愿暴露自己的民族身份,可您却恰恰相反——经常身着洁白的阿细麻布褂穿梭于熙熙攘攘的校园里,大街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您就是弥勒西山的彝族阿细人!您退休后,写了本自传,20万字,竟取名《山娃之路》。给我校稿时,我觉得您不是一般的山娃——当了18年的学校领导、15年的州人大代表,就建议将文中的“山娃”都加上引号,可您不同意:“山娃就是山娃——出身不能选择,奋斗不分出身!” 1949年,为躲辟战乱,您母亲将您生于西山三家野外的茅棚里。为求平安,被取了个丑名“弃波”〔狗换〕,而常遭伙伴们的羞辱。住的是只有两间的茅房,“穷得连盖被单都要压一床草席在上面”。要吃长大饭时,恰逢“大跃进”,集体办食堂,所分到的一家人面份的稀饭不够您一人喝,饿得山上凡是猪能吃的什么野果野菜都去扯吃了。到滥尼箐读高小,每星期的口粮仅有1. 大凡奋斗之路,多为荆棘丛生,有的人退缩了,甚至倒下了。然而,您却凭借“山娃”固有的倔犟与聪慧,总是迈着沉重却不失坚毅的步伐不断地前行。小时候,因丑名常遭人欺负,于是邀约起小名带“弃”〔狗〕字的五六个伙伴们,与欲欺“狗”者“决一死仗”〔抓肥料打仗〕,最后获胜,“从此以后就很少有人再欺负我们了”。肚子饿得不行,您不坐以待亡,而是去山里摘野果扯野菜充饥保命。“文革”间,不想卷入各派争斗,几次“悄悄溜出了学校”,与苗族同学一起去西二苗山捕鸟,逛盘溪街“避风头”。在弥勒三中,班上多个女生抽烟,您不发火不训斥,而是干脆“掏出一包烟撕开,一人发一支给她们,并亲手划火柴为他们点燃”,结果女生们的“脸一下子变了,之后没有谁人再抽烟”。在西山民族中学,您利用亲友情感疏通与当地干部的关系,而给搭变压器通电,最终“山上山下亮成一片,村子学校团结一心”!在民族职业中学,上级死令“三年见成效”,可见成效需教职工努力。可人啊人,“无利不起早”,可学校新办无金钱刺激呢。怎么办?您选择“感情投资”,一是以身作则,起早贪黑感动人,二是经常叫爱人煮红豆、腊肉,在家里或教室里摆开酒席让大家享用……结果“士为知己者亡”。在弥勒一中,面对稀拉的会风,涣散的人心,您在作就职演说时,紧紧抓住人性的心理渴求,一是亮出自已的待人准则:“我肚子里没有坏水水,决不给你们无故处分!”二是告诉大家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教职工建盖新房”!于是掌声四起,“老师们自觉不自觉地向台前靠拢而来”…… 正因为您不畏艰辛,睿智奋斗,成就令人惊喜:西山民族中学通电后,您利用人大代表可以提案之权,争取到政府拨款而引进了山泉水。1993年民族职业中学学生中考,考取以后国家包分配端“铁饭碗”的中专、中师达57人,震惊全县!到一中后,60套的教职工住宿楼不久拔地而起,大家安居乐业;后来申报云南省一级三等完中成功;率教职工唱歌唱进北京城;1995年、1996年、1997年、1998年、2000年、2001年均获全县高中教育质量评比一等奖……自己呢?荣获了云南省“先进教育工作者”称号,获得“红烟园丁奖”,当选红河州人大代表15年…… 您还知恩图报。即“觉得当官只是一阵子,为人才是一辈子”,因此,只要帮助过您,不管从什么角度帮助,也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您都铭记在心——在《山娃之路》中,浓墨重彩地记写了与“憨厚的姐姐”、“善良的姑妈”、“额依村的老表”,“同学陶永兴”、“同学丈夫蔡永明”、“干亲家董贵文”、“班主任周力”、“学生匡伟”等很多亲人、同学、朋友、老师、学生交往的故事,还有赡养父母、看望老师等多方面的报恩情节……您还特别关注老家三家的发展——抽空参与了村里栽种苹果树、藏柏树,重修学校、修建村公路等很多很多的活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