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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张问明：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远也已矣。” （颜渊篇）
浸润之谮，（谮，音ｚèｎ，谗言）。像水那样一点一滴地渗进来的谗言，不易觉察。肤受之愬：（愬，音ｓù，诬告）。像皮肤感觉到疼痛那样的诬告，即直接的诽谤。
子张问怎样做才算是明智的。孔子说：“像水润物那样暗中挑拨的坏话，像切肤之痛那样直接的诽谤，在你那里都行不通，那你可以算是明智的了。暗中挑拨的坏话和直接的诽谤，在你那里都行不通，那你可以算是有远见的了。”
水，至柔至坚，无孔不入，滴水穿石，渗透力极强，几乎无法抵御。皮肤，非常敏感，对疼痛的反应尤为强烈。那么，要抵御那如水的谗言，切肤般的诽谤，何其艰难？要达到孔丘所谓的明智、有远见，应有多强的洞察力、多高的定力？
孔丘这番话是对子张说的，但却是说给所有君王和臣属听的：希望君王，增强洞察力、定力，抵御如水的挑拨、切肤般的诽谤；警示臣属，丢掉希望君王明智、有远见的幻想，充分认识挑拨和诽谤的必然性、高发性。
汉武帝刘彻，加强中央集权，提高国家经济实力。北击匈奴，夺取河套地区和河西走廊；西通西域，打通与中亚、西亚的联系，西南、东北用兵，征服夜郎、南越，灭卫氏朝鲜。刘彻开疆拓土，文功武治，媲美秦皇。但就是这样一位伟人，晚年听信宠臣江充的挑拨、诽谤，灭太子，诛皇后，至亲至爱，竟逃不脱浸润之谮，肤受之愬。
以此观之，即使伟大、英明的刘彻，也因洞察力、定力的衰弱，断送了老婆、孩子的性命。那么，在绝大多数平庸乃至昏聩的君王统治下的臣属们，与君王的关系，自然比不上太子和皇后，而对君王的明智和远见，仍然抱有幻想，是不是非常幼稚、可笑？是不是也会断送自己的性命？
孔丘对政治有切身体会，在鲁国做过中都宰、大司寇，也曾做过多个诸侯的座上客，有高层次的从政经历。宦海难度，才回到教书育人的老行当。这位老政客，有过人的智慧和表达力，看过了太多浸润之谮，肤受之愬。对于君王、臣属之间的死结，也给出了不少的解决方案。然而，臣属们如扑火的飞蛾，前仆后继，浩浩荡荡扑向君王这炽烈的火焰，任凭死亡也不能阻挡，所图者，无非权利。致使几千年来，浸润之谮，肤受之愬，蚀肌侵骨，透彻心肺，君王、臣属之间的死结，越来越紧，越来越大。
君王对浸润之谮，肤受之愬，抵御的武器，还是孔丘的方案：“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对挑拨和诽谤，一定要洞察其动机、路径、心境，不要被身边人当枪使，不为别人做嫁裳。
最根本的，还在于臣属，原因很简单，没有臣属，何来君王？何惧挑拨与诽谤？臣属们远离祸害，保全性命的办法，也很简单:团结起来，把不断听信挑拨、诽谤而祸害忠良的那些浆糊脑袋或自私凶残的君王，送进地狱，为己除害。
臣属们能否作为，关键在于：践行公义，抛弃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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