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良有两枚最钟爱的印章,一枚是“玉良铁线”,一枚是“总是玉关情”。每当有得意之作,她就用第一枚印章;如果是与中国有关的作品,她就钤上第二枚印章。 1895年,潘玉良出生在扬州古城的一个贫民家庭。 不到1岁时,她的父亲去世了,两岁时,姐姐去世,8岁时,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也不幸离世。 孤苦伶仃的潘玉良住进了舅舅家里。 她的舅舅是一个可怕的赌徒,在她13岁那年,为还赌债,竟把她骗到芜湖,卖给了怡春院。 当了雏妓的潘玉良不断逃跑,但又被抓回来,绝望的她选择上吊自杀,但又被人救了下来。 17岁那年,脱俗清秀的潘玉良被带到了一个宴席上,宴席的主位上坐着当时的芜湖海关监督潘赞化。面对着一大桌献媚谄笑的富商和官员,她坐在角落,拨动琵琶,唱了一曲《卜算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把这首歌唱得辛酸悲凉的女子打动了潘赞化。他曾经留学日本,参加过辛亥革命,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 当晚,潘玉良被急切想巴结总督的老鸨送进了潘家,但是第二天,潘赞化出人意料地约她出去走了走,然后礼貌地把她送了回去,分别之际,还送了她一包银子。 那一天,潘玉良第一次体会到男人的呵护和善意。 第二天,潘赞化又约她出去在芜湖边散步。 散完步,潘赞化又把她送回怡春院的时候,潘玉良突然跪在了他的面前。 她流着泪,恳求潘赞化留下她。 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那一跪,将如何改变她的一生。 那天,潘赞化留下了她,并且让她睡在自己的卧房, 自己住在了书房。 从此,她不用再回怡春院了。 第二天,潘赞化给她带来了一套小学课本,开始教她读书识字。 这个男人把她从妓院赎出来,并不是要她做一个仆人。 潘赞化说,你现在自由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去。 1913年,潘玉良和潘赞化结婚了,陈独秀是他们的证婚人。新婚之夜,她改姓潘。 婚后不久,潘玉良和潘赞化来到上海定居。 潘赞化聘请了一名教师每天给潘玉良上课,潘玉良专心学习,脱胎换骨。 他们的邻居,是当时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教授洪野,潘玉良经常平心静气地站在洪野的窗外看他画画。看完之后,就自己悄悄地回到家里照着记忆模仿。 有一天,洪野去潘家做客,见到了潘玉良临摹的自己的画,他激动地睁大了眼睛:这可是一个完全没有接受过美术教育的人啊!怎么能画出这么好的东西? 洪野马上给潘赞化写了一封信:“贵夫人在美术感觉上表现出惊人的悟性和敏锐……我高兴地向您宣布,我要正式收阁下的夫人做我的学生,免费教授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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