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好友,是独唱演员,台上一站,美艳无敌;嗓子一亮,倾倒四座,仿佛,她与“压力”二字是彻底绝缘的。后来,一次小坐,她向我吐露了不为人知的心声。 大幕关着时,舞台上那么多人在我眼前晃——调话筒的、理妆容的、忙这忙那的。但很快,我一个人被孤零零地留在了舞台中央。“逃吧。”这个声音蛊惑着我,我的双脚顿时就像悬了空。大幕拉开,千万道目光紧紧盯着我,聚光灯、柔光灯、回光灯一起打向我。巨大的孤独感一下子吞噬了我。我被推到悬崖边上。跳还是不跳?这是个问题。 没有人知道,双脚悬空的感觉多少次劫掠睡梦中的我。在梦中,那种无助感被无限放大。坐起来,独自在黑暗中流泪。不唱了。我对自己说。但是,天刚刚放亮,我就慌忙爬起来去练声。——我不敢不练啊,干我们这行的,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听众知道;三天不练,连歌曲都知道了! 压力,那是一种要压倒人的力啊。 压力这么大,怎么减压呢?我尝试过许多减压方式—,健身、美容、看恐怖片、到老家去干农活……不瞒你说,我还曾背着家人,悄悄去精神康复中心看过心理医生。后来我发现,这些减压方式都很难彻底解决我的压力问题。 慢慢地,我发现了一种最好的减压方式。 说出来你可别笑,那最好的减压方式,在我看来,莫过于“最充分的准备”。 对我而言,“最充分的准备”就是:在正式演出开始之前,我已经多次“虚拟演出”成功了。登台前,我独自把要演唱的歌曲唱了一遍又一遍。录好像,放给自己看。我要求自己做自己最挑剔的观众。我从情感、神态、手势、眼神、咬字、吐字、语气、韵味等多方面,细致入微地观察自己。有时候,一个细节要重放几十遍。我否定起自己来从不怕疼,因为我明白,只有人后不怕疼,才能人前不丢脸。就这样,每一个音符都被我的心妥帖地熨好了。我准备得如此充分,在梦中都可以完美地演唱那首歌了,这时候,我才算真正减了压,不再有紧张感。 现在,大幕拉开的瞬间,我还是会有悬空感。但是,我不孤独了,我觉得有一万个“小我”和我并肩站在舞台上,她们是此前被我否定过的那些个“我”,也是此前被我肯定过的那个“我”。有她们和我站在一起,我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强大。 压力,这种曾被我理解成“压倒人的力”,如今已被我偷笑着理解成了“压倒别人的力”。呵呵,不信,你也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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