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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上的梦

 宋鉴 2014-08-15


又是一年麦黄时,独自漫步在金色的田野,思绪随着阵阵麦浪飘过了麦田,飘进了那年的丰收时节。

“走,这书我们不念了”。我被母亲的糙手一把抓住,顺势出了学校的大门,说这话时母亲的脸上透着一股坚毅。一路上母亲紧紧抓着我的手,我明显可以感觉到母亲的糙手扎的我的手很疼,一路上母亲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直向家走。我不敢看母亲,头低低的,但还是撇到了母亲眼角红红的。我更不敢说话了,就这样和母亲一路走着,但我们并没有回家而是向麦田走去。

麦子早已经熟了,金黄的一大片,颗颗饱满的麦穗好多都坠弯了腰。我们家的麦田里已经割倒了一个角,母亲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把田头的一把镰刀向我面前一扔。就这样,我在田的一角,母亲在另一角,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只听见镰刀挥向麦穗的沙沙声,很快汗就顺着脸颊向下淌,脊背的衬衫早已经湿透了,我仍不敢说话,即使我握着镰刀的手已经发红发烫,我仍坚持着,不敢打破这一片宁静。待我这一角割到四分之一的时候,母亲已经快割到我的面前了,我不敢看母亲,只是偷偷瞥了一眼,母亲依然没有说话,还是娴熟的挥舞着镰刀,但我能看出母亲的怒气。我坚持着,机械的挥舞着镰刀,随着一株株麦穗的倒地,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地里的其他人都回家吃饭了,我的肚子也早已经饿的咕咕叫了,但母亲丝毫没有回家的意思,我只能硬着头皮撑着,如果在学校,这时我已经吃完了午饭,正在和我那一群哥们谈天说地呢!

太阳越来越毒辣,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却像是在嘲笑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抖了抖酸酸的胳膊,把镰刀松散的放在脚下,再次偷偷的撇了一眼母亲,突然母亲也在同一时刻向我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的鼻子一酸,泪水与汗水一起流了下来。我看到的是一双充满疲劳的眼睛,一张满是尘土且有着深深的岁月痕迹的面庞。我不敢再看母亲的眼睛,立刻调转了头,我把头抬得高高的,不想让泪水滴落下来而被母亲看到,太阳很耀眼,我眯着眼,望着澄净的午后蓝天,我想到了前几天在工地脚手架上掉下来的父亲,想到了在异地勤工助学的姐姐。泪再也止不住了,肆无忌惮的在我的脸上流淌,我无言了,背对着母亲,强忍着疲劳,猛烈地挥舞着镰刀,动作越来越快。田间偶尔的一阵风飘过,吹干了我的衬衣,很快又被汗水湿透。看着一株株应声倒地的麦穗,想着一路艰辛的母亲,我攥紧了拳头,我想回学校去好好读书,我暗暗发誓:我再不能逃学,我要好好学习,我要上大学。

太阳已经大大的收敛了它的威力,天边留存着一道狭长的绯红,望着整块地里横躺着的麦穗,母亲捋了捋头发,“我和你爸没有能耐,只是在地里种出了庄稼,但我们的庄稼颗颗饱满,你和你姐就是这养活的啊。好收成是我和你爸的希望,而你和你姐才是我们这个家的希望啊!你们成人成才,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丰收啊!”我把头抬得高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边的那一抹绯红,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跪下来向母亲磕了一个头,然后就背着书包向学校跑去。

后来,又是一个麦黄的季节,我把烫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捧到了麦田,母亲笑了,瘦黄的脸上堆满了自豪。

今天,还是一个麦黄的季节,我又来到了麦田,重温那年的故事,重温田野上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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