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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词学基础讲座手记

 松雪风 2014-08-27
舍得词学基础讲座手记(四)

大家周末好!今天继续做词学讲座。今天做第四讲《舍得词学基础讲座(四)》。今天主要想侧重词的结构上讨论一下。但在讲座前,先和大家聊侃一段词话吧。

 

关于对词的认识,从文学角度看,它只是诗的一种“体”而已。它区别于我们正规概念中的诗,是因为它比诗“俗”。说它“俗”,是因为它更接近民间,是因为它可以配乐咏唱,既然可唱,用于宴乐,用于娱乐方面的作用就是主要的了。也正是这样的原因,词为诗余,词为艳科的说法也就应声而出了。不说别的,就以我们常看到的明清章回小说里, 说到关节处,他就给你来一段诗词添彩,或者在每一章回的篇首和篇尾都来上一段。所用之诗词,以正规的近体诗来的不多,大量的都是各种词牌的词。即使是用诗来表达,也多是乐府歌行的形式的。酒肆青楼中,歌伎弹唱者,也多数是“词”。但是如果说到某位高僧所留的偈语,则多是以诗的形式来表现的,很少有偈语是用词的形式说出的。如果大家注意到这点,也就能大致地体会到诗的品位是什么,词的品位是什么。

 

说词“俗”,那是相对的,比词更俗的是“曲”,且不管那南曲北曲,那就不能允许你拿捏文词,基本上就是市井白话,受众也是从官僚士大夫文人阶层,转而面向平头百姓。诗词曲的大致区别,是这么个脉络。曲和词基本属于一类的体裁,没有什么严格的区分5,但是相比较,词的文气更重一些,也相对清雅高调了许多。不管如何,就文辞而言,都属于诗这个大家族的,只是不同的诗体而已。

 

其实,文学意义上讲,体裁之间不存在什么高雅或低俗之区别的,文字形式及韵律要求不同而已。能让我们有这般区分的结果,完全是由其作品所决定。唐诗有李白杜甫白居易,还有小李小杜,他们经典精美的作品,代表了时代的风貌,也给这种诗体打上了相应的品位上的痕迹,进而后人对这种题材的品位给予定调。宋词呢,以李煜、柳永、晏殊、欧阳修、秦观、周邦彦、李清照等等这些人为代表的作品,被定位了“婉约派”。

 

所谓“婉约派”,他们的特点主要是内容侧重儿女风情,结构深细缜密,音律婉转和谐,语言圆润清丽,有一种柔婉之美,故名之。然我们还知道一种诗词流派被称为“花间派”,这是比宋要早些的晚唐五代的一种词派。其名的由来是因为一本词集叫做《花间集》,是由当时的18家词人500首作品编辑而成的,编者为五代西蜀赵崇祚。作品代表人物是温庭筠、皇甫松、韦庄等等。其作品内容无外乎也是离情别恨,旅愁闺怨,男女私情燕尔这类的。格调嘛,历来被诟病,被多数人说其格调很低。

 

如果看《花间集》,其实不能不看《花间集序》,欧阳炯在这个序里给出的定位是“诗客曲子词”,颇为耐人寻味。曲子词,是供歌妓们在酒席间歌唱以娱乐所用,是其“俗”的一面,但是,这“曲子词”却为“诗客”们所写,这自然又带点雅的风味。说的透点就是雅人去俗一把。我们可以认为,雅人可以俗,而俗人却无法雅,雅和俗的本质区别是内涵气质的区别。官僚啊,大学教授啊,在KTV里一样俗的一塌糊涂,只是“俗”的时候呢,还忍不住得玩点高格调。呵,扯的稍远了点,《花间集》就是一群雅客们写的,其实是一群诗人们写的。说的俗点,它在当时,相当于现在KYV练歌房里的点歌单,歌本,比喻虽然不太恰当,但其作用大致如此。但是,由于作者们多是当时的大文豪,所以,其文学价值当然也相当高,甚至,形成了一个流派以至于影响到后来的词学风貌。

 

说到对词之文体的演化,不能不提到一个北宋时非常重要的人物---柳永,他原名叫“三变”(也叫“柳七”),后来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他对词学的贡献极大,词由小令向慢词的发展和丰富,他起了关键性的作用,词境的开拓,内容题材的丰富,词的通俗化、口语化,其影响在词史上皆功绩彪炳。可惜这位大词家,平生过于放浪,终生潦倒,死的时候还是一群妓女们捐钱给葬了的。柳七的态度是“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其人性情,鄙视功名利禄,放言狂之“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这个“奉旨填词柳三变”的词,虽然也有“花间派”的痕迹(这和他的生存环境有关),虽然也免不了凄婉缠绵,儿女情长,但是却无靡靡之气。他的词作中有股放浪不羁的豪气,词境清新脱俗,毕竟在文学地位上属于大家巨匠的。

 

唐代强豪诗人辈出,而宋时词界群星璀璨,风格流派也自然不一样,以苏东坡和辛弃疾为代表的豪放派,异军突起,以诗为词的特点,和婉约派分庭抗礼。在后期,我将专题介绍苏东坡其人及其作品风貌,这里只说一下“东坡”之名的来历。苏轼,号东坡居士,这个“东坡”其意是取自白居易的《东坡种花》而来。其起句是“持钱买花树,城东坡上栽”,诗中还有“东坡春向暮,树木今何如”之句,苏轼是白居易最忠实的粉丝哦,非常非常地崇拜他,甚至自比为当代的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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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词话啊,聊起来没完,以后咱再接着聊。我们经常了解一下词的各种渊源和传由,于我们习词也是大有裨益的,至少我们可以熏陶在一种词的“氛围”之中。咱别跑题,大家喝点茶水,咱言归正传,还是说词法吧。

 

现在想大致地介绍一下词的布局结构之特点,介绍一下词的“起”、词的“结”以及词的“过渡”问题。用我们讲诗时的说法,就是词的“章法”。在古典诗词学的概念里,“章法”,就等同于“结构”,以后不论是说到哪个,意思都是一样的。比如我评说你的作品“结构”有点问题,那意思就是指你写的不合“章法”。

 

在我们前期修习近体诗的时候,我们常说到它的章法是“起承转合”。其实,这个概念也适合用在词学里来,只是,我们不能照搬。在词中,我们可以忽略“承”的表面意义,而只去注意它的起、结和转。我们称它为“词的发端”,“词的煞尾”,“词的过变”。所谓“过变”就是前时我们所说的“过拍”、“换头”等意思。词的起法可谓是多种多样,一会我会比较详细地分析的,首先要了解一下词的起篇大致可以有这样三个思路:

 

一是要“谋势”。看过我以前的讲座的朋友都知道,记得我在讲七绝的写法时,说到“起句要押住阵”这话吧?这词的特点,也有这意思,起句开门见山,有阵势,可以一下子就吸引住眼球,直抒主题。我们看一下苏轼的《江城子》中的起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也是这个作用。开篇就先给你狂妄一把,然后再得意地从态上说如何的狂,左手牵着黄狗,右手擎着苍鹰,玩的够潇洒吧,呵呵。再看一下陆游的《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候,匹马戎梁州”,先把自己曾经的大志亮了出来,也算是一种“势”的渲染,起句,有势乃佳。

 

二是要“谋境”,典型的有如苏轼的《念奴娇》“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斯境大也。还比如黄庭坚的《定风波》(次高左藏使臣韵)的起句“万里黔中一漏天,屋居终日似乘船。”写房子漏就房子漏呗,他却给你先来一个“万里黔中”,呵呵,这就把“境”给你铺染一下,还带出了“万里”之势。温婉一些的,如朱淑真的《秋波媚》的起句“迟迟春日弄轻柔,花径暗香流”,这里用视觉和嗅觉来造境,勾勒家园美好的春日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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