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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后《食疗本草》光芒再现

 johnney908 2014-09-09

  “千载食疗话孟诜”系列之三

  □记者 朱金中 文图

  引子

  PREFACE

  食疗,是个有趣的话题。

  和医疗、药疗相比,饮食疗法更自然、更符合人体自然规律,也更容易从饮食结构源头针对人体疾病进行治疗,因而颇受当代都市人的垂青。

  套用一句时髦的话,食疗,更环保,更低碳。

  在我国,食疗源远流长。据《周礼·天官》记载,公元前5世纪以前,周王室就开始注重食疗养生了。但食疗在唐代之前尚未引起普遍重视,而且没有系统化、规范化。

  唐代,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尤其是中医理论和临床的日益成熟,食疗学作为一门医学分支开始受到人们的重视。

  食疗大家当然首推孙思邈。这位医神在《千金要方·食治》、《千金翼方·养老食疗》中第一次专门系统地论述了饮食治疗的功效,并确立了食疗为先的原则。

  在《千金要方·食治》中,孙思邈认为:“夫为医者,当须先洞晓病源,知其所犯,以食治之,食疗不愈,然后命药。”

  为什么要将食疗放在优先位置呢?孙思邈认为,这是由于“药性刚烈,犹若御兵,兵之猛暴,岂容妄发。发用乖宜,损伤处众,药之投疾,殃滥亦然”;“药势偏有所助,令人脏气不平,易受外患”。(《千金要方·食治》)

  食疗为先,强调防患于未然,主张通过饮食调养,增强人体抗病能力,有着食疗为本、食疗为上的内涵,这一原则突破了传统“药食同源”、“药食同用”的认识局限,克服了以往仅把食疗作为治病辅助手段的认识误区。

  食疗之所以在唐代得到医学家们的重视,与唐代食物品种的迅速增多不无关系。唐代统一中原后,交通非常便利,西域、中亚,甚至欧洲地区的大量食品进入中原,菠菜、莴笋等都是隋唐时期从西域引进中土的。而一些南方食品,如藻类食品,也逐渐走上中原人的餐桌。随着更多品种的食品被人们认知,医学家们对其性味、功能的了解不断增多,开始将其运用到食疗当中。

  “三因制宜”原则

  体现孟诜食疗思想

  孟诜所坚持的“因时制宜”、“因人制宜”和“因地制宜”原则,是其食疗理论的核心,充分体现了医学“以人为本”的思想。

  食疗是个有关健康的问题,虽然不像药疗那样猛烈,但也关乎人之性命,食物饮用不当,也会危及健康,乃至生命。为了让食疗真正达到应有的效果,孟诜在《食疗本草》中提出了几项事宜,后来医学家总结为食疗中的“三因制宜”原则,即:按时令饮食的“因时制宜”原则,针对孕妇、儿童的“因人制宜”原则和对不同地域人的饮食“因地制宜”原则。

  孟诜认为,天气变化无常,时令季节不同,人们的食疗方式也应该随着时令的变化而有所宜忌。比如“九月勿食犬肉,伤神”;“獐,其肉,八月至十一月食之,胜羊肉。自十二月止七月食,动气也”;“蟹……过八月方食即好。经霜更美,未经霜时有毒”。

  对于病后保健康复等特定人群,《食疗本草》特别予以关注,在开列出的食疗单子上注明哪些食物是属于饮食禁忌的。比如,“猪肉,发痰,若患疟疾人切忌食,必再发”;“葱,虚人患气者,多食发气,上冲人,五脏闭绝,虚人胃”;“冬瓜,患冷人勿食之,令人益瘦。”

  对孕妇和儿童的饮食禁忌,孟诜也有专门阐述:“胡瓜,其实,小儿切忌,滑中,生疮虫”;“鸭卵,小儿食之,脚软不行,爱倒”;“鸡,小儿五岁以下,未断乳者,勿与鸡肉食”;“狗肉,女人妊娠勿食”;“梨,金疮及产妇不可食,大忌”;“凡产后诸忌,生冷物不食,惟藕不同生类也,为能散血之故”。

  孟诜特意比较了南北方不同的饮食习惯和同一食品对不同地域人的不同作用,充分体现了“因地制宜”的思想。比如,“醋,江外人多为米醋,北人多为糟醋”;“海藻,南方人多食之,传于北人。北人食之,倍生诸病,更不宜矣”;“昆布(一种海带科植物),海岛之人爱食,为无好菜,只食此物。服久,病亦不生。遂传说其功于北人。北人食之,病皆生,是水土不宜尔”。

  由于科学水平和知识水平的限制,孟诜所开列的一些食疗单子中也有一定的缺憾,比如对于南方的昆布等藻类食品,孟诜认为北方人不能食用,后来经过现代医学证明,虽然存在不适应性,但采取一定的加工烹调手段,北方人完全可以食用。昆布用来煮汤,可治高血压,冠心病,肥胖病、高血脂等多种疾病。

  尽管如此,孟诜所坚持的“因时制宜”、“因人制宜”和“因地制宜”三项原则还是体现了医学“以人为本”的思想,是值得赞许的。

  斯坦因意外发现《食疗本草》残卷

  《食疗本草》虽然一直倍受医学界重视,但遗憾的是,明末之后,世上已不见《食疗本草》全本。直到1907年,英国人斯坦因发现《食疗本草》残卷后,孟诜及《食疗本草》再次受到人们的重视与追捧。

  孟诜在《食疗本草》中所开具的方子,既浅显易懂,又便于操作使用,如今有很多民间常用的食疗秘方可能就来源于《食疗本草》。不仅如此,《食疗本草》也一直倍受医学界的重视。明代医学大家李时珍,在其《本草纲目》中就不断引用“诜曰”。

  但遗憾的是,由于各种原因,孟诜的《食疗本草》居然失传了。

  在中国古代,医学是不入流的学术,远没有四书五经那样受文人士大夫重视,《食疗本草》是如何从中国古籍中消失的,现在很难考证。但根据目前的文献来看,唐人陈藏在公元740年所著的《本草拾遗》,北宋时期日本丹波康赖所著的《医心方》、唐慎微所著《证类本草》以及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等典籍,都大量引用《食疗本草》的原文,或许可以推断,明末之前,世上还存有《食疗本草》全本。

  孟诜和他的《食疗本草》重见天日是在上个世纪初,一个叫斯坦因的英国人来到了传奇宝库——敦煌莫高窟。

  1907年,当斯坦因这个“探险家+科学家+盗宝家”将从莫高窟骗来的数万件珍宝整理后,发现了孟诜《食疗本草》残卷。当时,这本书前残后缺,不甚完整。

  1911年,日本学者狩野直喜首次抄录了该残卷。1924年,该残卷传到国内,史学家罗振玉和王国维等人经过与《证类本草》等书对校,确认为孟诜所撰《食疗本草》。随后,罗振玉将这一抄件编入他主编的《敦煌石室碎金》。1925年,东方学会根据罗氏抄本以《食疗本草残卷》一名影印刊行。国内外遂在上世纪30年代掀起了一股研究《食疗本草》的热潮。

  1930年,日本学者中尾万三发表了专论《〈食疗本草〉之考察》,成为《食疗本草》最早的一种辑注本。1931年,国内学者范风源将《食疗本草残卷》更名为《敦煌石室古本草》,在上海铅印发行。随着辑佚工作的进行,学术界陆续发表了一系列有关研究和介绍《食疗本草》的论文。

  上世纪80年代,国内再度出现研究《食疗本草》的热潮。1984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了由谢海洲、马继兴、翁维健、郑金生辑佚的《食疗本草》。1993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由郑金生、张同君译注的《食疗本草译注》本。2003年,我国本草文献学家、本草文献整理研究奠基者尚志钧老先生经过多方研究,从各种医学文献中辑佚整理而成的《食疗本草》发行。

  这本曾经失传的重要食疗学著作,经过多位医学名家的整理恢复,其璀璨的光芒正逐渐重现于世,光泽后人。

  自古“民以食为天”,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人生其实就三个字:活下去。

  活下去,就是要吃饱饭、吃好饭、吃得更健康,孟诜用他的《食疗本草》给出了答案。以食疗疾,造福大众,延年益寿,这是孟诜对人类的贡献,也是人们怀念他的缘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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