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路漫漫其修远兮 来到天后庙村前,对这个有着原始文化氛围的村落着实感兴趣。七天的相处,七天的感知,七天的享受,让我揭开了这个村落神秘的面纱。我真心的感到村落的和谐之美——民风淳朴,人心向善,热情好客,豪爽大方,与自然相融。然而愈是这样美好的让你爱的村落,当发现她的问题时,就越心痛,更主要的是还对这些问题无能为力。 人口:村落为行政村,外邻三个自然村,有八九百人。 由于周边的煤窑,沙厂,果园等提供了就业岗位,而中年人乡土观念还是比较重的,留在村里的中年人比例还是很多的。也正因为如此,村里的文艺队有壮年人来带领、组织。许多大婶、大娘有空就去跳广场舞。 村里的老年人也不少,光70岁以上的就有20多人,也有一位百岁老人,老年人的生活差别也很大。条件好的可以修身养性,读读书,散散步,练练书法,把下地干活当成锻炼身体,看做一种享受,即使现在70多岁了,身体仍然硬朗;条件差的有的一直忙碌穿梭于家与田地之间,很少有闲空;而中等条件的老人却利用闲暇时间聚于火神庙、魁星楼下打扑克。 小孩子倒是挺多的。很有灵气,也都很单纯,天天小孩子往我们驻地里去,找老师玩。 教育:村中小学条件相对来说比较差,前景也不是很好,设施如乒乓球台、篮球架、投影仪、图书架、厨房等全是由社会捐赠得到。两层的教学楼兼宿舍楼楼层和栏杆已经断裂,狭小的宿舍挤着70多名寄宿学生,校园内全是土路。学校原本有200多名学生,10多名老师,却被梅村以更好的教师待遇和学习环境把老师和学生给挖走了。如今只剩下10名教师,100多名学生。教室环境很是粗糙简陋,校长同时也身兼老师。10名老师带着6个年级,每个年级10多门课程,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这样的教育又怎能兴盛?这样的教育又哪有优势可言? 基建:村中有文化广场及运动休闲设施,村里的超市及诊所一应俱全。一条柏油路弧形般将村落分到两边,南边只有少部分房屋,学校在这里,北边水泥路纵横交错。然而通往山上果园中的路却没有开发,农户自己也没有条件弄好,我看到以及大叔和大婶开着四轮沿着五六十度倾斜的山间石路到半山腰摘果子,再将一筐筐100多斤的桃子从山上运到半山腰的车上,最后再小心的开到山下,稍不小心脚下一滑就可能坠落下去!我的心震撼了,如此危险的事情竟没有人阻止?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把路修好,大叔说就这路还是他们自己开辟的,走习惯了就好了……虽感到惋惜,但我更加责怪大叔对自己和家人安全的不负责任,他们家里条件并不差,却不修路。在暴露出农村基建差的同时,也说明村民的安全意识不高!真心希望村长到时候能带领大家修好路。 环境:村子房屋没有豪华的,即使盖了楼房也只是在内部装修,外部不贴瓷砖,更能反映出村民务实辛勤的劳动心态,且村子仍有土坯房,并保留十分完整,贫富差距还是存在的,但我知道村委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一下子使穷者富起来,摆脱穷苦的生活,一切只能慢慢来。但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的分离,使得乡村还是要破坏环境,开发山体来获得巨大收入,维持地方政府的开支及地方建设。甚至出现了别的组织与村委私自签订合约。在村民不知道的情况下将地卖掉,虽然承诺之后归还,但土地都被挖后全成了沙堆,哪里还能种庄稼? 政治群体:村干部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和他们在一起,不摆官架子,村长崔大哥一直很关心我们,同时也希望本村能向生态化迈进,不能发展经济丢了文化、丢了环境。事实也确实如此,从9年前崔大哥当上村长组织人手提供资金、支持与宣传,使村里的文艺队搞了起来。村长的二伯是几十年的教书先生,村人都敬重的称他为南院先生,但村长的知识水平不是太高,一路走来很是艰辛,却颇受村民爱戴,干群关系还不错。不过在村里感觉国家的惠农政策很难影响到村里,像是个闭塞的小村落,我们的惠农政策普及也显得如此的无力。 文艺:九年前成立的文艺队,有舞狮、盘鼓、大头娃娃、戏曲剧组、等文艺形式。经历了辉煌的时期,获得了登封市优秀文艺队称号,如今却渐趋衰落,一方面人才逐渐老去,另一方面没有新人来传承这些技艺,更重要的是村里想在处于资金匮乏期,正在进行工程建设,没有多余的财力来支撑。这就造成了文艺的断代。好多服装、道具堆积,在大箱子里成了尘封的永久记忆了。不过还好每晚乡亲们会出来聚到广场或者小巷子里,大婶大娘们扭动身躯舞出优美的舞姿,该村子增添不少活力。 我当时一时冲动,想把戏曲班给办下来,不忍心这些东西失传,然而回到学校后和马院的冯乃郁老师交流后,我的信念动摇了。她说:“你们社团一直很注重传统的东西,何慧丽老师也是如此,然而你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事物发展必有其规律,向戏曲这些传统型的东西只是某个时代的产物,也注定只能适应于那个时代,现代生活中这些东西也只能作为珍藏性的东西放入博物馆里了……”若真如此,那这些东西注定只能消逝于历史长河中了吗?其实有时候也是,我只是带着一种振兴乡村文化的心态去挖掘文艺,去想办法把他们传出去,但我自身并不是特别的懂他们本身所传达出的东西,并且回到家里也感到在自己村子里实行根本不可能,可一到别的村庄还是想着可以的,很少考虑他们的存在的现实性,更何况我连自己都未曾认真聆听过一首戏曲,我渴望把戏曲传下去的心态又会是怎么样的?好虚…… 原来自己也在村里打麻将,打扑克,乱倒垃圾,浪费水,没有尊老爱幼,对自己父母也没有太过孝顺,可加入三农去下乡,我却要从心里反感这些不文明现象,总想向老乡们说明打牌不如发展其他兴趣,可以多和其他人聊聊天,练练文艺,却忽略了他们这些行为的特殊合理性。总在为农村孩子得不到与城市孩子一样的教育而感到不公,想要开展各种趣味课程、比赛以及运动会来丰富他们的生活,却忽略了经济及文艺的限制决定了他们难以做出根本性的改变。但我们仍然在逆着潮流在做着这些事情,我想我们已经很不平凡了。 三农发展之路漫漫,吾等三农人仍需竭心尽力,上下求索。不要只是因为责任而做这些事情,要把他当成一项事业,一项战友一起完成的事业,一项全国老百姓瞩目期待的事业。不要嫌我口号喊的大,好高骛远,追名逐利,即使做这些事情的人获得了名与利,那也是他们应得的,即使踏实做事仍需有忧天下之心啊!
第二部分:那些人,那些事 太后庙的七天总感觉到那些人真的很真很纯,那些人代表着一个阶层的态度和观念,即使时间的长河碾碎了记忆,仍旧忘不了。 村长,崔小光大哥,40多岁了,小学三年级毕业,吃过的苦也不少,还好家里的长辈比较给力,打下了一份家业。九年前,他当上了村长,并于那时与好伙伴崔铜锤和崔中正大哥取得一致,将村里的文艺队建了起来,并由村里提供资金支持,后来可谓是红红火火,取得市里文化馆支持,还在村里建了文化广场,建了大舞台。或许其中的很多不是村长做的,但总感觉他对村子做的不少,至少网络宣传上小学三年级毕业的他做的很用心。这几年上面对村庄工作督查比较紧,崔大哥也不得已开始进行工程建设,甚至违背良心与其他组织签约,把村民土地给卖掉,让他们挖沙子出售。本来以为村庄是个高高在上的难以说话的人,可崔大哥却没让我有那种感觉。刚来时就积极的联系学校和王宁大哥给我们提供好被褥、做饭用品;当断水时,给村长打电话说明后,谁知他竟开车提了件矿泉水。去村委大院和村委领导班子交流时,村长很热情的接待,很快就和他们聊开了,大联欢那天晚上,村长一直在下面默默录像、拍照,在最后我向村长道谢,他却语重心长地向我说:“你们来村里搞大联欢,让村民们聚在一起开开心心我该感谢你们才是。”话不多但很真,很实。 村长三伯,76岁了,年轻时候出去当兵搞运输,都是国家物资的运输,经历了不少地方,如今在家里闲着,国家有补贴。可他却不肯闲着,看看书,练练书法,种一点地,品尝劳动与学习的锻炼与充实。当我们和大爷聊天时,大爷很是热心,非得拿露露让我们喝,他自己却喝开水,还向我们讲述了他的生平和感悟。与大爷聊天能感到他是位很有见识的人,同时他又很注重“善”,并不断地向我们强调。他还跟二哥南院先生学会了书法,在南院先生写不好字时,村里人写对联都找他。大爷有这么好的心态与生活习惯当然起重要因素的还是子女让人省心,都有高薪工作,也没有把小孩放在家。感觉他的生活比好多城市中的老年人生活还要好。 木旺叔,60多岁,家里有一女儿还有一个小外孙子,还有一残疾的大哥卧病在床要他照顾。年轻时木旺叔喜欢唱戏,总是跟着那些戏曲演员的声音、表情及动作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多年的努力,木旺叔唱念做打等技巧都很精通,在村子里的戏班中也逐渐小有名气,到后来甚至成了总导演。初次见到他时,正在院子中的砖头和土搭成的锅台上做饭,当时没看到锅中做的什么,第二次时见到了,那是菜末和杂粮熬成的浆糊……我没有多问什么,我能理解,可看着还是心酸。跟叔聊的最多的还是戏曲,一开始想请木旺叔在大联欢时唱戏,后来又聊到请学校中的戏曲爱好者来这里学习,再后来想着成立戏曲班,让木旺叔担任班主任,把戏曲给传下去。可是这些都没有成功,木旺叔其实也认清了现实,虽说想让戏曲传下去,却知道这边下一辈中没有人愿意真正学习的…… 王进京大爷,70多岁,家里有一儿子儿媳,还有一老伴,还有个一出生就得了脑瘫一直躺在床上的残疾孙子,这个孙子儿子也放弃了,他妈到屋里连看都不看他,我们去大爷家里聊天时,看着他真的很心酸,同时又为自己有这么好的身体庆幸。王进京给我最多的是对文化的执着与坚守。他继承祖辈传下来的竹林寺非物质文化遗产,并为它的求证奔波劳累,为了与敌对分子抗争,腿也被别人打折了,可他仍旧坚守着竹林寺的传说,并想尽各种办法进行宣传,在我们进行大联欢时,大爷让我们帮忙展示一下传说证书,让村民都知道这件事,而他一直坐在下面默默观看,直到展示竹林寺非物质文化遗产证书时,大爷才特别激动,最后大爷有一个人默默离去。我不知道支撑他这么多年来的力量是什么,但我想一定是颗宝贵的心。受了这么多苦只为了保证文化不断。 铜锤叔,40岁左右,身材挺胖的,没文化,但人特憨厚,可实性,同时待人很亲,很热情。在大联欢时,铜锤叔一个人从三点开始一直在帮我们安装插座以及电灯,还招人布置会场的幕布,一开始以为这些东西都很好做的,但真正和他们一起做了,才感到很麻烦,很费事,看着他扭着肥胖的身躯在梯子上布置,踩着桌子上去弄线,我都替他忧心,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劝他下来我上去弄了。最后我们走的时候,叔给我们买了一大袋子桃子,虽然很想吃,但社团的作风与纪律不能违背,在我们坚持不懈的劝导下,给铜锤叔拒绝了回去,不过还是深深记住了他,后来我和他通话,说我们把寝室那里的钥匙带到学校了,他爽快的说:“交给我了,我回头把锁给换了就行了。”好实在的大叔。 小春,12岁,瘦黑的,每天的衣服都不是很干净,看上去挺猴的,自幼父亲犯罪,从云南移到这里,与奶奶爷爷相依为命。也是这种环境让他和其他小孩子养成不一样的性格,老是违反纪律,打其他小孩子,同时又被其他小孩子排挤,但老师一训他又马上低头悔过,之后又继续犯,屡教不改。为了让他好好学习,韩玉他们三个绞尽脑汁,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把他给赶出教室了。当凯鹤想找他谈心时却被他拒绝了,仿佛他不愿意被当成异类,当成不一样的学生。其实当我们带着小春一起出去调研,到山上果林去的时候,发现他是个挺好的小孩、、、、、、这样的小孩子我们以后还会继续遇到,可却无法解决他的问题,难道是本不是问题的东西被我们当成了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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