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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寡人好书 2014-12-14

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论语.泰伯》)

 

注释一:好,去声。好勇而不安分,则必作乱恶不仁之人而使之无所容,则必致乱二者之心,善恶虽殊,然其生乱则一也。(朱熹《论语集注》)

    

注释二:好勇疾貧,此人將作亂。疾貧,就是怨貧。里仁篇:「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貧賤雖是人之所惡,但是君子能安之,普通人可以正當方法去之,好勇的人則怨之。一個人既好勇,又怨貧,故將作亂。

人而不仁,此與上句有關係。好勇疾貧,就是不仁。疾之已甚,亂也。疾,是憎惡。之,指不仁之人。已甚,古注為太甚。即是太過分的意思。憎惡不仁之人太甚。彼既不仁,再被他人所疾,那就必然立即作亂了。

劉氏正義:「大戴禮曾子立事篇,君子惡人之為不善,而弗疾也。」

程氏集釋:「後漢書郭泰傳注引鄭注,不仁之人,當以風化之。若疾之甚,是益使為亂也。」

小人作亂,往往演為世間大禍。防禍之端,首須對待不仁之人不疾之太甚,進而長期以道德威化,促其自新。(李炳南《论语讲要》)

 

注释三: [疏]“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正义曰:此章说小人之行也。言好勇之人患疾己贫者,必将为逆乱也人若本性不仁,则当以礼孙接,不可深疾之。若疾恶太甚,亦使为乱也。(何晏、邢昺《论语注疏》)

 

  关于“好勇疾贫”之乱,朱子解为“好勇而不安分,则必作乱”;李炳南老居士解为“疾貧,就是怨貧。里仁篇:「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貧賤雖是人之所惡,但是君子能安之,普通人可以正當方法去之,好勇的人則怨之。一個人既好勇,又怨貧,故將作亂;《论语注疏》解为“好勇之人患疾己贫者,必将为逆乱也。”如何看待“勇”?“乱”的根源是“好勇”而又“疾贫”而引起的,子路在儒门以武艺超群,说话“行行”如也著称,他崇尚也具备个体之勇,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5.7)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7.11)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17.23勇不能孤勇鲁莽,而要有勇有谋,对此“勇”孔子反复告诫过子路,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17.8)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 (17.24 勇如果鲁莽就易陷入负面“乱”之中,君子之勇要好学深思,闵子侍侧,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11.13)可是子路并没有领会老师预见性的提点,终死于卫国内斗之中的“孔悝之难”。

 

  栾宁将饮酒,炙未熟,闻乱,使告季子。召获驾乘车,行爵食炙,奉卫侯辄来奔。季子将入,遇子羔将出,曰:“门已闭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践其难。”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难。”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门,公孙敢门焉,曰:“无入为也。”季子曰:“是公孙,求利焉而逃其难。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大子焉用孔悝?虽杀之,必或继之。”且曰:“大子无勇,若燔台,半,必舍孔叔。”大子闻之,惧,下石乞、盂黡敌子路。以戈击之,断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

  孔子闻卫乱,曰:“柴也其来,由也死矣。”孔悝立庄公。庄公害故政,欲尽去之,先谓司徒瞒成曰:“寡人离病于外久矣,子请亦尝之。”归告褚师比,欲与之伐公,不果。 史记·卫康叔世家

  卫出公辄是卫庄公蒯聩的儿子,二人为争君主之位发生内斗。孔悝在这场变乱中起了关键的作用,而子路为孔悝的邑宰为救孔悝即死于此难。其实关于卫国之政,孔子与子路有过一场对话,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邢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13.3)

 

  “好勇”要“义”以为上,有学“礼”所包含的内容。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15.18)礼孙是教化而来,这种教化是自己学并领悟,最后达到的状态是“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中庸.修身》)君子以平常心处事“无入而不自得焉”,不会患得患失,君子的能量集中于修己,“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15.2)

 

 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疾之已甚”的是“人而不仁”,朱子如何解“人而不仁”?“恶不仁之人而使之无所容,则必致乱”;李炳南《论语讲要》里解为:憎惡不仁之人太甚。彼既不仁,再被他人所疾,那就必然立即作亂了。劉氏正義:「大戴禮曾子立事篇,君子惡人之為不善,而弗疾也。」程氏集釋:「後漢書郭泰傳注引鄭注,不仁之人,當以風化之。若疾之甚,是益使為亂也。」小人作亂,往往演為世間大禍。防禍之端,首須對待不仁之人不疾之太甚,進而長期以道德威化,促其自新 何晏、邢昺《论语注疏》人若本性不仁,则当以礼孙接,不可深疾之。若疾恶太甚,亦使为乱也。

 

  几种注解对“人而不仁”的理解都是“人”上, 如朱子解为“恶不仁之人而使之无所容,则必致乱”朱子注里用了“恶”字,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4.3)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4.4)无论对“不仁之人”是风化之亦或道德威化还是以礼孙接的目的都是防“乱”。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19.19)对“不仁之人”要同情而不应“疾之已甚”。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4.2)“不仁者”久困贫贱中易生非,耽于富贵逸乐易生骄横而失常,子曰:“富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4.5)可见“不仁”之人“不以其道得之”而处于贫贱或是富贵之中,都不会长久,因为他们没有修心,君子修心存仁,方会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

 

   关于“人而不仁”在《论语.八佾》还有一句“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注释一: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游氏曰“人而不仁,则人心亡矣,其如礼乐何哉?言虽欲用之,而礼乐不为之用也。”程子曰:“仁者天下之正理。失正理,则无序而不和。”李氏曰:“礼乐待人而后行,苟非其人,则虽玉帛交错,钟鼓铿锵,亦将如之何哉?”然记者序此于八佾雍彻之后,疑其为僭礼乐者发也。(朱熹《论语集注》)

 

  注释二:包咸注:「言人而不仁,必不能行禮樂。」禮記儒行篇說:「禮節者仁之貌也,歌樂者仁之和也。」。

仁,來自固有的道德,是禮樂所由之本禮講謙讓敬人,樂須八音克諧,無相奪倫。人而不仁,則無謙讓敬人克諧無奪等美德,雖然行禮奏樂,並無實質意義。所以,人而不仁,奈此禮何,人而不仁,奈此樂何。此即不仁之人必不能行禮樂。

皇侃疏說:「此章亦為季氏出也。季氏僭濫王者禮樂,其既不仁,則奈此禮樂何乎。」(李炳南《论语讲要》)

 

  注释三: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包曰:“言人而不仁,必不能行礼乐。”)

[
]“子曰”至“乐何”。○正义曰:此章言礼乐资仁而行也。“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者,如,奈也。言人而不仁,奈此礼乐何?谓必不能行礼乐也。(何晏、邢昺《论语注疏》)

 

 

   “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何晏、邢昺的《论语注疏》对这句经文的注解“人若本性不仁,则当以礼孙接,不可深疾之。”但注解“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时又说“言人而不仁,奈此礼乐何?谓必不能行礼乐也”此礼非彼礼吗?“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3.3)出于《论语.八佾》,这一章还有两句经文,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3.1)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3.2)《论语注疏》认为“为政之善,莫善礼乐,礼以安上治民,乐以移风易俗,得之则安,失之则危,故此篇论礼乐得失也。”鲁卿季氏僭用礼乐,图有这种八佾之礼,《雍》彻之乐,而没有天子之实与其品德相匹配,贤圣传下来的礼乐又能对这种“人而不仁”有什么益处呢?“仁,來自固有的道德,是禮樂所由之本禮講謙讓敬人,樂須八音克諧,無相奪倫。人而不仁,則無謙讓敬人克諧無奪等美德,雖然行禮奏樂,並無實質意義。”(李炳南《论语讲要》)所以不必究结于“此礼彼礼”,一个是观“礼”的形式,一个是行“礼”的内容。

 

  巧言令色、能言善辨,急功近利都是“不仁”的表现,为人所不耻,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5.25)但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4.6)“惡不仁者,雖然比不上好仁者,但能遠離不仁者,潔身自好,而不為惡,亦得為仁。”(李炳南《论语讲要》)“恶不仁者真知不仁之可恶,故其所以为仁者,必能绝去不仁之事,而不使少有及于其身。此皆成德之事,故难得而见之也。”(朱熹《论语集注》)“言能疾恶不仁者,亦得为仁。但其行少劣,故曰其所为仁矣也”(《论语注疏》何晏、邢昺)如此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是狷者所为。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13.21)对“人而不仁”之人“疾之已甚”不可取,因为社会为之会动荡不安,孔子给出的建议是“中行”,即中庸之道。但孔子亦说:“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中庸.正心》)“不得中行而与之”那么就“狂狷”者为之,“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疾”与人与事无益,是匹夫匹妇之所为,远不如锐意进取的狂者来得恣意如伊尹,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如柳下惠不羞污君,不辞小官。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悯。闻柳下惠之风者,鄙夫宽,薄夫敦;亦不如洁身自好的狷者来得品质高洁,如伯夷,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闻伯夷之风者,顽风廉,懦夫有立志。(《孟子.万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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