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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薇薇:年味都去哪儿了?

 westwindws 2014-12-29
  • 齐薇薇:年味都去哪儿了?

     

    每一年过年都有不同的感受,这种感受是一种很尴尬的状态。期望过年而又失望的过完年,随着年龄增长,这样的感受也越来越明显。尤其像我们这样长期在外的年轻人,好不容易期盼着过年,结果发现过年越来越不再是印象中的新年的样子,年过的越来越没有小时候那样的年味了。年味都去哪儿了?

    小时候,过年对我们来说是最值得期盼的事。那时,还没到过年就不停的问爷爷还有多长时间过年,然后掰着手指不停地数,因为过年有好多平时吃不到的东西,还有很多好玩的活动。在过年的前半个月的样子,家里开始准备着过年的年货,有年糕、炸豆腐和圆子、还有爷爷为祭祖买的一些糕点(其实就是买给我们小孩吃的)。打糍粑是新年必备的一样东西,它可以称得上是全家族总动员的活动:老人负责蒸糯米;年轻的壮小伙把蒸好的糯米倒在用石头做成的石臼中,四个人一组,开始用木棍打糍粑边打边喊着口号,中场休息换另外的四个人;妇女们则是在糍粑打好后乘糍粑冷却之前把糍粑扑在事先准备好的门板上;小孩则在一旁吃着刚打好的糍粑,直到吃饱为止。这样的场景很热闹也很温馨,至今仍然回味无穷。

    临近过年的前几天,妈妈负责买全家人的衣服,不管老人还是小孩都有新衣服穿,还没等过年我和姐姐们就偷着在家里拿自己过年的新衣服试来试去,舍不得脱,真想快点过年穿着新衣服跟别的小孩子比一比,那种喜悦是现在买再多衣服也没法比的。

    大年三十晚上,小孩早早地洗完澡穿上新衣服在自己门口放那种手拿着的飞毛腿烟花,高兴地手舞足蹈。妈妈在厨房里炸着过年吃的豆腐和圆子,爸爸帮忙烧火,爷爷在正屋里烧香祭祖。

    大年初一这天,我们小孩早早地起床跟在爸爸的后面,提着个袋子给村子里的每家每户拜年。每到一家,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会收到很多好吃的东西,每家的东西都不一样。等到一个村子走完了,我们的袋子也装满了。回到家里赶紧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跟弟弟姐姐交换着,这对小孩子来说是一件最开心的事。过完初一就走亲戚,家族人都是一起去拜年。我们家族的人很多,一到亲戚家几乎把亲戚家矮小的小屋子都挤满了,老人在一边烤火打着长牌,年轻的男人们有的喝着茶聊天,有的打着麻将。妇女们在厨房里忙碌着,小孩子在屋外面炸火炮玩,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很多,也很热闹。亲人之间充分地交流了感情。

    还有很多很多关于小时候过年的记忆。

    然而,最近几年过年的氛围越变越淡了。因为农村的经济条件的改善,很多东西在平时也可以吃到,所以过年对吃也就没有太大的期待了。现在,那些糍粑、汤圆、炸圆子等过年必备品可以在镇上买到了,再加上怕麻烦,何况生活好了,这些东西也没什么人吃了,所以就不再自己做了。这些过年必要环节也就变得不必要了。三十晚上还没播春晚大家都自己忙自己的事,发短息,打电话,甚至早早就睡了。大年初一全村人相互拜年已经成了一种形式,只有老人去拜年,年轻人不太愿意出门拜年,大年初一跟往常一样在家睡懒觉。给亲戚拜年虽然家族人基本上都是去同一家拜年,因为有了私家车,大家都是各自驾车先后去拜年,不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是一起,步调统一。在亲戚家的活动也变成了吃吃喝喝,打牌赌博。大家几乎不怎么聊天,也没有时间聊天,因为大家都太忙,忙着打麻将,甚至吃饭都像打仗似的,匆匆地扒几口就上牌桌了。几乎到每家亲戚拜年都是这样。拜年就是用这种方式度过的。

    连我们家里人过年也这样了!今年过年几个姐姐都回来了,家里人算是聚齐了。但是,从过年到我回校,全家人没有一次真正聚集在一起吃个饭,或一家人面对面的聊聊天。从过年开始,爸爸就忙着这家那家地拜年,妈妈在厨房里忙里忙外招呼着家里的客人,大姐二姐带小孩,弟弟不是在拜年就是在打游戏,三姐天天在外面打麻将没时间回家,我就帮忙妈妈打下手——每个人都在忙着个人的事,大家都很忙,忙的连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这就是过年吗?大家千里迢迢地从遥远的他乡赶回来过年就是这样吗?难道就只是为了吃吃喝喝,打麻将吗?时光的流失,我对过年的感受也越来越复杂,希望过年不再因为有好吃的和有新衣服穿,我希望过年亲人能回到家中看看父母,兄弟姐妹之间交流感情,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然而这最简单的愿望似乎变成了最难得愿望,人们已经忘记了过年的本质,忘记了生活的本质,一辈子这样忙忙碌碌,年复一年的这样过着。过年这个概念让我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没有过年的感觉,我再也寻找不到我小时候那种过年的感觉。

    短短的几年,很多记忆中的东西都已经在农村消失,很多东西变成了仅仅是形式。人与人之间重要的不再是亲情、友情和交情了,更多的是一种经济地位和社会身份的竞相比拼。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浮于表面,不再有真心的交流,让人感觉很虚假。炫耀、浮夸和冷漠开始在农村盛行,过年简直就是一个显摆的节日,人们讲的是开豪车住洋房戴金晃晃的金链子,讲的是谁谁谁在那发大财挣大钱之类的话。他们舍得在牌桌上一把输掉几千甚至上万块,也没想着给住在黑黢黢房屋的老人买件衣服,给他们送点吃的。这就是农村现如今过年的现状,这也是为什么像我们这样在外的青年回家过年觉得年味渐渐地消失的原因。

    真心希望在物质生活富裕的今天人们,还能保持一些良好的传统,过着即丰富多彩而又淳朴的乡村生活这样不是更好吗?!

    又或许,觉得年味变了的,只是我们这些在外的游子。大多身处家乡的人并未有这种感觉,他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忙碌着,过年不过是难得的清闲。家乡老母亲的年味,可能就是一年来在村口拄着拐棍遥望儿女的远方,现在终于回到了身旁,于是在厨房一直佝偻着背、操持着年夜饭。她的年味年年如斯,是一种静寂的甜和美。对于远离家乡的人来说,年味不过是一种永恒的记忆,她是对小时候成长的记录和沉淀,而不是“年”本来就应该那样。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过年的记忆”,只不过游子们尤其喜欢顾影自怜,他们想通过短暂的过年再次体味无暇的亲情和透亮的故乡亲,再次回到尽情绽放的童年时光,扑向母亲的宽广的胸怀,无私无念,无忧无虑。却发现时光难以倒流,记忆已成永远,便感慨什么都变了,年味都去哪儿啦?

     

    齐薇薇,硕士研究生,湖北孝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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