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臭老九小筆記】巫者，工程師也

最近 TG 每星期在追的一部梅津老大的日本新番動畫《辯魔士聖知》，當中不少角色人名所用的漢字，看來真令人有些莫名其妙。比如有位守護女主角的男律師叫「工白志吹」；另一個亦正亦邪的帥哥刑警叫「柄工雙靜夢」——這兩人都是典型的梅津帥哥。

本片的日文標題，取自於英文的「Wizard Barristers（巫術律師）」。當 TG 見到上述那兩個拗口的漢字人名時，突然連想到了「巫／Wizard」這個字中外字源，彷狒都對應得挺整齊的︰那正是象徵著人類社會演化的某種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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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談「Wizard」。

英文的「Wizard（巫師）」、「Wizardry（巫術）」、「Witch（巫女）」，它們的字根是「wiz-」，再加上一些語尾上的轉換。這是個日耳曼語的字彙。

而「wiz-」的本意，就是「知識」、「智慧」。比如英語常用字的「Wise」、「Wisdom」，到今天還帶有這個古意。至於德語的「Wissenschaft」，在今天所指的正是「科學」。

也就是說，原本「巫師／巫女」就是指「有智慧的人」，而「巫術」就是當時的「科學」呀。請靈糧堂諸公先去學語源學之後，再來評論《哈利波特》這部青少年小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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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漢字的「巫」，標準小篆寫成以下這個樣子︰

許慎說這是兩個巫者耍袖子在跳舞的模樣，不過 TG 不太相信這種說法。

比較可能的，應該從「巫」的幾個戰國文字來看會比較清楚。比如《雲夢簡．日書甲》寫作︰

而秦國要打仗之前，詛咒人家死翹翹的《詛楚文》，當中的「巫」更清楚︰

這是兩個「工」字成九十度的垂直相交。而這種寫法，正是上承自甲骨文「巫」的正體字！要 TG 是「大漢字沙文主義者」，便能將悉達多搞出那個印度宗教的神聖「卍」字，說成是上古中國商朝年間的巫師所傳過去的呀。什麼「老子化胡」，我還可以更過份地說是「商湯化胡」哩！

（想一想，刻版印象真是奇妙。春秋戰國的秦國，被東方各文明古封國瞧不起，視為落後的西戎蠻夷之邦。不過在戰國文字的編寫上，秦國文字反倒保留了更多的商周古韻……）

所以「巫」字，之所以流傳成上述小篆時代的風格寫法，應該正是從那「二工 90°交疊」的寫法出發，後來東方六國文人開始隨心所欲、瀟灑繁化、隨體詰詘，使得那原本橫躺著的那個「工」，愈寫愈潦草愈糟糕，乃至於後來讓人看成了飄盪的「衣袖子」，到了漢代的隸書（以及今日的楷書）被重新規範成了「工中二人」了。

那麼，這個「二工交疊」的本意為何？

我們暫時擱下這個疑問，先問「工」是什麼？這個問題早就已經解開了，「工」，就是一把古代的「工字尺」。為什麼這麼說呢？TG 認為從以下這個字來看就知道它的脈絡了︰

這就是在「工字尺」中央加上一個握把的字，也就是今天楷書中的「巨」。因此本來的「巨」字，就是一隻加了握把的「工程用尺」。不過呢，後來大家把「巨」借過去訓為「大」（巨／大互訓）之後，寫字的人擔心意義產生混淆，於是便再創造了「矩」這個字（原本的「矩」字左偏旁从「人」）。所以「規矩」的「矩」字，意義總算保留到了今天……

既然「工」是一把「尺」，那麼兩個「工」交疊，便是強調有很多尺，或者說是靠尺當吃飯工具的人。這些人，就是掌握工程技術的「巫」。

所以就文字的本意來講，中國古代的「巫師」，可以視作當時的「工程師」，是一種十分受到崇敬的高尚職業。（唉……TG 這枚賺不了大錢、又頗受鄉民鄙視的工程師，真是生不逢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