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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038:修身章解

 寡人好书 2014-12-30
 儒教修习QQ群讲座稿:《大学》038修身章解2014.01.21

各位群友,晚上好!今天晚上,我们做癸巳年的最后一次《大学》讲座,腊月二十八日、正月初五、正月十二晚上的《大学》讲座暂停,从正月十九晚上八点再继续。

同时,腊月二十六日、正月初三、正月初十晚上的《诗经》讲座暂停,到正月十七晚上八点继续讲座。提前预祝大家春节吉祥如意!

从今天开始,我们学习《大学》的“修身章”,敬请各位群友先把此章的全文预习一下。全文如下: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僻)焉,之其所贱恶(物)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傲)惰而辟焉。

故好(浩)而知其恶(饿),恶(物)而知其美者,天下鲜(显)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饿),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1】欲齐家者先修身,先后之序不可紊。齐家当务在修身,本末一体重在本。

《大学》里面,有四次说到了“修身”和“齐家”的关系。前两次是:“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身修而后家齐”。后两次就是这里说的:“齐其家在修其身”;“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前两者所说的“修身”和“齐家”是“先后关系”,不可并列,更不可颠倒;后两者所说的则是“本末关系”,“务本达末”便是正道。

这也就是说,“修身”不是直接从“修身”做起,而是从“正心”做起,“正心”的过程就是“修身”的过程;

“齐家”不是只要制订出一些规矩、家法就行,也不是教育全家人要孝悌和睦就行,而是要直接从“修身”做起,“修身”的过程就是“齐家”的过程。

以此类推,“治国”是从“齐家”做起,“平天下”是从“治国”做起,总起来说,“齐家”、“治国”、“平天下”都只是“修身”之事。

至此,大家很容易会想到孔子所说的那段话:“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从“心正”到“身正”,就是在“修身”。

身正而为士民,可谓之“修身”;身正而为大夫,可谓之“齐家”;身正而为诸侯,可谓之“治国”;身正而为天子,可谓之“平天下”。

其心不正,则言行或多伪诈,或放言无忌,群居终日而言不及义;其身不正,则言行或多强制,或多阴谋,防民之口而严刑峻法。

孟子说:“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使人不以道,不能行于妻子。”我们所行是否合道,我们用人是否合道,关系到妻子儿女以及众人;

妻子儿女以及周围众人是否能行得正做得端,却不是凭借强制、欺骗或诱惑所能达到的。纵然强制、欺骗或诱惑能见效于一时,所败坏的则是世道人心。

强制和欺骗的危害,往往显而易见;诱惑的危害,则往往是杀人不见血,犹如把人卖了还帮着卖家数钱。

正人君子,不用强制欺骗,更不用诱惑。因为所思无邪,所以,言行能无邪。或许我们没有达到“心正”,却不能不“正心”,然后以身作则。

2】之字在此解为适,两字本有相通处。之为从生到长成,适为从此到彼处。

《礼记正义》说:“之,适也。譬犹喻也。适彼而以心度(夺)之,曰:'吾何以亲爱此人?非以其有德美与【欤】?吾何以敖【傲】惰此人?非以其志行薄与【欤】?’反以喻己,则身修与否可自知也。”

我们先来说说“之”字的意思。“之”为什么用“适”来解释?因为这两个字本来就有相通之处。

《说文解字》说:“之,出也。象艸【草】过(撤),枝益大,有所之。一者,地也。

也就是说,“之”字的本义是从土地之中发芽到长大。

从土地之中发芽,叫做破土而出,就是“(撤)”;分枝散叶之后,就是“【草】”;枝叶渐多,必然要长粗长大。

“之”所讲的是从发芽到长大,“适”则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适”的正体字写法是“適(是)”,而“适(阔)”则是另一个字。

两者之间不是“异体字”。因为异体字必须是“同音同义”,所不同的只是“字”的构成不同。“適(是)”与“适(阔)”既不同音,也不同义。

“適”字是由什么构成的呢?由“辵(辍)”和“啻(赤)”构成。“啻”是什么意思呢?《说文解字》说:“啻,语时不啻也。”在我们今天看来,这跟没解释一样。

我们再来看段玉裁先生的解释:“《玄应》引《仓颉篇》曰:'不啻,多也。’按'不啻’者,多之词也。”由此来说,既然“不啻”是“多”,“啻”就应该是“少”的意思了。

《说文》所谓“语时不啻”,可能是说,说话的时间比较长,所说的话比较多。这应该也是从说话开始到结束的持续过程来说的。

“啻”加上“辵”,应该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但两个地方之间距离比较近,也比较顺畅。

因为“之”字所讲的是从发芽到长大,“适”字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所以就有了相同、相通之处。

在这里的意思是,从自己的心对别人的看法,再返回来决定自己应该怎么做,好比是说“反躬自问”、“反求诸己”。

讲座暂停,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内,欢迎提出问题,欢迎发表议论和感想、心得。十分钟后,继续讲座。原则:非问,不答;非礼,不答;争辩,不答。

3】礼记正义辟作譬,含有将心比心义。见贤须思何以齐,不肖当知何以避。

“辟”字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譬”,另一种是“僻”。《礼记正义》解释为“譬”,有“将心比心”之义,也有“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之义。

接下来用一个“人”字,引出了五句话。因为所用的是“人”字,不是用“君子”,所以,意味着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这么做,以便提高自身修养。

第一,“之其所亲爱而辟焉”,是说我们都有自己觉得可亲可爱之人,那么,回头自己想一想,我们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可亲可爱?无非是因为那个人德行美好。

父母以慈爱之心待我,我亲之爱之,那么,用孝顺之心善待父母就是了;兄弟姐妹以友爱之心待我,我亲之爱之,那么,用友爱之心对待兄弟姐妹就是了。

不要认为子女的孝顺是对父母慈爱的回报,不要认为以友爱之心对待兄弟姐妹是回报,因为这是修养自身德行之所必需和必然。

父母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可爱才有慈心,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否可爱都会用其慈心,这是做父母应有的修养。

子女并非因为自己的父母可亲才有孝心,只要是自己的父母,不管是否可亲都会尽其孝心,这是做子女应有的修养。

问题的关键在于,去亲可亲之人,去爱可爱之人,还比较容易做到,是否有修养体现在自己是否能使人认可确实是可亲可爱之人。

如果我们只知享受可亲可爱之人给我们的亲情爱意,却不想让自己成为可亲可爱之人,那是自私,根本谈不到“修身齐家”。

第二,“之其所贱恶(物)而辟焉”,是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所鄙视厌恶的人,那么,我们应该想一想为什么会鄙视厌恶这些人。

无德无耻之人,见利忘义、损人利己,我们会认为他们下贱,因而鄙视这样的人;不负责任、夸夸其谈、自私自利、满口脏话之人,我们会厌恶他们。

当我们成为受害者的时候,或者是与自己无关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会鄙视厌恶这样的人,但是,当我们自己身处其位的时候,让自己不要成为这样的人才是关键。

第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是说我们都有自己所畏惧或敬重的人。他们为什么会让我们有畏惧或敬重之心?

孔子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我们学习君子之道,因此,所畏惧的不是权势,而是“天命”、“大人”、“圣人之言”;由此而言,这样的君子也就使我们有所畏惧。

君子“畏天命是不敢不知上天所赋予的使命,因而能尽心尽力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比如说,上天把我们生成为人,也就赋予了人的使命;

如果不知到这个使命,却让自己像禽兽一样活着,或者苟且地活着,必然不可能完成此生的使命,那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君子“畏大人是不敢对德高望重的人有丝毫怠慢,更不敢有丝毫侮辱。比如,对尧舜禹汤、文王武王、周公孔子,

以及程子、朱子、阳明子等先儒,岳武穆(讳飞)、文文山(讳天祥)等先贤,君子不敢有丝毫亵渎,并且唯恐无意之间有所亵渎。

如果不把这些“大人”、先儒、先贤放在眼里,不把德高望重之人放在眼里,甚至侮辱亵渎,那可谓“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人。

君子“畏圣人之言”,是不敢对圣人所传之道半信半疑,更不敢“大笑之”,而唯有诚心诚意、尽心尽力地“勤而行之”。

君子“畏圣人之言”,是唯恐自己的心意言行违背了正道,这才是“修身”之道。如果根本不管是不是正道,而自以为是,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谈不到修身了。

“敬”字,首先是自己不敢苟且,其实是对人对事不敢苟且,这也就是敬重。自身不敢苟且,对人对事不敢苟且,这样的人值得人们敬重。

对自己言行苟且无礼,对那些值得敬重的人,根本没有敬重之心,如果永远不知改悔,就永远不可能踏上君子之道,只能是“自暴自弃”之人。

第四,“之其所哀矜而辟焉是说遇到那些令人哀怜、同情的人,就应该想一想,如果自己如此,希望别人如何对待,然后善待这些人。

人之所以为人,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是救助弱者,而不是“以强凌弱,弱肉强食”,也不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对那些令人哀怜、同情的人,能救却不救,能助却不助,无疑也就失去了“恻隐之心”。孟子说:“无恻隐之心,非人也。”

所谓“非人”,是说虽具有人的形体,却没有了人的恻隐之心了。“恻隐之心”是达成“仁德”的开端,连开端都没有了,当然就不可能成为“志于仁”的君子了。

第五,“之其所敖(傲)惰而辟焉”,是说遇到那些傲慢和懒惰之人,就应该反躬自问,自己是否也有傲慢和懒惰之处

君子不以德骄人,不以权骄人,不以势骄人,不以才华骄人,不以技能骄人,不以富贵骄人,不以美貌骄人,而是永远谦逊待人。

无论是谁,看到目中无人、盛气凌人的傲慢之人,都会不高兴。那么,自己就需要引起注意,使自己永远不要有目中无人、盛气凌人的傲气。

我们看到别人懒惰,该做的事却不愿意去做,或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乃至“一曝十寒”,都会知到这样的人成不了大器。

那么,学习君子之道的人,就要注意,不要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如果已经有了这样的毛病,就应该即刻改掉。

必须说明,对第五方面的解说,《礼记正义》所说的是“吾何以敖【傲】惰此人?非以其志行薄与【欤】?”此说与我们的解说是否一致呢?

如果把“敖惰此人”,理解为“认为此人傲慢懒惰”,也就与我们上面的解说一致了。如果理解为“以傲慢或者不屑的态度对待此人”,则与君子之道不符。

以上五个方面之中,前三者是提高修养之法;后两者是修身的前提和基础。五者都是修身之法,能如此修身,齐家的作用就在其中了。

如果对照以上五个方面来看看自己是否做到了,就可以知到自己是否做到了“身修”。如果还没有做到,那么,在“齐家”的时候也就会出现偏颇不足。

今天我们所讲,是按照《礼记正义》理解的。此外,还有《四书章句集注》的不同解释,我们到元宵节之后再讲。



儒教修习QQ群讲座稿:《大学》039:修身章解(二)2014.02.18

各位群友,晚上好!欢迎各位群友在新年伊始,前来继续学习《大学》!“天增岁月人增寿”,但愿我们的德行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更进一步!

年前,我们讲到了“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僻)焉,之其所贱恶(物)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傲)惰而辟焉。

不过,我们只讲了根据《礼记正义》所做的理解,今天我们接着讲讲按照《四书章句集注》所做的理解。序号接着上次往下排列。

4】众人可以学圣贤,圣贤修养异凡人。圣凡初生性相近,杂学难以入圣门。

朱子说:“人,谓众人。”这与我们前面所讲的“我们每个人”不同。按照“我们每个人”的说法来讲,是说“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如何”;

按照“众人”来讲,是说修身不够的人常见的偏颇,这些偏颇正是需要我们引起注意的地方,正是需要我们修身以克服的地方。

“众人”意味着是指“世俗之人”。世俗多偏颇和不足,因此,看看世俗社会的历史和现实,总是不完美,总是不理想,甚至悲剧不断重演。

圣贤君子、仁人志士,其身与“众人”无异,其本心本性与“众人”本来无不相同,因此说“人之初,性本善”,“人人可以为尧舜”,“路途之上的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大禹”。

不过,“众人”的起点相同,却不能直接说“天下人人都是尧舜禹”,却不能直接说天下“众人”都是善人,因为天下之人的修养不同。

从《孟子》来看,“圣人”是在修养的某些方面超越了“众人”,然后成为圣人。比如伯夷、伊尹、柳下惠等人,都是“众人”修养所未及的人。

然而,孟子也说过:“大而化之,之谓圣。”朱子解释说:“大而能化,使其大者泯然无复可见之迹,则不思不勉、从容中道,而非人力之所能为矣。”

意思是说,仁义之心充实,光辉普照如日月;所言所行,不凭借人为的思虑安排,不需要世人的勉励,却一言一行无不合乎道德仁义。

《周易》中说:“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这里所说的是“大人”,至于“至圣”,则可谓人道尽善尽美,而且上达天道,下通地道,三才一贯。当然是“人伦之至”了。

“圣人”之爵号是“天爵”,由天授予,天下之人接受。因为是由天授予,天下之人也就没有予取予夺之权。

天下之人,有说孔子是“至圣”、“素王”的,有说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有说孔子是专家学者的,有说孔子是迂腐的,有说孔子是丧家狗的,是因为境界不同而有异。

大家可能都知到“和氏璧”的故事,可是,天下之人绝大多数误把玉璧当石头,虽然并非有意诬陷,却不能不令人唏嘘慨叹。

大家可能都知到扁鹊为蔡桓公看病的故事,可是,天下之人绝大多数都会像蔡桓公那样,直到病入膏肓才求扁鹊医治,可叹为时已晚。

我们说这些,不是为了盛赞圣人,而是为了使我们认识到“圣人之言”的“可畏”,从而在“闻道”之后“勤而行之”,毕竟圣人也是自我修养而成。

孔子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那么,孔子十五岁而“志于学”,所学的是什么?须知,所学的不是“异端”,而是“正道”;不是“庞杂之学”,而是“圣贤君子之道”。此即“格物致知”。

孟子说:“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当今之百余年来,可谓比孟子之说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中国也深受其诱惑与威胁,而至于舍弃华夏之正道,却学习夷狄之异端。

有正道而不知,不知者不罪;知正道而不学,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学正道而不行,是束正道于高阁,弃自身于凡俗。

圣贤君子“修身”之后做什么?如孔子所说的那样,天下有道,则孔子不去改变什么。而只是尽心尽力去改变现实的错误,弥补现实的不足,使天下有道,使天下太平。

圣贤君子,其身生活在“世俗”之中,其心则超越于世俗得失、生死之上,施用于人间,使人能知做人之正道,使治国者能知治国之正道。

有人说:“圣人与凡人的区别,比人与猴子的区别还大。”从道德仁义的修养上来说,此话不错。“众人”要与“圣人”并列,甚至凌驾于圣人之上,妄评圣人之是非,而欲“去粗取精”,无异于痴人说梦。

5】私情发动则心偏,心偏必然不周全。只因世人心未正,故此家国多事端。

《礼记正义》把这里的“之”字理解为“”,即通过观察别人,见人之善而学习之,见人之不善而自避之,以此来修养自己。

朱子的解释与此不同。朱子说:“之,犹'于’也。”这个解释有“接触到”、“对于某些人的时候”之意。与此相应,“辟”字也有了不同的解释。

《正义》把“辟”解释为“譬”,但是,朱子说:“辟,读为僻。”意思是“陷于一偏”,亦即偏离正心\、偏离正道,出现不正当的言行。

偏离了正心,还算不上邪心;偏离了正道,也算不上邪道。但是,对于常人来说,心有所偏离,道有所偏离,是可以谅解的,对于君子来说,却不应该有此偏离。

比如说在执法的时候,如果遇到自己所亲所爱之人就想轻判其罪,遇到自己所鄙视所厌恶的人就想重判其罪,那么,也就偏心了;

如果已经偏心,却还不知到纠正,法律也就不成其为法律,而成了随意改变的东西了,哪里还有公正可言呢?执法不公,也就偏离了正道。

同样是执法,如果遇到自己所敬畏的人就不想判其罪,如果遇到自己的怜悯同情的人就不想判其罪,如果遇到自己认为傲慢或懒惰的人就想重判其罪,也就偏离了正心;

偏离了正心之后,还不想及时纠正,必然执法不公,因而偏离正道。让这样的人去做官,岂能公正无私?让这样的人去制订政令,岂能制订出符合正道的政令?

政令不正的时候,官员徇私枉法的时候,看到有人偏心的时候,我们都会心生不满,乃至痛恨;关键在于,我们自己能不能不偏心?能不能不徇私枉法?能不能自正正人?

在《郑伯克段于鄢》之中,姜氏因为郑庄公出生时难产就厌恶郑庄公,就喜爱共叔段,就想要让共叔段继承国君之位;

在郑庄公已经即位之后,姜氏又想给共叔段索取险要的地方作为封地;得到封地之后,姜氏又怂恿并帮助共叔段多去国君之位。姜氏的这些做法,都是偏心之举。

由此而引发了郑庄公与共叔段之间的生死拼杀,兄弟之间险些酿成;由此导致了郑国的一场战乱,多少百姓遭殃?

姜氏并非存心要乱家乱国,只是因为厌恶郑庄公,才偏心地喜爱共叔段;只是因为喜爱共叔段,才不顾家国了。可是,像姜氏这样,其心不正,乱家乱国难免,还谈何齐家?

6】人间不能无真情,常人难免有私情。栋梁之材高正大,大人君子正善明。

或许有人会问:“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无情。如果没有情了,不就成了呆木头了吗?如果说有情就会偏于一隅,那么,我宁愿偏于一隅,也绝不做呆木头!”

我们就从这个“木头”来说说这个道理。木头是从树木而来,任何树木在“死后”都可以成为“木头”,只是“木头”的用途不同。

一棵高大正直的树木,在长成之后,其树干可以做栋梁,其枝杈可以做椽(船)子,其它部分可以做烧柴。

可是,一棵弯曲的小树,在长成之后,无法做栋梁,顶多可以做椽子,甚至整棵树的木头也只能当烧柴。

当然,栋梁、椽子、烧柴,都是人之所需,不可厚此薄彼。可是,国家不能没有栋梁之材,栋梁之材从何而来呢?

这就要从栽树的时候就选择优良树种,在栽种之中使树木健康茁壮地成长,不可使之分枝分杈太早,更不可使之弯弯曲曲,这样才会有栋梁之材。

一棵本来可以成为栋梁之材的树木,却在刚刚开始生长的时候就枝杈丛生,必然成不了栋梁之材;所以,要把过早生长出来的枝杈去掉。

如果在生长的过程中,弯弯曲曲,同样也成不了栋梁之材。所以,在树木生长的过程中,就要注意矫正其弯曲。

大人、君子,就好比国家社会的栋梁之材;学习君子之道,就是学习怎么成为栋梁之材。自身言行不受私情私欲的左右,然后可以成为君子、大人。

即使是不能成为栋梁之材的树种,能把根扎得深而且正,能不过早分枝杈,能不弯曲,也才能成为同类树种里的佼佼者。

一个人存心不正,犹如树木的根扎得不深不正;从小就言行不顾礼义廉耻,犹如树木过早分枝分杈;遇事就计较私利得失,犹如树木生长得弯弯曲曲。

树木在生长的时候,就算是树根很深很正,也常常会有过早长出来的枝杈,也常常会因为外物的影响而出现弯曲。

及时去掉过早长出来的枝杈,及时矫正所出现的弯曲,方能有成为栋梁之材的希望。正直高大的树木,不是“呆木头”,反而更加生机勃勃。

一个人成长的时候,即使是心端正了,也常常会被私情所左右而出现私心私利的偏颇,也常常会因为外事万物的影响而有言行不端正的时候。

及时去掉私心则心无不正,及时去掉私利则无不利;平时就注重诚意正心的修养,及时纠正言行的偏颇。这不是使人无情,而是使人之情既真且正。

当树木已经长得高大正直以后,枝繁叶茂而不失其正,风吹雨打而不失其正,栋梁之材便由此而成。有此栋梁之材,则可以建造“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当人的修养成为圣贤君子之后,世事烦扰纷杂而不失其正,天下滔滔而不失其正,那么,从政则可以如尧舜禹汤、文王武王;身为布衣,也可以如孔孟颜曾。

7】推己及人学君子,君子至善且至诚。远近亲疏固然有,君子仁心无不同。

或许有人会问:“经典之中不是说要'推己及人’和'亲亲’吗?既然是'推己及人’,既然是'亲亲’,当然要分远近亲疏,难道这不是'僻’吗?”

人有远近亲疏是当然的,也是必然的,如果否定了这一点,也就不顾人情世故了。儒学经典既讲人情,也讲天理,达到人情与天理完全贯通的时候才好。

从人情开始,达到与天理完全贯通,大概也是孔子所说的“下学而上达”的一个意思。可是,这个过程,并非逐步推广的过程。

为什么说不是逐步推广的过程呢?因为这不是从“私心”、“私情”出发的,而是从“正心”出发的。

如果从“私心”、“私情”出发,则必然考虑好恶、利害。我所“好”的,可能恰恰是你所“恶”的;对我有利的,可能恰恰是对你有害的。

比如说,我喜欢吃馒头,吃咸菜,不能因此就推断出你也喜欢吃馒头、吃咸菜;我厌恶肥肉,不能因此就说你也厌恶肥肉。

比如说,损人利己的人,人人都知到是自私的人;损别人家而利自己家的人,是不是自私的人?损别的国家而利本国的人,是不是自私的人?

再进一步来说,损天地万物而利人类的人,是不是自私的人?因此,从自私自利之心出发,去“推己及人”,虽然范围有大小,但终究还不是“天理”,仍旧是自私。

对于众人来说,只要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只要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就是学习君子之道的开始。

不过,对于学习君子之道的人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为什么远远不够?因为君子之道的起点,不在于利,而在于义。

同样一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理解起来却有所不同。如果说尊重别人的父母是为了有利于自己的父母,那么,当别人的父母不利于自己的父母时怎么办?

如果说我孝顺我的父母,因此我也孝顺自己的父母一样,去孝顺别人的父母,那么,这只是从人情出发的,永远不可能做到孝顺天下所有的父母。

从“正心”来说,我孝顺我的父母,不忍心我的父母受到任何伤害;同时,天下所有人都不忍心他们的父母受到任何伤害,希望天下子女都能孝顺他们的父母。

“正心”是不偏离人之正道的“人心”,“人心”无不符合正道,则是“仁心”。从“仁心”来说,是不忍心任何人、任何事物受到任何伤害,当然更不去伤害任何人和事物。

“以邻为壑”的人,不是不爱自己的庄稼,却为了爱自己的庄稼而不顾别人的庄稼。“人人爱我,我爱人人”,假如别人不爱我的时候,我还爱不爱他人?

再从所谓所谓“互利互惠”、“双赢”来说,如果他人对我无利无惠,那么,我还会不会利人惠人?如果不能“双赢”,我是“输”的一方,那么,我怎么办?

所以,我心不正,则是我身不修;我身不修,待人之心必然有偏颇;我心有偏颇,便是“僻”;一旦有“僻”,则永远不可能达到“仁”。



儒教修习QQ群讲座稿:《大学》040修身章解2014.02.25

各位群友,晚上好!从今天起,“求是达明企业家总群”停止《诗经》和《大学》讲座,如果还有哪个群想要停止,请管理员来信说明即可,不接受单个群友的要求。

我们已经用两次的讲座时间,讲了“人之其所亲爱而辟(僻)焉,之其所贱恶(物)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傲)惰而辟焉。

第一次是根据《礼记正义》所做的理解,第二次是根据《四书章句集注》所做的理解,两者之间应该如何看待呢?我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所以继续讲几句。

8】正义之说外及内,集注之说内主外。心能仁正是内修,言行合礼同内外。

《正义》的说法,是告诉我们就近取譬、修正自身”;《集注》的说法,是告诉我们待人以正、避免偏颇。怎么对待两种说法的不同呢?

不要忘记此段的开头那句话,即“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这句话提醒我们,这是在“齐家”的前提之下说“修身”。

我们现在读经,把“家”理解为“家庭”、“家族”不是不可以,但是,须知经典之中的“家”,本来是指“大夫封地内的所有人”。

大夫之家,人数众多,不仅有远近亲疏、长幼尊卑之别,而且有美丑智愚、正邪善恶之异。身为大夫了,不是修身就从此停止了。

因为“意诚心正”了,是“修身”的根基“正固”了,可谓“修齐治平”之“本”,然而,“意诚心正”了,并非意味着待人处事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完善了。

修养成为士君子,然后可以做大夫。大夫如何“齐家”?首先在于以身作则,继续修养。孔子“学而不厌”,荀子说“学不可以已”,今人说“活到老,学到老。”

大夫自身能学,其家人未必能学;大夫自身不学,其家人更难以学。大夫如果整天喜欢看戏、读小说,其家人很难去读经典、正史、诸子之书;

大夫如果整天沉迷酒色,喜欢赌博、游戏,如何能使其家人向善?如何能使其家人务正业?古人说过:“上行下效”,“上有所好,下必倍之”。

大夫自身修养的继续提高,需要继续“就近取譬,修正自身”,也就是说,在“家”中遇到所“亲爱”、“贱恶”、“畏敬”、“哀矜”、“敖惰”之人的时候,齐贤自省。

大夫“齐家”,还需要待人以正、避免偏颇。人有远近亲疏、长幼尊卑之别,有美丑智愚、正邪善恶之异,大夫如何待之?

大夫之心不可失其仁,不可失其正,但是,大夫之言行不可失其礼,不可失其义。不失其仁正,是“乐(悦)”的原则;不失其礼义,是“礼”的原则。

不失“乐”的原则,则和谐;不失“礼”的原则,则有序。因此,《礼记·乐记》说:“礼乐不可斯须去身。”

家人有各种各样、形形色色,如果大夫因此而失其仁心、正心,也就意味着有了偏心、僻心。心有偏僻,则言行必然失其礼义。

心能仁正,然后言行能不失其礼义,因此,礼义之本在于仁正。孔子说:“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心能仁正,而且言行完全合乎礼义,然后能内外一致、心身一体。由此来说,《正义》之说,在于由外在人事而修养内心;《集注》之说,在于要内心不被外在人事而生偏颇。

如果不从“大夫封地内的所有人”来说,而是从“家庭、家族之人”来说,身为族长、家长,应在其家人家事中修养其仁正之心,应在其家人家事中不偏离礼义。

“大夫”之名,今已不用;“大夫之家”,今已不存。然而,从“职位之实”来说,今之官员,大体相当于“大夫”之位,今日官员管辖范围之内的众人,略似“大夫之家”。

《大学》开头就说过了“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我们现在无论是官员还是庶人,都不可忽视这“修身”之本。

9】人逢一叶来障目,泰山在前不能见。世人多陷于偏僻,因此使人千古叹。

《大学》经文接着说:“故好(浩)而知其恶(饿),恶(物)而知其美者,天下鲜(显)矣!”这里的“故”字,来自上文。

所谓“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意思是说,喜好某人某事却又能知晓其丑恶、邪恶之处,厌恶某人某事却又能知晓其美善之处,这样的人很少。

这个“故”字来自什么“原因”呢?因为人有远近亲疏、长幼尊卑之别,有美丑智愚、正邪善恶之异,甚至任何两个人在一起,都必然会有不同。

有这种差异和不同,是事实,也是必然。在此情况下,常常会产生“忿懥(志)”、“恐惧”、“好乐(浩勒)”、“忧患”之情因此而“不得其正

心不正的体现,就在于被外在人事所左右。遇到自己所喜好的人和事,则陷入喜好之中,再也看不到其丑恶乃至邪恶之处,这是一种迷茫;

或者遇到自己所厌恶的人和事,则陷入厌恶之中,再也看不到其美好、善良之处,这也是一种迷茫。这两种迷茫,都是迷陷于其一,而不见其全。

古往今来,从中到外,曾经跟我们一样生活过的人,跟我们同时生活着的人,可谓不可胜数,自己想一想,我们是不是也是如此“都是迷陷于其一,而不见其全”呢?

已经成为历史的那些悲剧,那些不足,已经无法挽回,我们不必再去说。可是,已经成为历史的往圣先贤、仁人志士,确实我们永远尊敬、学习的人。

因为有那些往圣先贤、仁人志士,我们的历史才减少了一些悲剧而多了一些和平安宁,减少了一些不足而多了一些幸福欢乐。

《盐铁论·散不足》中说,孔子读史书而浩叹,叹息什么?感伤正德被废弃,感叹君臣关系的混乱。正德被废则人间无道,君臣混乱则百姓不安。

“天下鲜矣”的感叹,同样也是浩叹。生而为人,却不修身;说要修身,却不就近取譬,却不避免偏颇;想要国泰民安,却不尊圣任贤,如此如此,只能令人世代浩叹下去。

我们生在此时此地,如果不从“无欲”、“无僻”上去“修身”,则浑浑噩噩度一生,身不修、家不齐,必然“于家于国无望”。

不是说“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就算是“身修”了,更不能说算是“家齐”了,而是“身修家齐”之所必需。

这里所说的“修身”,与“八条目”之中的“修身”有所不同。这里所说的“修身”,侧重的是“修之于言、行、动而已”(王夫之先生语)。

王夫之先生在《读四书大全说》里说:“修身在于去辟(僻),无所辟(僻)而后身修。”意味着,其心既正,而且待人处事之时的言行亦正而无偏僻,然后可谓“身修”。

当我们待人处事之时的言行亦正而无偏僻的时候,也就是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的时候。那么,如何做到“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呢?

讲座暂停,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内,欢迎提出问题,欢迎发表议论和感想、心得。十分钟后,继续讲座。原则:非问,不答;非礼,不答;争辩,不答。

10】一己好恶非标准,强制规定不可行;纵然镜明与衡平,不如以礼作准绳。

王夫之先生说:“假令好而欲知其恶,恶而欲知其美,其起念已矫揉不诚。强制其情而挟以为讥察,乃欲如吴季子所云镜明衡平者,亦万不可得之数。”

这里,先生说了三种情况。这三种情况都不是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的正道。这三种情况如下。

第一,从自身所喜好的去推究什么是丑恶、邪恶的,或者从自身所厌恶的去推究什么是美善的,这是把一己之好恶当做天下之好恶,当然不可。

第二,以外在既定的标准,强迫自己的情感受此标准的制约,并以此标准去看待、评论天下之人、天下之事。这是把“人情”和“天理”对立的做法。

第三,像“镜明衡平”那样去分辨好恶、美恶。镜子再明,只能照物清楚,而不能辨别是非善恶,因此,人心不仅仅是镜子;

度量衡之“平”,在于两端之物重量相等而已,但是,两人或两事相同,未必能分辨是非善恶。因此,“将心比心”也非善法。

以上三者都不是正道,那么,“无僻”的正道何在呢?王夫之先生告诉我们:“欲得不辟,须有一天成之矩,为之范围,为之防闲,则礼是已。”

意思是说,要想做到言行无所偏僻,必须有一个天然自成的规矩,以此而知如何是应该的,如何是不应该的。应该的,便在“范围”之内;不应该的,便要关于门外。

这个规矩是什么呢?是礼。礼为什么是“天成之矩”呢?因为经典所载、圣人所订的华夏之礼,是贯通天理和人情的,不是认为编创的。

因为礼是“天成”的,所以,不是“把一己之好恶当做天下之好恶”,不是“把人情和天理对立的做法”;既不是仅仅凭借自心如明镜,也不是仅仅凭借比较而求其同。

孔子说:“不学礼,无以立。”曾教诲颜子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可是,礼是什么呢?礼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不是我们现在一时之间能说清楚的,如果简单来说,礼是人之所以为人、人在什么情况下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以及该做什么该怎么做的规范。

由此可知,礼对于人以及人类社会之重要。一个社会,到了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是无礼之极。

所以,我们应该“发乎情,止乎礼义”,我们应该“知书达礼”,避免以私情、私心、私利为标准而造成的是非善恶评判混乱和颠倒。

11】言传身教须知礼,合礼言行则无僻。心僻情僻言行僻,其家永远难以齐。

齐其家在修其身”这句话中,“修身”是“齐家”的方式和过程,“齐家”之“功”则在于“言传身教”。

自身能“无僻”,然后能“知好恶(物)”、“知美恶(饿)”。如果自身随人随事而有偏僻之言行,则必然凭借自身之“好恶”去判别“美恶”。

进而以自身之“好恶”所判别出来的“美恶”,必然也会有偏失、错谬。如果以此去对“家人”去说话 做事,则意味着所“言”之“传”、“身”之所“教”有僻。

王夫之先生说:“才有所辟【僻】,言必过言,行必过行,动必过动。抑言必过言,行必过行,动必过动,而后为用情之辟【僻】。辟者偏也,非邪也。”

意思是说,只要我们的的心有所偏颇,就必然在言行举止上出现过错;当这种偏颇表现于言行上的时候,便属于“用情之偏颇”了。

我们的“心”本来不偏颇,只是因为遇到了所“亲爱”、“贱恶”、“畏敬”、“哀矜”、“敖惰”的人或事,才产生了偏颇,所以,当此之时,就需要“以礼节情”。

当我们能“发乎情,止乎礼义”的时候,我们就不会被情所左右而出现偏颇;当我们能“知书达礼”的时候,才能言行“无僻”。

从“学礼”到“达礼”的过程,可以说是“克己复礼”的过程。一个人既然已经生成为人,就已经有了他的“时”与“位”;

“学礼”,就是使我们知晓自己所在的“时”与“位”,知晓自己应该在这个“时”与“位”担当什么责任、怎么担当起这个责任;

“达礼”,则是说我们能够做到,我们后天的言行,无不合乎先天给我们的“时”与“位”。如果我们“固执己见”,则永远不可能“复归于礼”。

我们一生中所在的“时”与“位”,不是一个固定的点,而是在纷繁复杂的、无比巨大的网络之中一个移动的点;

这个点的移动,如果有一点偏颇或错误,都会扰乱周围所有的一切,所不同的只是扰乱的程度大小而已。因此,我们怎敢不“谨言慎行”?

王夫之先生说:“如其无辟【僻】,则于身取则,而自有以洞知人之美恶。知其如此者之为不孝、不弟【悌】、不慈,则严戒之得矣。知其如此之为能孝、能弟【悌】、能慈,则奖掖之得矣。”

意思是说,当我们内心无僻、言行无僻的时候,则自然能言行合乎礼,然后孝不孝、悌不悌、慈不慈,自然分明不爽;

如此之言,如此之行,便是在“言传身教”,便是“以身作则”。至于“教”能不能“化”,则不全在于己。因为“化”需要“受教者”的“自化”;

“自化”,可以说是自我的修养完善,而且是自觉的修养完善,是本心本性的回归,犹如“返朴归真”、“复其本性”。



儒教修习QQ群讲座稿:《大学》041修身章解2014.03.04

各位群友,晚上好!我们上次所学的是,“修身章”里的“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一句,我们今天对这一居再说两句,然后,我们接着学习下面的“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

12】文中一句天下鲜,常使众人灰其心。修身不仅关乎己,己身不修扰他人。

“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在这一句中,我们一看到“天下鲜矣”几个字,就很容易产生慨叹,因而知难而退。“经典里面都说了,天下那么多人,能做到'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的人少之又少,那么,我也算了吧,就安心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吧。”很多很多人会这么想吧?

当你我这么一想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把自己关闭在圣贤君子的门墙之外,如果从此就画地为牢、止足不前,那么,你我也就永远不会进入“天下鲜”的行列之中了。众人皆醉我也醉的时候,即使众人因此而都被害了,谁也不能把责任单独归我;然而,如果“众人皆醉我独醒”,那么,众人就有了得救的希望。

当你跟着别人去做事的时候,遇到难以决断、难以解决的问题了,你希望着别人能帮助你做出正确的决断,能指导你解决问题;可是,当你带着别人去做事的时候,跟着你去做事的那些人,遇到难以决断、难以解决的问题了,你也不能决断,你也解决不了,受害者就是你和跟着你的所有人。

现在你因为喜欢你的孩子而陷入溺爱,两三岁的时候打你两下,你不觉得疼,因而不及时管教,等他长大了再管教,犹如让一棵粗大的歪脖树变直。现在你因为厌恶你家的某个人,因而体现在言行上,也许现在那个人卑躬屈膝或者强颜作笑,但是,怨恨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就好比山洪暴发。

《左传》“郑伯克段于鄢”之中那位姜氏,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因为厌恶其长子庄公,所以就喜爱次子共叔段,可谓“好而不知其恶,恶而不知其美”;姜氏的“好恶”,体现到了言行之中以后,引发出来的是兄弟之间的残杀,两兄弟虽然未死,然而有多少国人为此而死伤?谁能使死者复生、伤者复原?

“郑伯克段于鄢”已经是无法挽回的历史,当我们自己“好而不知其恶,恶而不知其美”而造成悲剧,写入历史的时候,也无法挽回了。每个人一生的历史,其所在家庭的历史,其所在国家的历史,都是由每一个“今天”写成。忽略了每一个“今天”,也就是在忽略自己的一生。

明朝人文嘉先生有《明日歌》一首:“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日日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皆被明日累,明日无穷老将至。晨昏滚滚水流东,今古悠悠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

在我初中的时候,我的老师写给我们的是清代的钱鹤滩先生润色之后的版本:“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皆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

那么,我们从现在开始,学习如何落实“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不就是很应该的吗?只要开始了,就能越来越好。人不能无“好恶”,“好”其所“好”、“恶”其所“恶”,不因“好恶”而失其“礼”,不因“好恶”而失其“正”,这就是修养。人间不能没有“美丑”,我们不能因为“美丑”而产生“好恶”的不同,“好恶”所对应的应该是“善恶”。“好”其所“好”,就是“好善”;“恶”其所“恶”,就是“恶恶(物饿)”。

因为人之“美丑”不是人自身能决定的。如果因“美丑”而生“好恶”,那么,这种“好恶”也只是私心、私情的体现。人之“善恶”,是人自身可以改变的。只要不牵涉到“私心”、“私欲”、“私利”,那么,可以说,所有人都无不喜欢“善人”而厌恶“恶人”。关键在于,莫因“美丑”而乱“好恶”,莫因“好恶”而失“仁心”和“礼义”。

13】好恶须从善恶分,莫因好恶失礼仁。由私无论如何扩,终究是私而非仁。

难道喜欢“善人”而厌恶“恶人”,还需要讲究“仁”和“礼”吗?须知,我们喜欢的是“善”,然后才喜欢“善人”;我们厌恶的是“恶”,然后才厌恶“恶人”。虽然说“爱屋及乌”、“厌乌及屋”可以理解,但是,这种做法应用于对待不同家人的时候,必然带来有偏有向、家庭不和,甚至更为严重的后果。

君子的“仁心”如何体现于言行之中?身在上位,则勉励人之善,信任善之人;身在下位,则近之、学之、敬之。身在上位,则谏止人之恶,惩戒恶之人;身在下位,则远之、防之、制之。过分的喜欢和爱好叫做沉迷和溺爱,过分地厌恶和痛恨叫做刻薄和愤激,都属于“失礼”的做法,都不符合“仁义”。爱而不仁反成害,恨而失礼反成乱。

孔子说:“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意思是说,喜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想方设法让他“寿比南山”、“万寿无疆”;厌恶一个人的时候,就千方百计让他“死于非命”、“千刀万剐”;当对一个人既喜爱又厌恶的时候,因为喜爱就让他长生,因为厌恶就让他早死。三者都是其心不正、不定、不清、不明的体现,即“惑”。

百姓希望“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这很正常,君子也不是没有这种希望,但是,君子知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所谓“死生有命”,意味着任何个人都没有生杀之权,君子不管是在位还是不在位,都是不忍心看到任何人死于非命,而使人能够尽其天年,绝不是采用人为的方式为“善人”延年益寿。

即使是对那些邪恶之人,也不是“杀之而后快”之心,而是尽心尽力去保护和挽救受伤害之人,当邪恶者自取灭亡而天杀、天罚的时候,君子也好比是诸葛孔明“挥泪斩马谡”那样。所谓“富贵在天”,意味着并非人想要追求富贵就能得到的,人所能做的,只是遵循正道,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事,亦即“尽人事以听天命”。

君子无心于富贵,更不去贪图富贵,因此,如果是以富贵奖赏贤者,贤者不受。伯夷、许由是如此,帝舜、周公也是如此。合于义,虽得天下,也不以为富贵;不合于义,虽得微财卑位,也以为是可耻之事。

所谓“好恶”,如果说是与天下古今未来所有人都没有丝毫不同,然后可以说近于“仁”。为什么说只是近于仁呢?因为“仁”不是“私心”、“私情”不断扩大而达到的,而是“心地无私”。爱自己而不顾他人,爱家人而不顾其他家的人,爱本国之人而不顾其他国家之人,爱在世之人而不顾已死和未生之人,爱人类而不顾天地万物,都是“私心”、“私情”。

因此,学习圣贤君子之道,不是让我们从自己的“私心”、“私情”、“私欲”开始“推而广之”,而是从“正心”开始。“正心”而后可通达于“仁心”,“仁心”而后可通达于“道心”。《大学》之中,未说“道心”,也未说“仁心”,而说了“正心”,切不可小看了《大学》。因为且不说满心私情私欲不是仁心,即使心有一点不正也不是仁心,更不要谈“道心”了。

人心有一点偏,也不叫做“心正”;言行有一点僻,也不叫做“身修”。正因为天下之人在待人之时,往往是被“美丑”所左右,往往被“好恶”所左右,所以,其心不偏的人尚且难以做到言行无僻,如果其心有偏,就更不可能做到言行无僻了。这样一来,当然是“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

我们学习君子之道,践行君子之道,就是在“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的现实社会之中,而不是找一个远离是非善恶的清静地方,更不是躲避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所以,我们的学习和践行,既可以说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叶荷花,一个可以说像“在淤泥而不染”的莲藕。

讲座暂停,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内,欢迎提出问题,欢迎发表议论和感想、心得。十分钟后,继续讲座。原则:非问,不答;非礼,不答;争辩,不答。

14】因爱其子不见恶,因贪多获便谋求。满足情偏与逐利,何谈家齐与身修?

所谓“人莫知其子之恶(饿),莫知其苗之硕”,意思是说,人们几乎没有人知到自己子女的不好的,几乎没有知到自家庄稼苗长得高大的。我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孩子是自家的好,庄稼是人家的好。”前者是两三千年之前的谚语,后者是当今的俗话,两者之间也许会有渊源关系吧?不过,无论如何,两者的意思是一样的。

这种说法,所说的都是“人之常情”,也就是说,所指的是很少有人做到“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的现实社会、世俗社会。父母往往都是看着自己家的孩子好,因为喜爱自己家的孩子,所以,往往对孩子身上的缺点、错误不在意,或者有意忽略、掩饰,这就是“好而不知其恶”的表现。“智子疑邻”的故事就与此相似。

难道说父母应该把自己家的孩子很别人家的孩子一样看待吗?当然不是。不分远近亲疏,而铁面无私,貌似很“公平”、“平等”,而实际上是既无情又无礼。本来“人伦”有五个方面,即“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我们现在把这“五伦”简化成了“朋友”一伦,由此必然导致君臣不像君臣、父子不像父子、夫妇不像夫妇,兄弟不像兄弟,甚至会男不男、女不女。

“人莫知其子之恶”,这是“人之常情”,因此,士君子、士大夫不能不理解,并宽容地对待。但是,仅仅理解和宽容,是不可能“齐家”的。要想“齐家”,就要自己先做到言行无不合礼,然后通过言传身教,而使人们能“知书达礼”。所谓“知书”,在于“好学、向善”;所谓“达礼”,在于“懂规矩、守本分”。喜欢读《西厢记》《金瓶梅》,不算是“知书”;不分远近亲疏,不算是“达礼”。

人人往往都看着别人家的庄稼比自己家的好,其实,大概是说人们往往总是拿自家的庄稼去跟人家那些长得好的庄稼去比较。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人人都希望着自家的庄稼长得好、收得多,即使生长得再好也不满足。这就是“恶而不知其美”的表现,只不过未必都是因为“恶”才“不知其美”。

这样,好像人们很有上进心的样子,其实,这很容易让人不知满足、不安本分。从不知满足来说,自己的庄稼苗已经长得很好了,还想让它再好,然后,就很容易去追求“奇技淫巧”,并且“揠苗助长”。千方百计地研究、使用各种各样的化肥、农药,晚空心思地去搞“转基因”品种,不遗余力地追求机械化,不断地缩短鸡鸭、猪狗、牛羊、鱼虾的生长时间,不就是在用“奇技淫巧”来“揠苗助长”吗?这样做法,受害者绝不仅仅是那些庄稼、家禽、家畜。

表现在家人之中,父母因为不满足于自己的孩子现在的情况,有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有的逼迫子女成龙成凤,有的通过旁门左道、歪门邪道,企图让子女成龙成凤。其中,望子成龙凤还可以理解,其他的做法则不是爱子女,而是害子女,与用“奇技淫巧”来“揠苗助长”没有什么两样。如此,怎能“齐家”呢?

从不安本分来说,总是对自己的一切不满足,也就容易“这山望着那山高”。人们不满足于自己的庄稼,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想要得到更多的收获,换句话说,也就是想要获得更多的利益。所以,当人们“这山望着那山高”的时候,是出于利益多少的比较。这个工作、这个职位,不如那个工作、那个职位赚钱多,就放弃这个工作、这个职位,而换成那个工作、那个职位,难道有什么错吗?

对于“小人”来说,会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做法,士君子、士大夫也都理解而且容许。“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孔子这么说的时候,也不是在鄙视小人。但是,士君子、士大夫要从“修身”而“齐家”,也就是意味着要通过言传身教,使人们学习君子之道,立君子之志。如果满足于人人可以心有偏、言行有僻,如果满足于“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现实,还何必谈什么“修身齐家”呢?

 儒教修习QQ群讲座稿:《大学》042修身章解2014.03.011

各位群友,晚上好!从本次讲座开始,《大学》系列讲座,增加“如是我闻军事历史哲学群”,欢迎新老朋友一起来学习中华经典。

我们上次所学的是,“修身章”里的“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饿),莫知其苗之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直接用朱子的话来说,那就是:“溺爱者不明,贪得者无厌,是则偏之为害,而家之所以不齐也。

我们今天接着学习下面的一句:“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你可能会问:“这一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请先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说说看。

先说明一下:今天晚上的讲座,中间不再设问答时间,讲完全部内容之后再作问答。问答时间设定为三十分钟。

15】位高责重须德高,利诱威胁不折腰。齐家治国非实验,铸成大错罪莫逃。

《修身章》的开头,说的是“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是从正面告诉我们:要想做到“家齐”,惟有“修身”一条路。

这里所说的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是《修身章》的结尾,所重申的是:如果不从“修身”做起,固然不能“齐家”;如果“修身”达不到“身修”,也不能“齐家”。

这里所说的“修身”,是在“意诚”、“心正”之后,身为家长,要尽心尽力做到对家人的一言一行,无不出于仁心、正心,无不合礼;

身为“大夫”,要尽心尽力做到对上下左右之人的一言一行,无不出于仁心、正心,无不合礼。“身修”,则是切实做到了无不出于仁心、正心,无不合礼。

自从我们学习《大学》以来,说到这里,很多朋友可能会说:“'格物致知’就不容易,'诚意正心’更难;要我'修身’还可以,要说'身修’就不敢想了。”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等于给自己“画地为牢”,从此再也难以上进。孔子说:“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

意思是说,就像堆造假山,即使是还差一筐土,就此停止,那就永远堆造不成了;就像填平地面的一个坑,每填上一筐土,都是向填平更接近了一步。

孟子说:“有为者,辟若掘井。掘井九轫而不及泉,犹为弃井也。”意思是说,要有所作为的人,就好比是要挖掘水井,即使挖掘得非常深了,只要是没有见到水,就是废井。

能“修身”,就犹如填平地上的坑,不过,不是要去填平已有的“坑”,而是避免出现“坑”,也就是说,避免偏离仁心、正心,避免一切不合乎礼的言行。

所谓“身修”,就好比掘井必须及泉一样。为什么必须要做到“身修”?因为职位越高,责任越大;责任越大,越不能出现丝毫偏差。

一位家长的言行偏颇,与一位大夫的言行偏颇相比较,其危害之大小当然不同。普通人的一句话错误,也许没什么么问题;国君的一句话错误,就可能引发一场战争。

不是说等到已经担当了重大责任之后再去修身,而是只有先做到“身修”再去担当“大夫”的重大责任才好。

《论语·先进》中说,孔子的弟子子路,要让同门的子羔去当人“(必)”这个地方的行政主管孔子听到以后说:“这是害这个孩子啊!”

可是,子路不承认是害子羔,自我辩解道:“那里有民众(供他学习治民),有祭祀土神和谷神的台子(供他学习祭祀神灵),为什么一定要读了书本,然后才能算学习呢?”

按照子路的意思来说,就是可以边做边学、边学边做。为什么孔子说这是害子羔呢?因为这就像让一个没有经过任何学习和训练的人上沙场参与厮杀。

让一个意不诚、心不正的人去担当重大责任,当然不好;让一个虽然意诚心正,却尚未做到身修的人去担当,也不好。

因为尚未身修,因此,言行难免偏差失礼,而且在遇到巨大的诱惑或威胁的时候,不是不知所措,就是背弃道义。

朱子说:“治民事神,固学者事,然必学之已成,然后可仕以行其学。若初未尝学,而使之即仕以为学,其不至于慢神而虐民者几(机)希【稀】矣。”

所学未成,就让人去治民,是拿百姓做试验;不知河流宽窄深浅,却摸着石头过河,也是拿百姓做试验。未学祭祀之礼,却去祭祀社稷神,难说诚敬。

拿百姓作试验,是不仁;无诚敬之心去祭祀,是亵渎神灵。所以,子路让子羔去做做费地的行政主管,既是在无意之中害子羔,也是在危害国家百姓。

《四书章句集注》引范氏的话说:“古者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也。盖道之本在于修身,而后及于治人,其说具于方册。读而知之,然后能行。何可以不读书也?子路乃欲使子羔以政为学,失先后本末之序矣。”

修身未成,却使之身居大夫之位,乃至身居公卿、国君、天子之位,岂不是害己害人乃至祸国殃民之举吗?

【16】修身之本在心正,尚须注重言行动。偏颇不去身不修,若想齐家不可能。

要做到“身修”,固然不是一言一行的相加,而是“心正”在言行上的自然体现。犹如源泉水清,而后流水清澈;犹如根深蒂固,而后枝繁叶茂。

然而,源泉既清,还须流水不受污染;根深蒂固,还须枝干不偏。所以,要做到“身修”,也须在言行上注意避免偏颇。需要注意哪些方面呢?

王夫之先生从“言、行、动”三个方面,说了“身之不修”的问题所在,我们不妨就从这三个方面来自我检查、自我反省、自我落实。

第一,从“言”来说,“有所当言,因亲爱而黩(独),因畏敬而隐,因贱恶(物)而厉,因哀矜而柔,因敖(傲)惰而简”。

本来应该说的话,不应该因为面对自己所亲近、爱慕之人,就轻浮随意而无所顾忌地说。“黩”,是“轻浮放肆”之义,比如撒娇发嗲,比如信口开河,比如颐指气使。

不应该因为面对自己所畏惧、敬重之人,就不敢在说或隐忍不说。“隐”,是“藏匿不显”之义,比如因畏惧而不敢说,或者因敬重而不忍说。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轻贱、厌恶之人,就盛气凌人、不予理睬、声色俱厉。“厉”,是“严厉而不温和”之义。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怜悯、同情之人,就放弃原则,而说出不应该说的话来。“柔”,是“刚柔”里的那个偏离“中道”的“柔”。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傲视、不屑理睬之人,就怠慢无礼、不管不顾。“简”,是“简慢疏远”之义。

第二,从“行”来说,“有所当行,因亲爱而荏(忍),因畏敬而葸(洗),因贱恶而矫,因哀矜而沮(举),因敖惰而吝(蔺)”。

第三,从“动”来说,“于其动也,因亲爱而(谢),因畏敬而馁,因贱恶而暴,因哀矜而靡(迷),因敖惰而骄”。

以上所说的“行动”二字有何区别呢?“行”是自己去做要做的事,“动”是事情已经发生而要去解决。

应该“行动”的时候,从仁心、按礼义去做就可以了,但是,人们却往往因为面对的人不同,就左右了其“行动”,所以才会有偏颇,这是修身者要避免的。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自己所亲近、爱慕之人,就“荏(忍)”,就“(谢)”。这里所说的“荏”,是指缩手缩脚而不敢行动;“”,是指轻慢猥亵的行为。

不应该因为面对自己所畏惧、敬重之人,就“葸(洗)”,就“馁”。这里所说的“葸”,是指因为恐惧或敬重而对行动犹豫不决;“馁”,是指失去自信。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轻贱、厌恶之人,就“矫”,就“暴”。这里所说的“矫”,是指强行使之改变;“暴”,是指故意加重惩罚。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怜悯、同情之人,就“沮(举)”,就“靡(迷)”。这里所说的“沮”,是指停止行动;“靡”,是指萎靡不振。

不应该因为所面对的是自己所傲视、不屑理睬之人,就“吝(蔺)”,就“骄”。这里所说的“吝”,是指仇恨羞辱;“骄”,是指傲慢骄横。

如果能“心正”,然后能避免以上所说“言、行、动”之中容易出现的偏颇,那么,也就是在从“修身”而到“身修”,“齐家”的过程也在其中了。

17】身若不修必有偏,有偏齐家则必难。使人随我行正道,一同向善永向前。

任何人都可以通过“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而学习士君子之道,然而,士君子却未必能居大夫、国君、天子之位;

无论是否居大夫、国君、天子之位,士君子都应该不断提高修养,都应该以身作则;已经身居大夫、国君、天子之位的人,却不能仅仅满足于以身作则。

我们现在所说的“家长”,与中华文化经典之中的“大夫”之间,当然有极大的不同,但是,其相同或相通之处,则在于都要以身作则,而且以“孝、悌、慈”去教人。

不分上下尊卑、远近亲疏,则是无礼,无礼则必乱,当然不是“齐家”。只有上下尊卑、远近亲疏,而心不仁不正,必然不和,不和也必乱。

“齐家”也不是“一碗水端平”就可以达到的,而是在于自身之心正,不因上下尊卑、远近亲疏、好恶美丑等各种因素而偏离其正。

所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所谓“身修而后家齐”,不是说使“家”中指人都达到同一个标准,才算是“齐家”。

家长,不能保证能够使家人都成为“君子、淑女”;大夫,也不能保证能够使其管辖境内的所有人都成为“君子、淑女”。

然而,“家长”也好,“大夫”也好,都可以通过以身作则,都可以通过“孝、悌、慈”的教育,使人“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至少能知书达礼、敬贤向善。

不要说“家长”不可能使一家人都成为君子、淑女,不要说“大夫”不可能使所辖的所有人都成为君子、淑女,因为这也不是绝对不可能。

但是,学习君子之道的人,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所有人都成为君子、淑女之上,而是放在自我立志、修身躬行上。亦即“君子素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家长”自身能“孝、悌、慈”,才能以此教家人,其平时所赞者必是符合此道之人,其平时所鄙者必是违背此道之人,对家人的“教育”就在其中。

“大夫”的封地范围内之人,称之为“家”,也就意味着与“身”、“国”、“天下”都不同,所以,身叫做修,家叫做齐,国叫做治,天下叫做平。

所谓身修,也就意味着自身的善心善性,显现于“言、行、动”之中,虽所面对之人形形色色,却不被形形色色之人左右其“言、行、动”。

从身修到齐家,其心无不同,其行有不同,此可谓“理一分殊”的一种表现。其不同之处,也是因为其位有不同而产生的。

“大夫”自身能“孝、悌、慈”,其“言、行、动”能够无不“孝、悌、慈”,便是以身作则;以“孝、悌、慈”教人,便是引人向善。

我们可以说,“身修而后家齐”,好比是“我身”走在正道上,“家人”都自觉自愿地跟随在“我身”之后,稳步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如果“我身不修”,那么,也就意味着“我身”有事会偏离正道,那么,别说“家人”不会都跟随而行,假如真的都跟随而行,那也是在自误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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