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阐释学从宗教的层面带着极端的功利性向人文科学渗透,最终成为阐释主体以经典 文本以外的普泛文本进行解读的一般方法论。在西方,这一转机是在阐释学之康德—— 施莱尔马赫调合文献学和经典注释学的努力下完成,并以狄尔泰为开端的;在东方,这 一转机是在经学大师郑玄在调合今文经学与古文经学的努力下兑现的。但遗憾的是,古 典阐释学的转向并没有在一般方法论上给文本意义的追寻带来理解上的澄明,反而在时 空的分隔中把文本作者的原初视域和阐释主体的当下视域置放于历史的两端,给文本的 理解障设了非历史感的不可解读性。倘若我们从顾颉刚的历史理论反观文本,实际上文 本就是层累地造的历史积淀,阐释主体对文本的理解在理论上即是对文本生成的原初视 域的历史追溯。而古典阐释学在非历史感的迷误遮蔽下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就是,阐释主 体通过文本的透镜追溯逝去的历史,而最终却导致了自身存在历史的自我遗忘。可是, 对于经典文本终极意义的有效追寻,古典阐释学从来就没有在方法论上怀疑过自己不可 奏效。因此,古典阐释学趋使着阐释主体把在文本读解中获取的相对意义在历史的虚无 感中转换为绝对命令,仰仗着传统和权威趋赶着历史行进,因此阐释主体全然在失落自 身存在历史的真空语境下宣称:我就是历史!作出一副“我就是历史代言人”的姿态自 欺欺人。罗兰"巴特曾在《历史的话语》中企图借助符号学的分析消解历史话语中的“ 事实”概念本身,为他的虚无主义历史观张本。这虽然是一种首先攻击他人无能再承认 自己不行的理论软弱,但这种理论的软弱毕竟还是表达了当代西方学者对古典阐释学历 史虚无主义的嘲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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