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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这场被写进美国西点军校教科书的战役，一直被视为是阻击战当中以少胜多的典范。然而，它的背后却是一组令人震惊的数字，在不足11平方公里的战场上，国共双方共投入了兵力13万余人，激战了6天，伤亡过万。国民党部队以陆海空三军协同作战，海军上将亲临战场，而解放军方面则是林彪亲自点将，参战的部队也尽为精锐。 本文摘自凤凰卫视4月13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这段珍贵的影像拍摄于1949年3月25日，这一天，毛泽东率领党中央机关和解放军总部，由西柏坡到达了北平，此刻，西苑机场上在辽沈战役中建立了功勋的塔山英雄团、塔山守备英雄团、白台山英雄团三个团的全团指战员，及该军连以上干部，奉命作好了受阅准备。下午3时整，机场上空升起了4颗信号弹，在刘亚楼的同车陪同下，毛泽东乘美式吉普车检阅入城部队。当检阅车驶向飘扬着塔山英雄团的大旗时，毛泽东慢慢举起了他的一只大手行了一个举手礼，这一历史性的镜头永远定格在将士们的记忆里。 陈晓楠：西苑机场阅兵之后，凡是参加过塔山阻击战的将士们，一提起毛主席当年的行举手礼，脸上无不表露出自豪和喜悦，他们说这是毛主席对塔山英雄团事迹的肯定，是对壮烈牺牲的英灵的安慰，也是对活着的检人员的鼓舞，这场被写进美国西点军校教科书的战役，一直被视为是阻击战当中以少胜多的典范。然而，它的背后却是一组令人震惊的数字，在不足11平方公里的战场上，国共双方共投入了兵力13万余人，激战了6天，伤亡过万。国民党部队以陆海空三军协同作战，海军上将亲临战场，而解放军方面则是林彪亲自点将，参战的部队也尽为精锐。 那么为什么国共双方都对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庄这么势在必得呢？为什么解放军身处劣势，却最终胜利。又是怎样的经历让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们至死难忘，以至于曾经指挥塔山作战的八位将军，在逝世之后不约而同的，把骨灰埋在了塔山呢。这场被称为解放军战史上规模最大、时间最长、最为残酷的阵地防御战，围绕着它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呢，这一切都要从塔山堡这个小渔村说起。 画面字幕：一场持续了六天六也的阻击战。一场国共精锐部队的终极较量。一段英雄迭出的故事。一场影响解放战争全局的战役。 解说：这不过是中国北方一个常见的小村庄，它位于锦西与锦州之间，东临锦州湾，西接白台山，山与海之间最狭窄的一段仅有十二公里宽。当年，北宁铁路从村子的东侧穿过，山海关至沈阳的公路也在村中经过，与铁路并行。塔山距锦州不足30公里，又控制着交通要道，如果把锦州比做是东北的南大门，那么塔山就是门闩。 1948年4月辽沈战役打响，解放军主力绕过国军坚守的长春和沈阳，千里奔袭，兵锋直指锦州。一旦锦州失守，留守在东北的55万国军的安全南撤将成为梦想，蒋介石只有迅速调兵驰援，最近的国军部队不过离锦州几十公里，但东进增援的必经之地便是塔山，特殊的地理位置让这个只有百余户的村庄出现在国民党最高统帅的地图上。其实关于塔山和锦州的重要战略地位，蒋介石早有认识，只是他没有料到时局变换得如此之，仅仅两年多以前，东北的局势还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那时，他曾信心满满。 1945年8月，抗日战争结束，随后东北便成为国共双方争夺的焦点，国民党军队以政府军的身份进入东北，双方部队在东北遭遇，顿时纷争四起，军事冲突愈演愈烈。东北物产丰富、地域广大，又有日本撤离时，遗留下的大量军事物资，为占领这块富饶的黑土地，国共双方都派出自己最精锐的部队。国民党五大主力中有两个进驻东北。然而几百万黑土地上的贫困百姓最关心的却不是政治，而是早日过上吃饱穿暖的幸福日子，政府军的进驻，似乎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善，不过，他们还是很快的就看到了希望。 李玉生（时任四纵十一师宣传干事）：所以老百姓一分了地，分了房子，分了家具，分了农具，那真是欢天喜地，那个感情是非常非常浓烈的，所以就这样，他一下子就靠过来了，真正的大救星是共产党是解放军。 徐仕儒（时任四纵炮兵团战士）：到1947年4月我就参军了，为什么参军呢？当时华北解放了，那时候共产党又分地又分房子，我家里姐妹七个，加父母九个，那么多人，房也分了，地也分了，那么多人你不出来当兵吗，我主动出来当兵。 解说：据《东北三年解放战争军事资料》统计，三年中，黑土地上有1445907名农民参加了共产党的军队，到1948年夏天，解放军已经控制了东北97%的土地和86%的人口。局势在悄然而迅速的发生着变化，直到此刻，对东北战局深感忧虑的蒋介石终于做出了决定，把沈阳国军主力撤至锦州，以便与华北的傅作义配合，但是卫立煌、廖耀湘等主要将领却主张固守沈阳、长春、锦州三大战略要点，以保全东北。1948年5月，蒋介石又下令打通沈锦路，撤退至锦州，这个命令再次遭到将领们的抵触。而此刻就在西柏坡的平房里，毛泽东正策划着一次国共决战，决战的首要目标就是锦州。 1948年9月7日毛泽东在发给林彪、罗荣桓的电报中指示，你们如果能在九、十两个月，或再多一点时间内，歼灭锦州至唐山一线之敌，就可以达到歼敌十八个旅左右之目的，为了歼灭这些敌人，你们现在就应该置长春、沈阳两敌于不顾，并准备在打锦州时，歼灭可能由长、沈援锦之敌。为配合战役的进行，解放军首次出兵控制着北宁铁路，切断长春、沈阳通往山海关内的陆上交通。面对着锦州守将范汉杰的告急电报，蒋介石隐隐地感到，东北通往华中腹地的南大门正在慢慢关闭。 陈晓楠：1948年初，东北野战军兵力已经是东北国民党军的近两倍，国军被压缩在了长春、沈阳和锦州三个互不相连的地区无法呼应，补给只能够靠空运，物资供应匮乏。由于国民党军采取固守坚城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东北战场已经有半年没有战事，直到1948年的夏天，解放军已经做好了在东北最后决战的一切准备，毛泽东把目光投降了锦州，因为锦州是东北的门户，占领锦州，可以把国民党军封锁在东北境内全部歼灭。不过辽沈战役这一盘棋，最重要的这一步下起来并不顺利，对于毛泽东的部署，最先反对的就是东北野战军的总司令林彪。 解说：林彪认为这个计划太过冒险，一向对毛泽东的决策十分信服的他这次一反常态，在电报上与毛泽东争论了足有七十多个来回，始终不同意先打锦州。在林彪的坚持下，毛泽东妥协了，1948年5月，东野使用两个主力纵队，试探性的攻打长春，却发现长春的城防的确如国民党所夸耀的那样固若金汤。攻城失利林彪的主力被牵制，与长春守军形成了僵持局面，这种局面正好符合，蒋介石用一座孤城牵住共军大批主力南下的意图，而就在此刻，毛泽东再次提出了打锦州的方案，正是这个方案打破了僵局。 1948年9月就在蒋介石和东北将领们，仍然在为是否将主力撤到锦州的问题而争议不休的时候，辽沈战役打响了，林彪以6个纵队、3个独立师、一个骑兵师和炮兵纵队的主力千里奔袭，包围锦州。9月30日，林彪离开他待了两年的双城指挥部南下锦州，但走到半路，他便接到了一个可怕的坏消息，再蒋介石的亲自部署下，国军迅速集结成东西两个兵团，意在形成对林彪主力的夹击之势。 张恺新（葫芦岛市政协文史办副主任）：东进嘛，就是说从葫芦岛港登陆，然后向东北，东北方向，再往北救援锦州，从大方位来说，可以说是东进，这个就是东进兵团。西进兵团主要就是廖耀湘率领，廖耀湘率领，他主要是后来在辽沈战役后期，他主要是从彰武一带，彰武新立屯一带，后来在辽西会战，黑山阻击战里面，它出现了西进兵团。 解说：此刻，东进兵团已经开始在葫芦岛登陆，而葫芦岛距离锦州仅仅只有50公里，这意味着大军最多在十个小时之内就能兵临锦州城下，使林彪的部队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要解决这种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对国民党增援部队实施阻击，而最佳的阻击地点就是葫芦岛通往锦州的必经之地，塔山。不过对于塔山阻击战的胜负，一向兵锋犀利的林彪心里也没有把握，因为国民党军增援部队的实力之强前所未有。系进兵团，由新一军、新六军等五个军组成，共十万余人，主力军为东北驻军之精锐，兵团司令是廖耀湘。 廖耀湘，国民党军第9兵团主帅，是国民党军最年轻的兵团级司令，素有“中国巴顿”之美誉，西进兵团从辽西出发，但它却没有直奔锦州，而是向北绕道彰武，切断了林彪的补给线。东进兵团由华北和山东抽调的7个师会同锦西原有的4个师组成，最初的指挥官是阙汉骞。阙汉骞，黄埔四期学员，国民党陆军中将，抗日战争时，曾参加滇缅作战，履立战功。时任国民党陆军54军军长。开战前四天，蒋介石亲自来葫芦岛部署，随他而来的，还有国民党海军总司令桂永清，此次作战他将亲自指挥军舰协助陆军进攻。桂永清指挥重庆号是一艘功勋舰，二战期间它曾多次和意大利战舰交锋，击沉敌舰20余艘，被意大利海军称为银灰色的怪物。 吴修垣（时任重庆舰准尉军官）：那炮的话它是这样的，六英寸的话，前面是四门，后面两门，一共是六门。六英寸的就是很大了。 孙国桢（时任国民党重庆舰舰员）：一发炮弹能够打掉一个排，一个排三四十人，一发炮弹就能打死三四十人。 解说：除了陆军和海军战舰，华北地区的国民党空军也将参战，在这一片只有十几公里宽的狭小战场上，陆海空三军协同作战，这样的部署在以往的国共战争中绝无仅有。就在蒋介石调兵遣将的同时，林彪的一纸命令也交到了东野第二兵团司令员程子华手中，根据命令，四纵、十一纵、热河独立四师、六师和炮兵旅迅速南下，向塔山地区集结，以阻击国民党对锦州的增援部队，同时命令负责塔山地区阻击战的主力为第四纵队。 四纵是在罗荣桓从山东带来的胶东部队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辽沈战役时不过刚刚组建两年多，这支年轻的部队还有一个同样年轻的指挥官。吴克华，东北野战军第四纵队司令员，时年35岁，指挥作战一项以稳、细、准、狠见长。这位颜面白皙、气质儒雅的军人，是林彪深信不疑的一位年轻将领，从四纵组建之初，他就被任命为司令员，带领部队驰骋东北战场，打了无数胜仗，但是这一次他却感到困难重重，因为四纵根本没有阵地守备战的经验。 徐仕儒：在东北的时候，解放军打守备战几乎是没有，都是运动战多，守备战没有。所以我们空前的打一个守备战，守备战的意思就是，像一根钉子一样钉在那个位置，有一个人也得守住。 解说：东北野战军司令部发来的命令上明确指示，必须在塔山、高桥以及以西、以北部署顽强勇敢的工事防线，准备在此线死守不退，准备抗击数十次猛烈进攻。吴克华知道，这必定是一场恶战。 陈晓楠：在塔山阻击战开始之前的半个多月，塔山村原本是国军的阵地，但是在当时那里的重要战略意义还没有显现出来，所以并没有得到重视，国民党只用了很少量的部队在这里镇守。直到1948年9月中旬，解放军东北野战军攻克了锦州北边的易县以后，七纵从锦州东边绕道南下，一举攻占了塔山。10月6日也就是在开战之前的四天，四纵从兄弟部队的手中接过了这块阵地，按照林彪的命令，从那一刻起，四纵就要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 解说：10月8日一场大战已经进入倒计时，上午，四纵司令员吴克华和政委莫文骅带领全纵队以上军官到前沿阵地勘察地形，此时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劣势。四纵的防线以塔山堡为中心，方圆几公里内陆势平坦低洼，几乎没有险要的天然屏障，国军部队已经占据了塔山南面的大东山、小东山、影壁山一线高地，居高临下，四纵阵地全部暴露在他们的炮火射程之内，这样的地势只有靠修筑工事进行防御。 李玉生：顺着这个葫芦岛到锦州有一条铁路吗，好，这不错，有这个枕木，有铁轨，这个构筑工事最好的建筑材料了，所以就动员我们干部战士包括机关宣传队，文工团这些人，机关工作人员，还有当地的老百姓，都去帮助去扛枕木，抬铁轨，就是这么修工事。 解说：其实，四纵面临的不仅是实力和地势的劣势，部队我官兵思想上的结也没有打开，他们原本满心希望的是打一场同开的攻坚战，南下锦州，直趋山海关。针对官兵的这些思想，政委莫文骅决定，从师以上干部入手，在全纵迅速展开深入的战斗动员，让每一个官兵都清楚的知道塔山阻击战的重要性。为了鼓舞士气，四纵制定了“守如泰山”等奖旗，在全纵展开立功夺旗竞赛，官兵们将口号写成木牌插上了阵地。 王政（四纵三十四团三连副指挥官）：一连连长叫刘景山，他是个讨饭吃的一个孩子，还能打仗，他就0写了一个牌子，用木板写的牌子，刘景山阵地在此，就杀在那，谁敢迈进我的阵地一步，我就砸碎他的狗头，你从哪里来我就把你打到哪里去，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帽子上写的字，我叫什么名，哪个班，哪个排，哪里人都写好了，视死如归，衣服上都写上，把决心书写在这儿，那时候全团振奋。 解说：塔山一战关系到东北三省几十万国民党部队的存亡，自然时刻牵动着蒋介石的心，在他的直接督促下，10月9日国民党增援锦州的暂62师、151师、8师、157师、62军等陆军部队已经集结完毕，40余门重炮将炮口对准了塔山的方向。除了这个装备精良的陆军兵团以外，葫芦岛外停泊的两艘军舰也被蒋介石寄予重望。孙国桢和吴修垣就是当年重庆舰上的两名舰员，这些年轻的军人还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长官的命令是他们唯一遵循的准则。 孙国桢：它不像我们这儿，什么传达，没有传达，什么事儿军官知道就行了，要打塔山了，现在说了，哪个炮打哪一个炮的士官水兵就要就位，然后听命令开炮。 吴修垣：谁也没说我们去打仗去，那都是叫我们执行任务，谁也不知道去干啥。 解说：等待开战的那几天，吴修垣经常会去战舰的甲板上透透风，站在葫芦岛的三号码头上，他看到了一艘艘满载着国民党增援部队的商船。 吴修垣：这个我们亲眼看到过，具体多少我也搞不清楚，反正不少，我们亲眼看到的话，国民党的陆军从我们这个舰旁边经过。 解说：1948年10月10日零晨4点，国民党炮兵首先发起了攻击，呼啸的炮弹划破了塔山的夜空，塔山阻击战打响了。四纵司令员吴克华等人第一时间赶到前线指挥部，各个阵地的战况报告应接不暇地传到他手中。国民党攻击部队来势凶猛，塔山防线全线接敌，敌机低空投弹，炮弹密如蝗群，工事破坏殆尽。很快，前线又传来了一个更紧要的消息，有几个好未修好工事的小高低被国民党军队攻占了，在被占领的战地名单上，吴克华惊愕的看到了打鱼山小岛。 李玉生：占领以后，情况很快就报告到一级一级，连营团就报上来，报到纵队部，纵队部司令员吴克华、政委莫文骅都急了，说第一天就叫敌人打我们一个下马威，这个是不得了的，这个一定要把这个打鱼山拿回来，然后他们两个分析情况，打鱼山是在大凌河入海口右侧西岸，如果敌人它从打鱼山迂回，往向北迂回锦州，那么把我们塔山甩在后面，对我们威胁太大。 解说：很快吴克华就接到了林彪的电话，电话的那一端，平日里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情绪激动，他向吴克华下了死命令，拿不下锦州军委要我的脑袋，守不住塔山，我要你的脑袋。放下电话，吴克华突然感到大地在猛烈地的振动，土块落到了他的身上，国民党的炮弹已经打到了远离前沿的纵队指挥部，前沿又将如何呢。 陈晓楠：林彪对于打鱼山岛的重要战略位置十分清楚，他的担心也并部分多余，打鱼山小岛位于解放军四纵防线的最东端，与塔山堡隔路相望，这里离四纵的中心阵地较远，兵力薄弱，由于时间仓促，四纵还没有来得及在岛上修筑工事，因此很容易攻占。攻占了打鱼山岛，国军部队就可以直接威胁到四纵阵地的侧翼，还可以越过塔山，绕过高桥，直抵锦州外围，位置如此重要，小岛必须要夺回来，吴克华把这个至关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四纵副司令员胡奇才，但是此刻他们却发现不仅夺回小岛困难重重，就连登陆也不可能。胡奇才决定亲自带领一个团去完成这样一个关系到塔山生死存亡的任务。明天同一时间《凤凰大视野》将继续为您讲述塔山阻击战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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