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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对联知识漫谈

 爱雅阁 2015-05-01

胡自立

律诗(又称近体诗)的中间两联需使用对仗,语法中称对偶句。对偶句常被用到词、曲中。对联其实来自律诗的对仗,今日已发展成一种独立的文学形式,被一些人称楹联,以小名称取代大名称,这是一种求雅心态的表现。对联被广泛应用到社会的生产、生活中。作者应用对偶句这一特定句型,施展才华,达到为社会服务的目的。它的语法规则(建议命名为《王力定律》)是:

一、句型特点

句型相同的句子可以造对偶句。如:

旧国云山在,新年风景馀。(李颀《送人归》)

句型不同的句子也可以造对偶句。如:

江流横万里,天柱插三峰。(桂林南溪山刘仙岩古联----石刻)(下联是倒置句:三峰像天柱似的插入云霄。)

高山耕棘石,昃路响牛铃。(胡自立自勉联)(上联是:在高山之上耕于棘石之间。;下联是:黄昏时的路上,响起了牛铃。)

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苏轼《有美堂暴雨》)(上联是兼语式,下联是连动式)

两句单句可以造对偶句。如:

绿林行客少,赤壁住人稀。(刘长卿《送和州》)

一句复句可以造对偶句:如:

犹悲堕汨碣,尚想卧龙图。(陈子昂《岘山怀古》)(见到堕泪碑,又引起我悲哀,还使我想起诸葛亮的谋略。)

两句复句可以造对偶句。如:

云影遥临盖,花气近熏衣。(陈子良《游侠篇》)(遥远地从高处看去,车盖如一片彩云的影子降临。到近处,那衣服如用有花气的香料熏过一般。)

甚至一副对联仅是一个单句。如:

始知为客苦,不及在家贫。(白居易《客中守岁》)(始知----为客苦不及在家贫。十字句)此联为流水对(上下联一意相承,不能颠倒叫流水对)。

流水对的句型是多样的。如:

始知为客苦,不及在家贫。(白居易《客中守岁》)(单句)

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毛泽东《冬云》)(递进复句)

犹悲堕汨碣,尚想卧龙图。(陈子昂《岘山怀古》)(多重复句)

龙城但苦战,燕颔会封侯。(骆宾王《夕次蒲类津》)(条件复句) ……。

因此,“对偶句要语言结构相同,假若语言结构形式不相同,就不能造对偶句。”的理论是错误的。王力先生指出:“语法结构相同的句子(即同句型的句子)相为对仗,这是正格。但是我们同时应注意到,诗词的对仗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只要求字面相对,而不要求句型相同。”如: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杜甫《名成八阵图》)“三分国”是“盖”的直接宾语,“八阵图”却不是“成”的直接宾语。

口衔山石细,心望海波平。(韩愈《精卫填海》)“细”字是修饰语后置,“山石细”等于“细山石”;对句则是主谓词组“海波平”做宾语。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毛泽东《赠柳亚子先生》)

“句型不同的句子可以造对偶句”是客观存在的语言事实。究其原因,有二方面的。

其一,律诗由于受五言、七言限制(五、七言句式也是对联的主要句式),又有平仄和格律的规定,诗、联作者在创作时必须使用省略和词移动(倒置)的方法。

其二,跟汉语的词、词组和句子固有的特点有关。具体体现在:

(1)汉语的词具有多功能性。我们知道占实词量最多的名词、动词和形容词在句子中充当各种成分时,具有多功能。如,名词可以做主语、宾语和定语,表处所和时间的名词可以做状语、介词与名词结合成介宾结构可以做状语(表处所和时间的还可以做补语)这样名词对名词,就有可能形成不同句子的成分相对。例,“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常建《题破山寺后禅院》)出句的句义是:常建清晨入古寺。对句的句义是:初日照射着高山上的树林。时间名词“清晨”是出句的状语与对句的主语“初日”相对。

(2)汉语句子的成分不具备单一性。我们在做句子的分析和辨认时都知道,一个谓语可以有两个以上的主语(联合结构做主语)。也有,一个主语有两个以上谓语的(连动式、联合结构式)。在兼语句中,一个名词既是第一动词的宾语,又是第二个动词主语。还有一些结构(如,主谓结构、动宾结构。)也可以充当句子的成分。此外,定语、状语具有多重性。一个句子有两个主语时,其中一个主语完全可以与另一个句子的定语相对。例,“沙场烽火连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祖咏《望蓟门》)出句中,“沙场”是“烽火”的定语,组成定中关系(偏正词组)做句子的主语。对句中,“海畔”和“云山”是联合词组做句子的主语。因而“沙场”和“海畔”相对是定语和主语相对。以词组结构论对仗,偏正词组“沙场烽火”与联合词组“海畔云山”是结构不同的词组作对仗。

二、对偶句的语音节奏与语义节奏规律

对联的上下联的语音节奏与语义节奏有对应一致的,并且占绝大多数。如:

欲归—群鸟乱,未去—小童催。(杜甫《晚晴》)

也有,上下联的语音节奏与语义节奏不同的。如: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毛泽东《赠柳亚子先生》)

空谷归人—少,青山—背日寒。(王维《酬比部》)

对联的语音节奏是固有的,是由平仄相间决定。以五言为例,节奏是 2—2—1 的。但语义节奏是多变的。一副对联的语义节奏可以和语音节奏相同,也可以不同。如:

花密—藏—难见,枝高—听—转新。(杜甫《百舌》)

湛湛—长江—去,冥冥—细雨—来。(杜甫《梅雨》)

色—因林—向背,行—逐地—高卑。(李颀《篱笋》)

门—看五柳—识,年—算六身—知。(王维《慕容承》)

云—薄—翠微寺,天—清—黄子坡。(杜甫《重过何氏》)

玩雪—劳相访,看山—正独呤。(刘长卿《酬张夏》)

一从归—白社,不复到—青门。(王维《辋川闲居》)

寻觅诗章—在,思量岁月—惊。(元稹《遣行》)

喜—无多屋宇,幸—不碍云山。(杜甫《茅堂检校》)

一副对联仅是一个单句时,可以说是无语义节奏相对的对联。

如:始知----为客苦不及在家贫。(白居易《客中守岁》)

今人认为,“三——代表”不能对“五星——旗”是没有道理的。  古有“五湖三亩——宅”对“万里一 ——归人”(《送丘为落第归江东》 王维)。

节奏上的差异更能显示对联的艺术美和汉语的文字特点。对联的艺术美是自然美,它包孕有对称美,与其它文学形式相比,对称美的成分更多些,纯粹的对称美是没有依据的。 

三、对仗规则

词的分类,是对仗的基础。

对仗原则上总是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形容词对形容词,副词对副词,连词介词也与连词介词相对。(词性相同的对仗,与句型无关)

词性不同的对仗是有的。凡用作主语、宾语的名词、动词、形容词可对。用作定语的,除“之”隔开的名词外,名词和形容词被看成一类,相互配对。用作状语的,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可对)用作叙述句谓语中心词的,一般都看成动词可对;如果后面不带宾语,那么,动词和形容词可对。

如果有人按骈体文规矩写对联,还有一种词性不同对仗。骈体对仗的基本要求是句法结构的相互对称:主谓结构对主谓结构、动宾结构对动宾结构、偏正结构对偏正结构,复句对复句。

但是,内部结构参差不齐(词性也会不同)虽不常见,但的确存在。例如:

山谷所资,於斯已辨:仁智所乐,岂徒语哉。(吴均《与顾章书》)

至于士衡才优,而缀辞尤繁;士龙思劣,而雅好清省。(文心雕龙·镕裁)

况复舟楫路穷,星汉非乘槎可上;风飚道阻,蓬莱无可到之期。(庚信《哀江南赋序》)

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王勃《滕王阁序》)

以上例句,上下联在句法结构方面都有些差异,似乎是半对半不对,但总的看来,仍然是对称的。比如例一“於斯已辨”和“岂徒语哉”,内部结构虽然不同,但都是充当谓语,上下联仍是主语对主语,谓语对谓语。最后一例“而不见”和“以何年”的语法构差别较大,但上下联都是省去了主语,整个来说,还是谓语对谓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王勃《滕王阁序》)也属这类情况。

初期的骈体文,不仅不十分讲究,而且有骈散兼行的作法。就是《文心雕龙》的作者刘勰也主张“迭用奇偶,节以杂佩”,所以《文心雕龙》一书中也有一些散句。

骈散兼行联举一例如下:

胜迹溯欧阳,当年风景何如?试问桥头明月;

高吟怀水部,此去云山更远,重探岭上梅花。  (平山堂联 金武祥)

当年风景/如何?(主谓结构)(“当年风景”是名词性偏正词组做主语。“如何”是疑问代词做谓语。)

此/去云山更远,(主谓结构)(“此”代词做主语,“去云山更远”是谓语。进一步分析下去,“去”动词做述语,“云山更远”是主谓结构做宾语。再分下去,“云山”主语,“远”是形容词做谓语,“更”是副词做状语。)

按以上分析:“当年风景何如?”与“此去云山更远”顶多只能说是主谓结构对主谓结构。如果要承认能对,它就是相对词的词性不同的对仗。

总的印象我认为是骈体文中的一种写法:骈、散并用。也就是说:“当年风景何如?”与“此去云山更远”是散文写法。一前一后两分句是骈偶(对仗)。

同类的词相为对仗,应注意数目、颜色、方位自成一类;不及物动词常常跟形容词相对。连绵字只能跟连绵字相对,但不同词性的连绵字一般不能相对。

有人提出:“对仗语言的基本对称单元是‘字’”。这一观点是不可信的。如果以“字”为对仗的基本单元,就会闹出“办公室”对“入私囊”的笑话来。提出这一观点的人,基本上不明白,词性与其构成成分的语法性质并不总是一致的。“办公室”是名词,“入私囊”是动词性词组,而“办”与“入”、“公”与“私”、“室”与“囊”的语法性质却分别相同。再以“野竹”对“江皋”为例,并不因“野”与“江”的语法性质不同,“字”不能对,而“野竹”与“江皋”这两个名词却是可对的。事实上在双音节名词的对仗中,普遍存在着“字”不对的情况。

如果以“字”论对仗,《声律启蒙》中的“晚照”对“晴空”、“野叟”对“溪童”、“尘虑”对“霜华”、甚至同属天文门的“凉吹”(风)对“残蟾”(月)都被认为不可对。

语言里能自由运用的最小单位是词,而不是字。学习语言应该树立词的概念,掌握词的意义和用法。

词素、词、词组(短语)、句子、句群是语法单位。在研究词和词组的对仗规则时,在理论上有区分语素、词和词组的必要。利用 “词是最小的能够独立运用的语法单位”这一定义可以把词与语素、词组区别开来。即词以“独立运用”这一性质区别于语素,以“最小的”这一性质区别于词组。有时词与词组的界限不十分清楚。语法学家建议用扩展法区分。如“过客” 中间可插进别的语言成分(即扩展)为“过江之客”而语义不变,是词组。而“大军”中不可能插进别的语言成分,使意义不变,是词。“过客”对“大军”就是词组与词相对。对仗规则还要遵守下面诸条规定:

(1)对联基本上要遵守相对词(词组)的词性相同原则,是名词的还要兼顾门、类(古人拟定的门与类是名词次类)划分标准,原则上词性是对仗规则的参照物。

(2)词(词组)可以与非词(词组)相对。这时,只是词(词组)的组成单位相对,但要求其组成单位的语法性质相同,这叫做“字面相对”。如: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毛泽东《赠柳亚子先生》),词“防” 与“放眼”的一个成分相对。词“眼”与“肠断”的一个成分相对。词“量”与“肠断”的一个成分相等。

(3)词也可以与词组相对。如:(明)顾宪成所撰的著名的东林书院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天下”是一个词(补充式的合成词)。“读书”是词组(短语)。

过客来自北,大军居在西。(储光羲《留别》)

“过客”是词组,“大军”是词。

(4)词组可以与非词组相对。如:“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毛泽东《赠柳亚子先生》)“牢骚太盛”是词组,“风物长宜”无结构可言。特别提醒,我们决不能认为在诗、联的句子中,相邻词之间一定存在语言结构关系。(“结构相同论者”在给出的结构分析中就是这样认定的,这种认定,使人永远也读不懂古人的诗,更妨碍今人之创作。)录王力先生一段话如下(胡自立对原文作了如下处理:补出被省略之词,句序作了倒置):

“大漠(的)孤烟直”不能认为与“春浪(方生)棹声遂急”同类。

“秋虫(的)声不去”不能认为与“微风(徐播),(清)韵可听”同类。

“烟尘犯雪岭”不能认为与“江阁(久凭),嫌津柳(之碍目)”同类。

“巢由不见尧”不能认为与“勋业(尚赊),频看镜(以自惕)”同类。

“山月照弹琴”不能认为与“池水(静涵),(籍)观为政(之术)”同类。

“鸟影渡寒塘”不能认为与“泉声咽危石(是“危石阻水泉声咽”的倒置)”同类。

以上六对句子,在作句型分析时要特别注意。前面的句子是简单句,相邻词之间存在结构关系。而后面的句子,是复杂句,相邻词之间无结构可言。“结构相同论”往往忽视后者,这样一来,诗、联的句子在他们眼中都变成了简单句。

(5)词(词组)的语法功能与其构成成分的语法性质并不总是一致的。如:

名词“学问”的组成成分“学”、“问”均是动词性的。动词“栽树”,“栽”是动词性的, “树”是名词性的。在作对仗时,大多数的情况是词(词组)互为对仗,它不但要求所用词(词组)的性质相同,还要求其组成成分的语法性质相同并兼顾词性的活用。

古人只重视词(词组)的组成成分的语法性质形式,不大理会词(词组)的结构。如:“伏枕”(病)古人只重视它是动+名式的名词,并不理会它是动宾结构。“悲笳”古人只重视它是形+名式的名词,并不理会它是偏正结构。“伏枕”对“悲笳”就是动宾结构对偏正结构。

这是一个句型相同造对偶句与句型不同造对偶句都适用的对仗标准。

(6)词性与词的结构类型无关,结构相同也只能是在词性相同的前题下才能相对。如:

“缺德”(形)、“过年”(动)、“除夕”(名)。这三个词都是动宾结构。但词性不同,不能对仗。有人以 “过年”对“除夕”,属词性失对。

“信息”对“埋藏”也属词性失对。

(7)王力语法系统认为,古人在名词构词法上有下面词性活用规则。如:

青钱买野竹,白帻岸江皋。(杜甫《北邻》) “野竹”对“江皋”中,“野”是形容词,“江”是名词活用为形容词。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王维《使至塞上》) “孤烟”对“落日”中,“孤”是形容词,“落”是动词活用为形容词。

春日垂霜鬓,天隅把绣衣。(杜甫《送何侍御》) “霜鬓”对“绣衣”中,名词“霜”与动词“绣”都活用为形容词。

(8)同义词的使用不是“合掌”的判定标准。虚词相对不算错,使用一对同义词也是可以的。由于使用借代修辞格,一些原来不同义的词在对偶句中成了同义词也是常有的。“合掌”是指联语的对偶意义相同。“合掌”是因为对同一事物的描写面雷同造成的。如:

擒尽妖邪归地网,收残奸宄落天罗。(洪秀全《吟剑》)

对不同事物的描写如果选择的描写面相同或相近,有可能形成正对(事异义同),正对也是要尽量被免的。如:

国共和谈兄弟笑,宋胡聚会手足情。

此联描写的“和谈”和“聚会”不是一件事,但意义相近。归于“事异义同,正对为劣”之范畴。

狭义、部分、异位合掌是错误理论。因为,至今无人给出一个科学定义。它们是一种偷换概念类的无定义概念。如,“独有英雄驱虎豺,更无豪杰怕熊罴。”(毛泽东《冬云》) “英雄”与“豪杰”是同义词,但两联句义不同。从中国近代史和中共党史看,“虎豹”比喻八年抗战中的日本侵略者和抗美援朝战争中的美国侵略者;“熊罴”比喻当时的苏联霸权主义者。再者,“驱”与“怕”是反义词。就更不能说是出句和对句的句义相同了,此联是两句意义完全不同的话。认定为部分(狭义)合掌在理论上是错误的。

美玉光身夸祖母,昆山琢石号羊脂 。(胡自立为某玉店撰联)

“美玉”与“琢石”是同义词,上、下联句义完全不同,认定为异位合掌在理论上是错误的。(注:翡翠制成品的加工分“光身”和“雕花”两大类。光身成品由於表面没有遮掩,对原料的要求较高,不能有裂纹。通常有裂纹的硬玉会以雕花方式处理,以掩盖其瑕疵。“祖母”指翡翠中的祖母绿。)

(9)对仗按名词的门类,掌握宽严,颇有讲充。分为工对、邻对和宽对。对联(包括春联、喜联、挽联、楹联)原则上需用工对(王力认为,对联在要求上要高于诗联,今人大都突破这一约束,今人对“工”的理解也与严格的“诗律”不同,以各自心目中的“好”为“工”)。

(10)句子的成分按下面的定义式(对担当句子成分的小句和结构也按此规定进行划分):

定语+中心语||状语+中心语+补语|定语+中心语。

主、谓、述、宾的中心语是句子的主要成分,定语、状语和补语是修饰成分。主语和谓语相对待,没有主语,也就没有谓语,反之亦然。述语和宾语相对待,没有宾语也就没有述语;定语、状语、补语合称为附加语,附加语和中心语相对待,没有附加语,也就没有中心语。

此定义式,不能理解为“诗、联的句子是一个个词连接起来的线性序列”。无论诗、联的句子还是散文的句子,词(词组)与词(词组)的连接是有层次的。对律诗和对联的句子进行语法分析可使用层次分析法。使用现代语法的层次分析法分析诗、联时,要注意诗、联句型与散文句型的区别(倒置与省略是诗、联的特点。)在指导思想上我们可借鉴语法学家研究古代汉语的指导思想:“寻求古代汉语语法的大同或者说古代汉语语法的特点,我们设定的参照对象是现代汉语。我们的目的是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的比较中发掘并把握古代汉语的特点,从而学好古代汉语。”

主语中心语、宾语中心语作对仗时,词性要求从严。如:

娟娟戏蝶过闲幔,片片轻鸥上急湍。(杜甫《小寒食》) “戏蝶”、“轻鸥”是名词,都作主语中心语。同词性相对。

但添新战骨,不返旧征魂《杜甫《东楼》》 “战骨”、“征魂”是名词,都作句子宾语中心语。同词性相对。

谓语(或述语)中心语相对时,形容词可以与动词相对。

绦镟光堪摘,轩楹势可呼。(杜甫《房兵曹》) “摘”、“呼”同是动词,做句子谓语中心语。同词性相对。

司隶章初睹,南阳气始新。(杜甫《喜达行在》) “睹”动词、“新”形谷词。词性不同都作谓语中心语。

(11)词性对仗标准与句子成分之关系:附加语与中心语相对时,词性要求相同。否则视为词性不甚合。

口衔山石细,心望海波平。(韩愈《精卫填海》)

出句的句义是:口衔细山石。对句的句义是:心里希望海波变得平静。 “海波平”是主谓结构(也有称小句的)做句子的宾语。形容词“平”是小句的谓语,而形容词“细”是出句的定语,它们组成对仗,词性相同。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常建《题破山寺后禅院》)

出句的句义是:常建清晨入古寺。对句的句义是:初日照射着高山上的树林。时间名词“清晨”是出句的状语(附加语)与对句的主语“初日”相对。词性相同。     

下面几例就不同了,因词性不同被视为“词性不甚合者”。

云嶂宽江左,春耕破瀼西。(杜甫《卜居》)

动词“破”是对句的述语。出句意思是“云嶂使江左变宽”(这是一个兼语句)。“宽”是形容词与动词“破”相对,词性不甚合。

手自移蒲柳,家才足稻梁。(杜甫《重过何氏》)

动词“移”是出句的述语。 “家才足稻梁”是“家才有足够的稻梁。 ”的省略。 “足” 是形容词做“稻梁”的定语。动词与形容词相对被视为词性不甚合。

眼穿看落日,心死着寒衣。(杜甫《喜达行在》)

“落日”是“日落”的倒置。形容词“寒”是“衣”的修饰语。动词“落”处在“日落”的谓语位置。动词与形容词相对被视为词性不甚合。

(12)例外:

谁言断车骑?空忆盛衣冠(王维《故太子太师徐公挽歌》)

疑问代词“谁”(主语)与副词“空”(状语)的对仗视为合律。

附加语与附加语相对时词性要求可宽。

绵水细不见,峦江清可怜。(苏轼《初发嘉州》)

“不见”是动词、“可怜”是形容词。都担当句子的补语。

船争先后渡,岸激去来波。(储光羲《官庄池》)

“先后”是形容词、“去来”是动词。都是句子的附加语。

江湖深更白,松竹远微青。(杜甫《泊松滋》)

“更”是副词,“微”是形容词

顾我老非题柱客,知君才是济川功。(杜甫《陪李七》)

“老”是形容词, “才”是副词。都在状语位置。

犹瞻太白雪,喜遇武功夫。(杜甫《喜达行在》)

“犹”是副词,“喜”是动词。都在状语位置。

四、遣词造句不能犯语法错误 

(1)句义不明是大忌。如:

游子吟乡愁,静夜思荷塘月色;

普天乐春晚,丰年瑞玉腊梅枝。

出句的语义:“游子吟:乡愁,静夜思:荷塘月色。”这种解读是正确的,而且唯一。对句“普天乐:春晚,丰年瑞:玉腊梅枝”是什么意思?让人不知所云(形容词“瑞”后面不能带宾语)。

(2)词义搭配不合情理当克服。如:

客天下迎天下客,

经广东取广东经。

“经广东取广东经”这句话的意思是明确的,但话不能这样说,只能说:“去广东取广东经”或“访广东取广东经”。“经广东取广东经”是一连动句,“经”与“取”这两个动词搭配不合情理。(对比句例:只能说“去西天取经”,无人说“经西天取经”)

五、有关对仗的错误理论,也要高度重视

有人提出“王力错误地把修辞学的字类与现代语法学词类混为一谈”、“ 古代字类根本不是语法学的词类,而是词汇学分类。”这里有个问题提出者无法回答,什么叫“字”,“字”又如何分类的?

现代语法学者统计,从现存最古的书面文献——甲骨文看,将近80%的词汇单位都是单字构成。而到了《诗经》时代和《孟子》纂成的战国时代,由单字构成的词汇单位大约占到70%到60%,发展到现代,单字词只占词汇单位总数的15%。这是字和词在数量上的关系。

修辞学没有按字分类,只是按词的语法分类继续往下分,修辞学的词类是语法学词类的下位类。例如,名词在修辞学里分同义名词。

词汇学的分类,是不能研究“遣词造句”的,因撰联就是造句。所以“古代字类根本不是语法学的词类,而是词汇学分类。”是错误的。          一家之言,错误难免,敬请批评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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