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子 我本名申晓君,字秋子(常以字行),号半翰斋主,20世纪50年代上半叶生于陕西凤翔。本科。编审。1972年从军,历任放映员、报道员、电影组长、干事、秘书等职。1991年转业后一直从事书刊出版工作,现供职于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系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评审专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甘肃省书协副主席兼学术委员会主任,兰州大学客座教授、书法研究所研究员,甘肃书法院特聘书法家,兰山印社副秘书长,以及甘肃省青年书协、省诗书画联谊会、香港书画笔艺会等十多个艺术组织的顾问。著有《中国上古书法史》《中国书法史略》等十多部,发表书法、篆刻、诗歌、评论、序跋、散文、小说、对联、国学、出版、新闻、通讯等作品计260余万字。书法篆刻作品入选甘肃省、全国及国(境)外数百个重要展赛,墨迹流见日、美、加、法、韩、英、澳、新、马、泰等国家和港台澳地区,数十幅书法作品被甘肃省政府有关部门出访时作为礼品赠给日本官方。曾荣获“中国书画艺术家世纪奖”和“全国敦煌书法百家”和“中华艺苑名家”等称号。媒体多有介绍报道。 离陕入甘,一晃,做兰州人已有40个年头。回忆往事,并非如烟,清风野火,偶觉灼目。抚今追昔,墨海浮沉,慰藉良多,故《自勉》曰: 从小涂鸦志未移,掘开墨海万层篱。 不悉深浅逐明月,自信嫦娥会有期。 一、我是个从小缘结书法的幸运儿 据父辈们片段回忆,我的祖上在清代时多代为官,是朝廷派官迁至陕西的,但已弄不清早年祖籍何处。小时候,我曾见过家里的祖案和家谱上绘有十几代官员的画像和记载;家藏有唐伯虎、何绍基、刘墉、邓石如、康有为等很多明清字画和古书(在“文革”初全被抄去作为“四旧”付之一炬)。自晚清白莲教起义,做官的家人被杀后,家境式微,乃至沦为佃户,新中国土改时被定为贫农。 我学习书法经历了启蒙、得悟、自觉三个阶段。 第一是启蒙阶段。抑或是沾了祖上文脉基因遗传的光吧,我五岁便开始涂鸦。临习的法帖主要是父亲写的隐格,日课三纸,坚持不辍。那时候,父亲在一家造纸厂工作,半月一月才回一次家,我习字多受祖父指点。庭训所致吧,从小心田里播下了重手艺、轻仕途的人生种子。三年困难时期,很多人家连糊窗户的纸都买不到,可我十分幸运,父亲总是三刀五刀地把毛边纸背回来供我习字。算是学有长进吧,十岁那年首次替父亲给家里写春联,并凿出平生第一枚印章,备受称赞;十四五岁已小有名气,常被县文化馆、电力局、法院等单位借调去筹办展览。“文革”中,无以回避地抄写过大字报,站在梯子上写过“语录塔”“忠字墙”……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走上了书法之路。 第二是得悟阶段。1972年客居兰州以后,已是一名军中墨手的我,有机会接触社会,先后结识了顾子惠、尹建鼎、王创业、何裕(聚川)、赵正(黎泉)、蒙子军、狄水池、刘朱梁、沈年润、应中逸、徐祖蕃以及骆石华、陈伯希、郭文涛、董吉泉、李宝峰、陈天铀等很多陇上书画篆刻名家,并拜顾子惠、尹建鼎先生为师重学书法,从骆石华先生研习篆刻。在他们的指点下,经过“回炉”渐而得悟,逐步走上了真正的书法篆刻之路。尹建鼎、骆石华先生当着众人面夸我是其“高徒”,给予我很多鼓励,更增强了我深研书法篆刻的信心。于是在黄庭坚《松风阁诗》和春秋《石鼓文》上花了五六年工夫;继而临习东汉《张迁》《乙瑛》《石门颂》及北魏《张猛龙》《张黑女墓志》等刻石;篆刻方面临摹了一些战国、秦汉、明清印,尤其对汉印情有独钟,对明清印也蹚水甚多,从而打下了扎实的基础。1980年,当我的书法作为兰州军区后勤系统展览的获奖作品第一次印上报纸时,激动得流下了喜悦的泪水。军旅记者前来采访我,稿子登上了报端,更让我兴奋不已。1982年,我成为甘肃省书协(当时为中国书协甘肃分会筹备组)首批会员之一。1984年起,我参加了无锡书法艺专为期两年多的系统学习,从理论到实践,真正懂得了书法篆刻的艺术真谛。1993年,我在兰州举办了首次个人书法篆刻展览,出版了第一本书法篆刻作品集和第一本钢笔字帖,算是迈出了几个不小的步子。 第三是自觉阶段。从首次个人展览后,经过听取同行意见,冷静分析和总结,我下决心摈弃了原有的一些宿弊,书法产生了较大变化,创作进入了一个相对自由、自觉的时期。这其中有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就是倾心书法理论的研习和多方面综合素养的提高。也是出于从事出版工作的需要,我把很多时间花在了读书、问学方面,包括文字学、史学、考古学、中国哲学、文学、艺术学、文化学、民族民俗学以及西方美学等等。由于学养的不断丰富,我的书法创作不断向用笔精到、内涵丰富延展,篆刻也朝着表现新意、张扬个性努力。到90年代中后期,书印作品接连入选国内外一系列重要展赛并有获奖、被藏、发表、入典、题匾、勒石、上挂历……墨迹流入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并在全国有了一些知名度。但我对此并不满意,加之自己提出了“敦煌风”概念,理应率先践行,所以从2000年举办第二次个展后,我选择了书法人生中一次很大的转捩,把主攻方向扭到对章草的研习创变上来,到今天,已然取得了一些堪以慰藉的成果。我的章草书法,在结体上吸收了于右任“标准草书”的简约,就是笔画简练,少缠绕;用笔上以宋无名氏《草诀歌》和汉代史游的章草为基调,糅进二王的用笔特点,同时保留了少量黄庭坚草书的辐射式线条;章法上借鉴了《韭花帖》和《书谱》的空灵;审美上以“遒劲老辣”为尚,切以当代艺术审美;创作题材也多是自己的诗歌联句……这样一来,内涵丰富多了,逐渐地,形成了与众不同的“秋子草书”面目。中国书协原主席沈鹏先生曾评谓:“秋子的书法得力于他深厚的学问功底,章草与众不同,书有内涵,个性独具,很难得。”刊于《财富周刊·书画版》的金陵的评论文章谓:“他的草书在传统的基础上求变化,在纷繁的流派中求融合,这便形成俊朗洒脱、百味杂糅的书风,豪放中伴随着严谨的法度,清丽中凸显着狂傲的张力,点画之间书卷气扑面而来。他的篆书以《石鼓》为根,吸收吴昌硕和先秦草篆意趣,苍劲中透出天真,更显灵动活泼,用笔洒脱,放锋飞白,以优美多变的线条为古老的文字增添了新鲜的趣味,很受书界的推崇……‘有法而无法’是书法艺术的最高境界,所谓‘有法’,是指传统中早已定型的优秀成分;而所谓‘无法’,则更多地带有‘悟’的成分,把法度化成了一种意识。读秋子先生的书法,体会更多的是那种在法度中自由舞蹈的快乐。秋子先生被书界誉为学者型书家,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大量的书法研究理论和研究的成果,更因为在这个艺术领域里诗书文印俱佳者实在不多。”《论语》云:“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不能说已经成功,我仍在继续探索,但愿还能有新的突破。 二、书学成果及在书坛的影响 我对书法理论的研究与问学,始自上世纪80年代,从学无锡书法艺专开始,迄今二十多年来,功夫未负地取得了一些重要成果。中国书协副主席吴善璋评论认为:“秋子无论在理论研究上,还是在书法创作上,都做得不错。他的章草书法写得很有个性、有思想、有新意;他在学术研究方面成就更大,不仅在西北书坛,而且在全国书坛都有一定的影响。”中国书协原副秘书长、中国书法杂志社原社长兼主编刘正成先生说:“在全国书法理论界,大家都知道秋子。他多年来不问名利,默默耕耘,学问很扎实,成果也很显著,不啻是甘肃书坛的骄傲,整个书坛也为之骄傲。” 1.主要著述:《中国上古书法史》《中国书法史略》《敦煌风漫话》等专著以及《汉字探赜》《敦煌书法浅论》《甘肃汉简书法略述》《十一个世纪的辉煌和六面旗帜的光彩》《二十世纪甘肃书法论纲》《论文化自觉与当代书法》《<西狭颂>浅说》《当代甘肃女性书法略述》《“尚法”别议》《“敦煌风”与当代书法创作》《“敦煌风”回顾与展望》等数十篇重要论文,以及《甘肃省志·文化志·书法篆刻》《敦煌写卷墨迹赏析》等。其中: 最重要的著作是《中国上古书法史》。该书43万字,500余幅图版,从构思到完稿,整整花去10年时间,2000年1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是迄今为止填补中国书法史空白的一本专著。出版后新华社发了通电,引起不小轰动,该书的责任编辑电话报喜说:前委员长乔石打电话给商务印书馆老总,索读该书;《中华读书报》《文化市场报》《读书》杂志等报刊已发表了好几篇评论文章……秋子之名一夜间不胫而走,贺电、信件、电话接踵而至。可喜的是,该书先后荣获新中国成立50多年来首届中国书法兰亭奖理论提名奖、甘肃省委省政府社会科学研究成果二等奖。 其次是《中国书法史略》。约42万字,600多幅图版,2008年9月由兰州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系国家“985”工程资助项目,被列入全国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那时,我在负责《文化博览》杂志,忙得不可开交,但兰州大学杜斗成教授几次登门约稿,我只好答应。所幸过去写《中国上古书法史》时积累了很多资料,仅花了4年时间便顺利完稿。该书的最大特点是,从文字产生一直写到20世纪70年代末,论述虽然简略,但脉络清晰,有不少新的视点,面世后,被媒体誉为“新世纪的一部标志性力作”,2009年荣获甘肃省委省政府第六届敦煌文艺奖一等奖。 2.主要建树:我在书学研究中,最突出的是提出了“敦煌风”理论;同时还提出不少新颖独到、有些是前无古人的书学观点,体现了我多年来始终如一的书学思想。 “敦煌风”,是基于我对甘肃大地的热爱和对甘肃书法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全面审视,于20世纪末提出的一个主张。之所以提出这一概念,根本目的在于呼吁甘肃书家,努力继承和发扬甘肃书法的“敦煌风”精神,筑基并打造“敦煌风”流派,促导甘肃书坛也像河南的“中原书风”、江浙的“江南书风”、上海的“海派书风”、以大连沈阳为中心的“辽宁书风”、四川的“巴蜀书风”、山东的“齐鲁书风”、京津地区的“京派书风”一样,为甘肃书法亮起一块牌子。“敦煌风”不是什么组织,亦非诸如“现象”“主义”之类,而是一个响亮的群体宣言,一声鸣响于西部大开发中的世纪号角。“敦煌风”代表着甘肃具有影响力和艺术水准的书法家,可称为崛起于中国西部的一个书法流派,即“敦煌风书派”。继而,我连篇累牍地撰写了《“敦煌风”初探》《感悟“敦煌风”》《“敦煌风”答疑》《让“敦煌风”刮起来》《盘点“敦煌风”》等一系列文章,呼吁甘肃书家团结起来,努力打造“敦煌风”,尽快走出甘肃,在中国书坛赢得有口皆碑的地位,为把甘肃建成文化大省而奉献心力。在我的倡导呼吁下,“敦煌风”不仅得到书法界同仁的承认和支持,而且波及甘肃演艺界、美术界、摄影界和商业界等多个方面。有人以《秋子的“敦煌风”理想》《他想掀起“敦煌风”》等为题做了报道;《中国书画报道》《甘肃日报》《兰州晚报》《兰州晨报》,尤其是网络等媒体也给予不少关注;中国书协原副主席、西安交大艺术学院院长钟明善教授曾撰文《敦煌风吹长安城》给予充分肯定。甘肃省书协常务副主席翟万益撰文说:“秋子最早提出‘敦煌风’的口号,他想以此唤起陇上书家向甘肃历史书迹的靠近,并由此形成一个地域书法流派。同时,他也努力实践‘敦煌风’,在书法创作上,由原来的五体并进,从这个世纪初转到了主攻章草上来。我相信,作为书法家的秋子和作为书论家的秋子,当在一个平面上展开自己的思想时,将是一个丰硕的收获季节。”十余年过去,“敦煌风”已然潜移默化于国人的心目中,大陆很多人为之称道,香港、台湾书友也常有问及,可见已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我在书学研究中,还先后提出了一系列思想独到的观点。特别是,我第一个将甘肃现代书家魏振皆写进了中国书法史,用翟万益先生的话说,“像三陇书家魏振皆在中国书史上占以足够的文字,秋子有充分的理由,这个理由是在历史的比较中得出来的,并不是史笔的任意褒贬。像鲁迅列入书史,也表现了秋子独特的见解。” 3.书印论评:这些年来,鉴于对书法研究的深入,为宣传甘肃书家,宣传甘肃,我不仅写过很多关于甘肃书法历史及书法人物的文章,还为当代近百位书家写过评论,为不少书法集、文集写过序文,因之常被大家戏称“权威”,乃至外省的一些书家、印手也常有索评。这些文章中,较有影响的有《一代巨擘魏振皆》《何聚川书法暨书学思想析评》《别出机杼领一格——简说赵正书法》《椽笔挥韵 墨田唱心——“敦煌风”的实践者王创业先生书艺浅识》《情与性的硬度——评张改琴书法》《于右任先生之甘肃情结》以及评论北京崔学路、江苏叶鹏飞等书法篆刻家的文章。同时,我放眼全国书坛,经过认真研究和遴选,高屋建瓴地吟写了包括启功、沈鹏在内的《诗评当代书法五十家》,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2011年5月以来,应邀在甘肃电视台经济频道《收藏》栏目做书法鉴赏嘉宾,节目播出后,受到书界同仁和观众的普遍好评。 三、文化个性及其他艺术成果 我当过兵,放过电影,设计、策划过展览,参加过文艺宣传队,干过新闻,从事过装帧装饰,当过编辑,办过杂志,做过领导……阅历亦可谓丰富。如诗的生活,丰富了我的综合学养,提升了审美情趣。半生耕耘,除书法、篆刻及其理论研究外,在诗联、文学、红学、国学及音乐、摄影等方面也取得了一些成果,先后出版有《红楼梦人物关系一览》《借我诗心》《最爱是秋》《未了秋情》等文学研究和诗联著作;发表过《思考国学热》《为圣人正名》《简释<德道经>》等国学研究方面的文章。尤其是我的诗歌创作,金陵先生曾评论说:“他的诗空灵俊逸,意蕴悠远,颇具古风,因而,他的书法创作多以自作诗联为素材,就更具有了双重的艺术价值。自写自书,当然就有了自己的感悟,自己的节奏,读来一气呵成,酣畅淋漓,绝无艰涩之感。这大概也是秋子书法耐读的另一个原因。” 我的故乡,是传说中凤凰鸟飞翔过的地方,是北宋巨子苏东坡出仕的地方,也是自古有“凤翔三绝”(西凤酒、东湖柳、姑娘手)的地方,更是秦王朝东迁后在此筑城建都294年的地方……这些绚丽而神秘的文化光环,从小给我留下了连梦中也徜徉陶醉的一份恋情。我常漫步并驻足东坡当年疏修、至今仍在的凤翔东湖,观览其迹,揣摩其人及他的人生作为,于感佩中受到影响,所以养成一种文人气颇浓且带点清高,重精神生活、轻物质享受的品性。我坚持低调做人,认真做事,淡泊名利,严谨治学,无论作书、吟诗,还是为文、从艺,始终执著地坚守着那种传统的人文情怀和难以改易的个性品质。应该承认,我是一个十分勤奋、坚持自学的书生,在本职工作一直很忙的情况下,几十年来不睡午觉,没有节假日,不会跳舞搓麻对弈,不看电视,除了不得已的应酬之外,利用一切可用的业余时间读书、问学、书法、篆刻……虽说我的人生存在缺陷,但也算是取得了一点成绩,用一位采前来访的记者的话说,我是一生过了两辈子,无愧己心,无愧时代。抑或,的确当足以慰藉。由于我骨子里基有平民因子,所以总是难忘民众,难忘公益。近些年来,不仅积极参加省内外各种社会活动,而且先后为灾区人民捐献书法作品达百余幅;多次参加文化下乡、下厂矿、下部队活动,为省内各地及兰州两山公园等各界送写上千幅书法作品而分文未取;还多次在兰州大学、西北师大、兰州交大、西北民大、陇南师专及部队、社会义务书法讲座,做过数十个展览大赛的评委,在省内外博得良好的口碑,被誉为“当之无愧的德艺双馨的优秀艺术工作者”。 以上“卖瓜”之文,便是我书法人生的第一个分号。 2011年6月24日夜于半翰斋灯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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