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侉饼

 wps0321 2015-05-10
知味

侉饼

一 叶

侉饼,侉子烤的烧饼。侉子,是指从北方来的人。

北方侉子做的馒头、包子、烧饼、饺子、馄饨、面条、油条等等面食,以及与它们如影随形一如宠姬的豆浆,就是吾乡人万万不及的。

我幼时听到侉饼、油条这两个词,喉结必定要上下滚动数次。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们这个小县城的中心地带,也就是在横跨护城河的建设桥的东头,汽车站旁边,有一个北方侉子开的早点铺子,在当年规模不算小。五六个男侉子和女侉子各司其职,烤侉饼,炸油条,下面条,做豆浆,有没有锅贴饺我忘了,印象深刻的是,铺子前总是排着长龙,十几张黑乎乎的八仙桌上,人头挨着人肘。从铺子里飘出的葱油香,是很能勾人魂魄的,尤其是那点缀着葱花和芝麻的肉乎乎的侉饼,以及炸得焦黄鼓胀滴着香油的老油条,对我有着要命的诱惑力。我偶尔进城从那里路过,每次无不幻想着有一天能腰缠五毛钱,侉饼买五张,油条要五根,一口气把肚子干圆。

村里有一对夫妻在县城的国营三线厂上班,每天清早六点,被我们称作道初表爷的男主人,就拎着一只小提篮,步行去三里外的县城买菜。回来的时候,他的小提篮大多装得满到篮沿,上面用一条旧而干净的洗脸毛巾盖着,看不到里面的内容。但有好事者曾经把毛巾掀开过,一边翻检一边赞叹,据说篮子最上面有豆腐、鸡蛋,还有他们一家人的早点侉饼和油条。

侉饼夹油条是富有的代名词,当时村子里有些人家还上顿不接下顿。满打满算,我整个童年也只吃过三次侉饼,每次一张或半张。5分钱一张饼,捏在手上,松软得几乎捏不住,葱、芝麻、面粉的香味直冲鼻孔,外焦里白,一层层一片片撕下来往嘴里塞,有点咸,有些甜,味道很奇妙,让我觉得恍惚。祖父依然半蹲在地上守着烟摊,吧嗒着烟锅子,青烟袅袅,他的脸如在仙雾中。他在烟雾的隙缝里,斜着眼笑眯眯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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