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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末旧贵族势力为什么影响不大？ 泪痕春雨 我们大约都奇怪一个问题，为什么在秦末，旧贵族的影响力，一直不能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们产生这种问题，大约是因为我们有一种误解，认为秦国与六国实行的制度有本质的差别。实际上，秦与六国的制度并无本质差别。 在春秋时代，臣子弑君，几乎是见怪不是见的事了。但到了战国，这种事已变得罕见而又罕见。 在春秋时代，贵族与君主分庭抗礼，几乎也是见怪不怪了。但到了战国，这种事几乎已不复存在了。就说战国四公子吧，信陵君地位如日中天之时，却因魏王猜忌而郁郁而终；孟尝君地位如日中天之时，却因齐王猜忌，三千门客跑得只剩下冯欢一人；至于春申君，后来也被李园灭了满门；平原君地位可以保全，恐怕也主要是因为，他与赵王矛盾没有激化。战国四公子的地位，与秦国的吕不韦恐怕没有本质区别，总而言之，皇帝信任他们、重用他们，他们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皇帝猜忌他们、疏远他们，他们马上就一无所有了。 战国时代，各国所崇信的，其实都是法家。换而言之，加强君权，削弱贵族权力，普遍实行郡县制。在这种背景下，所谓的豪门贵族实际上都已不占政治主流了。 当时天下，凭借君王宠幸，而突然平步青云、权倾朝野的人，多的数不胜数。当时天下，凭借手中权力、地位，而与君主分庭抗礼的人，实在罕见而又罕见。 臣子的权力、地位，往往取决于君主的一念之间。当时权臣的力量，顶到天下，也就是类似吕不韦不的权力，君主亲近就可以权倾朝野（吕不韦来自赵国，只因对异人有恩，而且有能力，就可以执政秦国多年），但是君王一怒，马上就会丧失一切。 从这层意义上，在战国时代，所谓的贵族势力，就已衰弱的可有可无了。 所谓三千门客、养士成风。并不是因为豪门贵族势力扩张了，而是因为豪门贵族势力下降。 随着豪门贵族势力的下降，凭借血统、门第作官的选拔机制丧失了作用；在缺乏科举类似的制度背景下，人们想作官，就只能过投靠权贵之门的方式实现。 但是，门客与权贵之间的利益联系，是非常有限的。权贵无法凭借这种力量，与君主对抗，也是显而有易见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齐国孟尝君丢掉官职，三千门客跑得只剩下一个冯欢；赵国廉颇丢掉官职，所有的门客跑得一个不剩看出来。 关键是，孟尝君、廉颇恢复官职后，从前的门客又都回来了；更关键的还在于，孟尝君、廉颇因此认为门客不讲义气时，甚至想给门客脸色看时，却受到有识之士的责难。总而言之，你受到君主的重用，你有权有势了，人们就投靠你；你受到君主的疏远、你没权没势了，人们就离开你，这太正常了。你对此也大惊小怪，就是你不对了。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来。在战国时代，一个人想当官，并不是凭借血统、门第，至少普遍不是凭借这种东西的。在当时，人们作官，主要是凭借一种比科举制度更复杂的方法实现。一个人想当官，就需要奔走于权贵之门，或是寻找机会直接见到君主，总而言之，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才能。只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作官的道路就已打开了。 那些可以坐拥数千门客的公子，通常也不是在经营自己的私人力量，而是在为国家选拔官员。所以，他们一旦受到国君的猜忌，马上就会丧失影响力。 君主信任他们，意味着人们奔走于他们门下，就可以获得当官的机会、资格；君主猜忌他们、或是撤了他们的职，就意味着奔走于他们门下，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经过战国的洗礼，当时的人似乎很少拿出身说事，至少不敢把它当成高不可攀的东西说事。因为，秦国的执政官，常常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世。比如，张仪、范睢、蔡泽、吕不韦、李斯都主要是凭借纵横之术起家。 当然了，秦国比六国在这方面作得更超前一些，其它各国实际上也与此大同小异。所以，苏秦可以成为与张仪相提并论的人物。 在这种背景下，秦统一六国后，经过有计划的削弱各地贵族、豪强力量。等到秦灭亡时，贵族、豪强的势力就越来越缺乏影响力了。 在秦末，单纯的出身、血统，是不足以让人信服的。比如，张良韩国贵族，世代在韩国当执政官；而韩王成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张良更革命老前辈（曾刺杀过秦始皇），还有着绝对优秀的才能。但是，他们遇到刘邦时（当时刘邦还只是一个县级大哥），也不能凌驾于刘邦之上。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来，从思想上，当时的血统论、出身论，并不被当时看重；而且贵族们也无法凭借他们的出身，拥有明显高于大家的资本。 楚怀王在没有让项梁利用之前，他还得给别人放羊，却无法凭借自己的血统，构建起任何力量。楚怀王直到陈胜吴广起兵后11个月，才走上政治舞台的。赵王歇、魏王咎在张耳、周市利用之前，都也没有构建起什么力量。 上面的内容，说得也许没有条理。但是，我只是希望大家注意到一个事实，因为战国时代大家都推崇法家，都重用舌辩之士，所以豪门贵族的统治基础，早已瓦解了。而秦国统一天下，再经过一番彻底的梳理，就更让豪门贵族的统治基础变得薄弱不堪了。这应该才是，秦末豪门贵族普遍缺乏影响力的主要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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