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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中国诗歌的半个灵魂

 洒金谷365 2015-05-20

重庆: 中国诗歌的半个灵魂

吕进

  诗人黄亚洲的诗集《男左女右》里有一首《西南大学:新诗研究所》。这首诗的末尾一行是:“于是我断定,中国诗歌的半个灵魂,在重庆山城。”

  应该说,黄亚洲的“断定”没有错。香港著名诗人犁青也说过:“来重庆就是来朝圣。”的确,重庆是一片诗歌的沃土,各个时代这里都有诗人群在梯次性地出现,而且这个“梯”和那个“梯”之间是彼此呼应的。吴芳吉、邓均吾、何其芳、杨吉甫、方敬、梁上泉、沙鸥、邹绛、傅天琳、李钢、李元胜都是拥有全国影响的歌者。郭沫若、宗白华、田汉、陈衡哲、沈尹默、冰心、臧克家、卞之琳、艾青、梁宗岱、孙大雨、方令儒、胡风、绿原、邹荻帆、严辰、高兰、力扬、唐祈、臧云远、余光中等许许多多名家都曾在这里弹奏过他们的竖琴。臧克家的《泥土的歌》、艾青的《火把》、余光中的《乡愁》这些名篇都和重庆连在一起。

  重庆也是中国新诗理论的重要中心,中国第一家新诗研究所就诞生在这里,从这里走出了我国第一批诗学博士和硕士。重庆也是不少现代诗学新概念的发源地,重庆已经推出了成体系的中国现代诗学研究成果,这一点对目下的中国现代诗学界特别珍贵。随着时间的流逝,重庆作为新诗理论重镇的价值将日益明显。

  在“互联网+”的时代,重庆诗歌在传播上也是走在前头。《界限》是国内最老资格的大型诗歌网刊。由诗人何房子命名的《界限》以它的开放性、包容性成为一个亮点,就像发起者在《界限》首页说的那样:“本刊的任务是收集各种最有代表性的声音”,这就体现了重庆诗歌一贯的那种雍容与大度。

  翻开诗歌史,重庆新诗拥有强大的文脉和遗传,探寻重庆新诗的基因密码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儿。比如所谓“下里巴人”,就是古代巴人所唱的歌。唐代以后,一直到清代,在全国流传的《竹枝词》的故乡也在重庆。“竹枝”是巴人聚居地的民歌,原名巴渝舞,“惟峡人善唱”。“竹枝”在巴地十分普及,“巴女骑牛唱竹枝”。乐府诗的古题《巫山高》也诞生在重庆。

  唐代许多大诗人都与重庆颇多关联。李白就曾两次过渝。一次是“仗剑去国”,一次是公元759年春,因永王李璘案,流放夜郎,取道四川赶赴被贬谪的地方。行至白帝城时,忽然收到赦免的消息,惊喜交加,随即乘舟东下江陵,写下了《朝发白帝城》。李白写重庆的诗共有20首。杜甫就写得更多,他在夔州居住了3年,写了400余首诗歌,这些夔州诗占了杜甫全部诗歌的1/3。“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登高》被誉为“古今七言律第一”。白居易在忠州当过两年刺史,也留下了120余首作品。

  我想特别提一下李商隐的《夜雨寄北》,这是李商隐居留巴蜀期间,做东川节度使柳仲郢幕僚时留下的不朽之作。在巴山夜雨中,诗人捧读妻子询问归期的来信。而归期无定,其心境之郁闷与孤寂,不难想见。在那音讯难通的古代,在那生离犹如死别的年月,古人的思念比之现代人会更深沉。诗人却跨越“巴山夜雨”的今晚去写明天,想象他日在重聚的欢乐中追话今夜的一切。此地(巴山)—彼地(西窗)—此地(巴山),这个来回,既包含空间的往复对照, 又体现时间的回环对比:“眼前景反作后日怀想,此意更深”。他日之乐,更加反衬出今夜之悲。四句诗,明白如话,又何等曲折,“巴山夜雨”首末重复出现,余味无穷。

  那么,“巴山”在哪里呢?据明代曹学佺在《巴中名胜记》里所讲,古时巴山即今之缙云山。古人称“赤多白少”为“缙”,而位于北碚嘉陵江温塘峡畔的巴山,早晚霞云色彩缤纷,故名。 (作者系重庆市文联荣誉主席,西南大学教授、中国诗学研究中心主任)

(责任编辑:田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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