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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托吴伟人生理想的《松下高士图》

 阴山工作室 2015-06-16


寄托吴伟人生理想的《松下高士图》
明 吴伟 松下高士 立轴 绢本成交价162.4万元


【作品鉴赏】

一代有一代的风尚,比如魏晋崇尚风度,所以酒、女人和药石大行其道;李唐推重无为,因此隐逸成风。到了明代,受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影响,市民阶层开始起来,实用哲学和拜金主义开始盛行,人们耽于物欲,这对传统的文人阶层是一个非常大的冲击和解构,对他们的精神操持构成巨大的瓦解。其出路无非两种:随波逐流、与世沉浮,或离经叛道、与世隔绝。但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与世隔绝是不太可能做得到的,他们只好在“出世”与“入世”的两极间徘徊、抗争,其人格也濒临分裂之渊。事实上,这也是天池、李贽、老莲等人辈出的原因。
1459年出生于湖北江夏(今湖北武昌)的吴伟,其实开了后来天池、老莲等人行事狂狷而内心痛苦的先声。吴伟,字士英,次翁,号鲁夫、小仙,少时孤贫,流落南京,为布政使钱昕收养,后因擅画,声名日起,深得王公达官赏识。成化、弘治年间他两次被召入宫中,赐“画状元”印,“至尊含笑中官羡,五侯七贵重看面”,又授锦衣镇抚,烜赫一时。但吴伟秉性磊落不羁,不耐宫廷束缚,每每“怒视中贵”,两次被召都是不久即离开宫廷,重又浪迹江湖,成为落拓而以卖画为生的职业画家。
《松下高士图》算得上是吴伟吐露心曲、纾发块垒的杰作之一。画中高士坐于画幅下半正中,削肩垂臂,右手操翰,眼望画外,似在沉思。面前石桌上尺纸随意舒卷,右边小童研墨悄然。由“高隐”生发出去,又营造空灵寂寞的配景:两株老松,粗笔勾勒,欹正往还、倾侧向背;近旁流水潺潺,仙鹤悠闲踱步;远山青黛,长空深阔。整幅呈现一种宁静高隐的世外情致,与香港佳士得今年5月以760余万港币成交的《渔父图》(见附图)极为相近。
但这种景致却只能是吴伟的憧憬而非现实。对吴伟而言,一方面,他是鄙视权贵而渴望高隐的。明朝的职业画家社会地位低贱,被视为与戏子甚至娼妓为伍。吴伟放着宫廷画家不做,而甘为民间画工,可见他与权贵其实是道不同不为谋的。李绍文《皇明世说》就记载说:“吴小仙率其徒至公侯内臣家作画,其徒或为势所动,辄骂曰:汝方寸如此,岂复有画耶?”其梗概如此。李开先《闲居集》也说吴伟“轻利重义,在富贵室如受束缚,得脱则狂走长呼。”
而另一方面,吴伟却只能望高隐兴叹而不得。社会现实决定了他的才艺只能求售于官僚豪富,而他也只能在一众豪富之间违心地交道。
这样的现实迫使吴伟不得不将心中对宁静出世的渴望诉诸笔端,以画笔曲模心曲、纾发块垒。他一生所作,不外心中憧憬的世外生活情致,如此幅《松下高士》、现藏美国波士顿美术馆的《树下高士》等;此外,如他的传世代表作《采芝图》、《仙踪侣鹤图》、《芝仙图》、《溪山渔艇图》以及白描《神仙图》等,无一不是世外之景、世外之情。
而最好的麻醉剂当然是酒与女人。史载吴伟好“剧饮狎妓”,“饮无妓,则罔欢”,以故南京豪客为得到他的画,“竞集妓饵之”,“日与吴伟酣饮”。他甚至不惜以过量麻醉作为对抗当时社会的代价。正德三年,因明武宗又召入朝,吴伟即在上路前过量饮酒而死。(罗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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