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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味道,是农家腌菜的美味

 真友书屋 2015-06-24

农家的腌菜


涂春梅-文


农家桌子上一年四季少能有大鱼大肉,但绝对少不了腌菜。


厨房的角落里陈列着一个个陶制的坛子或小号陶缸或竹筒,里边腌制着各个时节应景的蔬菜。春天是四季豆、包心菜;夏天是豇豆、黄瓜、辣椒、红薯杆;秋天是野葱、酱豆;冬天是白菜、萝卜。当然,各个时节腌制什么菜品并没有绝对的界线,比如冬天的腌菜萝卜可以吃到春天,夏秋都能腌制豇豆和辣椒。


此外,春上坛子里未吃完的腌白菜还可以趁天气好时制成梅干菜,成为一年四季的佳肴。具体的工序是:把缸里的腌菜取出来,挤掉多余的水分,倒入饭甑,而后把饭甑放入农家土灶的大铁锅内。灶膛引燃柴火,待锅里的水烧开后,改成文火继续蒸制。待到香气四溢时,便能取出腌菜,倒入篾莆里,用筷子挑散,任它在日头地里暴晒。倘若不怕麻烦,还可以去菜园里折一些葱叶或蒜叶,最好是去野外掐一些野葱叶,这比园子里种植的葱蒜都要香。野葱叶折净洗净后,切成半寸长,撒入腌菜里一块晒干,这样制出的梅干菜特别香。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储存,一般选择陶制的坛子,最好用晒干的箬叶或笋壳封口,塑料布也行,主要是不能让它受潮,这样才能避免返潮霉变,损坏味道。


每当农家菜园里的蔬菜接不上来时,抓上两把干腌菜,稍微洒上一点热水,或者用来炖腊肉,芳香四溢;或者切上青红辣椒,用植物油翻炒,不失为一道既开胃又下饭的好菜。


对于晚生代们,与腌菜相伴的学生生活是十分陌生的事物。而之前的数代人,自从必须住校后,每个星期回校时都会装满一两个竹筒或两个罐头瓶的腌菜,那是乡下住校生一个礼拜的下饭菜。


家里边,在河边洗衣服的间隙,母亲们会互相交流制作腌菜的经验,比如,有人发现其它一些蔬菜也可以腌制,比如包菜、红薯杆,这就增加了腌菜的品种。最主要的是能互相传授腌菜的技巧,诸如萝卜怎样腌才能更脆更香,豇豆要怎样腌才既黄又翠。


学校里呢,每当吃饭时,寝室里的几个人总会凑在一起相互品尝各自家里带来的腌菜,边吃边品头论足,但凡大家都说哪家的腌菜好吃,这位学生定会感到自豪不已。回去跟母亲谈起时,她自然也会十分高兴,定会让自家孩子返校时多带些分给同学吃。


我们已无从知晓究竟是谁发明了腌菜,我猜想可能是位母亲吧!乡下的母亲们很是辛苦,屋里屋外的活儿都得忙。正因为她们的辛勤劳作,园子里的菜才能一季赶一季,一茬挨一茬。只有种植充满生命力的各种蔬菜,才能制作出美味的腌菜。先要整出一块园地,铺上农家肥,然后撒入小小颗粒的菜籽。发芽出苗之后,一棵棵地移至其它挖好的菜地,然后便是三天两头担粪、隔三差五地拔草松土,才能长出一棵棵水灵的大白菜和一个个鲜嫩的萝卜。


乡下母亲很少去买时新的蔬菜,她们喜欢每天提着篮子去地里收获劳动的果实。一年四季不用去挤菜市场,而是在地里播撒汗水。而这已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依稀记得那样的场景:一棵棵砍倒的大白菜,静静地躺在地里。冬日的笼罩下,母亲们把晒蔫吧的大白菜一担担地挑到河边,穿着雨靴,站在水里精心地清洗着每一棵白菜。夜晚,灯光下,母亲们又把洗好的白菜整齐地码入缸中,每放一层,就撒上一些盐,然后封好缸口。而孩子们也很喜欢和母亲一块去园子里拾掇白菜,去野外采野葱。几位母亲带着各自的孩子,大人们有她们的话题,孩子们也有自己的乐趣,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成为童年最为美好的回忆。


如今,城里的市场或超市里可以买到各类腌菜,包装精美、天南海北、国产进口、各类菜品应有尽有。吃起来味道虽好,却总感觉缺少了某种气息。与之相比,农家腌菜,无论是菜品的种类,还是味道的层次,都很难与城里这些流水线上制作出来的腌菜相媲美。但农家腌菜却是一代代农家母亲们才能和智慧的结晶,每个孩子吃在嘴里,满嘴充溢的都是母爱的气息。



关于作者


梅子(涂春梅),女,1981年生,目前从事教师工作。生于皖南乡村的我,耳濡目染了大山里的风土人情和儿女情长,在脑海里积累了一份份生动的素材,创作灵感得以激发。现代文明给乡村输送了新鲜的气息,却也侵蚀了乡村太多美妙的风景。生于乡村、热爱乡村却又已经走出乡村的我,渴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用文字去挽留那些或深或浅的乡土记忆,让更多人了解大山里渐行渐远的那些物、那些人、那些事。


关于“乡间小路”


乡间小路弯弯曲曲,往里连着山野人家,往外连通大千世界,沿途满是美妙的风景。我想重新踏上那一条条熟悉的乡间小路,拾掇起飞逝而去的风景。那些风景是一段段已不再见也很难再现的时空,是一帧帧有关乡土的深刻记忆,是一缕缕有关乡土牧歌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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