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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论评|姚华绘画美学思想中的道家精神

 双笔斋 2015-07-07


2014-04-01 周新凤 

姚华 落日孤烟图 90×47.6cm  1930年

姚华(1876~1930)是清末民初时期著名的艺术文化名人,是清末民初时期画坛上一颗耀眼的明珠。他的绘画美学思想,主要体现在他画论和绘画实践上。他的画论主要收录在《姚茫父画论》一书中,其中包括《弗堂类稿》中的画论诸篇,汇集了《艺林虎贲》《中国文人画之研究序》《朽画赋》《中国图谱源流考》等绘画专论11篇,专题画论、人物画论等17篇,选辑画论38篇,有关颖拓的论述9篇,评述画家90篇,题画选论263篇。本文以《姚茫父画论》作为文本,分析得出:姚华的画论来源于中国历代传统画论,并深受道家哲学的影响。

一、道器论:绘画是天道与人道的和合

道家天人合一的自然观是中国传统的画论的精神源泉,也是姚华绘画美学思想的源泉。姚华的画论深受道家思想的影响,在道家哲学思想的影响下,姚华认为画家和自然外物之间,存在着内在的和谐与统一,只有熟悉自然、心怀自然的画家,才能在艺术殿堂游刃有余并与宇宙、天地精神相往来,达到“思高”“趣远”“韵清”“境深”的境界。姚华认为,绘画是“道”而非“器”“术”。在《再复邓和甫论画书》一文中,他说:“画非术也。且非学也,性灵也,文章也。如以为术,则必有一定之授受,是画工而已耳。”绘画是“性灵”是“文章”,产生于人类心灵又是对人心灵所感所发的自然书写。画家非画工、画匠,因其深谙此道而非“授受”之法。绘画的功能是从根本上影响到人类的心灵。从《姚茫父画论》中可以看出他从美学的角度区分了绘画和美术的“术”“器”之别:

(画)不惟非术,且非美也。何者?一有美之见,则雕刻、涂饰据画之领域而封之矣。且美亦因人而所见不同,美术之美,则尽人皆识之矣。文章、性灵之美,则非尽人之所悦,或且遭诋毁焉,呵斥焉,盖尝反于寻常,而以不美为美者也。

二、创作论:绘画是几、气、灵、趣的契合

绘画在姚华看来不是一个单纯的想而为之的创作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需要诸多因素的契合才能发而为画。在《复邓和甫论画书》中谈到绘画的创作过程,他说:

画于未时,必先之以养几之宜养固已,其次为气,其次为趣。趣与画最近者也,气与人最近者也,两近得养其几动矣。几动而兴会与之生。夫气与趣合,乘几而布之,犹人事也。布之遇与不遇,则天事矣。灵何谓?谓两间之妙用,造化之真宰也。其端曰几,常流行于空中,与心之几同物,欲遇天之几,比养人之几以逆之,苟遇天人一,则神仙之品矣。

在这里姚华论述了绘画是成于外物与人事的结论。他精辟地论述了绘画创作过程中最重要的要素包括“几”“灵”“气”“趣”,这些因素是绘画创作过程中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只有做到养几、成气、遇灵、注趣,赖天道,成人事才能成就“神仙之品”的画作。

三、境界论:一笑相携身入画,渐无尘处渐无闻

姚华推崇绘画创作过程的心意结合与自然奔赴,善于营造画作的诗意审美空间,他认为一幅美的画作应该是诗书画印的有机结合,他擅长的是意境的塑造,特别强调的是在绝美的意境中体现其高远的境界。在他的画论和题画诗词中我们可窥一二:

此是陶公旧酒尊,千年化墨有霜魂。晚风坐对疏花寂,时觉秋声一打门。

野屋朝烟白,山桃宿雨红。田衣初缉草,钓艇乍添蓬。小窗中,和风吹送。天外一声钟。

由陶公的酒尊说起,追溯千年的诗魂,本已寂寥又对静静的疏花,给人一种淡淡的哀伤之感,可是最后一句“时觉秋声一打门”,使整首题画诗活了起来。同样,第二首题画诗更美:野屋、朝烟、山桃、宿雨、田衣、钓艇多么优美、宁静、恬淡的田园风光,和风吹送中,幽幽然传来天外一声钟鸣,整首诗跳动起来,有了生命,有了活力。一静一动中,给人以视听觉的冲击,整幅画作陡然增色,境界全出。这就是姚华所谓“心能写,意多远,严严气象是还非。且将画本任裁剪,试与神工论化机”。作画和做文章一样,姚华认为,都要从空处着眼,以少胜多,以简胜繁。他主张,绘画同文章一样,从空处着眼,以空胜实,追求一种虚虚实实的空灵之美,追求一种画内画外的洒脱真实:

霜前下笔有秋气,劫后残山又夕曛。一笑相携身入画,渐无尘处渐无闻。

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余尝因是而叹立言之不获已也。苟可以已,无宁无言。

这就是姚华的艺术追求,“一笑相携身入画,渐无尘处渐无闻”,“苟可以已,无宁无言”,或许这才是最高的艺术境界。

                   节选自《中国书画》2013年第10期(总13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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