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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病验案

 寂寞在繁衍 2015-08-26

风温

  案一:孙左 男 59岁 初诊 1952年9月10日

  头痛,微恶寒,咳嗽不重,发烧38℃左右,两脉浮滑,舌苔白腻根略黄,口干,心烦夜不能寐,二便如常,患者要求急给重药以速其效,故以清热凉气之味。处方:生石膏30克、连翘9克、银花9克、苇根3克、大青叶30克、黄芩9克、知母9克,并自有紫雪丹1克冲服一付。

  二诊1952年9月11日 药后身热未退,头痛,恶寒未解,一身酸楚乏力,舌苔白腻而滑,脉来浮数。温邪上犯,邪在卫气之间,误用清气,卫气不疏,正气受戕,面色暗浊,改用疏卫展气之品,以银翘散加减治之,处方:薄荷3克(后下)、荆芥穗6克、淡豆豉6克、炒山栀9克、桑叶9克、菊花9克、炒牛蒡子6克、前胡6克、杏仁9克,一付。 药后卫气得疏,面部及周身小汗,身热退净,脉象已转弦滑,舌苔略干,头痛、寒热皆解,再以疏解卫气而愈。 (《温病汇讲》赵绍琴"论到气才可清气")

  案二:败血症伴发肺炎治案 患者王×× 男性 54岁干部 住××医院传染病房,住院后曾以抗菌素治疗不效,第七天邀中医会诊。

  初诊1978年9月29日 症状:发热,体温39℃~41℃,昼轻暮重,高热时伴有憎寒,精神淡漠,气急胸闷,咳痰稠粘,腹胀满,按之微硬,大便已六日未行,腿膝酸疼,入夜更甚,但无红肿。舌质绛,舌根及中部苔黄黑而干,脉象滑数,112次/分。 化验:血象,白细胞13000/立方毫米,中性82%,淋巴17%,嗜酸1%;血培养为金黄色葡萄球菌。 x线摄片:右肺有炎症灶。西医诊断:败血症伴发肺炎。中医辨证:属热毒入营,肺失肃降,胃腑蕴结,津枯邪滞,气营两燔。治法:养津通腑,清热肃肺。拟增液承气汤加减。处方:鲜生地30克、元参12克、麦冬10克、制军10克、川贝母6克、鱼腥草30克、银花20克、炙甘草4克,服二剂。

  二诊10月2日 经服前方二剂后,昨晚七时许,大便一次,微清,粪色焦黄,腹满顿减,胸闷气急亦轻,晨间体温38.3℃,舌绛红,根部黄苔未退,脉象滑数,92次/分。再守原法加减。处方:鲜生地30克、元参10克、鲜石斛12克、银花20克,制军4.5克、枳壳6克、麦冬10克、鱼腥草20克、生苡仁20克、甘草4克,服二剂。

  三诊10月5日 两日来大便每日一次,腹部平软,知饥欲食,体温午后尚有37.5℃,腿膝酸疼明显减轻,舌苔黄糙已退,质红而略润。脉象已转濡缓。热势已戢,营液未复,再于原方减去制军、鱼腥草,加鲜芦根1尺、冬瓜仁12克,服三剂。

  四诊10月8日 身热已解,神清寐安,舌质红润,脉象濡缓,再进养津益胃之剂,以善其后。 处方:太子参15克、川石斛12克、麦冬10克、生苡仁15克、生谷芽12克、银花12克、川贝母6克、炙甘草4克,服五剂。

  按语:败血症是破损或生活力减低的皮肤或粘膜感染致病菌,经淋巴或静脉,侵入血循环所产生的毒素而引起的病症。本例经用多种抗菌素和输液等治疗,高热不能控制,神志淡漠,似有昏厥之预兆。审其入院后,六日来大便未行,腹满气急,舌绛而干,苔黄黑,脉滑数,显系热毒鸥张,肺失肃降,腑气蕴结,正是津枯邪滞之证,投以增液承气加入银花、鱼腥草之剂。大便通后,热势迅即遏止。由此可见,细菌性感染疾病,应用抗菌素治疗,固为对症,如营液已枯,不救其津,热不得解,不排其毒,邪无去路,其理昭然。古人倡治温以救阴为主的法则,诚不我欺。

  案三:郑某,女,3岁,1959年2月2日入院,住院号20187。

  发热7天,出疹3天,喘2天。检查:神志不清,躁扰不宁,喘促鼻煽,痰多,皮疹消失,面色紫暗,唇红,口干少津。体温38.5℃,心率150次/分,未闻杂音,两肺布满湿性罗音。舌质红,少苔,脉象疾数。 辨证:疹毒内陷攻心、攻肺,热入气营。 治则:定喘化痰、清气凉营。处方:生石膏18克、肥知母9克、麦冬9克、天花粉9克、连翘9克、大生地9克、条黄芩9克、鲜茅根30克、炙麻黄1.5克、粉甘草3克、杏仁泥4.7克、淡竹叶4.7克,水煎100毫升,频服。另包广角粉1克,羚羊角粉1克(冲服)。

  2月3日复诊,体温逐渐下降,神志仍不清,喘促大减,未闻痰鸣,脉象弦滑,仍用原方,其中广角粉、羚羊角粉改为各0.8克(冲服)。

  2月4日复诊,体温接近正常,神志已清,嗜睡,呼吸略促,两肺罗音基本消失,脉象转缓。 处方:肥知母9克、麦冬9克、润元参9克、天花粉9克、鲜生地9克、条黄芩9克、生石膏18克、鲜茅根3克、羚羊角粉0.6克(冲服)。

  2月6日,体温正常,神清,呼吸平,食欲已振,心肺未闻异常,脉缓,痊愈出院。(《何世英儿科医案》)

  案四:张某,男,2岁,1959年3月10日因发热三天住某医院,住院检查摘要:血化验白细胞总数27400/mm3,中性76%,淋巴24%,体温39.9℃,听诊两肺水泡音。诊断:腺病毒肺炎。病程与治疗:住院后,曾用青、链、合霉素等抗茵素药物治疗。会诊时,仍高烧无汗,神昏嗜睡,咳嗽微喘,口渴,舌质红,苔微黄,脉浮数。乃风温上受,肺气郁闭,宜辛凉轻剂,宣肺透卫,方用桑菊饮加味,处方:桑叶3g、菊花6g、连翘4.5g、杏仁4.5g、桔梗1.5g、甘草1.5g、牛蒡子4.5g 、薄荷2.4g、苇根15g、竹叶6g、葱白10cm,共进两剂。药后微汗,身热略降,咳嗽有疾,舌质正红,苔薄黄,脉滑数,表闭已开,余热未彻,宜予清疏利痰之剂。处方: 苏叶3g、前胡3g、桔梗2.4g、桑皮3g、黄芩2.4g、天花粉6g、竹叶4.5g、橘红3g、批把叶6g,再用1剂。 微汗续出而身热已退,亦不神昏嗜睡,咳嗽不显,唯大便两日未行。舌红减退,苔黄微腻,脉沉数。乃表解里未和之候。宜原方去苏叶,加枳实3g,莱菔子3g,麦芽6g。服后体温正常,咳嗽已止,仍未大便,舌中心有腻苔未退,脉滑数,乃肺胃未和,拟调和肺胃,利湿消滞。处方: 冬瓜仁12g、杏仁6g、杏仁12g、苇根15g、炒枳实4.5g、莱菔子4.5g、麦芽6g、焦山楂6g、建曲6g。 服2剂而诸症悉平,食、眠、二便俱正常。停药食养痊愈出院。 (《蒲辅周医案》)

  案五:徐孩,发热六天,汗泄不畅,咳喘气急,喉中有痰声漉漉,咬牙嚼齿,时时抽搐,舌苔薄腻而黄,脉滑数不扬,筋纹色紫,已达气关。前医迭进羚羊、石斛、钩藤等,病情加重。良由无形之风温与有形之痰热,互阻肺胃,肃降之令不行,阳明之热内炽,大阴之湿不解,有似痉厥,实非痉厥,即马脾风之重证,徒治厥阴无益也。当此危急之时,非大将不能去大敌,拟麻杏石甘汤加减,冀挽回于什一。处方: 麻黄一钱、杏仁三钱、甘草一钱、石膏三钱、象贝三钱、天竺黄二钱、郁金一钱、鲜竹叶三十张、竹沥五钱、活芦根一两(去节)

  二诊,昨投麻杏石甘汤加减,发热较轻,咬牙爵齿抽搐均定,佳兆也。惟咳嗽气逆,喉中尚有痰声,脉滑数,筋纹缩退,口干欲饮,小溲短赤,风温痰热交阻肺胃,一时未易清澈,仍击鼓再进。 麻黄一钱、杏仁三钱、甘草一钱、石膏三钱、象贝三钱、广郁金一钱、天竺黄二钱、马兜铃钱半、冬瓜子三钱、淡竹沥五钱、活芦根二两(去节)

  三诊,两进麻杏石甘汤以来,身热减,气急平,嚼齿抽搐亦平,唯咳嗽痰多,口干欲饮,小溲短赤,大便微溏色黄,风温已得外解,痰热亦有下行之势,脉仍滑数,余焰留恋,然质小体稚,毋使过之,今宜制其小剂。 净蝉衣八分、川象贝钱半、金银花三钱、冬桑叶三钱、通草八分、杏仁三钱、炙远志五分、连翘钱半、冬瓜子三钱、天花粉三钱、兜铃钱半、活芦根一两(去节)、荸荠汁一酒杯(冲)。(《丁甘仁医案》)

  案六:风温作咳,必伤肺胃之阴,以阴虚之质,咳嗽两月乃平,肺热熏灼无疑。脉象细而带数,舌色红而少苔,悉属阴伤见象,善后之法,当清养肺胃之阴,勿使余邪留恋,庶几复原。处方:北沙参、南沙参、西洋参、麦冬、金石斛、小生地、川百合、上毛燕窝、紫蛤壳、橘红、白苏仁、川贝

  二诊:前方清养肺胃,是因病后而设,人身五脏属阴,主藏精而下泄。阴虚之体,脏阴必亏。凡阴之亏,心肾居多,而见病则肺胃为甚。平时调摄,当补益心肾而滋水,可以生木清心,即可以保肺也。人参、丹参、生熟地、天冬、白芍、山药、丹皮、泽泻、茯神、牡蛎、枣仁、莲子 (《柳宝诒医案》)

  案七:姚,三十二岁,风温误认伤寒发表,致令神呆谵语……大便稀水不爽,现在脉浮,下行极而上也。先渴今不渴者,邪归血分也。 连翘二钱、银花三钱、玄参三钱、竹叶心一钱、丹皮二钱、犀角三钱、桑叶一钱、甘草一钱、麦冬三钱、牛黄清心丸,三次服六丸。

  二诊,昨日清膻中法,今日神识稍清,但小便短数,大便稀水,议甘苦合化阴气法,其牛黄丸仍用。 大生地五钱、真川连一钱、生牡蛎一两、黄芩二钱、丹皮五钱、犀角一钱、麦冬五钱、人中黄一钱水八碗,煮取三碗,分三次服。明早再一帖。

  三诊,即于前方内去犀角,加生鳖甲、白芍各一两。

  四诊,大热已减,余焰尚存,小便仍下快。用甘苦台化阴气法。 细生地八钱、炒黄柏二钱、丹皮四钱、炒知母二钱、连心麦冬六钱、生甘草二钱、生白芍四钱、生牡蛎五钱、生鳖甲八钱、黄芩二钱,今晚一帖,明日二帖。

  五诊,温病已解,邪少虚多,用复脉法。 真大生地六钱、炒白芍六钱、连心麦冬六钱、炙甘草二钱、麻仁二钱、生牡蛎五钱、知母二钱、黄柏二钱、生阿胶三钱,三帖三日。

  六诊;热淫所遏,其阴必伤,议于前方内去黄柏、知母,加鳖甲、沙参,以杜病后起燥之路。 前方内去知母、黄柏,加生鳖甲六钱,沙参三钱。 (《吴鞠通医案》)

  春温

  案一:胡某 男 38岁 初诊1938年3月20日

  身热六、七日未退,神志不清,胸中满闷,咳嗽气促似喘,面色青晦,周身斑疹见而未透,舌红绛而暗紫,脉象沉伏按之有力,大便三日未解,小便短赤。此温邪蕴热,卫气不宣,肺失肃降,前幅服虎、清宫重剂,气机不调,卫气失疏,斑疹欲出不得,全属热郁日深,寒凉遏滞,气机不调,必须疏卫分、调气机,用升降散以助升降。薄荷5克(后下)、炒牛蒡子4.5克、蝉衣4.5克、僵蚕6克、片姜黄6克、鲜茅芦根各30克、菖蒲9克、杏仁9克、前胡6克、浙贝母9克、淡豆鼓9克、炒山栀克,一付。

  二诊1938年3月21日 药后咳喘气促大减,神志亦清,面色青暗已退,周身斑疹续出不已,身热渐轻,脉象已转滑数,大便一次,小便赤少。温邪蕴热深入营分,邪热已渐外透,势有转气之机。再疏卫分以畅气机,凉血分兼以和阴,斑疹透齐而病自愈。蝉衣4.5克、僵蚕9克、炒牛蒡4.5克、杏仁9克、炙杷叶9克、片姜黄6克、鲜茅芦根各30克、菖蒲6克、前胡6克、淡豆豉9克、炒山栀6克,二付。

  三诊1938年3月23日 斑疹已透,神志甚清,面色己渐润泽,两脉滑数,二便当调。温邪蕴热外透,气机已调,病已向愈。再用养血育阴以善其后。荤腥油腻皆忌,避风静养,半月始安,蝉衣3克、僵蚕9克、赤芍12克、炒牛蒡子4.5克、前胡6克、杏仁9克、细生地24克、元参24克、沙参15克、茯苓12克,三付。(《温病汇讲》赵绍琴"论到气才可清气")

  案二:老年温病神昏重证(热伤营阴) 王×× 男 79岁 持续性尿频尿急已两个月,近两周加重,于1980年2月8日入院。

  患者1977年9月突然出现无痛性肉眼全程血尿,经膀胱镜检查诊为膀胱癌,1977年11月行膀胱部分切除术。近两个月来尿频,两周前发烧39.5℃,五天后体温有所下降,但咳嗽加剧,痰黄粘,呼吸不畅,诊断为肺炎。同时尿频愈甚,排尿困难,以膀胱癌术后尿路感染收入院。入院时体温37.5℃,x线检查:有慢性支气管炎伴感染表现。入院诊断:泌尿系感染。前列腺增生,膀胱癌术后状态。肺炎。冠心病。

  一诊1980年2月17日 身热不退,面色黎黑,形体消瘦,神志昏沉,咳嗽痰黄,气喘气急,脉象细小沉弦按之稳,且有停跳。舌绛干裂中剥,唇焦齿燥,几日未进饭食,全靠输血输液维持。 辨证:患者年逾古稀,下元已损,热病已久,阴津大伤,痰热内迫,热邪深入营分。前所服药物全属寒凉,气机被遏,肺失宣降,郁热内迫,营阴重伤,致使昏迷谵语语,舌洚唇焦咳喘痰鸣,形消脉细,诸症丛起。暂以养阴之法求其津回而脉复,用宣气机开痰郁之药以冀营热外透。 处方:生白芍15克,天麦冬各6克,沙参29克,元参15克,石斛10克,前胡6克,黄芩10克,杏仁10克,黛蛤散(包)12克,川贝粉(冲)3克,羚羊角粉(冲)0.5克,二剂。

  二诊1980年2月23日 服药后喘咳轻,神志苏,知饥索食,脉搏80次/分,患者欣喜万分,吃面汤两碗,蛋羹两份,西红柿加糖一碗。入晚病情突变,呕吐频作,头昏目眩,血压上升,阵阵汗出,遂陷昏迷。舌绛中裂,两脉细弦滑数。 辨证:此属食复。一诊神清知饥,营热已开始外透于气,是属佳象。然久病之人,胃脾俱弱,饮食不慎,过食滞于中焦,阻塞气机,壅遏生热。呕吐频频,复伤阴助焚,且郁热上蒸包络,与痰热相搏,上蒙清窍,内闭心包,致使病情急转,神志昏迷,舌绛中裂。再拟甘寒养阴,涤痰开窍,兼以化滞和胃宣展气机等,仍希有透热转气之机。处方:生地15克,玄参15克,麦冬10克,沙参15克,牡蛎30克,石斛10克,菖蒲6克,杏仁10克,黛蛤散10克,珍珠母20克,焦谷芽20克,竹茹6克,二剂。 另:安宫牛黄丸半丸,分两次服。

  三诊1980年2月25日 药后神志己清,体温正常,心率不快,血压平稳,两目有神,薄苔渐布,咳喘皆平,此属内窍已开,营热开始外透,且胃津己回,痰热渐除,再以原方进退。 处方:沙参15克,玉竹10克,麦冬10克,石斛10克,五味子10克,远志10克,茯苓10克,黛蛤散10克,杏仁10克,鸡内金10克,服二剂。

  四诊1980年2月28日 舌绛已去,薄白苔生,神色皆好,二便如常,唯皮肤作痒,心烦难寐,此乃阴分未复,虚热扰神,拟复脉汤合黄连阿胶汤加减。 处方:白芍15克,山药10克,阿胶(烊化)10克,沙参15克,白扁豆10克,远志10 克,海蛰皮10克,马尾连3克,鸡子黄2枚(搅匀冲),服三剂。 药后己能下床活动,饮食及二便正常,x线检查"两肺吸收",血化验正常,调理数日痊愈出院。至今一切正常,仍上班工作。

  按语:本案患者年逾七旬,正气已衰,且膀胱癌手术后,气血大伤;热邪久羁,津液耗惫;近患肺炎、泌尿系感染,叠进中西药全属寒凉,遏阻气机,肺不宣降,津液不布,遂成痰浊。本证属热邪入营,营阴重伤。且肺失宣降,痰浊阻滞气机。所以初诊即以白芍、生地、麦冬、元参、沙参、石斛等甘寒生津,即王盂英所谓:"阴气枯竭,甘寒濡润,不厌其多",因"若留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机",本案始终抓住了这一点,"刻刻顾其津液",以保生机不绝,以羚羊角清营分之热,因痰浊阻滞肺失宣降,气机不畅,入营之热不得外达,故以前胡、杏仁、川贝、黛蛤散宣降肺气以化痰浊,黄芩清气分之余热,合以畅营热外达之路而透热转气,所以服后神志清知饥,均为营热外透的标志。二诊为食复。因食滞中阻,郁热上蒸,不仅阴伤,且有痰热蒙蔽心包之势,故除甘寒养阴外,又加安宫牛黄丸以开内窍之闭,并加化滞和胃之品,宣畅气机,导营热外达。服后舌质绛有津,薄苔渐布,神志转清,均说明营热已外透。 两诊虽为同一病人,但因造成气机不畅、营热不能外透的原因不同,所以作为透热转气的用药也随之而异。 营热一旦透转,则按其证辩证论治。

  暑温

  案一:陈竹因 女58岁

  初起发热恶寒,体温38~39℃,汗出时有恶心,二天后开始神志不清,烦躁谵语。颈部有抵抗,查脑脊液白细胞23,单核9,1965年8月15日入院。入院第三天开始腹泻,大便培养为金黄色葡萄球菌。诊为乙脑并发剥脱性肠炎,治疗不效,遂邀余会诊。

  一诊1958年8月18日 身热不退,神识昏沉,大便作泄,色黄气臭,小便黄少,舌裂,苔焦黄唇燥,脉细数。 辨证:此为暑热久蕴入营,蒙蔽心包,且积滞互阻,湿热下迫,气热复炽,营阴已伤。治宜清营养阴,开窍透热。 处方:葛根4.5克,黄芩9克,黄连4.5克,甘草3克,生石膏30克,竹茹6克,菖蒲4.5克,郁金6克,鲜石斛5克,紫雪丹1.5克,服二剂。

  二诊1985年8月20日 药后热退泄止,神志转清,溲黄舌干红,苔已渐化,脉弦滑略数,以扶正养阴,清泄余热而愈。

  按语:本证为乙脑重证并发剥脱性肠炎,属中医暑热挟湿,暑热久蕴,营阴已伤。热势深重,蒸湿炼液为痰,蒙蔽心包,且气热炽盛,积滞互阻,湿热下迫,上有内窍诸闭,下有湿热阻滞于肠,气机不畅,又因气热复炽,热邪源源不断由气直涌营中。故以白虎清气热,葛根芩连清利肠热,菖蒲、郁金配紫雪丹清心涤痰开窍,甘草、滑石、竹叶通利三焦,以排除造成营热不能外达的原因,使气机通畅开营热外达之路。服后热退,泄止神清,为营热外透。舌干红,溲黄,为营热既伤,余热未清,故以养阴清泄余热法而愈。(《温病汇讲》77页)

  案二:鲍×× 男 21岁 1947年8月25日

  连日炎热,突然患感,身热头晕,心烦口渴,暴吃冰棍六、七支,又过多吃生冷瓜果,移时即觉胸中堵满,憋闷,呼吸粗促,腹中胀,小便短少,少腹作痛。遂来应诊。面色青暗,舌白淡腻润滑多液,两脉沉涩不畅。 此暑热外受,暴进生冷,阳气郁遏,湿为寒凉凝涩之寒凝之证。宜先以辛香微温,宣郁缓痛,温解寒凝。俟寒化、凝开、湿去,再行清化方法。 陈香薷4.5克(后下)、藿苏梗各10克、白芷6克、煨姜6克、桂枝尖2克、草豆蔻3克、木香6克、白蔻仁2克、半夏10克 二付 二诊1947年8月27日 药后遍体小汗出,身热头晕皆减、胸满,憋气堵闷之证见轻,呼吸粗促已解,面色略暗,小便甚畅。舌仍淡腻,两脉已渐转滑利。前方去陈香薷、桂枝尖、草豆寇,又服二付而安。(《温病汇讲》252页)

  案三:周×× 女 57岁 1941年9月3日

  平素脾胃虚弱,内停蕴郁之湿,复感暑热之邪,身热头晕,胸脘满闷,口渴,医不察内湿蕴郁遂进白虎。服后即觉胸脘满闷异常,少腹因之不舒,舌苔白滑而腻,脉象濡软力弱。素体阳气不足,辛凉重剂戕伤中阳,中焦运化失灵,腹中隐隐作痛,辛微温以化湿邪,佐芳香兼以缓痛。生冷皆忌。 苏叶6克、藿香梗10克(后下)、大豆卷10克、半夏10克、厚朴6克、白蔻仁3克、煨姜2克、木香5克、茯苓皮10克 一付

  二诊 1941年9月5日 前进芳香疏解,辛微温以化湿之后,中脘满闷渐解,腹中隐痛未作,脉仍濡软,力量略增,再以芳香疏调,治在中焦。 苏藿梗各6克、半夏曲10克、陈皮6克、厚朴花6克、白蔻仁3克、煨鲜姜3克、焦麦芽10克 二付而愈。(《温病汇讲》252页)

  案四:梁×× 男 28岁,病已六日,曾连服中药清热、解毒、养阴之剂,病势有增无减。某医院诊断乙脑重型。蒲老会诊时,体温高40.3℃,脉象沉数有力,腹满微硬,哕声连续,目赤不闭,无汗,手足妄动,烦扰不宁,有欲狂之势,神昏谵语,四肢微厥,昨起下利纯青黑水,此虽病邪羁踞阳阴,热结旁流之象,但未至大实满,而且舌苔秽腻,色不老黄,未可与大承气汤,乃用小承气汤法微和之。服药后,哕止便通,汗出厥回,神清热退,诸证豁然。再以养阴和胃之剂调理而愈。

  按:本案证见腹满微硬,谵语欲狂,热结旁流,目赤肢厥,脉沉数有力;乃里热已结之征,然身热无汗,又有表郁之象,屡用清热、解毒、养阴之剂,表郁未解,里结已成,法当下之。下之则里通而表自和,若泥于温病忌下之禁,当下不下,里愈结,表愈闭,热结精伤,势将造成内闭外脱。说明乙脑治疗并非绝对禁用下法;惟非下证而误下,酿成内陷则属非是。(《温病汇讲》282页)

  案五:吴×× 男 15岁

  一诊1953年9月6日 发热4~5天,两天来加重,体温39.7℃,头昏恶心,呕吐项强,神昏谵语,大便已两日未通,舌绛苔黄厚,小便短少,两脉沉滑濡数。此暑温湿热逆传心包,故以芳香化湿,凉营开窍泄热方法。佩兰12克,藿香9克,生石膏24克,连翘9克,竹叶茹各6克,菖蒲6克,郁金9克, 黄连6克,银花15克,半夏12克,六一散12克,紫雪丹3克,服二剂。 即刻煎服一付,随而送患者至协和医院检查,并做腰穿,诊断为乙型脑炎,当晚又服第二剂汤药。

  二诊1953年9月8日 今晨大便通畅两次,且色深气臭甚多,身烧已退,神志转清,体温正常,想吃东西,(当时我以探视身份看过病人)舌微黄质红,脉濡滑。停药,9日出院。 三诊1953年9月10日 身热已退,体温正常,无恶心呕吐,舌苔己化,浮而略黄,脉濡滑且弱,再以养阴清热兼助消化方法。 北沙参24克,麦门冬9克,元参9克,连翘9克,焦三仙各9克,鸡内金9克,茅芦根各24克,服三剂,药后己愈。

  按语:本案为暑温湿热逆传心包。因湿热阻滞,气机不畅,郁热日深,热蒸湿浊,遂成痰热,热阻气机,内闭心包,且大便两日未通腑气不畅,心包之热外达之路不通,欲使营热外透,急当宣畅气机,故以紫雪丹清心开窍,且通腑泄热,又以芳香之品化湿开郁宣畅气机,辛凉清气而透热外达。使内窍开而腑气通,湿化而气郁畅,气得展布,心包之热便下泄外透而去,故神清热退知饥,再以养阴清热调理而安。(《温病汇讲》 78页)

  案六:张×× 男11岁 1964年7月13日入院

  症状:因发热、头痛、昏迷,经中西医结合治疗,达十余日,神识已清,午后发热38.5℃,已有半月不解,形体消瘦,语声低微,肢指颤动,握碗捏筷亦感困难,小溲清利,大便燥结,舌质光红少苔,脉象细数。化验:血象,白细胞10200/立方毫米,中性80%,淋巴19%,嗜酸1%,脑脊液外观清晰,细胞数400/立方毫米,蛋白定性(十),糖65毫克%,氯化物658毫克%。诊断:乙型脑炎(恢复期)。中医辨证:暑邪留恋,气营两损,筋失濡养,内风煽动。治法:育阴益气,清暑熄风。仿小定风珠意以进。处方:生龟板20克、大生地15克、太子参12克、麦冬9克、青蒿9克、勾藤9克、忍冬藤12克、橘络3克、鸡子黄一枚(分二次研冲),服三剂。

  二诊 午后身热己轻,体温最高为37.7℃。精神略振,但肢指尚有振颤,胸部出现白 ,色如水晶,舌仍光红,脉象细致。于原方去忍冬藤,加怀山药12克,服五剂。

  三诊 身热己清,语言音声稍亮,肢指颤动减轻,能站立,室内行动不需人扶,舌苔薄润,脉象濡缓,再予养阴益气。处方:太子参20克、大生地12克、清炙黄芪10克、麦冬9克、怀山药12克、陈皮6克、扁豆花10克、怀牛膝10克、茯苓10克、陈皮6克、炙甘草3克,再服十剂而出院。

  按语:本例由于暑邪久羁,壮火食气,气营俱损,邪却正虚,所幸胃纳尚可,故投以小定风珠的咸寒养阴法,扶正以祛邪,中途未生变卦,效果较为满意。(《温病汇讲》167页)

  案七:杨××,女,5岁,宁强县人

  初诊:以发烧、头痛五大,昏迷三天之主诉急诊入院。起病时微恶寒,继之发烧头痛、嗜睡、渐进入昏迷。现症:手足时而抽搐、牙关紧闭、但有哭声、大便正常、尿黄、舌质红、舌苔薄黄、脉滑数、颈部有抵抗、布氏征阳性、克氏征阳性、体温39.3℃,脑脊液无色透明,糖50毫克%,细胞计数36个。微生物学检查:血清暗视野显微镜检,查到钩端螺旋体8条/滴。 诊断:暑痉、卫分兼气营重证。治则:清热解毒、清营凉血、熄风开窍。方用银翘增液汤加钩藤、白僵蚕一剂,配服安宫牛黄丸二丸,每四小时服半丸。

  二诊:病势稍减,但仍昏迷,便蛔虫六条,尿黄,脉细数,舌苔薄黄,舌质红,体温38℃,用至宝丹二丸,每四小时服半丸。

  三诊:时昏时睡、不语、口干欲饮、二便正常、脉细数、舌苔薄白略黄、舌质红、体温36.8℃。治宜增液凉血、芳香开窍,方用增液汤加郁金、石菖蒲、钩藤、僵蚕。

  四诊:仍嗜睡,口干欲饮,能进食,二便正常,脉细数,苔薄白质红,体温38.4℃, 原方继服一剂。

  五诊:诸症悉减退,腹微胀,脉细弱,苔薄白,质红,体温36℃,仍用原方一剂。 六诊:诸症全消,无任何不适。体温36.8℃。出院。(《温病汇讲》299页)

  案八:教××,女,27岁,住某医院,诊为乙脑后遗症。蒲老会诊时,病人神呆不语,吞咽困难,二便不自如,左上下肢麻痹如废,右上下肢日夜乱动,体温37℃,饮食依赖鼻饲,呼吸正常,喉间无痰声,舌无苔,质红润,呼之不应,目中流泪,高烧时,见过月汛,今已逾期,再未来潮。详阅病历,前段治疗,是采用以寒治热的方法,曾用辛凉重剂及犀、羚、牛黄等药,于一昼夜之内,服石膏竟达四斤之多,自此神呆不语。据此情况,联想到"寒凉过剂"之弊,而且考虑不仁为痹,躁扰属风,遂议用养血活络、祛风宣痹之合剂送回天再造丸,辅以针刺。当归、白芍、天麻、旋覆花、石决明、紫石英、地龙、桃仁、陈皮、佛手、桑寄生、龟板等,出入互用。每日服回天再造丸一粒,先后服二十三粒,而麻痹消失,躁扰不作,言语渐可,遂去其鼻饲,调其饮食、停药休养。越数月,完全恢复健康,而月事亦以时下。

  按:此证由寒凉大剂攻之过急,药过病所,以致卫阳凝闭而不宣通,神无所用,三焦失司。或日:以寒治热,正治之法,何为不可?曰:非谓不可以寒治热,但寒凉太过,则卫气郁闭,营气凝注,热反冰伏,不能达之出表,遂成热病后遗之证。幸患者为青年,身体素来健壮,故能借针药之力和其营、通其输,调其从逆,乃有恢复的可能。大家知道,"白虎"为达热出表之剂,石膏有解肌清热之能,但吴鞠通对白虎却有"常须识此,勿令误也"的警戒,也就是说必须"凉而毋凝",而且治病用药,还须注意轻重缓急,中病即止。 (《温病汇讲》284页)

  案九:患儿韩××,男,6岁,入院前两天,发热,头痛头晕,嗜睡并抽风两次,曾用解热剂无效,入院后,用西药治疗,病情继续加重,体温升高达40℃,嗜睡明显。第四日,蒲老会诊,证见高烧无汗,面潮红,嗜睡加深,偶有烦躁,舌质红,苔中白夹黄,脉浮弦数,知属暑温挟风,急以新加香薷饮加味清暑去风,并借紫雪之力以开内闭,假葱豉之散以达表郁,佐六一之淡渗以通火腑,一剂体温正常,除颈部尚有轻度抵抗外,头痛、嗜睡诸证消失,前方续服一剂,不再用紫雪。暑清风去,停药观察,痊愈出院。 按此证发病急,病情重,诊为乙脑重型。蒲老从暑温挟风之法,新加香薷乃是正治。同时加葱豉散郁热,六一通火腑,紫雪开内闭,故一剂知、二剂已。证虽重而取效速,全在把握病机,如矢中的。 病例三:风暑湿俱见,三焦遏郁,故高热、昏睡而不时抽风,则清暑祛风渗湿并治,无容置疑。

  案十:沈××,男,7岁,住某医院前五天,突发高烧,伴有头晕,恶心呕吐,食欲不振,病情逐渐加重,高烧持续不退,嗜睡明显,但无谵语,双目发直呈欲抽风状,呕吐,不能纳食,大便干,小便少,用抗菌素和解热剂病势不减,诊为重型乙脑。蒲老会诊时,高烧达41℃以上,身无汗,烦躁,不时抽风,深度昏睡,唇焦,舌少津而不思饮,面青黄,舌质淡,苔白厚挟黄,此为风暑湿内闭,治宜清暑祛风渗湿宣闭。方用: 鲜藿香6克、香薷6克、扁豆花6克、金银花6克、厚朴4.5克、黄连2.5克、僵蚕6克、钩藤6克、竹叶6克、通草3克、六一散(布包)15克 水煎取汁,频频温服之。并以紫雪3克,分五次冲服。

  复诊:前方服后未再抽风,神志尚清,而高烧虽减不显,仍处于昏睡状态,动则烦躁,周身仍无汗,面色青黄同前,舌质淡,苔稍薄,原方再进一剂;而身热减,神志清,手心虽潮润而身仍无汗,大便日二次,舌质淡,苔转白腻,脉濡数,原方去厚朴,香薷减为3克,再加苡仁12克、白蔻仁4.5克、茵陈9克、紫雪3克,分五次冲服。 终诊:体温下降,接近正常,神志已全清醒,食纳增加,脑膜刺激症状消失,继用中药调理而愈。

  按:本例又不同于前两例,风暑湿三者兼而有之,若从清暑则风不宁,从去风则湿不去,从渗湿则热不清,必须全面兼顾,故采用香薷、扁豆花、银花、黄连、竹叶之辛凉以清暑,藿、朴、通草、六一散之芳香淡渗以利湿,钩藤、僵蚕用之去风,紫雪以之宣闭。三剂即竞全功。 以上初步分析,不难看出,同是乙脑,有偏暑、偏湿和暑风的不同,中医治疗乙脑,在目前说来,尚不应拘守于一法、一方、一药,而应强调辨证论治。二例虽均为重型和极重型,由于尚属常证分别以常法治之,都能迎刃而解。说明了辨证论治的规律性。

  暑湿

  案一:张×× 女40岁 1978年8月23日

  近日患感,觉头晕,身热,恶心,胸闷,全身酸软无力。昨日自服安宫牛黄丸二丸,次日即胸闷异常,呼吸气粗,下肢浮肿,全身无力,四肢逆冷,面色苍白且浮,顷诊两脉沉伏按之涩而不畅,舌白质淡苔滑润液多,小便不爽,精神萎靡。以暑湿蕴热,过服寒凉,邪被冰伏于中,急以辛温通阳,芳香祛湿,解冰伏散寒邪开郁通闭。桂枝10克、干姜6克、香薷6克、半夏10克、厚朴6克、草蔻3克、炒川椒6克、生姜6克 一付,即煎服。

  二诊1978年8月24日 药后遍体小汗,身热己退,胸闷大减,呼吸正常,面目四肢浮肿皆退,两脉渐起。脉象濡滑,四肢转温,舌润质略红。此寒去冰解改用芳香宣化方法: 藿香10克、半夏10克、厚朴6克、草蔻3克、陈皮10克、苍术6克、生姜6克、茯苓10克、冬瓜皮20克 又服三付而愈。(《温病汇讲》252页)

  案二:张×× 男 65岁 1936年8月11日

  雨后天晴,暑热湿动,起居不慎,感邪致病。今觉身热头晕,胸脘满闷,周身酸楚乏力,微有恶心,胃不思纳,大便尚可,小溲不畅,舌白苔腻,脉象濡软略滑。 病属暑热外迫,湿阻中、上焦,气机不畅。法当芳香宣化,辛开苦泄。 鲜佩兰10克(后下)、鲜藿香10克(后下)、大豆卷10克、半夏10克、制厚朴6克、陈皮6克、川连3克、六一散(布包)10克。 一付

  二诊1936年8月12日 药后遍体小汗,身热渐退,头晕已减,身酸楚亦轻。但中脘仍闷,略有恶心,舌白苔腻,脉象濡滑,再以前方增损之。 原方加草蔻1克、杏仁10克,连服三付而愈。 (《温病汇讲》251页)

  案三:案五,尧××,男性, 11岁。 初诊:发冷、头痛、身痛五日。现有身热、大汗、腹胀、胸胁胀痛、巩膜及全身皮肤呈桔黄色、尿深黄、体温38.3℃、脉象滑数、苔黄干、质微绛。诊断:温黄气营两燔证。治则:清气利湿,凉营解毒。方用茵陈蒿汤合白虎汤加减, 茵陈蒿30克、焦栀9克、生大黄9克、生石膏60克、知母18克、生大米15克、生甘草9克、生地30克、麦冬12克、元参30克、白茅根12克一剂。

  二诊:体温37.3℃、诸证大减、黄染稍退、自觉身热、胁痛、苔略黄、脉滑数,继予原方一剂,生石膏减至30克。

  三诊:体温正常。巩膜轻度黄染、尿黄、胸胁己不胀满、脉滑数、苔薄白。方用茵陈四苓汤,连服两剂以清利湿热。

  四诊:除巩膜、皮肤尚有轻度黄染外、无自觉不适,继用原方加焦栀9克、滑石18克,三剂。

  五诊:脉静身和,黄染诸证消退,以竹叶石膏汤一剂,善后而愈。

  案四:李××,男性,33岁,农民。

  初诊:主诉发热寒战、头痛肌痛五天。巩膜及全身皮肤黄染四天。现症:头痛、项强、壮热、大汗、大渴、目眩、鼻干、衄血、口干咽痛、全身肌肉痛、大小腿肌肉痛、大便呈酱红色、尿深黄、舌苔白腻、舌质红、脉滑数、体温39.1℃。微生物学检查:血清暗视野显微镜检钩端螺旋体阳性。凝溶试验阳性(效价1∶400)。治则:清热利湿。以茵陈白虎汤加银花30克、连翘30克、通草6克,白茅根煎汤再煎诸药成400毫升,分二次服,每隔3小时一次。睡前观之,脉证同前,体温上升至40.3℃, 继用原方生石膏、知母量稍加大,煎服法仍同上。

  二诊:头痛项强、壮热、大汗、大渴、全身肌痛均减轻、舌苔薄白稍黄、舌质红、脉浮滑数、体温38℃,继用原方二剂。每四小时服半剂。当天体温退至正常,诸证悉减,自觉一身轻快,但仍乏力。

  三诊:头痛项强、全身肌痛、出汗口渴均消失,巩膜及皮肤黄染大减,但仍头昏,自觉胸部微痛,吐少量白痰,食少,大便有沫,舌苔薄黄乏津,舌质红,脉和缓,体温36.8℃,继用原方,生石膏改用15克,加元参15克、麦冬12克、生地12克,一剂,白茅根煎汤熬药400毫升,分二次服。

  四诊:自觉无特殊不适,饮食增进,二便通畅,精神好转,全身皮肤黄染消失,巩膜微黄,球结合膜轻度充血,舌苔薄白,舌质红苔润,脉缓,体温37.1℃,继上方一剂,另予竹叶石膏汤二剂,回家休养。 二十天后随访时,患者已参加劳动三天。

  湿温

  案一:王×× 男15岁1938年4月

  据其家属述病情:患者4月5日开始发烧头晕,恶心欲吐,胸中满闷不适,曾服银翘解毒丸8丸,其热不退,8日经本街某医诊为春温,即服清解方剂,药为银花、连翘、桑叶、菊花、元参、沙参、芦根、石膏,二剂后病势加重,胸闷如痞,夜不能寐,饮食不进,且己卧床不起,小便黄少,大便略稀,又延周慕新大夫往诊,时4月11日。周大夫谓:此乃温病因日久深重,方用元参、知母、石膏、生地、地骨皮、青蒿等,并加安宫牛黄丸,服二付,4月15日因病势日重,身热不退,神志不清,7~8天未能进食,胸中满闷异常,大便稀,4月15日,周大夫谓病势沉重,原方改安宫牛黄为紫雪丹五分继服二付,病愈危重。

  4月17日上午,邀余往诊。时身温39℃,高烧不退,神志不清。面色苍白,胸部白 已渐退,周身干热,大便溏稀,两脉沉濡略数,苔白腻而滑,舌质边尖红绛。此湿温之证。过服滋腻寒凉,乃湿阻不化,遂成冰伏之势,逼热邪入营,非通阳温中并宣化疏解之法不能开闭通灵,今已十二日,用辛温开闭以畅气机,芳香宣解而通神明。病势甚重,诸宜小心,饮食当慎,防其增重。 香豆豉12克,炒山栀3克,前胡3克,藿香9克,菖蒲9克,郁金6克,厚朴3克,半夏9克,杏仁9克,白蔻仁末1克,淡干姜1克,后二味同研装入胶囊,分二次随药送下,服二付。

  二诊1938年4月20日 连服辛开温化宣阳疏调之剂,身热已退,体温37.2℃,遍体小汗,下至两足,面色红润,神志已清,语言清楚,舌苔渐化,胸部白▲基本消失,小溲较畅,大便未通,两脉中取滑濡冰伏渐解,寒湿得温渐化,气机宣通,仍以辛宣兼化湿方法:香豆鼓9克,杏仁9克,前胡3克,藿香9克,厚朴9克,半夏9克,草蔻3克,服三付。

  三诊1938年4月24日 病情逐渐好转,病人已下地活动,饮食二便如常,舌白滑润,脉流滑,宜调理中焦,以善其后。 香豆豉9克,旋覆花9克,生白术4.5克,陈皮6克,白扁豆9克,生苡米9克,茯苓9克,焦麦芽9克。三付之后诸恙皆愈,调养半月而安。

  按语:湿温宜宣气化,最忌滋腻,滋腻之品腻滞气机,且助于湿,反使病胶着难解,湿为阴邪,非温不化。虽湿热为患,治宜分清湿之与热,孰多孰少,当用苦寒也要恰如其分,误用苦寒,克伐阳气,不仅湿不能去,反致冰伏,气机闭塞,邪无出路,内逼入营必成昏厥之变。其治法全在开冰伏之郁闭,脾胃位居中焦,为气机升降之枢纽,寒凉入胃冰伏于中,中焦不通,气机不行。开之必以辛热燥烈之品,如干姜、草蔻;且以半夏、厚朴辛开苦降,燥湿行滞,宣畅中焦;前胡、杏仁宣降肺气,以开上焦;菖蒲、郁金涤痰开窍,又加栀子豉汤,以豆豉宣郁热而展气机,山栀畅三焦而泄火。诸药配合使冰伏解而寒湿化,湿郁开而三焦畅,邪有去路,故入营之热则外透而解。 本证因过用寒凉遏伤阳气,湿热为寒凉冰伏于内,邪无退路被逼入营,阴伤不甚,关键在于解冰伏开郁闭宣气机以透热。若营阴已伤热已透转,当加养阴之品。(《温病汇讲》78页)

  案二:患者翁×× 男性 22岁职工 初诊1949年2月(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

  症状:发热己有20天不解。体温波动于38℃~39.7℃之间,神疲而烦,口渴不欲多饮,大便微溏,色老黄如酱,日二、三次,纳差,回盲部触之有过敏感,舌苔根部黄浊,前半及尖质红绛且干,脉象弦数,每分钟约92次。 化验:血象,白细胞6400/立方毫米,中性58%,淋巴40%,单核2%。伤寒血清反应1∶100。 西医诊断:肠伤寒。中医辨证:属湿温热迫旁流,气分之热,不从外解,致成里结,营液耗伤,走窜欲泄。冶法:清热解毒,养津保液。 处方:鲜生地30克、麦冬9克、黄连5克、黄芩9克、银花15克、黑山栀12克、鲜芦根一尺、炙甘草4.5克,服一帖。

  二诊 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日凌晨二时 患者于夜半十二时许,觉烦躁不安,鼓肠欲便,旋即突然下血,量约300~400毫升,体温骤降至36.2℃,肢凉,神清而倦怠,懒言,肠鸣幽幽,仍有欲便意,舌苔根部黄浊,前半干绛,脉象细数,每分钟约105次。热毒走窜,血脱气虚。治宜益气敛阴。清热止血。急投复脉汤加减。方用:西洋参9克、上肉桂1.2克、鲜生地30克、元参12克、黄连6克、麦冬9克、银花16克、地榆炭15克、仙鹤草30克、炙甘草6克、赤芍6克,服一剂。

  三诊 农历十二月三十日下午 大便出血己止,精神稍佳,体温38.2℃,舌苔根部黄浊已消,质仍红绛,脉象细数。热毒渐歇,营气耗损未复。再于前方减肉桂,加白薇9克、旱莲草16克,服二剂。

  四诊 农历正月初二下午 体温午前36.6℃,午后37.6℃,大便三日未行,而无所苦,小溲黄赤,舌质光红,脉转缓象,炉烟始熄。仍于前方减去赤芍、仙鹤草,加鲜石斛12克、怀山药12克,服三剂。

  五诊 农历正月初五日下午 两日来体温已趋正常,稍进米饮。胸颈蜇 汗出,晨间大便一次,色老黄而成形,舌仍光滑,脉象濡弱。仍守养阴益胃法,以善其后。方用:西洋参4.5克、麦冬6克、怀山药10克、生地12克、葳蕤10克、川石斛12克、陈皮6克、炙甘草4.5克、生谷芽15克,服四剂,继续调理二十余日而痊愈。

  按语:本例为由于沙门氏菌属伤寒杆菌感染所致的伤寒病并发肠出血。温热家所谓温邪由中道而达外的湿温证,可能即指这种疾病而言。由于发病季节,适值冬至前后,称之为冬温,也未尝不可。笔者初诊时,正值发病进入第三病周,肠部粘膜脱落,最易引起肠出血的阶段。在肠出血后,体温骤降,肢冷神疲,脉象细数。当时治疗,养阴凉血,固为主要的法则。而益气救脱,防止心气衰竭,亦为当务之急。故用洋参、麦冬,配合少量肉桂之扶阳,取法《伤寒论》炙甘草汤之用桂枝,有其相似的意义。且肉桂温而不燥,更适应于急性热病过程中,特别是湿温阴伤及阳、壮火伤气之证,笔者用之,屡奏良效。然本例毕竟是动血之证,仙鹤草、地黄、丹皮、赤芍及地榆等凉血止血之药势在必用。加入芩、连、银花等以解毒,标本兼顾,得以治愈。但是养阴生津法,贯穿于治疗之始终,是值分引起重视的。(《温病汇讲》164页)

  案三:李×,女,12岁

  初秋发病,一见高热,即神识如蒙,伴有手足抽动,经中西医治疗,抽搐虽停,但体温初则持续在39~40℃之间,继而在38~39℃。午后尤甚,神识如蒙不改善,能出声音而不能言,右肢若废,头汗自出,身汗不彻,二便犹自行,白pei出现已十余日,舌苔白秽而腻,质不红,脉濡而数,住院阅四旬之久,日进犀羚、白虎、安宫、至宝和各种抗茵素,以及猴枣、狗宝等珍贵药品,寒凉清热,病邪不服,渐趋沉困,分析脉证,乃湿温为病,由于凉遏冰伏,以致外则湿郁经络,内则三焦闭阻,白pei 出而不透,遂用吴鞠通薏苡竹叶散加味:薏苡仁12克、竹叶9克、茯苓皮9克、滑石块9克、茵陈蒿9克、通草3克、大豆卷9克、蚕砂9克、防己4.5克、荷叶9克 嘱进三剂,并停其他药物。归告蒲老,他认为湿温为病,粘滞羁留,通阳淡渗,最为要旨,用吴氏法,颇中病情。第三日,其父亲来电话云:服完前方,今晨已开始能言。

  午后复诊:患儿周身微汗,白pei 渐已出遍,表情呈笑意,问思食否?以颤动低声回答,神识渐清,体温略降,脉濡不数,舌苔仍秽腻且厚,此乃湿渐开,热得越之象。宗原方去豆卷、蚕砂,加丝瓜络、木瓜再进二剂。三诊:体温续降,臼pei 已透,由于病程较长,正气已伤,余邪未尽,终宜益胃扶正,清撤余邪,缓缓调治而日见平复,无后遗症。

  按:有是证即用是法,于本例可以深信。病程长达四旬,出pei 亦近十日,用犀、羚、猴枣、狗宝等贵重药品,耗费一千四百余元,而病邪始终不服,改用薏苡竹叶散,竟收轻以去实之功。小方治大病,轻剂治重证,关键在于辨证论治的正确与否。(《温病汇讲》283页)

  案四:李××,女,3岁。开始精神不振,呕吐,身热,第二日午后体温39℃,再呕吐五、六次,予退热剂,体温不减,第三日即见嗜睡,第四日住某医院,诊断乙脑极重型。予黄连香薷饮,冲服紫雪,而体温升至40℃,加服抱龙丸,注射安乃近,体温仍持续40℃,汗出较多,呼吸发憋,频率50次/分,脉搏130次/分,呈半昏迷状态,瞳孔对光反射迟钝,腹壁、膝腱反射消失,病情已趋恶化。请蒲老会诊,神志已全昏迷,不能吞咽,汗出不彻,双臂抖动,腹微满,大便日二次,足微凉,脉右浮数,左弦数,舌质淡红,苔白腻微黄,属湿温内闭,清窍蒙蔽,遂用通阳利湿之法,佐以开闭。薏苡仁12克、杏仁6克、白蔻仁3克、法半夏6克、厚朴7.5克、滑石12克(布包煎)、白通草4.5克、淡竹叶4.5克、鲜藿香3克、香木瓜3克、局方至宝丹半丸(分冲) 水煎服250毫升,每次服50毫升,三小时服一次。

  复诊:药后汗出较彻,次日体温下降至37℃。目珠转动灵活,上吊消失,吞咽动作恢复,神志渐清,可自呼小便等,原方去藿香、竹叶,加酒芩2克、茵陈9克、陈皮4.5克、生谷芽12克,药用三天,全身潮汗未断,头身布满痱疹,双睑微肿,神志完全清醒,但仍嗜睡,舌苔渐化,二便正常,体温和神经反射亦正常,继以清热和胃,调理善后,痊愈出院。

  按:本例湿温内闭,与前例暑温挟风不同,故初起用黄连香薷饮、紫雪等,清热去暑,病不退而反进;旋用三仁汤加味,从湿温治,病由重而转轻,可见乙脑不仅偏热,亦有偏湿。偏热,新加香薷饮自是正治,偏湿则非通阳利湿方可有效。一暑一湿,不容混淆,体现了辨证施治的原则性。(《温病汇讲》281页)

  伏暑

  案一:汤××,男性, 12岁,学生。

  初诊:(10月6日),半日前突感冷热、头痛、体痛、小腿肚疼、出少许汗、口渴、食饮不振、二便正常、面色潮红、眼结膜充血、苔薄白、脉浮数、体温39℃。 诊断:伏暑卫分证。 治则:辛凉透邪解毒,方用银翘散。

  二诊:(10月7日),服上方一剂后,发烧头痛减轻,食饮增进,余证消退,苔薄白,脉数,体温37.2℃。于竹叶石膏汤以清热生津,益气和胃。

  三诊:(10月8日),脉静身和,体温37℃。(《温病汇讲。295页》

  案二:谢××,女性,31岁,农民。

  初诊:畏寒发热三日,三日前参加秋收,经常赤足涉水,病初头额昏痛,胸胁胀满,继之发冷发烧、头项强痛、目赤、鼻煽、气粗、口苦咽痛、渴欲饮水,咳嗽吐痰带有血丝、胸腹灼热、汗出不畅、心烦失眠、食则恶心呕吐、大便稀日一次、小便赤。两肺散在湿性罗音,腓肠肌压痛明显,体温39.2℃,脉浮滑而数,舌质红,苔薄白微黄。血培养钩端螺旋体阳性。 证属伏暑卫分重证,治宜辛凉解表,清热凉血之剂,方用银翘散加焦栀、黄芩、丹皮、生地一剂。

  二诊:服药后脉证无大变化,痰中又带血丝,体温38.6℃,于上方加阿胶12克一剂。

  三诊:患者未服上方。体温37.9℃,热势稍减,但咳嗽加重,频频咳血痰兼见鼻衄。此乃伏暑化燥热伤肺络证,遂改用清燥救肺汤加玄参、丹皮、白芍、焦栀、黄芩、瓜萎、贝母,日服二剂。

  四诊:服上方两剂后血止,一般证候减退,体温38.2℃,继用原方三剂以巩固疗效。

  五诊:热退,脉静,精神食饮好转,体温37.2℃,继予竹叶石膏汤一剂调理而愈。

  案三:谢××,男性, 22岁,农民。

  初诊:恶寒、发热、头身痛、鼻干口苦、微渴、腹胀纳差、大便秘、尿黄、脉浮数、苔薄白、舌质边尖红、体温38.6℃。诊断:伏暑卫分兼气分证。 治则:辛凉解表,清热解毒,方用银翘散加生石膏八钱、鲜白茅根60克,一剂。

  二诊:体温40.2℃,胸腹满,心烦,少腹胀,两日未解大便,苔转薄黄,脉洪。表未解,热已入里,腑实将成。宜清热解毒,增液通下,方用白虎增液汤加银花、连翘,一剂。 生石膏60克、知母18克、粳米15克、甘草9克、玄参30克、生地30克、麦冬15克、银花30克、连翘30克

  三诊:服上方后,大便一次,体温下降至37.5℃,口干苦,微渴,苔黄,继服原方,小制其剂。 四诊:体温36.8℃,苔转白,脉转缓,口微干,余热未尽,竹叶石膏汤善后而愈。(《温病汇讲》296页)

  案四:麻××,男性,18岁,工人。

  初诊:突然寒战高烧、头痛、全身痛、小腿痛、微汗、口干、渴不欲饮、大便秘、小便短赤、苔薄白、舌质红、脉象浮滑而数。体温39.7℃,面潮红,结合膜充血,腓肠肌压痛。血清暗视野显微镜检查,查到钩端螺旋体11条/滴。血培养钩端螺旋体阳性。 治则:辛凉解表兼清气热,服银翘散加生石膏24克、知母12克、鲜白茅根60克,一剂。

  二诊,服药后热退,头及身痛大见减轻,但在十余小时后体温又上升至38.9℃,尿短赤,大便一次便干,脉滑数,苔薄白,宜清热解毒增液通下,服银翘增液汤一剂。

  三诊:热退身凉,口仍干渴,大便未解,脉细数,舌尖红。继服银翘增液汤加生大黄9克、芒硝12克,一剂。

  四诊:服上方解稀大便二次,口干渴消失,仅腿困乏力,服竹叶石膏汤善后调理,经观察三天后,痊愈出院。第三周来复查,患者无任何不适。(《温病汇讲》296页)

  案五:马×× ,女性, 16岁,农民。

  初诊:自述发寒热三日来延医治疗病情仍日渐加重。现在高热、大汗、烦渴、头痛、腰腿痛、心烦、不欲食、鼻衄、日咯血十余小口、气喘、便秘、尿黄少、体温41.1℃、神旺面赤、脉滑数、苔黄舌心苔燥。诊断:伏暑气营两燔证。治则:气营双清。方用白虎汤合银翘散去荆芥、淡豆鼓,加生地、麦冬、重用鲜白茅根,一剂。(注:用白虎汤合银翘散减味,不如白虎汤加银花、连翘,药味精炼,层次分明)

  二诊:病势未衰,体温39.8℃,依原方再进二剂,每四小时服半剂,日进两剂。

  三诊:上午体温下降至37.8℃、午后复升至38.9℃、心烦略轻、但咳嗽、多次小量咯血、肺底出现湿鸣、大便为黑色稀水内夹粪块。乃伏暑化燥灼伤肺络,治以凉血、润燥、止咳,方用清燥救肺汤加知母、黄芩、重用鲜白茅根半斤(先煎去渣,代汤煎诸药)。

  四诊:服上剂后,诸症大减,血痰减少,汗复出,体温37.5℃,依原方不变加瓜萎12克、川贝母9克。 五诊:吐蛔虫三条,鼻衄一次,略思进稀粥,脉转缓,苔白厚而干,肺底清晰,体温37.4℃,以竹叶石膏汤加橘红二剂而愈。(《温病汇讲》296)

  案六:王××,男,28岁。会诊时,已服辛凉苦寒数剂,高烧不退,体温40.2℃,头痛无汗,目微赤,胸腹满微硬,大便未行,鼻塞,舌苔中心秽干无津,舌质不绛,口不渴,尿少,嗜睡,但神志清,微烦,脉浮不濡,右大于左,总观脉证,乃胃阴已伤,表里郁闭,证似陷胸。详询病程经过,在入院前,误认为疟,服辛温药二剂,胃阴被灼。入院后诊为乙脑,又进辛凉苦寒,热邪被遏,因议其证,脉象浮濡,头痛鼻塞,壮热无汗是表邪郁闷之象,胸腹满微硬,微烦,苔干,大便未行,乃里闭陷胸之征,治宜宣通表 里,以救胃阴,俾郁闭之邪热,从表里两解,此权变之法,合宜而施之。瓜蒌仁15克、黄连4.5克、炒枳实6克、玄参9克、鲜芦根24克、连翘9克、银花6克、郁金6克、豆豉15克、葱白3寸、紫雪3克(冲) 服后,大便利,浑身微汗出,热退,次日复诊体温降至37℃,烦除睡安,舌上津回,诸证悉平,脉象缓和,继以益胃养阴之品,进三剂,一切正常,胃纳亦佳,遂以饮食调理,痊愈出院。

  按:此证由伏暑挟湿感新秋凉风而发,故初起头痛寒热而认为寒疟,误用常山、桂枝辛温之剂,病势转增。入院后诊为乙脑,又辛凉苦寒并进,造成表里俱闭的局面。我们根据脉证分析,表郁里闭,法宜双解,但又因非里实不可与承气,舌津已干不可再发其表,唯宜清解,故以小陷胸解胸中微结之热,复以葱、豉引导郁热从表而出,佐以玄参生水,银翘、苇根、郁金皆微苦微辛轻宣之品,不再耗津,使以紫雪,直透三焦,虽不用表里双解正法,而直收表里双解的成效,并且能使里结自通而不碍正,表闭自透而不伤津,此乃法外求法,说明了用法的灵活性。(《温病汇讲》282页)

  秋燥

  案一:刘某,男,15岁,1978年9月就诊。

  昨日清晨起床后,发现眼结膜微红,中午放学回家,双眼结膜红赤加重,遂用氯霉素眼药水滴眼,转日症仍不减,来院就诊。除上述症状外,伴有肝微痛,咽干,经询问,眼未有外伤史。同学中已有3人患急性眼结膜炎。请予中医辨证施治。 诊断:秋燥 燥干清窍 治则:清宣上焦气分燥热 方药:翘荷汤

  案二:李某,男,30岁,1995年10月7日

  初诊,发热微恶风寒3天,近日热甚不退,咳嗽少痰。胸闷牵痛,咽干唇燥,口渴。查体:t38.1℃,舌边尖红,苔薄白乏津,脉数大。诊断:秋燥 辨证:邪在肺卫 治则:辛凉甘润,轻透肺卫 方剂:桑杏汤加减

  大头瘟

  案一:许××,女性,13岁,城固县前进公社四合大队许家山人。 初诊:述耳下肿痛、发烧、一身痛已三天。三天前右耳下及颈部疼痛,恶寒发热,服中药一剂未效,即来就诊。现症:头痛、发烧、右耳下肿至颈部及后颈窝、疼痛剧烈、汗多、口渴喜饮、咽痛、咳嗽、身痛、大小腿疼、大便秘、尿少、脉滑数、舌尖红、苔黄。体温39.9℃,面潮红,结合膜充血,腓肠肌压痛。微生物学检查:血清暗视野镜检钩端螺旋体阳性。诊断:温毒热郁化火蕴结少阳经络证。 治则:清热解毒,疏风散邪。方用普济消毒饮去陈皮加二花60克、蝉蜕15克,二剂。加水煎出约800毫升,分四次服,四小时一次。

  二诊:仍高烧,颈及耳下肿痛彻夜未眠。检查:右耳下及颈部肿胀及触疼显著,向后延至后颈窝,前至耳前,上至耳尖平行处,锁骨窝淋巴结肿大,有明显压痛。体温39.6℃,脉滑数有力,舌尖红苔黄。继前方加蒲公英30克、紫花地丁30克,二剂,加水煎出约800毫升,分四次服。外用梅花点舌丹二粒,凉开水化开敷患处,一日数次。

  三诊:右耳下肿的范围开始缩小,界限变清楚,有压痛,触之有弹性感。汗多、大便稀、尿深黄、体温38.8℃、脉滑数、舌红。继上方二剂,日一剂,每剂分四次服。

  四诊:耳下肿痛基本减退,体温正常。昨晚便蛔虫一条,有阵发性腹痛,每痛伴头汗出四肢发凉,出现荨麻疹,肝可触及有压痛,脉弦紧。根据辨证,前证基本好转,继发诱起蛔厥证。按蛔厥证给予椒梅汤随证加味三剂排出蛔虫十余条后腹痛消失。

  五诊:前证悉退。感困倦,口微干,饮食增进。余热未尽,予竹叶石膏汤二剂善后。十日后随访,患者参加劳动。

  案一:张××,男,56岁, 1960年4月20日初诊

  发烧两日,头面红肿,微有恶寒,继则寒罢而热增。今日开始头面红肿热痛加重,两目不能开张,咽喉红肿且痛,口渴心烦,舌苔黄厚,两脉洪滑且数,按之有力。风热时毒侵袭卫、气,内蕴滞热,成温毒大头瘟证。邪毒充斥肺胃,热毒上攻,头面红肿疼痛,宜疏风清热解毒法,使热祛毒解,消其肿痛。药用普济消毒饮加减。

  薄荷3克(后下) 牛蒡子6克 苦桔梗8克 片姜黄6克 黄芩12克 酒黄连4.5克 生甘草6克 元参10克 连翘10克 板兰根10克 马勃3克 紫雪散3克(冲) 二付

  二诊1960年4月23日

  服上药后,遍身小汗,恶寒已解,身热渐退,大便一次,头面红肿略消,两目已能张开,咽喉肿势稍减,仍时作痛,心烦但夜已成寐,两脉洪滑,数势已差,按之力弱。温热蕴毒渐解,气分之热未清,再以普济消毒饮法加减,忌食荤腥之物。

  蝉衣6克 赤芍10克 牛蒡子6克 紫草6克 连翘12克 银花15克 花粉12克 蚤休10克 鲜茅芦根各30克 紫雪散1.8克(分冲) 二付

  三诊1960年4月26日

  温毒蕴热渐解,头面红肿已退,体温正常,夜寐已安,大便溏薄,每日一次,小溲赤少,脉象弦滑而力差,舌苔根部略厚。温热蕴毒已解,胃肠余滞未清,再以清化湿热兼导积滞,饮食当慎。

僵蚕8克 蝉衣6克 片姜黄10克 连翘10克 蚤休10克 水红花子10克 焦三仙各10克 瓜蒌仁25克 元明粉1、5克(分冲) 二付

  前药又二剂之后,诸恙皆安,大便正常,舌苔已化为正常,慎饮食,忌荤腥一周而安。(赵绍琴 《温病纵横》)

  烂喉痧

  案一:栗×× 女性23岁 1973年8月21日门诊

  症状:突然头痛,憎寒发热,体温38.6℃,咽喉焮红肿痛,面部及肢体皮色潮红,舌苔黄糙、质红,舌呈杨梅样,脉象浮数。 血象:白细胞12500/立方毫米,中性84%,淋巴26%。 中医辨证:风热外乘,心肺火炽。 治法:辛凉清解。 处方:菊花9克、桑叶9克、僵蚕9克、薄荷3克、银花13克、连翘12克、板蓝根15克、竹叶9克、桔梗4.5克、甘草3克,服二剂。

  二诊8月23日 畏寒虽罢,身热未解,体温38.9℃,颈及胸腹等处皮色潮红,红疹满布,压之退色,咽部见有伪膜,周围焮红,舌红绛,尖起刺,脉象滑数。确诊为烂喉丹痧,风毒炽盛,扰及营血,治宜清营凉血。 处方:鲜生地30克、丹皮15克、赤芍9克、元参9克、麦冬9克、银花18克、板蓝根15克、牛蒡子12克、鲜芦根60克、人中黄(布包)15克,服三剂。以锡类散吹喉,一日三次。

  三诊8月26日 身热已轻,体温37.5℃,咽喉伪膜消退,肤色转淡,疹子隐隐,大小便正常,神疲乏力,舌质虽仍红而略润,脉象滑数。热势减轻,再守原法增减。 处方:鲜生地20克、鲜石斛12克、丹皮15克、赤芍12克、板蓝根15克、银花15克、元参12克、僵蚕12克、生楂肉9克、牛蒡子12克、甘草3克,服三剂。

  四诊8月29日 身热已解,手掌及足底皮肤落屑,自觉倦怠,舌上苔薄,质仍红;脉转和。邪热初却,营液来复,再以增液汤加味。 处方:麦冬9克、元参10克、生地15克、北沙参12克、丹皮10克、赤芍9克、鲜石斛12克、生谷芽10克、炙甘草4克,服五剂。无并发症而治愈。

  按语:烂喉丹痧的临床表现,颇似现代医学的猩红热,在我国各地常有散发。先师丁甘仁先生对本病的治疗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对初起卫分证主张辛凉清解,使疹透神情,继以滋阴凉血,大忌寒凉阻遏。本例即依照丁师的经验,先以辛凉透解。迨表解疹布,始进养阴凉血,佐入解毒之品。并对咽喉局部,吹以锡类散,内外结合,热解疹回,神情清爽,无并发症而痊愈。足见养阴生津法的应用,必须掌握机宜。但余师愚云治疫疹,不论起初与否,均主张用大剂石膏,这可能由于这种疾病性质不同,因而治法亦各有异趣,故不可一概而论。(《温病汇讲》166页)

  至宝丹的临床应用

  案一:患者杨×× 男 38岁 于1971年7月6日人院。身热达40℃,今天突陷昏迷,头汗如淋,四肢瘈疭,呼吸喘促,两目对光反射迟钝,瞳孔散大,角膜呈混浊,舌苔黄燥,质淡红,脉象细数。暑热挟秽之邪,蒙闭心包,肺失清肃,肝风煽动。急拟清暑宣肺,开窍熄风。 鲜竹沥60克,石菖蒲9克,郁金6克,川贝母6克,扁豆花12克,六一散9克(包),麦冬6克,远志4.5克,鲜芦根30克,银花18克,人参至宝丹一颗。上药浓煎,分二次鼻饲。

  经过:本例入院后,虽作了腰穿、血象等检查,而原因未明,除应用抗菌素、脱水剂等西药外,并进如上所拟中药,于治疗第三大后,至宝丹改为每二颗,汤剂依上方加减,至治疗第六天始神识略清,身热减轻。后因肺部感染霉菌,身热又升,自动转上海治疗而无效。 附注:在同一段时间中,遇有3例肺部霉菌感染病例,均医治无效。本例亦为继发霉菌感染,故家属要求转院。 临床上对至宝丹的应用,除用于热邪内困心包之证外,对脑溢血之闭证,伴有发热,瘈疭,或瘫痪者,亦常用之。

  安宫牛黄丸的临床应用

  案一:患者李×× 女 50岁 农民 1972年6月29日入院。 面目遍身发黄,神识昏迷不清己两昼夜,腹胀满,肝触及,小便失禁,舌质红,苔厚腻,脉象弦。肝功能化验:黄疸指数65单位,谷一丙转氨酶400单位。湿热内蕴,肝失条达,移热于心,致陷昏迷。治法清热化湿,辛凉开窍。 茵陈30克,黑山栀15克,郁金9克,菖蒲1.5克,厚朴1.5克,制军9克,枳壳9克,黄柏12克,白茅根30克,荷包草30克,安宫牛黄丸两粒,日进一帖。 经过:服上方一剂后,大便得通二次,神识略清。6月30日上方去厚朴、大黄,加茜草12克,继进二剂,神清欲食,腹胀足肿亦消。继续调理30余天,黄疸消退,肝功能基本恢复正常而出院。

  案二:患者潘×× 女 22岁 农民 面目遍身发黄,神昏狂乱,身热37.7℃,纳呆呕恶,大小便失禁,舌苔黄燥,脉象数。肝功:麝浊10单位,谷一丙转氨酶500单位。血象:白细胞8200/mm3,中性76%,淋巴23%,嗜酸1%。湿热炽盛,热蒙心包,肝胆郁结,胃失降和,拟茵陈蒿汤加减, 生锦纹9克,黄柏12克,茵陈30克,黑山栀12克,枳壳9克,过路黄30克,荷包草30克,白茅根30克,安宫牛黄丸二颗。

  经过:服前方二剂后,神识较清,即去大黄、安宫牛黄丸,改用万氏牛黄清心丸,黄疸逐渐消退,调治月余而出院。

本文转载自http://blog.sina.com.cn/u/1919043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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