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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王羲之《兰亭集序》不止写错一个字?(文/图)

 ZMXXX995 2015-08-29

【转载】王羲之《兰亭集序》不止写错一个字?(文/图)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有错字 - 遂夫 - 月亮坝 · 邓遂夫的博客
 

    也是今天才偶然发现,书圣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最佳传本神龙本,居然有错字,而且严格地讲,还不止写错一个字。请相信,作为一个严肃的学者,特别是作为近年来致力于《红楼梦》古抄本的研究和校勘而颇受好评的版本学家,我不可能在涉及古文字的问题上随便“开黄腔(四川方言无知妄说之意)”。

    今天早晨刚醒来,忽然想起这两天去忙一些杂事,把答应了写一首旧体诗来为《红楼梦》QQ群的老资格群友简爱祝贺生日的事情给忘了,于是匆匆起床,作了一首七律藏头诗贴到群里。细看,觉得此诗还勉强可以见人;加之随后登录我的网易博客,才9点多钟已经有上千的博友来此光顾,心里很感动,便将这首歪诗也发到了博客上。按我的习惯,每次更新博客总喜欢配一点相关图片。而这次除了随便配了一张题图,原想把与我诗中一个词语有关的王羲之《兰亭集序》的局部图片也配上去;这才发现:号称一代书圣的王羲之,居然写了个明显的错字。考虑到此事非三言两语所能讲清,便连《兰亭集序》的图片也不配了,留待晚上来专门写这篇小文。

    为了厘清问题的实质,请先看一下我这首藏头歪诗及其注释。

         七律· 祝简爱生日快乐哈! 

      福之词不在奢,

      简明情意便丰华。

      爱心永驻红楼梦,

      生活犹开长命花

      日进斗金非幸者,

      快然自足是赢家。

      乐天本色无须改,

      达飞来似彩霞!

       注:长命花,庾信诗:一寸同心缕,千年长命花。

           快然自足,王羲之《兰亭集序》: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释中提到的王羲之《兰亭集序》,是历来公认的中国古代文学及书法之瑰宝。不仅文字汪洋恣肆、精妙绝伦,其书法更被视为登峰造极之作,号称“天下第一行书”,笔墨结构多姿所采、美不胜收,凡相同之字,皆变化无穷、各尽其妙(如全篇17个“之”字,笔法无一雷同)。

《兰亭集序》的真迹,最初一直珍藏在二王(即王羲之及其子王献之)的家族中。入唐以后,传到王羲之的七世孙智永手里。智永少年时即出家在绍兴永欣寺为僧,潜心临习王羲之各种真迹达三十余年,其书法造诣也十分了得。智永临终前,将《兰亭集序》传给弟子辩才,嘱其妥为保管。辩才亦擅长书画,对《兰亭集序》自是极其珍重,一直将其秘藏在寺庙的房梁上。后来被唐太宗李世民派去的监察史萧翼设计骗走。唐太宗得此真迹后如获至宝,当即命冯承素、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等书家在内廷临写,用以分赐给诸皇子及朝中近臣阅

    据说以冯承素为首的弘文馆拓书人,还将原迹以双钩填廓的方式精细摹写,故流传后世的各种摹本中(包括大书法家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等人的摹本在内),世人皆公认冯承素所临此本最为精妙传神。然冯承素此本,不知何故却在唐太宗去世50余年之后,即唐中宗李显第二次继位(按:其第一次继位不到一年即有武后篡政称帝约17年间隔)的神龙年间,于卷首加盖了神龙年号的小印——这正是此摹本被后人称为神龙本之依据实则冯承素并没有活到神龙年间,而是在此前30多年的唐高宗咸亨三年(672)就病逝了。我分析应该是当初唐太宗在位时便将此摹本赐给了皇太子李治(即在唐太宗去世后继承皇位达34年之久的唐高宗);而李治去世后,此摹本可能由唐中宗李显继承拥有,方可在上面加盖有他自己在位年号的印鉴

    总之,由于冯承素此本摹写精准,王羲之原迹之笔法、墨气、行款、神韵均得以完美体现,历代书家皆公认其为《兰亭集序》最好的摹本。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至于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书法原件,据说是在唐太宗李世民去世后,由大臣们遵照其遗诏,将其作为殉葬品埋藏进昭陵。而昭陵在历史上是否被盗掘过,或者说是否因盗掘而破坏损失墓中的大量珍宝,历来多有争议。然昭陵建造宏伟严密,像王羲之《兰亭集序》这类为唐太宗特别珍爱之物,在殉葬保存时必有深谋远虑,被盗墓者轻易发现取走的可能性仍很小(否则历史上必有其现世的蛛丝马迹或记载披露)。如今的问题反倒是,现代学者极不主张对昭陵作考古发掘。他们担心,若以现代科技水平去发掘昭陵,在目前尚缺乏妥善保存其重见天日的《兰亭集序》真迹等稀世珍宝的条件,只有希望于将来有了较高科技水平之后再行发掘。故《兰亭集序》真迹到底还在不在昭陵墓中,或者是否还保存完好,至今仍是一个谜。

 

    好了,说明白它的来龙去脉之后,再来分析我所说的错字,判断起来会更清晰一些。

    首先让我们从现存的神龙本原件中仔细辨别一下:其“快然自足”一语的“快”字,是不是写错了?这正是我诗中所用“快然自足”之语的出典,为了在博客中给这个词语写一条简单注释并配一张相关的《兰亭集序》神龙本的局部剪裁图片(见下图),竟偶然发现了这一错字。大家看清楚了就会发现:在神龙本里,是不是并非如梁昭明太子萧统以来所编各种古代文选那样作“快然自足”,而是其“快”字被写成了“怏怏不乐”的“怏”!一笔一画十分清楚,毫无疑义(见下图第二行)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有错字 - 遂夫 - 月亮坝 · 邓遂夫的博客

 

    看清楚了确是写成了“怏”字,就得更进一步地研究一下:这样写算不算“错”字?换句话说,“快”和“怏”在古代可不可以通用,二者会不会属于异体字、通假字、省笔字之类?对此,我也敢肯定地回答:没有这种可能,二者从古至今都不属于异体字、通假字、省笔字的范畴;将“快”字写成“怏”,只可能属于错别字。不信大家可以从训诂学、文字学、书法学等任何一个角度去严格审视一番,便知道我这个判断绝非虚言了。

    第三点则是要探究一下:这个错字,是出在冯承素的摹写上,还是出在王羲之的原件上?对此,我也基本上可以判断:应该是出在王羲之原件的不慎笔误上。为什么这样讲呢?前文我已经介绍了,冯承素的摹写非常精细,甚至此件很可能就是双钩填廓的一种精工摹本,所以历代书家才一直认为,此本无论是字形、笔法、墨气、行款、神韵,皆属完美体现了王羲之真迹风貌的神品。从而也就不可能认为,冯承素摹写别的字都异常精准,唯独摹写这个“快”字却随意添加笔画,乱写成了“怏”——这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判断,“快”写成“怏”,是王羲之书法原件的不慎笔误。

第四,又会不会是王羲之写“快”字的一种自我独创呢?也就是说,王羲之偏偏就喜欢把“快”字写得跟“怏”字一个样。——这一点我也查了,王羲之的其他书法作品,绝无此种“怪癖”。可以举同为现存王羲之书法神品的《快雪时晴帖》为例,该贴之“快”字,便完全没有写错(见下面局部第一行),谁都可以看出,里面的“快”字没有一丝一毫的含糊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有错字 - 遂夫 - 月亮坝 · 邓遂夫的博客

    这说明只要是王羲之在有意识地写“快”字,他并没有写了竖心旁之后再把右方多写一竖,弄出一个“央”字来跟竖心旁相配的“坏习惯”。由此便可以反证:在《兰亭集序》里,他把“快然自足”写成“怏然自足”,纯属偶然的不慎误书。因为,不论古人或今人,也不论是卓然大家还是普通文士,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偶尔写错一两个字。所以,王羲之在激情喷涌地撰写《兰亭集序》时,虽然有一些涂涂抹抹,却在整体上运笔潇洒,一挥而就——由此而不慎写出这么一个差之毫厘、事后又极难察觉的错字,应该是一点都不奇怪的。
    同样的道理,一件精美绝伦的传世之作,仅仅有这么一点小小的差错,除了可以作为前辈大师的逸闻趣事、聊作后人谈资之外,丝毫无损于其艺术珍品的璀璨光辉!
    这便是我今天偶然发现这个错字之后,经过一番认真考证分析,所得出的一个初步结论。

    紧接着,便须略提一下我在本文开头所说的那句话:如果从严格的意义上讲,在《兰亭集序》的神龙本里)可能还不止一个错字。至少在我写这篇短文时又草草浏览一遍,便发现除了前述的把“快”误写为“怏”之外,还有另一处。那就是:在历来经过校勘的各种收有《兰亭集序》的文选(包括誊录本、刻印本及现代印本)里,文中那一句颇含哲理的话“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在神龙本里写作“后之视今,亦今之视昔”——把“犹如”的“犹”,错写成了“由来”、“由此及彼”的“由”(见下图一)。使人乍看之下,几乎难以正确领会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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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一(1、2)                                                  图二(3、4)  
          
 
         但是我对这个错字,不像对前述错写的“怏”字那样立刻做出肯定的判断,心里有点矛盾,觉得似乎可以找出一点理由来替王羲之辩解。所以在我仓促贴出的博文初稿中,甚至全然回避了提到这一问题。后来终于下决心补写出来,也是想把我的疑惑,提供给大家研究、参考。

为什么对于这个也算是比较明显的错字,我心里会有一些矛盾的想法?原因就在于,此处把“犹”字写成“由”,二者虽无同义、近义之关联,它毕竟同音;不像前面误“快”为“怏”那样形音义皆不沾边。而同音,则既有可能判断为“同音致误”(所谓“音讹”),在某种特定情况下又可能存在“同音假借”的情况。若是后者,按照历来学者们对待古人文稿的校勘准则,就可能并不以错字对待(比如把它只看作是草稿里的一种“同音假借字”,在日后誊抄为正稿或正式出书时,直接还原成“本字”就是了)。

 由于这个话题比较“学术”,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我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来加以说明。

    在我校订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校本(四卷集)》(作家出版社2010年5月第四版)里,所依据的原古抄本,有相当一部分林黛玉的名字被写成“林代玉”。这个“代”,便属于抄录者有意识地用一个笔画较少的同音字,来代替笔画较多的“黛”字(因“黛”字在书中比比皆是,抄写起来会不厌其烦);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是在用一个字的局部(代)来代表整体(黛)的一种简化书写方式。所以我在校勘时,凡遇到这样的“代”字(包括其他类似情形),就并不视其为写错,也不需要作任何校订的标识或注释,只须在印刷本里逐一“径改”而还原成“黛”字就可以了。

    但是王羲之在起草书写这个“亦今之视昔”的“由”字时,究竟属于无意的“同音致误”还是有意的“同音假借”呢?如果看作后者,当成是他在有意识地写一个“由”字来代替“犹”,这在道理上似乎又讲不大通。因为全篇总共就两个“犹”字(不像“黛玉”的“黛”成千上万),而且前面相隔六行就已经有了一个正确书写的“犹不能不以之兴怀”的“犹”字(见上图二),紧接着又来这么一个假借的“由”,既省不了多少笔画,又很容易滋生歧义,恐怕王羲之自己也不会觉得有此必要吧。

    所以分析起来,王羲之写这个“由”字,显然是属于偶一不慎“同音致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可是转念一想,“犹”和“由”毕竟同音,既然已经有古人“同音假借”的大量复杂先例在,是否也可以在“宽”与“严”的判断天平上,更倾向于“从宽”而不视其为错字呢?

 总之说来说去,我心里还是矛盾的,似乎不忍心把我不经意发现的这两个有差错的字,全然看作是前辈大师的“不慎致误”,总想把这两个错字的性质加以区别对待:一个“从宽”,一个“从严”

    以上这些拉杂的想法是否合乎实际,希望大家批评指正,各抒己见!

2015年8月15日19:41:28 匆草于释梦斋    

2015年8月16日2:06:36 改定并配图    

 

最后,让我们来完整地欣赏一下王羲之《兰亭集序》神龙本的高清图(为了看得更清晰,我先它裁切为前右后左两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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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把它局部放大为三部分。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有错字 - 遂夫 - 月亮坝 · 邓遂夫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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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稍稍缩小的全貌。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有错字 - 遂夫 - 月亮坝 · 邓遂夫的博客
 

附:王羲之《兰亭集序》原文及简介

[原 文]

  永和九年,岁在癸(guǐ)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kuài jī)山阴之兰亭,修禊(xì)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tuān),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shāng)曲( qū)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shāng)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chěng)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hái)之外。虽趣(qǔ)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xì)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jiē)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shāng)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简 介]

    东晋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初三,王羲之与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人,在山阴(今浙江绍兴)兰亭修禊(xì),各有诗,辑为《兰亭集》,王羲之为之书写序文手稿,曰《兰亭集序》。序中记叙兰亭周围山水之美和聚会的欢乐之情,抒发作者好景不长、生死无常的感慨。法帖相传之本,共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章法、结构、笔法都很完美,是他五十岁时的得意之作。后人评道“右军字体,古法一变。其雄秀之气,出于天然,故古今以为师法”。因此,历代书家都推《兰亭序》为“天下第一行书”。存世唐摹墨迹以“神龙本”为最著(唐太宗时冯承素号金印所临摹),故称为《兰亭神龙本》。此本摹写精细,笔法、墨气、行款、神韵,都得以完美体现,公认为是最好的摹本;石刻则首推“定武本”。经郭沫若考证,以为相传的《兰亭序》后半文字,兴感无端,与王羲之思想无相同之处,书体亦和近年出土的东晋王氏墓志不类,疑为隋唐人所伪托。但也有不同意其说者。《兰亭序》表现了王羲之书法艺术的最高境界。作者的气度、风神、襟怀、情愫,在这件作品中得到了充分表现。古人称王羲之的行草如“清风出袖,明月入怀”,堪称绝妙的比喻。世人也常用曹植的《洛神赋》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一句来赞美王羲之的书法之美。传说王羲之幼时苦练书法,日久,用于清洗毛笔的池塘水都变成了墨色。

    另,王羲之书写《兰亭集序》,是在当时文人兴会、曲水流觞、遗世神驰的人事、情思、山水等诸美之中深悟人生况味,完全沉浸在酒酣忘我之境界而信笔挥洒、一气呵成的。所以历来均推此最初写成之涂涂改改的“草稿”为最佳。据说王羲之在酒醒之后,“他日更书数十百本,终不及之”。同为一人,为什么再书《兰亭集序》已不复妙手重现,乃因诸美之“共振点”已逝,所谓“情随事迁”矣。故《兰亭集序》的第一次写本,方被誉为书法中的神品而流传后世;并与尊王羲之为“书圣”相对应,后人亦尊此本为“墨皇”。王羲之本人,也嘱咐家人将其作为绝品代代相传。如此,方有传至数百年后的王氏七世孙智永而流入皇宫,得以大量摹写传世的“不幸中之万幸”。

(此简介前段,转自《初高中语文》;后段为博主综合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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