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泌尿系统疾患七则

 负鹏载舟 2015-09-07

泌尿系统疾患七则


    一、直肠癌术后尿闭
    1982年3月17日,山医二院外科病房。张坊林母,67岁。直肠癌术后尿闭15天,导尿失败。面色泛白,气怯神倦,少腹胀急,尿道如刀割样痛,创口愈合迟缓,纳呆食少。脉细弱,苔白滑。证属高年重病耗伤,肺气虚不能通调水道,当先扶正。予补中益气汤,用生芪60克,加白蔹10克,益气化腐生肌,加速创口愈合。药后神旺思食,有尿意,烦渴,多饮不解。水蓄下焦,膀胱气化不行。予五苓散合验方新编通淋散,加交泰丸蒸动膀胱气化,止痉散麝香通下窍:
    桂枝、白术各10克,茯苓30克,猪苓、泽泻各15克,“川牛膝30克,乳香3克”(通淋散),川连、肉桂各10克(交泰丸),全虫12只、蜈蚣1条、麝香0.2克(研未,热黄酒送下)。   
    进头煎后以艾条温灸气海、关元半小时,已有尿意,续进二煎,又温灸40分,4小时许尿通而愈。
    二、老人癃闭重症
    张耀忠,男,60岁,城关市民。1983年11月10日饮酒大醉,当晚尿急淋痛,茎中如刀割,次晨滴沥不通,请商业医院插导尿管1次。12日病重,用金属导尿管失败,无奈行膀胱造瘘术。诊为老年肥大性前列腺炎急性感染,连续用抗菌药治疗9日不效,邀余诊治。
    诊见患者年虽花甲,体健逾于常人。脉沉滑数,苔黄厚腻。上则口舌生疮,J掀赤肿痛,呕逆不能进食;下则前后不通,二便俱闭,邪热充斥三焦。人实,脉实,症实,宜乎速战速决,迳予通下。
    1.莱菔子30克(生炒各半),栀子、芩、连、竹叶、肉桂、大黄、芒硝(冲)、甘草各10克,连翘、滑石、川牛膝各30克,乳香3克,薄荷5克,水煎服;
    2.大黄15克,海金沙、琥珀、泽泻各10克,大蜈蚣10条,共研细粉,分作3包,每包以蛋清2枚调糊,热黄酒1两冲服,3小时1次,量病情斟酌进退。
    11月23日二诊,汤剂未配齐,于21日8时半服末药1包,9时20分小便得通。家人虑大黄量重,当日仅服1次,不久又滴沥不通。今晨8时,服药末1包,9时15分尿下血条、肉屑状尿300多毫升,患者喜不自胜,如死刑犯忽逢大赦。视其舌上黄腻苔未退,中焦湿热仍重,嘱将汤剂及药末1包于6小时连续服完。
    11月25日随访,通而不畅。此由犹豫掣肘贻误病机。若能一鼓作气,重剂频投,直捣病巢,则疾已愈。可见危急重症,不仅医者要有胆有识,还需病家深信不疑,二者缺一不可。时青年中医秀山在侧,询及此例既断为湿热充斥,三焦闭塞,上下不通,何以汤剂要加肉桂,散要用黄酒?虫类药又起何作用?所问确已抓住要害。盖癃闭一证,病在三焦气化。肺居上焦,为五脏之“盖”,为水之上源。肺气宣降,则水道通调,下输膀胱而出。若因寒热外邪犯此“娇脏”,则肺气失其宣降之常,水道不通,下窍膀胱即闭。此类证候,当以麻、杏、紫苑、桔梗辈开宣肺气,得汗则上焦之闭开,肺气下行,水道通调,下窍亦通而病愈。试观瓷茶壶盖,旁皆有一小孔。若灌满水而堵住此孔,则水不能倒出。开此孔,揭此盖,则水流如注。此与中医宣上窍以通下闭同理。古人以形象的比喻,名之日“提壶揭盖”。中医医理,多从事理、哲理中悟出。其中奥妙,绝非化验、透视所能测知,此即上焦气化之理。脾胃居于中焦,为升降枢机。胃气不降,诸经之气皆不得降;脾气不升,诸经之气皆不得升。若因劳倦伤脾,寒凉败胃,使中焦升降出人之机能乖乱,则清阳之气不能敷布,后天之精微无所归藏,饮食水谷精微不能摄入,废浊之物不能排出,则诸证丛生,甚则大小便亦不能排出,正如《内经》所述:“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此即中焦气化之要。肾居下焦,为先天之本,为气化之根。内寄命门之火,主温煦万物,此火~衰,膀胱寒水便成冰结,欲出而不能矣。故治三焦气化乖常诸疾,必以肉桂辛热善动之品,直人命门而补其火,火旺则阴凝解而气化得以蒸腾。黄酒之意亦同。至于虫类药则入络搜剔,善通诸窍。
    12月13日,诸症均愈,恢复到病前饮多则尿多,一有尿意便要马上上厕所,迟慢则尿裤。畏寒,食纳不如病前。脉细弱,舌上腻苔仍未化净。毕竟花甲老人,根本已虚。重病耗伤,复加苦寒伤阳,故有此变,吾之罪也。脾胃气虚,下焦阳虚。气为水母,水之不蓄,乃因气之不固;而升降之根本在肾,升少降多,责之无火,是宜两补脾肾之阳。
    生芪、山萸肉、生山药、附子、肾四味、焦术各30克,桑螵蛸、益智仁、油桂、炮姜、红参(另炖)各10克,核桃肉30克。
    5剂后,追访7年无恙。

    三、急性肾盂肾炎
    耿宝爱,女,29岁,南王中村农妇。1983年9月2日,内科诊为急性肾盂肾炎。当日化验:血:白细胞14450,中性80。尿:蛋白++++,白血球++++,红细胞2~3。
已定收入住院部治疗,因无人陪侍,要求服中药。
    询知病经3日,初起恶寒发热,今恶寒已罢,高热39.5℃。有汗,干呕。3~5分钟即小便1次,尿道灼痛如刀割。气怯神疲,腰部双肾俞穴处困痛如折。面色苍黄不泽,脉沉细数,舌胖少苔。证由素体阴虚,外感寒邪失表,入里化热,三焦气化不行,湿热蕴蓄下焦。
    酒生地、山药、云苓、山萸肉各30克,丹皮、泽泻、猪苓各15克,滑石30克,阿胶(化)20克,桔梗、杏仁、知母、黄柏(姜汁炒)各1O克,川牛膝30克,乳香3克,甘草梢5克,“琥珀5克、三七3克(研冲)”,2剂
    2小时半服1次,昼夜连服2剂,方以知柏地黄汤合猪苓汤滋阴清利湿热,桔梗、杏仁宣肺开提上焦,川牛膝、乳香直通膀胱窍道,三七琥珀化瘀通淋。其发热为阴不胜阳,虽见白细胞偏高,亦不予清热解毒,且重用萸肉、山药固护元气。因见舌胖,生地用酒浸,黄柏姜汁炒,以护胃气。
    9月3日二诊,昨夜20时服完2剂,至零时热退,小便通利,安睡一夜。今晨呕止,进食如常。脉细数,舌淡红有薄白苔,当日化验:血:白细胞9000,中性70。尿:蛋白(一),白血球++++,原方去杏、桔,2剂。
    9月5日,当日化验:血:白细胞7300,中性80。尿:蛋白(一),白细胞+。已无自觉不适,食纳增,精神健旺,尿清长。原方去通淋散、知柏,续服2剂。
    9月9日,当日化验,血、尿均阴转,脉细数,阴虚未复,原方3剂善后。
四、慢性肾盂肾炎急性感染
    亚琴,女,40岁,县剧团演员。1981年6月7日,因连续熬夜排练、演出,于黎明时突然少腹绞痛,小便滴沥难通,每隔1~2分钟,即要小便1次,灼痛如刀割。发热烦渴,肉眼血尿,大便3日未行,脐腹疼痛拒按,里急欲便不能,辗转颠倒,痛苦莫可名状。脉沉数实,舌红苔黄而干。诉三四年来,每逢过劳即发,一发则十天半月不愈。当日化验:白细胞19500,蛋白++++。内科诊为“慢性肾盂肾炎合并泌尿系急性感染”,已服呋喃坦丁、注射青霉素无效。证虽久延,但见前后不通,仍属湿热蕴蓄下焦之实证。而劳伤之体,例同无粮之师,利在速战,邪去则正安,姑息适足以养奸:
    大黄15克,海金砂、泽泻、血琥珀各9克,大蜈蚣6条,全虫12只,共为细粉,蛋清6枚调糊,分3次热黄酒冲服,3小时1次。
    上药于下午1时备妥,服1/3,1刻钟后尿出带有血条之小便约200毫升,至4时服药2次,泻下恶臭便半痰盂,热退痛止。时患者已疲惫不堪,呼呼人睡,嘱剩药弃去不用。
    次日诊之,觉尿道仍感灼热,气短不思饮食,四肢乏力,烦渴喜饮,脉沉数,舌红少苔。气阴已伤,拟猪苓汤滋阴通淋,加白参益气,沙参、乌梅酸甘化阴:
    阿胶20克(化入),茯苓30克,猪苓、泽泻各12克,滑石30克,白人参20克(另炖),沙参、乌梅各30克,甘草梢6克,3剂后其病遂愈,追访7年未发。

五、劳淋
    乔香梅,26岁,南关矿家属,1977年8月5日初诊。3年前患急性尿路感染,初病服呋喃但丁,输红霉素可解,复发再用则无效。曾去西安、太原求治于中医,服药200剂以上,皆初服见效,继服则反增重。患者存方厚厚一叠。检视,以八正、导赤居多,甚则连翘败毒、凉膈增液复方。愈服,症愈缠绵,正气日见疲惫。近半年来,月事衍期,食少化艰,腹胀泛酸,面色萎黄欠华,身瘦寒热交作,脉反浮细无力。纵观见证,已属久损不复之劳淋。苦寒攻下过剂,大损中阳。脾胃乃后天之本,为人身气化升降之中枢。胃阳一伤,三焦气化便尔乖乱。致湿热蕴聚下焦,无由化解。近日复感风寒,全身起鸡皮疙瘩,畏寒,尿道灼痛,而胃中酸腐,自当宣肺散寒以行上焦气化,加肉桂温化中下以救误,以猪苓汤养阴利尿,通淋散引诸药直达膀胱窍道:
    麻黄10克,杏仁12克,桔梗1O克,阿胶20克(化入),滑石18克,茯苓30克,猪苓、泽泻各10克,肉桂10克,川牛膝30克,乳香3克,甘草梢3克,3剂。
    8月8日二诊,上药服2剂,痛减,仍感灼热,3剂后诸症均退。因过服苦寒致伤中下之阳,为拟济生肾气丸1料,嘱禁绝房事3个月,慎饮食,勿过劳。若因感冒引发,则服上方,若因虚火引动则服猪苓汤,毕竟青年,内伤渐复而愈,隔年生一子。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