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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联一：收藏秦砖汉瓦的苏州人
谈起金石学，大众的认知还处于十分模糊的领域，常常就把它当成“金石篆刻”，误以为是门手艺罢了。即使到今天，金石学依旧未能成为一门完整的学科，往往要依附在考古学之上。即便如此，蕴藏在其中的渊源文化与艺术依旧吸引着不少文人雅士痴迷于此，苏州人周联一便是其中之一。至今收藏过多少瓦甓，他数不过来，也把现有的财力继续倾注在自己的喜好之上。在吴江同里古镇的松石悟园，周联一已经开设一个秦汉六朝瓦甓馆，也成为苏州首个个人收藏秦砖汉瓦的展览。周联一说，用一个人的力量去改变大家对于文化历史的重视很难，但他在尝试贡献自己的力量。
周联一与金石结缘，还都因为自己常年对于书法的喜好。70年代末，周联一的一位好友因举家迁去日本，便将一块永和九年晋砖改制成砚台赠予周联一。砚台本就是文房用品，他收到后便爱不释手，似与这方砚台早就熟悉一般。自此，周联一与金石擦出火花，这一收藏便是整整四十余年。 早期，秦砖汉瓦得来还比较容易，去农舍的鸡窝、柴房一寻，便发现这些“宝贝”都被农人们当做砌墙的砖瓦，周联一与他们一商量，这些质朴的农民便把在他们眼里毫不起眼的“砖头”给了他：“特别是在江苏溧阳一带，以前很好取得。”这几年，大家逐渐意识到秦砖汉瓦的价值，价格高了，收藏更有难度了，毕竟这也是有限的资源。 金石学是很有深度且极具趣味的学问，周联一像许多古人一样，不可自拔。事实上，金石的兴起早在宋代，发端于宋真宗时期对古铜器的研究。之后，不断有大收藏家、文豪为这门学科加以补充。而金石学到达鼎盛时期，是清代了，乾隆年间曾据清宫所藏古物，御纂《西清古鉴》等书，推动了金石研究的复兴。清末民初，金石学研究范围又包括新发现的甲骨和简牍，并扩及明器和各种杂器。这时期的文人还会将金石上的文字与经史考证、舆地方志之学相结合。 谈到金石学，周联一说不得不提的是黄宾虹。大家都知道黄宾虹是书画大家，殊不知他也是大收藏家。黄宾虹在金石上的造诣非常高，在古文字的研究上，即使到现在也是走在前端的。他出过一本专著，全都是关于金石学方面的理论。之所以黄宾虹能在各个领域有所建树，与他的学养，知识面的丰富和金石学的熏陶、浸润是密不可分的。同时，周联一也提及清代的金石学家陈介祺，精于鉴赏，尤擅墨拓技艺，其手拓铜器、陶、玺、石刻等拓片享有盛名。。他一生精于金石文字考证及器物辨伪，其《簠斋金石文考释》一书对较重要的青铜器均进行了精审的考据和释读。他在家乡潍县城内旧居建成“万印楼”一幢，也著有《十钟山房印举》等书，对于金石学的发展功不可没。周联一说，如果现在大家回过头去，看看古人们对于这些文化的研究，对于今天的书画、篆刻都会有着十分巨大的帮助。 在外地，如山东、河南、河北，临近的浙江，周联一都曾有藏品参展，但在苏州，他此前只办过一次展览，大众的关注也十分有限。在苏州，金石实物收藏还有待更多人的了解和参与，这是周联一所期待的。收藏金石多年，经济的拮据与周联一如影随形，他自己只是一名普通教师，所有收入都投注在金石的收藏和钻研上。说起此事，周联一对家人也颇感内疚。但幸得家人的支持与鼓励，他的收藏才能走到今天，并颇具规模。 对于金石越投入，周联一越发能感受到金石的内涵之美。比如说字体的线条和气势，看似不经意的天马行空，大大小小错落有致，放纵却又十分严谨，让人惊叹。再看形形色色的瓦甓，画像砖、图案砖、文字砖、图像瓦当、图案瓦当、文字瓦当……上面除了文字的记载，还有狩猎、乐舞、宴饮、杂技、驯兽、神话故事等反映当时生产生活的各种画面，都是古人对生活状态的一种真实记录。显然，瓦甓也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涵盖着雕刻、书法与绘画等多种艺术形态。周联一坦言，自己的藏品虽然多达五百余件，但相对于浩瀚的金石学研究来说，还只是冰山一角。“单单一个汉代墓葬文化，就包罗万象，可以挖掘的内容就值得学习一辈子了。”就拿汉代的陶俑来说，简单的器形足以让人心动，蕴含了现代的很多美学元素，承继着文明与历史的发展。他说，虽然金石学有过中断和没落，但这一文化深植于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有一点点的触发，我们便能感知其中的魅力。 如今，秦汉六朝瓦甓馆的出现已是周联一尽最大可能迈出的一步。想要让这门属于中国人的文化真正能发扬和传承，除了他个人的努力，也需要社会的推动。“不只是让成年人了解，应该给更多的孩子们普及，这是中国文化的重要一部分。” 周联一说，他在金石收藏和研究这条路上还会继续走下去，虽然艰难，但义无反顾，乐在其中。 （赵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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