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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莹 广东省中西医结合医院 528200 【摘要】：根据陆师最常用的虫类药如蜈蚣、水蛭、全蝎、天龙(壁虎)、僵蚕、蝉衣等，在乳腺癌及术后的复发和转移、面部色斑、复发性口角炎、乳腺癌术后月经愆期等疾病临证经验，笔者对此作总结及跟师心得。虫类药物大多性辛、味咸，咸则入血，可以软坚散结；辛则攻行走窜，能通达气血经络，搜风疏邪。这类药物一般毒性较大，所以具有迅猛刚烈，开通攻逐之性，长于攻克邪毒。临床中多在扶正为本的基础上运用虫类药，利用其活血解毒、化痰散结之功效，达到特殊的疗效。 【关键词】：陆德铭教授 虫类药 乳腺癌及术后的复发和转移等疾病
陆德铭教授是国内著名中医外科专家, 生性敦厚、敏思，早年深受导师中医外科大家顾伯华教授青睐，续其薪传。他长期从事中医外科临床研究及教学工作，临床治疗近60 载,在中医外科治疗方面有许多独到的建树。笔者有幸拜陆老为师，通过跟师临证观摩学习，耳濡目染，陆师遣方用药不拘一格，既考虑中医的理法方药，又结合现代药理学研究成果，对虫类药物的应用更独具匠心。 陆师最常用的虫类药有蜈蚣、水蛭、全蝎、天龙(壁虎)、僵蚕、蝉衣等。陆师认为虫类药多为血肉有情之品，具有独特的治疗效果，尤其对于病久入络，瘀滞不宣，久治不愈证，因病邪留伏较深，已属顽症痼疾，非一般植物通络药能够胜任。正如清代吴鞠通说：“以食血之虫，飞者走络中气分，走者走络中血分，可谓无微不入，无坚不破。”唐容川《本草问答》曰:“动物之攻利，尤甚于植物，以其动物之本性能行而又具有攻性。”笔者就陆师运用虫类药的部分经验作以下总结。 1．蜈蚣、全蝎、天龙（壁虎）配蛇六谷、蜂房等治乳腺癌及术后的复发和转移。 虫类药多具有抗肿瘤及改善免疫功能的药理作用。刘细平研究显示[1]，蜈蚣提取液能显著抑制裸鼠Bel-7404移植瘤的生长,其机制与降低血管内皮细胞生长因子(VEGF)和促血管生成素2(Ang-2)表达抑制肿瘤血管生成有关。褚婕[2]等人报道蜈蚣能显著增强机体吞噬细胞的吞噬活性，有改善机体免疫功能的作用。其机制可能为使小鼠PMф、AMф中的ACP活力显著升高，激活PMф、AMф，从而抑制肿瘤细胞的生长、转移，并且显现出强大的胞内杀菌作用和胞外溶瘤作用[3]。解霞等[4]报道蝎毒（全蝎提取物3. 0 μg/mL）联合多柔比星后增强了对人乳腺癌耐药 MCF-7细胞的诱导凋亡作用。杨志华等[5]研究蝎毒多肽对 X 线照射小鼠免疫功能的影响发现， 加用蝎毒多肽的照射中药组，X 线照射后外周血白细胞数、脾脏指数、胸腺指数均无明显下降，明显高于单纯照射组，表明蝎毒多肽对免疫器官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刘菲等[6]研究了中药壁虎的抗肿瘤作用，对小鼠肿瘤组织进行细胞凋亡及 VEGF、bFGF 蛋白的测定。结果表明，壁虎可抑制小鼠肉瘤 S180 生长，促进细胞凋亡，减少 VEGF、bFGF 蛋白的表达，说明其机制可能与促进细胞凋亡、抗肿瘤血管新生有关。 陆师认为乳腺癌的发生是由于肾气不充，天癸涸竭，冲任失调，气血痰瘀凝滞日久瘤化而癌变，而复发转移则是手术根治不彻底或未经正规的放、化疗；或放、化疗使脏腑功能减退，正虚则抗病能力低下不能抑制癌细胞，造成邪气偏盛、正不胜邪，癌细胞不能局限而复发或旁窜转移。故陆师的多以益气养阴,调摄冲任、扶正治本、化痰软坚、消解癌毒、祛邪治标为治疗原则。临床上多用蜈蚣、全蝎、天龙配蛇六谷、蜂房等治乳腺癌及术后的复发和转移。 2．僵蚕配桃仁、红花等治乳腺病并面部色斑。 僵蚕，性味咸、辛，平，归肝、肺、胃经。具有祛风解痉，化痰散结的功效，临床多用于治有形之包块、无形之痰阻，皆取其通散之能。《本草纲目》曰：“散风痰结核、瘰疬、头风、风虫齿痛，皮肤风疮，丹毒作痒，……一切金疮，疔肿风痔。” 陆师认为肝肾亏虚，冲任失调为乳房疾病之本；肾气不充，天癸不足，冲任失调，气血痰瘀滞于乳络则为乳癖；肝肾不足，气虚血衰，冲任空虚，邪毒蕴结而成乳岩。故陆师在临证之时，十分注重调理肝肾，以达调摄冲任、疏肝活血之目的，乳腺增生或乳癌术后，面部色斑较重者，多因肝肾亏虚，气血瘀滞、痰凝于面部皮肤而形成。陆师用生黄芪，党参，白术，茯苓，南沙参，杞子等益气健脾、养阴生津，扶助正气，提高机体免疫能力，用桃仁，红花，当归，莪术，僵蚕以活血化瘀，攻坚使肿块消散于无形，肉苁蓉，山茱萸肉，仙灵脾等调节不平衡之性激素，调摄冲任，养血润颜，以治根本。 3．蜈蚣配黄芪、女贞子等治复发性口角炎 蜈蚣，其性味：辛温，有毒，归肝经。其功效：息风止痉，攻毒散结，通络止痛。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云：“蜈蚣……走窜之力最速，内而脏腑，外而经络，凡气血凝聚之处皆能开之。性有微毒，而转善解毒，凡一切疮疡诸毒皆能消之。 复发性口腔炎为本虚标实之顽疾，其本在于气阴两虚，陆师认为，治病必求其本，临床上以益气养阴为治本大法，重在补益肺气，滋润肺肾之阴，使阴液得复而能润下，虚火收摄，正气得盛而能御外，则邪不可干；生黄芪、女贞子及增液汤，能补益肺肾之气，固表卫外，敛疮托毒，生肌收口，蜈蚣能解毒活血，入络搜邪，各药配伍既扶正又祛邪，生肌托毒，促进疮面愈合。 4.水蛭配益母草、红花等治乳癌化疗内分泌治疗后月经愆期 水蛭，其味咸、苦，性平；有小毒。归肝经。其功效：破血通经，逐瘀消癥。《本经》曰：“主逐恶血，瘀血月闭，破血瘕积聚，无子，利水道。”清·张锡纯指出“总论破瘀之药,当以水蛭为最”，在水蛭解中曰：“善入血分；为其原为噬血之物，故善破血；为其气腐,其气味与瘀血相感召，不与新血相感召，故但破瘀血而不伤新血；且其色黑下趋，又善破冲任中之瘀，盖其破瘀血者乃此物之良能,非其性之猛烈也,凡破血之药,多伤气分,惟水蛭味咸专入血分,于气分丝毫无损。”近代药理研究证明,水蛭中含有水蛭素、肝素、抗血栓素，李氏[7]通过水蛭肽对兔抗凝疗效的观察，发现水蛭肽能够延长凝血酶时间、凝血酶原时间、活化的部分凝血活酶时间。翟氏[8]研究结果表明，水蛭提取物可明显延长小鼠凝血、出血时间及家兔离体血浆复钙时间，说明水蛭提取物能抑制内源性凝血系统，具有抗凝作用。 陆师认为冲任为气血之海，上行则为乳，下行则为经，冲任二脉在乳房疾病中有重要地位。但冲为血海，任主胞胎，胞脉系于肾，冲脉与肾脉相并而行，故曰：“冲任之本在肾。”肝肾同源，肾为先天之本，天癸源于先天，且天癸同时作用于胞宫和乳房，并维持其正常的生理功能。乳癌术后，经放化疗及内分泌治疗后，肾气虚衰，七情内伤，肝郁气滞，肝肾两亏，则可致天癸不足或涸竭，冲任因之失于调达，上不能滋养乳房，下不能通达胞络，而致冲任受阻，血行不畅，经血受阻，月经愆期不行，子宫内膜增厚。陆氏善用水蛭配当归,益母草,红花治乳癌术后内分泌治疗后而致子宫内膜增厚, 月经愆期未致者。 病案举隅 病案一：樊×，女，34岁，2009年12月初诊。患者于今年11月4日做右乳浸润癌根治手术。素有乳房胀痛病史，近月来右侧乳房胀痛，经前痛甚，经后缓解，伴口干欲饮。检查见左乳外上象限扪及结节状肿块10余枚，质地中等，表面光滑，边界不清，活动，按之疼痛，肿块与皮肤均无粘连，右腋下未扪及肿大淋巴结。脉濡，苔薄，边有齿痕，证属术后气阴两亏，冲任失调。治宜：益气养阴，调摄冲任，佐解毒。药用：生黄芪30g，党参15g，白术、茯苓各12g，生地15g，天冬12g，南沙参15g，杞子12g，仙灵脾30g，仙茅9g，肉苁蓉12g，鹿角片10g，山萸肉9g，慈菇15g，海藻30g，三棱15g，莪术30g，蜂房12g，石见穿30g，桃仁15g，丹参30g，制香附9g，七剂。以后随症加减，用药1个月，乳房胀痛明显减轻；继服2个半月，乳房疼痛消失，乳房肿块大部消失；再续服2个月，乳房肿块消失，至今未发。目前无不适，继用中药调治。 病案二：女，49岁，2011年3月初诊。1月前因患上感之后，口唇溃破，继之口腔粘膜糜烂，疼痛如灼，每遇劳累则发，此次口腔溃疡反复月余不愈，两侧粘膜各见0.5×0.6cm溃疡各一个，边缘清楚，口干欲饮，神疲乏力，苔薄黄，质红，脉细数，证属气阴素虚，热毒蕴伏，虚火与实火互虐，熏灼口腔所致，治拟益气养阴与清热解毒并进，虚实之火同制。用药：鲜生地30g，玄参15g，天麦冬各12g，女贞子15g，天花粉15g，生黄芪60g，石斛15g，川连3g，玉竹9g，生熟米仁各15g，蛇舌草30g，蜈蚣2条、半枝莲30g。7剂，1周后复诊，口腔溃疡已愈。原方继服7剂，近二月来未见复发。 按：虫类药物大多性辛、味咸，咸则入血，可以软坚散结；辛则攻行走窜，能通达气血经络，搜风疏邪。这类药物一般毒性较大，所以具有迅猛刚烈，开通攻逐之性，长于攻克邪毒。在归经方面，虫类有毒药以入肝经为主。肝藏阴血，主疏泄调血，故某些瘀血证每与肝失疏泄有关，而此类药物本身为血肉之属，性动善行，与肝脏生理特性相合而发挥活血化瘀之独特功效。因此，临床中多在扶正为本的基础上运用虫类药，利用其活血解毒、化痰散结之功效，达到特殊的疗效。 三、使用虫类药物的注意事项 陆师认为虫类药物虽为血肉有情之品，但毒性峻烈，以祛邪为主，易化燥伤阴，损伤正气，不宜久服，中病即止，体虚慎用，并酌加补气滋阴补血药物扶助正气，攻补兼施。虫类药富含异体蛋白，过敏体质者和孕妇切忌使用；再者，大多数虫类药物均具有毒性，需权衡剂量、剂型，以免中毒。
［1］刘细平,钟德玝蜈蚣提取液对裸鼠移植肝癌抑癌作用及机制的研究［J］．中国普通外科杂志,2010,19(2):164-168 ［2］褚婕，张金芝，沈大跃，等 中药蜈蚣对小鼠免疫功能的影响［J］．天津药学,1994,6(2):23-25 ［3］任文华,张双全,宋大祥,等 少棘蜈蚣抗菌肽粗品对小鼠巨噬细胞的体外激活作用［J］．中药材,2007,30(12):1491-1494 ［4］解霞，胡军，赵瑾瑶. 蝎毒联合 ADM 对人乳腺癌 MCF-7 细胞的凋亡诱导作用及其耐药逆转的研究［J］. 解剖科学进展，2006，12 （3）：224-226. ［5］杨志华，刘培光，温本. 蝎毒抗癌多肽对 X 射线照射小鼠免疫功能的影响［J］. 中华放射医学与防护杂志，2005，25（2）：134. ［6］刘菲，王建刚，席守民，等. 中药壁虎抗肿瘤作用的实验研究［J］.时珍国医国药，2008，19（4）：957-959. ［7］ 李珊，盖鲁粤． 国产水蛭肽对兔抗凝疗效观察［J］． 中国康复理论与实践，2007， （ 5） ： 421 － 422．13 ［8］ 翟新艳． 水蛭的抗凝血作用研究［J］． 现代中西医结合杂志，2010， 19（ 13）： 1582 － 15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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