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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早家书——求取衣物的秦国士兵

 RK588 2015-10-26

上世纪九十年代,歌手李春波的《一封家书》红遍了大江南北。这首全部使用口语为词的歌曲,以其朴实无华的叙述打动了无数听众。


其实,提起家书,很多人心里都会涌起温馨之感。对亲情的心心相通,使得不同的人们对家书拥有相同的珍惜和渴望。“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即使是在遥远的古代,家书中传递的亲情也令人动容。


最早家书木牍写成


1975年12月,考古学家们发掘了湖北省云梦县睡虎地4号墓。这是一座战国晚期的秦墓,墓中出土了器物若干,让考古学家们意外的是,其中出土了两件木牍。


这两件木牍都放置在4号墓随葬器物的头箱的中部,旁边还有石砚、墨等文房用具。被标记为6号木牍的一件,是从军到淮阳一带的秦军士兵惊,写给在秦南郡安陆(今湖北云梦县)的兄长衷的一封信。



黑夫家信木牍


另外一件标记为11号的木牍是惊和他的兄弟黑夫一起写给衷的信。这两封信件,是我国已知最早的家信实物。它里边涉及到的内容,不仅可以与古书参照,确证一些史实,同时也让2200多年以前的关陇亲情扑面而来。


6号木牍的下部已经残缺,现长16厘米,宽2.8厘米,厚0.3厘米。木牍正面有墨书秦隶五行。惊在信中写道: “惊敢大心问衷,母得毋恙也?家室外内同……以衷,母力毋恙也?与从军,与黑夫居,皆毋恙也。……钱衣,愿母幸遣钱五、六百,布谨善者毋下二丈五尺。……用垣柏钱矣,室弗遣,即死矣。急急急。惊多问新负,妴皆得毋恙也?新负勉力视瞻二老……”



黑夫家信木牍局部


背面也有墨书秦隶五行。惊说:“惊远家故,衷教诏妴,令毋敢远就取新,衷令……闻新地城多空不实者,且令故民有不从令者实……为惊祠祀,若大发毁,以惊居反城中故。惊敢大心问姑秭,姑子产得毋恙……?新地人盗,衷唯毋方行新地,急急急。”


11号木牍保存完好,长23.4厘米,宽3.7厘米,厚0.25厘米。木牍正面同样有墨书秦隶五行:“二月辛巳,黑夫、惊敢再拜问中,母毋恙也?黑夫、惊毋恙也。前日黑夫与惊别,今复会矣。黑夫寄益就书曰:遗黑夫钱,母操夏衣来。今书即到,母视安陆丝布贱,可以为禅裙襦者,母必为之,令与钱偕来。其丝布贵,徒操钱来,黑夫自以布此。黑夫等直佐淮阳,攻反城久,伤未可知也,愿母遗黑夫用勿少。书到皆为报,报必言相家爵来未来,告黑夫其未来状。闻王得苟得。”


木牍背面有墨书秦隶六行,但有一处被墨染黑,文字模糊不清,从残存文字来看,为惊与黑夫询问一些家中事宜,与6号木牍所述承接。


希望家里火速寄钱


这两封书信的内容,大体可以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向兄长与母亲问安,征询姑姊是否平安生产,汇报自己正在淮阳打仗,并向家人报平安等等,第二部分说自己缺衣少钱,希望家里能够火速寄衣寄钱,不然“即死矣”。


和李春波唱的《一封家书》里边的情景对比,惊与黑夫的家书都是对家人嘘寒问暖,阐述近况,然而,这三封年代不同的家书,却让我们的感觉有些不同。《一封家书》里边的“我”虽然远离家人在广州打工,但毕竟身处和平年代,做儿子的可以自食其力,因此在信中,“我”并没有向父母伸手,而远离家人又身处乱世的惊与黑夫,他们每天都要直面战争,直面死亡,如果生计问题都无法解决,难免战死疆场,两人无奈之下就只能急切地向家人告求了。


在这两封信里边,惊与黑夫谈到他们正在淮阳打仗。淮阳是战国晚期楚国的都城,因此,惊与黑夫参与的战役可能与秦楚大战有关。《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二十三年(公元前224年),……取陈以南至平舆,虏荆王。”楚国是战国七雄之中疆域最为广阔的国家,纵横家苏秦游说众国,强调“纵合则楚王,横成则秦帝”,可见楚国的实力。惊与黑夫在淮阳卖命,他们仍不免缺衣少钱,身处后方的他们的家人,景况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下层士兵的求救家信


“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如今,惊与黑夫的这两封家信,正静静地躺在湖北省博物馆《书写历史——战国秦汉简牍》的展厅里头,它们现在已经不用再去担负漂泊异乡的游子与家人沟通的重任,也不用去承载这种让人倍感心酸的痛苦。然而,这两封家信中体现出来的下层士兵的声音,作为后人的我们看来,不免唏嘘。



湖北省博物馆展出的黑夫家信木牍


我们无从知晓惊与黑夫家里的老人看到他们来信以后的样子,但我们不难想见,狼烟四起的时代,家书可抵万金,看到这封家书的亲人,当时应该会激动得热泪盈眶吧。


(文章来源:国际在线-《世界新闻报》,原文标题:《战国家书,士兵的求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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